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越来越冷了,一部分树叶都变黄,随风落下。
我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撑着下巴看窗外的树叶落下,在空中打了个转儿。
外面都是放学的学生吵闹的声音。
我望向底下的网球场,龙马他们好像在特训。
几分钟后,教室门被推开,一个戴眼镜的胖胖的男老师进来,推推眼镜:“火野,昨天留的题做出来了吗?”
我把桌子上的纸张交给他:“做出来了林野老师。”
“嗯。”他厚厚的眼镜片后的眼睛眯起,拿起纸张浏览,“不错,是一个好的思路。”
“大概只有几天时间了,火野,就算不能赢,至少也要足够亮眼,解题思路足够新颖,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我:“……好的,老师。”
林野老师坐下,翻开带的资料:“好,今天就讲一下上次的题型,这个题型很麻烦,但做法死板,需要猜测,一个一个带入它们的公约数试……”
……
讲题结束,他站起来,凳子在地板划出刺啦的响声:“今天就上到这里吧。”
我刚好写完最后一个数字,收好东西:“好的老师。”
林野老师和我分开要去办公室,他回头喊住我,肉肉的脸泛起笑意:“对了,比赛加油哦。”
我:“好的。”
我看老师进了办公室才走下楼,夕阳将影子拉长,楼梯又将影子扭曲。空荡荡的走廊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走下楼,教学楼外没有人。
最近龙马也很忙,快到都大会了。
我远远看一眼球的击打声不断的网球部。
因为约定过我补课之后他还没有来的话就让我先回去,所以我没有过去,离开了。
街道上的人也变少了很多,大家都回家吃饭了。
我走着,半晌,慢吞吞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嘴里,草莓味的甜味在舌尖炸裂。
回到家,黑乎乎的,老爸没有回来,妈妈有事要待在学校一段时间。
打开灯,我突然觉得好困,都不想吃饭。
拿出手机。
[梨花:老爸,我太困了就先睡觉了,你回来自己吃饭哦。]
老爸回得飞快,仿佛在摸鱼。
[老爸:知道啦,晚安晚安!]
[梨花:晚安。]
关上手机,简单洗漱一遍,出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沉下去。
龙马应该已经回到家了吧。我想到。
关上客厅的灯进屋,我一下子扑到在床上,软乎乎的床垫陷下去一块。
真的太困了。我关灯,随意拉过被角草率地盖在身上就闭上眼睛,要睡过去。
接近沉睡,思绪浮浮沉沉。
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开始回放昨天看到的守护甜心动漫的变身片段,过几秒又回放大古变身迪迦的,混乱得很。
从光怪陆离的场景中,我勉强想到一丝现实的东西。
从一开始就怪怪的……
好像都在提前安慰我。
——没有赢也没关系,重要的事发挥自己的闪光点让别人注意。
好像是对的,但没有人认为我会赢。
……
“梨花,梨花?”
我头痛欲裂,被吵醒,却根本不想睁开眼睛,耳边嗡嗡嗡地响。
“梨花,梨花!要迟到了哦。”
“……”我微睁开眼,老爸的大脸怼在眼前,手正摸我的额头。
火野午探究一会儿:“嗯……糟糕了,好像发烧了!哦对了,老爸是要上班结果发现你的鞋还在才贸然闯进来的。”
我看向老爸身上的西装和地上的公文包。
坐起来,头确实昏昏沉沉的。
我抹一把额头,有细微的冷汗:“没事……老爸你先去上班吧,我就起床……”
“你这还起什么床?我给你拿药。”说做就做,火野午去客厅接水,翻找抽屉里的感冒药。
老爸进屋递给我:“快喝,我给你请假,梨花你喝完就睡觉,我中午会回来的。尽管睡。”
我要拒绝的,但在老爸的盯视下还是同意了。
我接过药和水杯:“……”
老爸看我喝完药才离开,门关上,房间安静下来。
我顿了顿,拿起手机。
嗯……现在看手机有点想吐……
快速看了一遍新消息。
也许是昨晚我早睡,忘记和龙马发短信了。
[龙马:你到家了?]
半个小时后:
[龙马:梨花?]
[龙马:为什么不理我?]
再两个小时后:
[龙马:晚安。是不是早睡了。]
不愧是你……猜的真准。
虽然他可能已经到学校了,但我还是回复。
[梨花:没错,早睡了!]
