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换好裙衫,趁着楼舒婉去楼下准备马车的空档,苏檀儿双手叉腰,有几分俏皮又有几分狭促的笑道,“相公怎么突然对做生意这么感兴趣了?以往和你聊起布行,你都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今天居然‘偶然’来到楼氏布行,还专门上到多为女客的二楼~~?”
看周寂目光偏移,苏檀儿歪着头,不让他逃脱。
“说实话~~你这样偷偷溜过来,是不是吃醋,在担心什么?”
周寂轻咳一声,留意到苏檀儿嘴角的坏笑,当即明白过来,搞半天这姑娘还在为他半夜偷偷溜出去的事情生气。
晌午的时候故意隐去楼舒婉的身份,用模糊的信息故意引导他吃醋,为就是小小的报复一下他昨晚的言不尽实。
就这小性子周寂哪里能忍?
当即拉着苏檀儿的皓腕就朝试衣间冲去。
‘哎~!’
苏檀儿被周寂的举动吓了一跳,旁边几个还在讨论旗袍和丝袜的年轻女客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也不禁瞠目结舌。
其中一位女客脸颊泛起一抹红云,双手捂脸,瞪大眼睛从指缝里往试衣间的方向偷瞟,“这这这他们虽是夫妻,但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就是,这里可是布行,真是.”身旁的女伴刚想说‘有伤风化’。
可还没来及说出口,就听到另一位女伴插话道,“太让人羡慕了。”
“嗯?”
“嗯!”
“呃”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尴尬。
时间过去不到五息,就看到刚刚闯入试衣间的那对儿男女就已经手牵着手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好短~”
“可惜了~”
“啧~”
周寂表情一僵,脚步也不禁顿了一下。
苏檀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回头白了周寂一眼,鲜红欲滴的唇角带有轻微浮肿,脸颊绯红之余,原本莹润如水的眼眸也泛起满满的笑意。
我特么只是亲了一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周寂也不好主动去跟别人解释,只好恶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抬指弹中她们的笑穴,给她们带来了半个时辰的‘欢乐’。
楼舒婉从楼梯走来,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三个笑得弓起身子直不起来的女客,招呼旁边的侍女去照看一下什么情况。
然后领着苏檀儿和周寂坐上马车,朝楼家的方向驶去。
坐上马车,楼舒婉笑容温婉尔雅,柔声道,“檀儿~这次你能来,我实在太高兴了。”
这种来自大家士族才有的闺秀气质较之苏檀儿多了几分贵气,少了几分灵动。
不过,以周寂的阅历和江湖经验也能看出,楼舒婉脸色的喜色并非作伪,语气的真诚也是发自真心。
“我也是啊,舒婉姐姐~”像是被楼舒婉感染,苏檀儿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声音也变得从未有过的轻柔,只不过,留意到周寂一直打量楼舒婉的目光,苏檀儿还是忍不住轻咳一声,瞥向他的表情也瞬间变脸。
刚在二楼的时候,苏檀儿就自豪满满的向周寂炫耀过,她这些年虽然和楼舒婉一直有书信往来,但聊的都是些女儿家的闺房秘话,楼氏布行的车位、商品分区以及成衣架都是楼舒婉自己想出来的。
苏檀儿的话,周寂自是相信。
正是因为相信,所以才更加好奇。
眼前这个楼小姐是真的天资聪慧,千百年难遇的商业奇才;还是一个利用现代知识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的女频逆袭模板。
“楼小姐~”
周寂面露微笑,恭维道,“听闻,楼家乃是霖安城中的皇商啊,那想必富可敌国啊~有这么多钱,院子一定也不小吧?”
苏檀儿了解周寂的性情,很少会对外人说这么多话,语气看似恭维,但以她和周寂相处这么久的经验来看,倒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大招。
周寂话锋一转,突然问道,“这么大的院子,那么厚的墙体,你家wifi密码是多少?”
苏檀儿有些尴尬的扶额侧头,不忍直视的看向旁边,楼舒婉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疑惑道:“周公子你说的歪什么马?”
