乐正弘听得一阵恼怒,骂道:“你这死丫头,难道是成心消遣我吗?”随即意识到妹妹应该不像是跟自己开玩笑,顿了一下像是哀求道:“我可从来没有隐瞒你什么,你就告诉我,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乐正璇沉吟了良久,才正色说道:“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能主动去找妈谈谈,如果她告诉你长命锁里有什么东西,说明她已经原谅你了,否则,她就是恨你,自然也就不会告诉你长命锁的秘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是希望你能理解妈的苦衷,说实话,我们蓝裳祖师爷天不怕地不怕,即便杀几个人又算什么,只要蓝裳组织能够发扬光大,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我现在把你当亲哥,但只要你敢做出对不起妈的事情,那咱们兄妹就此恩断义绝。”
乐正弘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刚才还娇娇柔柔的妹妹一瞬间就变了脸,说出来的话不仅铿锵有力,而且毫不含糊,让他似乎看见了母亲当年的影子。
“不管你们把蓝裳组织说的多么高尚,反正,在我眼里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罢休的利益集团,以前是以玄月师太为首,现在以妈为首,但都有挂羊头卖狗肉之嫌。
既然你们为了这个组织可以六亲不认,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今后就各走各的道吧。”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乐正璇在后面叫道:“哥,你可别后悔啊,你别忘了,你身边的女人可都是蓝裳组织的成员,如果没有她们,你说什么都不是。”
乐正弘回头盯着妹妹说道:“你也别吓唬我,我就不信我身边的女人都是非不分,我看你也是鬼迷心窍了。
说实话,即便那把长命锁里面真有金山银山我也不眼红,另外,有关段清香后裔的荣誉称号就由你来继承吧,我这辈子姓乐,不可能再改了。”说完,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其实乐正弘的话虽然说的坚决,可心里面却很纠结,毕竟母亲含辛茹苦抚养他这么多年,并且一直对他宠爱有加,即便想摆脱她的控制,但那份母子亲戚却永远也不舍得割舍。
他之所以气哼哼地丢下几句绝情的话,倒不是出于对母亲的怨恨,而是心里有点不平衡,因为母亲把家族的秘密告诉了妹妹,反倒一直瞒着自己。
当然,他猜想母亲有可能想的比较复杂,特别是关璐蓝裳组织成员的身份比较敏感,她深知自己对关璐的迷恋,如果她把家族的秘密告诉自己的话,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有可能在枕边泄露给关璐。
只是不清楚母亲为什么担心自己蓝裳后裔的身份被关璐知道呢?另外,那把自己小时候戴过的沉重的长命锁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乐正弘天性喜欢探秘,在一系列的秘密找到答案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母亲才是最大的秘密,无论是是她的私生活,还是她干过的事情,现在对他来说都是秘密,并且深深吸吸引着他。
不过,他明白系铃还需解铃人的道理,就像关璐的秘密,如果离开了她本人,有些事情恐怕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而母亲也一样,单凭自己的猜测,说不定母子之间的裂痕会更大,要想窥探其中的奥秘,跟母亲互不来往显然不是上策,反倒应该更接近她,从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中寻找答案。
说实话,就凭对母亲家族那段历史的期盼,他都忍不住想马上去找母亲好好问个究竟,何况,他心里还有不少疑问需要母亲做出回答呢,只是他相信,不管他提出什么质疑,母亲肯定都已经早早准备好了答案。
不过,在找母亲之前,他单独去了一趟市郊的段家祠堂,这栋古建筑已经成了文物受到当地政府的保护,只是祠堂不像寺庙,平时几乎没人,只不过几个游客偶尔进来看看里面旧家具和被盗的没剩下几块的牛腿。
乐正弘不明白母亲在他和妹妹长大之后为什么再没有带他们来过这里,也许那时候她带着两个孩子带段家祠堂只是出于偶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就像妹妹说的那样,在发现长命锁的秘密之前,母亲恐怕真的没有怎么把自己家族的那段历史当回事。
不管怎么说,大理段家以及名噪一时的段清香早就成了历史的烟云,即便有高贵的血统又怎么样,马路上的一个清洁工说不定祖上还是贵族呢。
所以,对于单独带着两个孩子的母亲来说,与其去缅怀家族的历史还不如多接待一个病人来的靠谱。
毕竟,那段历史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帮助,说不定只会带来麻烦,说实话,严格说来,段清香的蓝裳称号并不是她的后裔传下来的,反倒是她的八大护法让这个称号传流传到今天。
起码母亲在得知关璐的那个组织之前,恐怕压根就不知道蓝裳是什么玩意,但她肯定早就知道段清香的名字以及那段历史了。
祠堂的规模不小,进入远门是一个露天的大院子,里面生长着各种花草,不过,并没有人刻意打理,整个祠堂基本上都是木头结构。
一看那些粗壮的圆木就知道这栋建筑有些年代了,因为现在即便在南安县的深山里面应该也很少能找到这么粗壮的树木,即便有也早以被挂上古树保护的牌子了。
祠堂的主厅差不多有一百来平米,铺着结实的青砖,两边各摆着八张太师椅,正中间摆着一张油漆斑驳的八仙桌,两边各摆着一张太师椅,正面的墙上挂着两幅画,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从服饰和发型来看都生活在清朝,想必这两个人就是母亲的某位远祖了,只是画像一看就不是什么古籍,而是现代人的画的,也有可能是某个段家子孙的杰作。
祠堂还有好几件偏方,不过都上了锁,每扇门的上方还装着摄像头,监视着屋顶几根圆木顶上剩下的最后几个牛腿。
乐正弘站在祠堂的正中央抬头看看,发现上面最大的一根横梁上确实好像写着什么,只是太高了看不清楚。
不过,他早就有所准备,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望远镜,等到调好了焦距,那几个字就很清晰地出现了眼前,只见上面写着嘉庆四年八月二十六日午时正上梁大吉后面写着段弘毅三个字。
看来妹妹倒是没有胡说,虽然不知道这个段弘毅是不是母亲的外祖父,可想必她还不至于乱认祖先吧,只是这个证据只能证明母亲的娘家确实姓段。
接下来还有一块帛书,应该不能成为直接证据,即便上面写着文字,可谁知道是不是段清香的笔迹,最后也只有那把长命锁了。
如果这把长命锁里面藏着的东西确实跟段清香有关的话,那母亲蓝裳嫡系后裔的身份基本上不会是杜撰的,但问题是过去好几百年了,什么物证能和段清香产生直接联系呢?