[梨花:今天我请假了,如果你放学活动结束得早,就先回去吧。]
我等了片刻,没有回复,所以应该会等到中午他才会拿手机看到吧。
我要放下手机,却停住,犹豫一会儿。
我记得……好像叫……
我输入搜索框。
——赤司征十郎。
搜索条目出来,第一条却是他父亲的名字。
然后才是他的,赤司征臣之子……日本财阀之一赤司家的少爷。
没有照片,前期保护的很好。
但后面却是篮球相关杂志的报告,大喇喇地将赤司征十郎和他队友的相貌照片暴露。
我粗略扫一眼,只记得赤司是个打篮球很厉害,学习也很厉害,各个方面都很厉害的人……
……所以才觉得我赢不了么。
嗯……六个人的队伍……
杂志照片上的合照,里面的男生看起来就高得吓人。赤司在里面反而是矮了不少的那个人。
虽然硬是用气势撑起来了。
睡觉吧……等等。
我眯眼,发觉不对,甚至开始用笨办法手指指着数了一遍。
一、二、三、四、五………嗯?
我重新数了一遍,还是五个。
哪来的六个人队伍?
我疑惑了,仔细深想胳膊凉嗖嗖的。
算了算了,睡觉吧。
吃了药,睡意更加强烈,简直是席卷的龙卷风,把我脑袋搅得昏昏沉沉。
头一沾上枕头就秒睡。
“银龙少女去屠杀魔王的途中中了魔法师的药水,所以现在昏睡不醒!”富樫勇太双手支着下巴,严肃道。
他前面属于黑发少女的座位此刻空无一人。
苍井结衣还记得勇太给她的橙衣魔法师的称呼,一脸迷茫地指指自己:“……啊?”
“就是生病请假了。”野崎梅太郎面无表情道,又想起什么,“感觉想以前小学毕业之前,梨花好像也生病过。”
结衣没听过这些消息:“诶?是考试之前都会生病吗?”
野崎梅太郎:“不是,应该是压力大……吧?但我记得她整天沙雕呆呆得很,不至于这样。”
结衣眨眨眼:“……以前梨花是什么样的?难道和现在的不一样?”
野崎梅太郎木着脸:“以前,就是一个天天逃课做些奇怪事情的家伙。不晓得怎么变了,可能成熟了吧。当初她要考上青学,谁都没有想过她会考上的。即使梨花后期成绩起来了,但还不够。”
“谁知道她考中了,成绩一飞冲天,从此也没有下来过……应该是厚积薄发了?”
“奇怪的事情?”一旁的富樫勇太捕捉到字眼,一只手绑着绷带遮住半脸凹造型,“什么事情?抢夺宝物?”
野崎梅太郎回想一下:“……大概就是学校里的兔子生产了,她要去看,这种事情……或者是在路上捡到钱包,真在原地从早上等到下午这种……”
……而且每次都正正经经的和老师请假,差点把班主任气得够呛。
结衣瞪大眼:“这、这样的吗?”
勇太:“不愧是银龙!”
结衣:“……”
上午继续上课。
网球部依旧在训练。
中午,越前龙马收好球拍,将背包背上。
他走出网球场,桃城武喊住他:“诶!越前!”
越前龙马停住,侧身,冷淡的琥珀瞳在帽檐下隐隐约约:“怎么了吗前辈?”
桃城武挠头爽朗笑道:“也没什么,队长让我们下午早点来哦。”
“嗯,知道了。谢谢。”龙马微微颔首,转身。
桃城武刚要挥手告别的,前面的越前学弟身上突然从口袋掉落一个东西,可能是因为越前揣兜的手拿出来的缘故,那个东西就被顺带着掉下去。
“诶……”
龙马走得很快。
桃城武挠头,只好上前捡起来:“什么啊,越前走得也太………!!!大家!!”
不二周助笑眯眯过来:“怎么了?一副吃惊的样子。”
他侧头凑近,看到了桃城武手里的东西,笑意更深:“这不挺正常的么?”
桃城武僵硬地开口:“可、可是是那个越前诶……”
“什么啊什么啊,让我看一下。”大石秀一郎头凑过来,睁大眼,“这是……谁啊?”
桃城武:“看吧!大石前辈都认为不像越前了!”
