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他的声音倒是清醒,没有刚睡醒的人常有的迷糊,想来是睡得并不好吧,毕竟他才睡了半个时辰左右,宁澜听他道:“渴了,帮孤倒水。”
宁澜不疑有他,好在热水倒是一直有的,宁澜小心地倒了热水,捧了过来掀开帘幕,先放到一旁,扶宇文图坐起之后,方才把杯子递到他跟前。
宇文图却不喝,黑暗之中明明应该是看不清的,可是宁澜感觉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怎么这么慢,你在干什么?”
宁澜有些尴尬:“我……奴婢本来是想找人换下我的。”
“好一个尽职尽责的宫女,”宇文图冷笑:“我记得你是许昭仪‘特意’派来服侍我的吧,这本来就是你的职责,你找人替你,就不怕丢了许昭仪的面子?”
宁澜继续干笑:“奴婢知错了。”道歉虽然道得无甚诚意,但是她都道歉了,他总不好继续追究吧。
哪知宇文图可不是她可以猜测的,他声音冷冷的:“你这是在玩忽职守吧。”
宁澜的确理亏,连忙低头,装出很是反省的样子,又道:“晋王不是渴了吗,赶紧喝了吧,冷了可不好了。”
宇文图摸了摸杯子,皱眉:“冷了,去换一杯来。”
冷了也还不是因为他穷追不舍拖延的时间,宁澜心内腹诽,倒还是听话地去换了过来,这下快多了,可是宇文图却又嫌烫,等了一会才喝。
宁澜想扶着他继续躺下,宇文图随意问道:“什么时辰了。”
宁澜答道:“过了丑正呢,快到寅初了。”
又道:“晋王还是好好睡吧,想来今天可是累坏了,能睡得一会是一会,多多少少补回些许精神。”
宇文图却盯着她:“小心炭火别走开了,走水了可不好。”
宁澜不想他多话,连忙应了,宇文图虽是不太信任她,却还是躺回去了。
宁澜只好继续坐下来守夜,听得宇文图似乎睡得不好,翻来覆去的折腾了约莫半个时辰,宁澜听得他翻身虽然觉得有些担忧,不过不肯多言,好在后来他终于安稳下来了。
宁澜待他终于安静下来,看看时辰,快到寅正了,他也睡得安稳了,自己应该可以换了人才替代自己,反正横竖再有半个时辰多些他也该起来了,自己能歇得一会是一会。
哪知她才刚起身,宇文图却又醒来,又要茶水。
宁澜没法,觉得自己太倒霉了些,每次都是刚想走就被逮到,看样子自己和宇文图真是犯冲,于是又想到那个被断掉的婚约,不知道为何心情反而好过了一些——看,她和宇文图准是八字不合,天生无缘,断掉也属理所应当。
如此一想,曾有过的绮念顿时烟消云散,对宇文图反倒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心思。
宇文图这一次没有再折腾,老老实实地喝了,也许是水喝多了,不久又要起夜,净了手回来,宁澜想着这一次他该去睡了吧,哪知他却坐在她对面不动了。
宁澜连忙起身,可不敢与他相对平坐,站远了些,又舍不得那温暖的炉火,因此讪讪的:“晋王还是去歇着吧。”
宇文图摇头:“再等一会也该起身了,这一睡万一睡过了可怎么办。”
宁澜道:“奴婢会提醒晋王的。”
“不了,反正也不能睡多久,再睡也睡不着了,”宇文图坚持:“你过来,陪孤说会话。”
“这不合规矩,”宁澜摇头:“晋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规矩是人定了,孤的话便是规矩!”宇文图却发了火,起身拉着她过来坐下,见她好似坐到钉子一般弹跳起来,便有些发怒:“孤让你坐着你便坐着,怎么,不把孤的话放眼里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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