楼舒婉的表情不像作伪,那就是时间没对上。
“没什么,只是西域的一种奇珍异兽罢了。”周寂随口解释一句,然后往前推移道,“今年过年不收礼?”一边说还一边比划道,“收礼还收~~?”
楼舒婉神色诧异的看了眼苏檀儿,眼中的疑惑就好像在说,‘你家相公是不是该喝药了?’
看到自家闺蜜递来的视线,苏檀儿嘴角一抽,猛然抬头看向周寂,贝齿轻磨,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对了。
周寂也感觉到氛围有些诡异,讪讪一笑,坐回了位置上。
楼舒婉毕竟是大家闺秀,在旁打圆场道,“檀儿,早就听你说过你家相公博学多才,见多识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哪里哪里,他在家时也时常这样风趣幽默。”苏檀儿前半句看向楼舒婉面露微笑,后半句瞥向周寂时,磨牙切齿。
2010年后和2010年前的梗都没能对上,周寂刚想用九十年代的再试一次,结果还没开口就见苏檀儿伸出手指朝他递来威胁的目光。
楼舒婉留意到周寂的视线变化,也跟着转头看了眼苏檀儿,却见苏檀儿秒变脸,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全然无害乖宝宝的模样。
再转回头,苏檀儿再次伸出手指指了指周寂,眼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作为武朝皇商,又是霖安城数一数二的布行大户,楼家的宅院修整的颇为宽敞和气派。
下了马车,楼舒婉在前接引道,“就是这里了,檀儿,周公子这里请。”
苏檀儿错后几步,扯住周寂的衣角,凑向他的耳边道,“你今天什么情况?奇奇怪怪,行为诡异,你要干什么啊?”
“我之前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不管是改良你店铺的那些创意,还是竹锦记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都是我从家乡带过来的。”周寂看向楼舒婉的背影,笑道,“我只是想对下暗号,看看这位楼小姐认不认识我的同乡。”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管是精密到近乎天工的火器,还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都不可能是武国梁国靖国原先就存在的。
苏檀儿不傻,周寂也没想把她当傻瓜。
所以在沙鹰暴露之后,周寂就在私底下告诉过她,自己其实并非燕北世家的公子,而是来自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虽不能理解,但苏檀儿还是相信了他的话。
听完他的解释,苏檀儿这才恍然道,“那你试探出结果了吗?”
周寂摇了摇头,瞥了苏檀儿一眼道,“还差一步,被你打断了呗。”
说到这里,周寂顿一下,继续道,“不过也没必要再试下去了。”
从说梗开始,周寂就一直在观察楼舒婉的反应,她的差异和迷茫是因为听不懂这些梗,也是因为周寂突如其来的举动。
直白来说,就是她连周寂是在试探她都不知道。
既已确认对方并非穿越者,那不管是她自己想出和苏氏一样的布置;还是抄了苏氏又谎称自己创意,对周寂来说倒也没什么意义了。
进入府宅,苏檀儿被楼舒婉拉去小院说些悄悄话,周寂则一个人坐在外堂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屏风后面对着一台小型织布机感慨童年的两人。
女子闺房本不应该有外男,只不过周寂坐在外堂,中堂又有屏风阻隔,倒也无伤大雅。
一壶茶水沏完,苏檀儿和楼舒婉开始商量着有关尼龙的生意,周寂听得无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突然,举起茶杯的动作一停,抬眸就看见一个身着华贵服饰,神色倨傲的年轻人从门外走来,途径在旁饮茶的周寂时,有些轻蔑的向下斜视,连脚步都没有停下,径直朝屏风后面的闺房走去。
“檀儿妹妹来霖安城,也不提前告知一声,一会儿定要自罚三杯才是。”
楼书恒脸上挂着自来熟的笑容,合起折扇随手把楼舒婉拨开,连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走向苏檀儿,侵略性的眼神毫不掩饰。
楼舒婉也知道眼前这人是个什么德行,有些担心的看了苏檀儿一眼,慌乱道,“哥,你怎么来了。”
听到楼舒婉的声音,楼书恒有些不满的皱了下眉,回头扫了眼楼舒婉,视线的余光刚好扫见从外堂走过来的周寂。
区区赘婿!说的好听是女婿,说的不好听就是个连仆人都不如的奴隶。
长得高,长得帅,风度翩翩,英气俊朗又有何用?