不二周助摸下巴,神色不变:“情侣嘛,正常的。不过……”
他拿过桃城手中的大头贴照,上面闭着眼亲上去的少年神色自然,只有耳朵的颜色显现出一点点少年心思。
不,也可能是情不自禁……?所以表情来不及有变化。不二周助想了想,手指捻着照片:“我先保管吧,下午还给他。”
菊丸英二边转球拍边慢悠悠走过来:“你们围着干什么呢?”
不二周助抢先温温柔柔道:“没什么,都回去吧。”
菊丸英二:“?”
随后赶来要走出去结果被堵住路的海堂熏:“……”
洞察一切但按兵不动保持高冷的手冢国光:“……”
全程掉线的河村:“……啊?”
上了天台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人来。
半空中上上下下的网球被一只手握住,越前龙马的琥珀眸低垂。
没有来。
昨晚上也没有回信息。
生气了么?……虽然不清楚为什么。
所以是没有来学校么,生病了?
越前龙马边想边收好背包,再度下楼,面上淡淡的神色不变。
结衣习惯在教室里睡觉,野崎梅太郎也是,正在纸张上涂涂画画。
而富樫勇太吃完饭就突然捂住绑着绷带的手,一脸痛苦:“封印……!封印要被解开了!可恶!我必须要去寻找魔王讨要新的魔角材料!”
说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蹲下,在教室翻滚,警惕一些空气,匍匐前进,出了教室。
教室里的其他人:“………”
结衣:“…”
梅太郎:“…不错。”
然后就安静下来。
心爱正在照小镜子画眉毛,余光瞥到门口出现的一个人,一惊:“越、越前龙马?”
门口的少年依旧戴着白色的棒球帽,琥珀猫瞳有一丝压迫感,上身是网球部正选的蓝白外套,却穿着短裤,腿上的肌肉线条异常流畅。
他环视班内一周,看到一个桌子上摆放的小黄鸭水杯,顿了顿,开口:“请问火野梨花去哪里了?”
诶?为什么是找梨花?
迅速整理完自己的心爱端在脸上的笑容一僵。
结衣回答道:“梨花生病请假了。”
越前龙马顿了顿,点头:“谢谢。”
转身离开。
其余的人这才沸腾起来。
一个女生出声:“好、好酷哦!你看到没,他插兜好帅啊!”
“看到了看到了!长得也好猫系!”
“那个就是网球部的一年级?”
“找梨花做什么?”
“听说他不是有女朋友么……不会吧?”
“……估计是。”
“……竟一时间不知道羡慕谁。”
“……你对梨花还有心思么?”
“可爱人偶型女生嘛。”
结衣:“……不知道梨花怎么样了?”
野崎梅太郎:“会没事的,明天大概就能见到她了。”
野崎梅太郎环视四周,猜测梨花和龙马关系八卦的异常兴奋的同学们正在激烈讨论。
大致分为“他们不可能是男女朋友!越前肯定没有女朋友!”阵营。
“就是男女朋友!我磕到了!”阵营。
还有“不是男女朋友!梨花酱是大家的!”阵营。
话说梨花不经意间竟然攻略了那么多人………相貌取向狙击么?
貌似小学时候也莫名其妙地吸引了一堆人。
野崎摸下巴陷入沉思。
我不知道学校的情况。
中午老爸回来煮饭,端饭进来,把我叫醒:“梨花梨花,好点儿没?吃饭了。”
我挣扎着睁开眼,因为盖了很厚的被子,全身都沁出一层薄汗。
被老爸叫醒,我醒过来,头发都黏糊糊地粘在侧脸。
“老爸……”
老爸把小桌子放到床上,再将粥放到上面:“快吃吧,别给梨花饿成扁花了。”
我:“………”
我拿起勺子:“我开动了。”
吃完饭,老爸洗了碗又去上班,临走前说道:“再睡一会儿,等一个小时记得吃药哦。”
我蔫蔫道:“知道了……”
老爸笑几声,门关上。
我设了手机闹钟,拉上被子又睡过去。
过了一个小时再被闹钟吵醒喝药。
才发现手机里的新消息。
[龙马:你在哪儿?]
过了几分钟:
[龙马:生病了?在家里面?]