当然,乐正弘虽然对母亲的家史充满好奇,但其本身却没有什么现实意义,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两件事,一是焦急地等待着关璐的露面,二是母亲瞒着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终于,从张素云那里传来了确切的消息,市公安局领导班子调整尘埃落定,代理局长杜志涛接替了祁学东的政法委副书记的职务,但并没有兼任公安局长。
出人意料的是洛霞并没有当上市公安局局长,正如张素云猜测的那样,只是当上了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
局长的人选倒是在乐正弘的猜测之中,因为他知道洛霞在母亲的眼里应该还不够分量,另一个人更符合她的心意,那就是李长年。
说实话,李长年这次虽然属于越级提拔,但客观来说,他也有这个资格,要不是祁学东故意压制了他二十年的话,应该早就起来了,现在出任是公安局长无论是资历和能力都无可挑剔。
最重要的是,他既不是祁学东的人,也算不上是赵双泉的人,在市委市政府也没有特殊的背景,由他担任市公安局局各方势力应该都能接受,何况,母亲应该在其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不过,让乐正弘感到意外的是,张素云并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出任刑侦局局长,而是从省公安厅空降了一个处长接替了洛霞的位置。
这让乐正弘有点郁闷,这倒不是他有控制公安机关的野心,只不过是在替自己的老情人没有得到提拔而鸣不平。
没想到张素云本人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说道:“上面还真找我谈过话,但我拒绝了。”
乐正弘惊讶道:“你脑子没进水吧?”
张素云哼了一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乐正弘诚惶诚恐道:“为了我?难道是我影响了你升官吗?”
张素云嗔道:“你有这个本事吗?”顿了一下说道:“如今的南安县可不比以前了,今后发展前景更大,南安县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对我正合适,再说,今后这里也是你的老窝,我在这里替你保驾护航不好吗?”
乐正弘顿时热泪盈眶,想想自己身边的这帮女人,真正能替自己着想的除了戴安南之外也就是张素云了,关馨虽然是自己老婆,可基本上属于没心没肺的那种,何况,她还是关璐的妹妹,总感觉心里有点不踏实。
除了市公安局的人事变动之外,市政府的领导层也做了相应的调整,杨玥在当了几年宣传部长之后被提拔为主管宣传的副市长,成为班子中最年轻的女市长。
既然杨玥都当上副市长了,在报社一线作战的夏冰当然也少不了好处,毕竟记者部主任的差事太辛苦了,在杨玥担任副市长几天之后,她就进了报社的编委,担任了主管业务的副社长。
至此,周钰在市政府、市公安系统,宣传部门都有了自己的代理人,紧接着,影星段青灵在翼龙集团酒会上宣布的非官方消息开始提到了议事日程。
首先,媒体上开始宣传关璐的英雄事迹,一开始还是羞羞答答的,并没有大肆宣传,毕竟当事人还没有露面,媒体也不可能自言自语,无非是先热热身而已。
乐正弘不用看就能猜到报纸上都写了些什么,这篇由夏冰亲自操刀短文尽管不足一千字,可已经把关璐卧底的英雄壮举描绘的淋漓尽致。
乐正弘虽然对关璐有种难以言说的眷恋,可感情归感情,当他读着关璐英雄事迹的时候,心里却有点不舒服,因为他压根就不信报纸上宣传的关璐和自己的老婆是同一个人。
说实话,要不是想看看夏冰是不是会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的话,他都不想看这篇文章,结果是从头到尾夏冰都没有提到过他的名字,甚至都没有提到过关璐还有个丈夫,这让他既感到一阵轻松,同时也有点微微失落。
然而,媒体上虽然忽略了他这个女英雄的丈夫,但他并没有被遗忘,不管怎么说,除了关璐丈夫这个身份之外,他还曾经是正弘投资集团的董事长,现在又是一家有军方背景的企业的董事长,就凭这几个头衔,人们也不会对他视而不见。
在几天之内,他先接到了好几个媒体记者要求采访的电话,但他都拒绝了,因为他不想成为母亲的同伙,同时也不想让自己走进关璐的神话而再次成为她的身边的配角。
另外,官场的变动意味着一些人的失落和另一些人的狂欢,首先杨玥打来了电话,邀请乐正弘出席一个小范围的庆祝晚宴,并按时他母亲有可能也在场。
接着,夏冰也打来了电话,她也在一家酒店摆好了桌子,等待乐正弘的光临,最后连洛霞都不再矜持了,没有通过张素云,竟然直接打电话来邀请乐正弘一起坐坐。
乐正弘躲在六号公馆冷眼向洋看世界,既不凑热闹,也不甘于寂寞,他只暗中盯着一个人的举动,那就是母亲周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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