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外面的敲门声,刘鸾雄则冷哼一声,自顾自饮酒,丝毫不给外面崩牙驹面子。
崩牙驹足足在外面站了三分钟,见刘鸾雄在包房内还没回应,就笑笑道:“我知大刘先生在生我气,我带了礼物来赔罪,还望大刘给我一个机会!”
刘鸾雄就冲外面说:“礼物放下,人离开!我不想见你!”
崩牙驹就在外面嘿嘿一笑:“我这礼物必须要亲手交给你,是意大利传教士郎世宁曾经用过的怀表!”
包房内,刘鸾雄明显眼睛一亮,显然崩牙驹的这个礼物戳中了他的心。不过也只是稍微一亮而已,随即刘鸾雄就又恢复了之前恼怒和不耐烦的神情。
这时,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五短身材的男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穿着白色的敞怀西装,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手臂袖子撸着,露出刺青纹身,左手手指上戴着三枚老板戒,另一只手则戴着一枚翡翠扳指,整个人散发着很嚣张的土豪气息。
不用说,这位就是前来赔礼谢罪的澳门枭雄---崩牙驹。
刘鸾雄见崩牙驹进来,就站起身摔酒杯,大骂外面那些人:“我插你老母,你们干什么吃的,什么人都给我放进来!”
外面那些人一个个低头,吓得不敢吭声。
崩牙驹则涎着脸,咧着嘴,露出一颗崩坏后镶嵌的大金牙冲刘鸾雄说道:“你骂他们没用,是我自己进来的!你要是真不解气,那就把我也绑了扔进濠江喂王八!”
刘鸾雄瞪他一眼,一屁股坐下。
崩牙驹依旧嬉皮笑脸,看了一眼宋志超和傅二少,说:“你们好,我是尹国驹,绰号崩牙驹,看你们岁数小,可以叫我驹哥,要是不钟意,叫我阿驹也行,你们随意,反正你们是大刘的朋友,就是我崩牙驹的朋友!”砰砰砰,拍得胸口作响。
见崩牙驹这样,宋志超算是明白了,刘鸾雄为何会和他凑一块儿,不是一路人,不进一道门。
刘鸾雄却指了指傅家俊,对崩牙驹说:“你还充什么大佬,人家姓傅,香港傅家知道咩?就凭你,做人家的狗都不配!”
傅家俊没怎么接触过江湖人,一听这话,就觉得刘鸾雄说的太狠了点,怕崩牙驹生气发飙,可是---
崩牙驹却嘿嘿一笑,露出惊异目光,冲傅家俊说:“怪不得长得这么富贵,原来是傅家少爷,失礼失礼!”崩牙驹竟然对着傅家俊抱拳道歉。
傅家俊:“……”
刘鸾雄又指指宋志超,“这是我刚刚结交的小兄弟,也是他救的关小姐……虽然是大陆来的,却见多识广,比你这个烂牙驹强多了!”
崩牙驹立马冲宋志超抱拳道:“原来是位少年英雄!失礼失礼!”
看着崩牙驹这戏词般的问候,宋志超莞尔,想起前世看过一部香港电影,好像就是这位崩牙驹先生自己掏钱拍摄的传记电影《濠江风云》,里面的崩牙驹可是气势如虹,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发出豪言壮语,“要打就打,就算打到九七,我也不怕!”
哪像眼前这位……
嗯,对于这些老一辈的英雄人物,宋志超算是有了新的认识。
实际上,因为很多香港电影的原因,很多人都被误导了,以为香港和澳门的黑社会有多么了不起,动不动就械斗,连警察都敢火拼。尤其香港的那些社团,更是牛逼的不行,谁都不鸟模样。
可又有谁知道,不管是眼前的崩牙驹,还是新义安的陈耀兴,亦或者是其它犀利人物,在真正的大富豪,真正的豪门面前,就是拿来用的夜壶。
如果说香港真有厉害的人物,那就是传说中的那几个“悍匪”,什么叶继欢,张子强之类,他们从不把富豪当回事儿,相反,还把他们当成目标,不过最终他们的结果只有一个字---惨!
和金钱作对的人物,最终都会栽倒在金钱面前。
因为这个时代,金钱就代表权力,权力才能掌控一切。
崩牙驹与傅家俊和宋志超打过招呼以后,就大不咧咧地直接挤到刘鸾雄身边,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精美的古董盒子,把它递给刘鸾雄道:“知道大刘你喜欢收藏名表,这个古董表可是我费了老大劲儿才得来的,大刘你看看先!”