而我睡着了没有回复。
我慢吞吞打字。
[梨花:嗯,在家里面睡觉。]
但已经是下午上课的时间,他应该又去网球部训练了,也就没有及时回复。
好像从昨天开始就总是在错开时间。
仿佛回到小学时和龙马网络聊天的时候,美国日本时间不一样,回复基本都是不及时的。
你一句,过一会儿我一句的。
我喝了药,又困了。
这一天可能就这样睡过去………想着,我躺到枕头上,又沉睡过去。
……
好像做了关于以前的梦。
小学经常请假……虽然他们都说那是逃课,但我明明和老师提前说了原因的。
好不容易去一趟美国,出了国玩儿,除了一场网球比赛什么也没玩到。
哦,还有得到一个新朋友?
因为跨国了,就用的网络邮件聊天,或者网络聊天软件什么的。
起初我只是问问英语题的,毕竟问一个身处美国精通英语的人的机会很少。
结果后面渐渐熟悉了,在聊其他的东西。
[梨花:我想考青学的,但大家都不太相信,我也不敢说。]
[龙马:这又无所谓,只管自己不就行了。]
[梨花:万一没考上怎么办?]
[龙马:不会输的。看来在自信心这块你还差得远。]
[梨花:………]
[梨花:猫猫忧伤地圈成一团.jpg]
[龙马:………]
[龙马:反正全力以赴就行,其他的,管他呢。]
[梨花:你网球输过吗?什么感觉?]
[龙马:下次一定会赢的感觉。]
……这个人,某种程度上是拽,但这种态度蛮酷的耶。
[梨花:知道啦,谢谢。]
[龙马:谢谢?为什么说谢谢,你还没有赢。]
[梨花:……]
……然后,我考上了,赢了。
没说谢谢。
直接告白了。
说到底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龙马的,明明只见过一面。
一直在聊天,即使有时差,但一直没有断过。
从言语觉得,他自信得好像在发光。
被吸引好像理所当然。
[梨花:我们交往吧。]
[龙马:好啊。]
[梨花:猫猫撒花花.jpg]
我以为他会跟往常一样发文字的,龙马从来没有用过那些表情包。
但是这次他用了。
[龙马:猫猫点头.jpg]
我忍不住笑出来。
感觉和他格格不入的,但又蛮可爱的。
……
再醒过来,是黄昏,夕阳的余晖从窗户跳进来,跳到我的床上,满目的艳红。
我浑身的薄汗,额头也是。
我迷迷糊糊起身,老爸还要很久才下班。
我不想走出被窝,就又在被窝里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砰。
轻轻的声音。我甚至没有听清楚,以为听错了。
直到下一秒。
砰。
我睁开眼,发现是窗户那里发出的声音。
我坐起来,仔仔细细看窗户。
没等多久,一个黄色的小球再一次出现,在窗户玻璃上轻轻地碰一下就落下去。
掌握的力度刚刚好。
我:“……???”
我意识到什么,掀开被子,穿上毛绒拖鞋走到窗边,打开窗子。
清凉的空气瞬间涌入,我低头,因为我房间是房子的背面,所以窗户外是在一个小巷子里,不是大街。
底下那人正拿着球拍,黄色的网球在他球拍上不紧不慢地上下跳跃,有节奏的拍打。
琥珀猫瞳似有所感地微掀,对上我惊讶的目光。
我:“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房间的?”
楼层不高,不需要多大声他就能听见。
越前龙马在网球再次被抛上空中时,移开球拍,用手掌接住,闻言抬头,唇角带笑:“除了你谁窗户台上全是小黄鸭玩偶的?”
“……”我默默看一眼身侧堆满了小小窗台的玩偶。
我略过这个话题,朝他喊道:“你来看我?怎么不走正门?”
底下的少年抬头望,说道:“因为不知道能不能进,给你发短信又不回。”
我:“啊?”
我睡觉确实容易忽略手机,刚才起床也没有第一时间看手机的新消息。
“好吧……所以你要进来吗?”我问道。
“……你家人没在?”越前龙马歪头,没急着答应。
我:“没有!你上来吧!”
他停顿片刻,嗯了一声。
我关上窗户。
风吹得好冷啊。
我走出卧室,去玄关给他开门。
一打开门,就是越前龙马帽子下的脸,他说一句:“打扰了。”
我弯腰在鞋柜拿了个鞋套给他:“喏,穿鞋套。”
龙马把背包取下来,看了看:“可以放在鞋柜上吗?”
“等一下,放我卧室吧,这里都是放鞋的。”
龙马僵一瞬:“……卧室?”