何足挂齿?
楼书恒整理一下衣衫,微微昂首,意图用头顶的发髻超过周寂的身高。
“楼公子。”苏檀儿见周寂过来,展颜一笑,向他介绍道,“这位是相公,周寂。”
“哎~檀儿见外了。”楼书恒轻蔑的瞥了周寂一眼,对苏檀儿说道,“叫什么公子呀,你我自幼可是一起长大的,我更喜欢你叫我书恒哥哥。”
这话一出,就连楼舒婉也感觉到了不妥,连忙插话道,“哥,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提它做什么呀?”
“我跟檀儿妹妹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楼书恒转身看向楼舒婉,语气中满是厌恶,“你还站在这儿干嘛呀!还不赶紧滚回布行看门去!少在我面前碍眼!”
哪怕楼舒婉真的拿苏檀儿当自己唯一的闺蜜,哪怕楼舒婉真的不想在苏檀儿面前露怯,可听到楼书恒的训斥后,还是如条件反射般肩头微颤,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这一幕瞧得周寂眉头紧皱。
适才在苏檀儿和楼舒婉的聊天中,有关梦想与未来,楼舒婉的语气就带有些许不对。
此时看到眼前一幕,周寂突然有些理解这个看似温婉尔雅的大家闺秀会给人一种若有似无、且又无法言喻的阴沉感了。
楼书恒对她的态度犹如草芥、犹如奴仆,无论是语气中的不耐,还是眼神中的厌恶都是经年累月的结果。
生活在这样扭曲的家庭里,楼舒婉所经历的痛苦和绝望已经远远超过了苏檀儿的想象。
周寂轻叹一声,转而看向旁边的楼书恒,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以往他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样的经典套路,可惜自己从未亲身体验过。
面对武朝皇帝,周寂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是因为他虽然昏庸懦弱但并未招惹到周寂自己。
面对情况相似的方天雷,周寂也同样如此,给了他离境向北,去靖国起事的机会。
对于眼前这个楼书恒,周寂并不想再给他口出恶言,继续恶心自己的机会了。
倘若他只是对自己嘴臭,周寂可能会略施小惩,一笑了之。
可他竟敢调戏苏檀儿!这无疑是动了周寂的逆鳞。
抬指曲弹,一道辐射真气直接透入楼书恒体内,然后在内脏之中炸开。
紧接着,周寂一把揽住苏檀儿的腰肢,脚步后撤,另一只衣袖微抬挡在了她的眼前。
与此同时,楼书恒身子犹如雷击,颤抖摆动几下,然后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栽倒在旁边的织布机上。
“哥~!哥!!”楼舒婉也被楼书恒的突然摔倒吓了一大跳,连忙蹲下来查看他的身体情况。
屋里的动静顿时吸引了院中仆从的注意,就连耿护院和小婵也一并跑来,惊讶的看着歪倒在织布机上的楼书恒,护在苏檀儿身前,小声道:“姑爷,怎么了?”
周寂淡然一笑,任由苏檀儿双手扒拉他的衣袖,随口道,“许是这位楼公子夜夜笙歌,精血严重透支,所以积重难返,突然间晕过去了吧?”
“周公子也懂医术?”楼舒婉两眼通红的看向周寂,眼神中满是恳求,“舒婉知道兄长适才口无遮拦,不小心得罪了公子,还请公子看在舒婉和檀儿的情谊上,帮帮我哥。”
“楼姑娘这就是病急乱投医了。”周寂感觉到苏檀儿一直在拽他袖口,像是有话要说,可还是没有理会她的小动作,摊手苦笑道,“我对医术只懂得皮毛中的皮毛,还是请城中的老郎中过来看看吧。”
楼舒婉连忙道了声歉,然后招呼仆从将楼书恒搬回他自己的房间,又派两波人,一个去通知父亲,其余的去城中各大药铺请来坐堂郎中。
苏檀儿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向楼舒婉匆匆告别,约好过几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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