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岍射完后抱住瘫软在他身下的沉繁枝,良久才回神。
他踢开他那侧的柜门,把沉繁枝抱下来。她身上覆了一层薄汗,他也是,但两个人不嫌腻,仍是紧紧相拥的姿势。
司岍在柜门口坐下来,腿伸不直,他支棱起来,让沉繁枝打横坐在他腿上。他拍拍她的后背,还时不时帮她捋捋头发,她满面潮红,想来是被闷得。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被操的……
司岍蹙眉,思忖自个儿怎么变粗俗了?
方才那一出,爽归爽,但那种从视觉到身心的快感,带给司岍一种油然而生的惆怅。
尤其是看着沉繁枝好似一只天鹅般引颈而歌,浑身赤裸却陷落在圣洁的光辉中,纯白又耀眼。
这样的时刻,他总觉得她不属于他。
她快要展翅,飞走了。
她那么美丽坚韧,她的举手投足都在诉说着无尽故事,故事情节里,他是她的意中人,陪她在坚冰上共舞,一起过冬。
然而春天来了,她身上每一个镶嵌在灵魂里的因子都在炽盛地舞动与翩跹,她有一半身体飘摇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场关于爱的交欢与契合,还有一半沉溺在他的怀抱中,不愿抽身离去。
他该是懂得取舍的掠夺者,与义无反顾的守护者,集矛盾于一身,只为护她周全。他席卷了她的喜怒哀乐,屏蔽了无关紧要的干扰电波,赤条条地与她对望,她眼中的他很近很近,他眼中的她却很远很远。
过去司岍不曾明白这是为什么,而今天他却什么都懂了。
她是沉繁枝啊,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过度保护和自以为是的善意谎言。
她全然可以坦然面对假象背后的肮脏污秽,她甚至可以游刃有余地选择对她最好的决定,不费吹灰之力。
他所做种种,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伪装。他害怕的根本不是她会因为揭开真相而离开他,也不是她真的会受伤难过——
而是她不需要。
他竭尽全力蒙蔽遮掩的那一切不美好,在内心强大的沉繁枝面前,只不过是区区一枚小石子,她踮起脚尖,起身一跃,那些就统统都能被她抛之脑后。
你看,司岍做为一个外交官,需要兢兢业业许多年,奉献在他的岗位,一步都不能出错,才有可能平步青云,安稳地过上他所梦寐以求的生活。
可是沉繁枝不一样。沉繁枝不想要的东西,说放弃就放弃,想得到的,咬咬牙,就如愿以偿。
谁不想做沉繁枝这样的人呢?
任性却又纯粹。
悲喜交加的命运里,她拥有着乘风破浪的天性与重铸一切的勇气。
这些东西,是天赋,是刻在骨子里注定好了的——
“你们才不是别人口中的天生一对,你以为抓住了就是你的,她以为松手后还留下的才是真的……一个要走一个就追,把婚姻当成了耍聪明的小把戏。”
每当司岍想到他奶奶对他说的话,便就觉得凄寒彻骨。
他终于明白,他和沉繁枝之间没有任何势均力敌可言。
“吱吱,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躲在这个衣柜里吗?”司岍打破沉默,决定正面解决他和沉繁枝之间残存的问题,“因为它能带给你安全感?”
沉繁枝点头,“因为这是我人生第一件‘家当’,它就像蜗牛的壳一样,虽然笨重,但却能让我在不开心的时候避避雨,任外面雨雪交加,门一关,这里就是我一个人的世界。”
“那为什么,刚刚非要在这里……”
“因为你也能带给我安全感,你存在的气息,和这个衣柜为我竖起的防御,好像都在无条件地包容着我,我眷恋这种感觉,就像倦鸟回到了窠臼。”
“那你何时会再起飞呢?”
沉繁枝心头,被司岍的质问一刺。
“我也不知道。”
“你在逃避这个问题,吱吱。”司岍平静地将残酷阴暗的事实摊开来,“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老师关月眉,就是我的舅舅唐叔和婚外情的对象。你无法再面对她,所幸你羽翼已丰,远走高飞是迟早的事。”
“家庭和婚姻会让我驻足停留的!司岍,不要推开我!”沉繁枝急切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想与你分离。”
“吱吱啊,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离开呢?那是不可能的。”司岍在她发顶烙下一记深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可以选择离开,不必为了我而将就。”
“我没有将就!我会等到我们有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等到你四平八稳地升任职称,然后再放心去追求我想要的,那一切都还来得及!”
“吱吱,”司岍莫名有些鼻酸,“谢谢你。”
沉繁枝听到他说谢谢,也开始有些感伤。
“你怎么了?司岍?”她欲哭无泪,“你是,不要我了吗?”
司岍摇头,“瞎说!我是因为听到你说要生宝宝,太激动了!“
“真的吗?我不信!”
“不信我们就再来一回!你就信了!”
司岍站起身,把沉繁枝丢进蓬松的被窝中,欺身压了上去……
花好月圆夜,有多少起起落落的心绪,在被月光悄然抚平呢?
或许,只有时间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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