我没有察觉,又因为出了点汗,现在但皮肤是热的,但内里是冷的,只想钻进被窝。
见他不动,我从后面推他:“快点快点。”
越前龙马就任由我推,“喂……”
进屋,我关上卧室门。
我卧室一直收拾得好好的,倒也不在意别人进来。
“……”越前龙马按下帽檐,绕过门口的玩偶沙发。
猫瞳目不斜视,没多看,但不知道看哪里,就盯着我。
我顶着他的视线钻进被窝,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坐在床上只露出一个脑袋:“……你可以坐书桌椅子上嘛。”
越前龙马瞥一眼书桌:“……不用。”
他顿了顿,把背包放到玩偶沙发上,粉猫咪形状的沙发下陷。
“发烧好点了?”
我待在暖和的被窝里,点点头:“喝了药就好多了。”
越前龙马明显不太相信我的话,前走几步到我床边,低头,猫瞳敛下。
我感觉到他的手覆在我的额头,热热的。
龙马歪头:“…好像没在发烧了。”
“当然了。”我抬头看着他,额头的碎发都被他的手撩起来,除了他手掌覆盖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凉凉的。
对上龙马的琥珀眸,知道了没有发烧,他的手半晌也没有放下,片刻之后却顺着我的脸滑下去,按住我湿湿的粘在侧脸的耳发。
龙马陈述一句:“头发都湿了。”
我嘀咕道:“因为要出汗才舒服……”
他挑开我脸颊的发,大拇指却在我眼睛下面摩挲了一下,害得我不得不闭上一只眼睛。
我:“……你做什么?”
“有汗水。”龙马平静道。
收起手,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问:“喝药了?”
“早喝了。你上来不是应该送学校里的作业什么的吗?”
龙马:“什么?没有。”
我疑惑。
我以为老师会把作业托人给我带过来的。
接下来就随便聊几句,我问他网球部的事情。
“不二学长除了打球,什么时候会睁开眼睛?”
“没有。”
“那你今天喝了那个难喝的什么什么汁了么?”
“……喝了。不过我下一次就不会喝了,我肯定会赢。”
“诶……”
……
正聊着,玄关处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老爸在门外说道:“我专门提前回来了哦梨花,好点儿没?”
我:“!”
龙马:“!”
我急忙下床:“你你你你先躲这里!”
原本不算太慌张的龙马也被我带的紧张起来,竟然就顺着我指的地方躲进去。
是躲在我的衣柜里。
里面全是连衣裙短袖裤子什么的,没有内衣,所以我才让他躲进去的。
幸好穿了鞋套,也不脏。
我按住衣柜的门,低头看瞪大了猫瞳迷茫望着我的龙马,正屈膝整个人都陷进了衣服里。
我:“等会儿出来!”
啪一下关上柜门。
我刚重新钻进被窝,老爸就敲门:“梨花梨花,醒了没?”
“醒了,进来吧。”
门被打开,“好点了吧,老师还让我……嗯?你的包么?”
火野午看向小沙发上的网球背包。
我讪讪道:“对啊……”
……等等!我为什么要让龙马躲起来的!就大大方方出现在这里不好么?虽然可能会很尴尬……
但既然躲起来了,就只能一躲到底。
火野午拿起来:“你还玩儿网球?”他想到什么,面色不善,“不会是你那个男朋友嫌弃你不会打网球,让你学的吧?”
我急忙否认:“不是不是,是…是我感兴趣了,随便打几下,这个是他借给我的。”
“哦,是那个小鬼的啊。”火野午哼一声,放下。
砰。
衣柜里轻轻的撞击声。
我一惊。
老爸疑惑地转过去,眼看要走过去看看。
我说道:“我好很多了,对了老爸,我好饿能煮饭吃吗?”
老爸立刻把那个轻响抛之脑后:“当然啦,看老爸给你露一手!”
说着就兴冲冲地出去煮饭了。
对不起了老爸……
我故意说了个冰箱没有的菜:“我想吃番茄炒蛋。”
老爸在客厅打开冰箱,没有。
老爸:“好吧,我去买菜!你等等啊梨花。”
我打开房门看老爸穿鞋,小声道:“嗯,一路顺风。”
门再次关上。
我回到房间,打开柜门,龙马正陷在衣服堆里揉脑袋。
我:“撞到了?”
龙马沉默一瞬,不知为何没看我,低着头闷闷道:“没事……”
我担心他撞坏了脑袋,问道:“什么感觉?”