刘鸾雄知道崩牙驹脸皮厚,就算再怎么骂他也没用,何况他是真的喜欢名表和古董表之类,于是就不客气地接过去,打开欣赏。
那是一块儿古董怀表,鹅蛋大小,也不知道是黄铜铸就,还是黄金打造,因为年代久远,没什么光泽,只是周身镌刻着精美的花纹,另外在正当中镶嵌有一颗碧绿的鱼眼翡翠,看着着实精美。
宋志超前世的时候也喜欢把玩一些古董玩件,对于古表也有研究,虽然没上手,只是看着刘鸾雄把玩,宋志超已经可以确定这绝对是老玩意。那崩牙驹说这古董表是郎世宁曾经佩戴过的,或许是真的。因为依据宋志超的眼力,他清楚地看到在表体一侧镌刻有郎世宁的英文名字。
刘鸾雄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见宋志超眼光看来,就问:“是不是郎世宁的?”
宋志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郎世宁在清朝做官很久,一般都是写中文名字,不过他的英文缩写很有意思,喜欢把L写成6的模样……”
刘鸾雄笑了,看一眼宋志超道:“想不到阿超你也是个行家,冇错,单看这镌刻的姓名的确是郎世宁用过的。”
旁边,崩牙驹一直都在注意着刘鸾雄的反应。宋志超的回答,不禁令他侧目,忍不住多看了宋志超一眼。
傅家俊对这些古董古玩不怎么感兴趣,在他家里什么古董花瓶,古代皇帝用过的饭碗,茶盅之类的一大把,他从来都是看也不看,只有他那个老爸傅云亨,把那些古董当宝贝,动不动就拿了毛巾小心擦拭,比他这个亲儿子还亲。
见刘鸾雄露出笑脸,崩牙驹就知道事情成功一半,自己给自己倒杯酒,喝了一口说道:“这个小玩意就当做是我给大刘你的赔礼,至于那几个胆大包天的扑街仔,我已经吩咐金阿水按照你的意思把他们丢进濠江喂鱼!”
刘鸾雄立马打住他的话道:“一块破表就想让我原谅你?”
崩牙驹就嘿嘿一笑,“要么大刘你再提一个条件---”
条件么?
“蓬”地一声,刘鸾雄把新开的一瓶威士忌怼到崩牙驹面前,指了指,说:“吹了它!”
崩牙驹看一眼满脸怒气的刘鸾雄,哈哈哈一笑,起身解开自己花格格衬衣,一只脚踩在茶几上,说道:“好说!既然大刘想让我表演我的拿手绝技‘吹威士忌’,我就献丑,给大家表演出来看看!”
说话间,就见崩牙驹抄起威士忌对着瓶口仰起头就吹了起来。
咕嘟嘟!
只见他喉咙耸动,威士忌酒水从他嘴角冒出来,打湿了他的花衬衣,足足撑足一分钟,一整瓶威士忌就全被他喝光光。
“呃……”崩牙驹咣地一下放下酒瓶子,用大手擦了一把嘴,打了个酒嗝,然后冲刘鸾雄道:“精不精彩?开不开心?如果大刘你还不开心的话,我就再吹一支!”
刘鸾雄哼了一鼻子,然后对他说:“坐吧,别卖弄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大刘心疼我!”崩牙驹把脚放下,一屁股坐下,然后从身上掏出雪茄盒,摸出一根雪茄,递给刘鸾雄,“正宗古巴货,尝一尝!”
刘鸾雄也没客气,接过雪茄就咬在嘴里。
崩牙驹又给宋志超和傅家俊让了一根,这才一边帮刘鸾雄点烟,一边说:“这次真的是我失误。原本邀请大刘你过来是要寻开心的,没想到半路杀出那么几个扑街,坏了你的兴致。不过还好,幸亏关小姐没事儿,要不然我可就罪责难逃了。”
刘鸾雄说:“我生气是气你爱吹水!还说澳门很太平,只要有你在,就可以任我行---我看你是看《笑傲江湖》看太多,还任我行,我任你个鬼咩!”
崩牙驹闻言,做出一副委屈模样,说道:“真的是意外啦,我已经好好修理那些扑街了……”
就在这时---
“也许,之前的事情不是意外呢---”
呃,什么意思?
刘鸾雄和崩牙驹忍不住一起回头看向说话那人。
宋志超端起酒杯轻轻地呷了一口,丝毫不惧两人询问的目光。
刚才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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