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谕传来时,李绩正躲在人群中东张西望,有令官大声喝令下,周遭金丹们急忙闪开,独留他一个,站在原地,无所遁形!
断流的命令让他十分的头大,有心不接,但逆天所有金丹和金丹以上的修士都在看着他,众目睽睽之下,却也说不出个不字!
正自迟疑间,耳边传来宗主断流真人的神识传音,
“银翼!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来逆天做什么?是否肩负青空轩辕的任务?今日一战后你过往之事逆天一概不咎,神隐之战后是走在留皆随你便,如何?”
李绩就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也跑不了,他发现,只要有真君存在的地方,自己所有的隐藏掩饰都仿佛画蛇添足般的可笑!
事到如今,也没了多余的念想,什么时候被发现的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先渡过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转眼间想定,他是个果决的人,该放下的就绝不背着,正要纵身而起,修士群中走出个熟人,了了道人端出一杯烈酒,然后往酒中扔进一枚焰果,端到李绩跟前,
“师弟,请先饮此酒!”
这是流亡之地的习俗,人若慨然赴诺,远行未央,遇难而上等艰辛历程开始时,往往朋友们会奉上这样一杯壮行酒,酒中掷焰果,自燃其中,取其无畏险阻,炽照我心之意,
焰果,一种奇特的果实,遇水而燃,却没什么特别的功效,只是一种喩意而已,饮酒者当在十息内,趁火焰未熄时饮尽,才有好的兆头。
李绩把手一摆,人已纵在空中,身形飘突处,传来一句话,
“酒且斟下,某去便来!”
出阵拔剑,遁飞无形,众修士听得阵外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众皆失惊!
正欲探听,飞剑啸处,人到阵前,李绩提昆奴之头,掷于地下,其酒尚燃,一饮而尽,
大阵之外,鸦雀无声;大阵之内,欢声鸣动,正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后人有诗赞云:
流亡之地神隐山,云卷天舒逆血战。
一剑啸出从风起,敢夸天下第一丹!
六指隐在人群中,看着李绩的背影,神情复杂,这个轩辕剑修,给他的压力很大,大的超过了所有逆天的元婴,不仅是心智,也包括硬实力,这样的人,还有他背后的门派,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计划还真未必能一帆风顺呢!
摘星楼上,断流微微一笑,“都看清楚了?”
白波苦涩的点点头,“传说中的剑修手段,一剑分生死!真是传言不虚啊!真要是轩辕剑修都这种水平,那其他青空大派也弱不到哪里去,咱们,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留在流亡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了!”
断流一笑,“师弟也莫要丧气,以我的经验来看,青空这样水平的金丹也是没几个的,莫要妄自菲薄!
再说经营,我逆天现在还有机会从头经营流亡地么?”
白波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师兄,说实话,作为强硬派,他对师兄制定的宗门策略是不满的,但数百年来,断流在大是大非上从没有让他失望过,所以,他相信奇迹,
“师兄,就这么被动的守着?”
断流把目光看向远方,“会有变化,总会有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逆天不会亡,逆天也不会君临流亡恢复往日荣光,所谓势力相争,说根到底,就是个妥协的艺术,你方唱罢我登场,总有生存的空间,只要你不想一支独大!”
断流自顾离开,丢下白波几个在思考其话中透露出的莫名其妙,支离断续的含意,却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逆天宗这一边在李绩燃酒斩昆奴后,士气大涨,纷纷觉得血河道蛊盟也没什么了不起,大可奋起一战,结果也未可知?
只有少数眼光犀利,见识广博的对李绩表现出的完全不符合流亡地修真水平的实力心怀疑虑,但这种疑惑,在群情奋扬下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而且现在的李绩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底子都被掀了,还掩饰个屁!
血河道蛊盟一边,先前酝酿出的气势,十分有五分被昆奴这个笨蛋浇灭,但血河修士的勇气还是有的,当下还有金丹元婴过来请战,都被天河严辞拒绝,
“以道友来看,那个银翼的根脚出自何处?”
以天河的眼光,如何看不出李绩的手段完全不是逆天宗的传承,他们相恶数千年,早已把对方的底细摸得不能再熟。
“青空主世界,剑修手段!”毗蛊上人毫不犹豫,他们蛊盟是和主世界联系最密切的,所以在这方面,眼光很准。
“不是轩辕,便是云顶!不过以此子杀性之烈,当以轩辕最为可能!”毗蛊补充道。
“是大规模侵入?还是偶然事件?”这是天河最关心的。
“如果是大规模,有计划的,逆天此次独斗就不会派此人现身!甚至天原上也不会任由他发挥,引来我们的注意!而是聚足力量,一鼓而下!”
毗蛊成竹在胸,“流亡地和主世界,虽然通道基本断绝,还是免不了有漏网之鱼的,这一点,我蛊盟是有发言权的。
逆天此举,不过是故意用此人的出现干扰我等的判断,让我等投鼠忌器,不敢大举进攻!其实质,还是把希望放在西眇真君身上罢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尽速攻下神隐山,不仅为阻止西眇的恢复,也为彻底占据三处可能仍然存在的空间通道,以绝后患,否则真有主世界门派侵入,凭他们的实力,我们拿什么挡?”
天河真人发现,在经过漫长的千年准备之后,血河道对大势的掌握控甚至还不如低调隐忍的蛊盟,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不愿意按照别人的剧本来行事,可事到如今,除了加速攻下神隐山,他又能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毗蛊上人说的对,无论是西眇的恢复,还是主世界门派的可能入侵,都不允许血河道再遵从以前的计划那般,徐徐图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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