龙马迟疑片刻,才慢吞吞道:“太香了……”
我:“……嗯?”
“……”龙马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压低帽檐,偏头不再说话,看起来别扭得很。
没时间多问,我又拉他出来:“你先回去吧,天也不早了。明天见。”
龙马揉揉鼻子,理理歪掉的帽子:“……明天见。”
他出去。
我松口气。
终于没事了……等,所以他来只是看我还有没有发烧?
我摸出手机。
有几十分钟前的消息。
[龙马:在家吗?如果你爸妈没在,我可以来。]
大概说的是可以来照顾我……?
我躺倒在床上。
[梨花:明天见咯。]
[梨花:猫猫追尾巴.jpg]
度过几天一样的生活,就到了数学比赛的日子。
因为我比赛那天他还需要网球特训,而且也是上学日,就只有我和老师还有两个学长学姐去。
二年级比赛的学长笑道:“别紧张,我一年级也去比赛过,写完就完啦。”
三年级的学姐在背书,道:“最好再温习一遍,数学也是需要复习题型的。”
我:“好的。”
我们坐大巴车前去。
我全程跟着老师走,进入一个教室,老师停住:“进去吧,梨花。加油哦。”
我点头:“好的……”
推门进去,空旷的教室里只有两张桌椅。
一个红发的少年侧身看我,蔷薇色的眸温润,他嘴角浮现出完美又令人舒服的弧度:“你好,我是赤司征十郎。”
我愣了愣:“你好,我是火野梨花……”
感觉在哪里见过他……错觉?
另一个监考的老师进来,“好了,坐下吧。”
我坐下。
“考试时间两个小时,之后就收卷,当场批改。加油。”
简单说了一些规则,老师看表,到了整点就发卷。
我将其余的思绪抛开,专注于卷子上的题。
……好难,非常晦涩的知识点。
整个教室里只有指针走的声音和笔尖在纸上的轻微摩挲声。
两个小时过去的很快。
等老师说:“时间到,停笔。”我才开始检查的。
没来得及。
交卷时,我下意识侧头看赤司,他镇定自若,没有看人的蔷薇眸显得有些冷冷的。
转头望向我时却礼貌地化冰,是礼节性十足的同龄人。
老师带着卷子走上讲台,开始当场批改成绩。
我低头,手指上不知何时沾了墨水,笔芯漏墨了。
但没有沾上试卷。
“等会儿记得保持冷静。”赤司突然开口。
我一愣:“什么?”
赤司征十郎侧头礼貌笑笑,“教室里有摄像头,但现在镜头在批改老师的笔下,没有在我们这里。等会儿他会直接宣布谁赢谁输。所有镜头会在大厅展现给其他学校的人看。”
我:“……”
他转头对上我的眼睛:“也就是说,不仅会拍赢者,也会拍败者的表情。”
我手一顿:“……他们应该也不会在意。”
赤司征十郎温润地笑道:“我知道。但是,自己总是在意的。”
“只是一个提醒而已。”
我:“……谢谢。”
不清楚接下来是怎么发展的,就只知道老师宣布了赤司的分数更高。
我莫名没什么感觉,站起来,和他握手。
也许脸上还带着微笑。
手伸出去的一瞬间,我想起手上的墨迹,停顿。
但赤司征十郎看见了,依旧握上去,神色不变地笑道:“认识你很高兴,火野。”
“我也是……”
分开,他的手也沾染上墨水。
真是……一个有礼节的人。
出去,我的老师迎上来:“没事儿,就差三分。”
我:“……嗯。”
可是他的是满分来着。可能能力不止如此。
我跟着老师走向大厅,屏幕上是红发少年接受采访的模样,游刃有余。
记者象征性问几个关于比赛的问题,一窝蜂地全部问他关于赤司家的事情。
都被赤司征十郎不动声色地打太极,回避过去。
我看着看着,不禁觉得他真的很厉害……不如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老师看几眼,摸摸我的脑袋:“正常的,他从赤司家出生开始就在学习了,那种家世用尽资源培养出的孩子,前期肯定是比不过的,更别说那个赤司自己还非常努力。”
我抬头,老师笑盈盈:“你也很优秀的,火野。”
结果回去学校,正好赶上最后一节课。
这个比赛快得像是一个梦。
学长学姐赢了,帝光学校的二年级好像考场身体不舒服,自动输了。
所以三局两胜,青学险险赢了。
听说以前两所学校都是你赢了我赢,你来我往的。
上课,窗外忽然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小小的雨滴砸在玻璃窗户上。
但雨不再像夏天那么大,是很小的朦胧细雨。
结衣要去和男朋友见面,就先走了。
我和野崎富樫挥挥手:“明天见。”
野崎:“再见。”
富樫:“我去陷入地底沉睡了。”
我:“……”
我收拾了很久才走下楼,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啊,忘记带伞了。
我停住脚步,迟疑。
这么小的雨,淋了也没事……吧?
我踌躇不决。
算了,就跑一下!
我呼了口气,正要一脚踏入雨中,后领又被一股力扯住,硬生生给我拉了回来。
我:“???”这熟悉的感觉?
“你做什么,前几天不是才生病了吗。”越前龙马的声音。
我转头:“你不是在特训!?”
“下雨了。马上比赛,就先放了。”龙马淡淡道。
他撑起伞,走出去,回头,琥珀瞳映出伞的颜色:“不过来吗?”
我回神,忙躲进他伞下:“要的要的。”
并肩走着,脚下有踩中的积水声。
淅淅沥沥中,龙马平静开口:“输了?”
我一顿,没有看他:“嗯……不过也没什么吧……?”
话没说完,脸颊突然被一只手钳住,我被迫嘟起嘴没办法说话。
龙马轻易将我的脸转过来,垂眸端详,说道:“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抢不到骨头的狗狗。”
我:“???”
这是什么奇妙的比喻??
我们是走在街上,因为雨水,路上没有多少行人。
打同一把伞,我们离得很近,胳膊碰到胳膊。
我顿了顿,嘴张开不知道说什么,半晌,说道:“……去比赛之前其实脑袋感觉都一片空白了。”
莫名其妙开始描述今天的场景感受了。
越前龙马也没有出声。
我就一直讲下去了。
“学长学姐人也很好,老师也很好,过去以后,我们是在一个空空的教室考试,只有我和那个赤司征十郎,还有一个监考老师。”
“我考试都不敢看他,猜测进度,因为好难的,要想很久,但他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赤司君非常有……礼貌?感觉相处很舒服但又有距离。”
“而且,而且啊,里面居然有监控直接投影到外面的屏幕的。”
我顿了顿:“……这样大家不都看到我输了么?”
龙马侧头:“输了很重要么?”
我想了想:“只是不想被大家看到。”
“而且学长学姐都赢了,只有我输了……感觉像拖后腿……就是那种……”
说着说着,我忽然控制不住地哭起来,就很突然,像炸开一样直接哭了。
龙马吓了一跳,停住脚步:“喂……”
我抹掉眼泪:“……我又控制不住!”
“没让你不哭……”越前龙马偏头别扭地看了别处一眼,又看回来,琥珀猫瞳低垂盯着我,拿伞的手离我更近一点。
站在街边的角落,我感觉一哭就跟开了闸的水一样,泪水越来越多。
擦都擦不完。
龙马顿了顿,空着的一只手抬起,一抹我的脸:“哭什么,不过是一个比赛而已。你又不是没有努力。”
“我知道啊……”我头靠在他胸口位置,擦不完的泪水被龙马的蓝白短袖吸收。
我察觉到,又站直,抽泣一下:“……抱歉……”
“……所以说你哭什么。”
越前龙马的手按在我耳朵那里,定定地看着我。
我刚要回答。
龙马的指腹却摸上我的眼帘,我不得已闭上眼睛,他就轻轻按我的眼睛:“要哭多久呢。”
下一秒,阴影投下,伞在他手中滑下一大截,他的头顶都抵住伞面。
帽子不知何时被他取下,随手戴在我头上,帽檐朝后。
我头上一暖:“……?”
脸上的手移开,紧接着是亲/吻。
龙马近得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热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轻轻柔柔的温暖落在脸颊。
吻上泪水的地方。
我吓得立刻停止哭泣。
龙马从脸颊吻到闭上的眼睛,我睫毛上的泪水都被他夺去一般。
伞落得很低,挡住别人可能的视线。
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
他亲到我的眼睛,我要开口说什么,结果刚才哭得太狠,一出口就是一个始料未及的哭嗝。
我:“嗝。”
离得近,他闷闷的笑声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