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大婚(1 / 1)

赵长夏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直到看到曲嘉雨,她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这个“姐控”。——她要跟“姐控”的姐姐成婚了,这个“姐控”还能坐得住?

果不其然,曲嘉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往曲家跑。

曲清江正是最忙碌的时候,压根就没空陪她,她便觉得有什么变了:她的乐姐姐很快就是别人的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陪着她、宠着她,跟她说悄悄话。乐姐姐的重心会是夫婿、孩子和曲家,她的存在于乐姐姐而言终究会成为她们一家三口之外的外人。

尤其是被曲清江冷落后,这种落差感更是明显,曲嘉雨不由得东想西想了许多,钻了牛角尖。

“乐姐姐,我就说赵六月狼子野心、居心叵测,他趁着三伯父生病,哄了三伯父将你许配给他,他不是良配!”曲嘉雨道。

曲清江哭笑不得:“你之前不是觉得他祈福之举很是真诚,还对她改观了吗?”

曲嘉雨仿佛找到了赵长夏的“罪证”,胡搅蛮缠道:“那一定是他演戏的,为的就是骗取乐姐姐和三伯父的好感!”

“可是她的祈福纸条不是被你偷偷解下来偷看的吗?她又不知道你会偷看,如果没人偷看,那她自然没必要演戏。”

曲嘉雨道:“万一他知道我会偷看呢?”

曲清江无奈,但还是很有耐心地说道:“你这些话前后矛盾,只怕你不是客观地评价她,而是对她带有偏见。你不是她,怎么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想的呢?当初你觉得她为人善良真诚,为何得知她要成为赘婿后,反而认为她是别有用心呢?

“若她要娶我,你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可她是要入赘曲家,上门女婿在世道中会遭遇怎样的白眼和欺辱,你也清楚。而且爹不会将家业交给她,她费尽心思去演戏,图什么呢?”

曲嘉雨当然知道这些,可她就是不愿意接受现实,才自欺欺人。

被曲清江这么一顿教育,她又有些委屈。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乐姐姐,我不想你与他成亲。”

曲清江一个头两个大,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曲嘉雨这么娇气脆弱?

她道:“那你想让我与谁成亲?”

曲嘉雨一噎,小声嘀咕:“谁都不要。”

曲清江:“……”

所以曲嘉雨这是在耍小性子?

她问:“为什么?”

曲嘉雨支支吾吾不肯说原因。

曲清江又道:“阿雨,你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一段时日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你会成亲,我自然也会成亲,只不过比你早一些罢了。”

曲嘉雨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也会嫁人,而且可能还会嫁到很远的地方去,无法随时过来曲家找乐姐姐,心里便十分抗拒。可她也清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她可以说“不”的权力。

她渐渐地接受了现实,停止了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但情绪仍旧有些低落。曲清江要忙,没空陪着她,她就一个人坐在曲家庭院的椅子上,看曲清江忙前忙后。

赵长夏路过的时候就看见她窝在角落里,闷闷不乐。

赵长夏:“……”

她刚要无视曲嘉雨,后者便看见了她,急忙喊道:“赵六月你站住!”

赵长夏停下脚步,扭头问:“雨小娘子有事?”

曲嘉雨小跑向她:“赵六月,你是真的要当乐姐姐的上门女婿吗?”

赵长夏也不想刺激“姐控”,但这些事没法撒谎:“婚期都定了,自然是真的。”

“那你知不知道上门女婿的守则?”

赵长夏:“……”

守则是啥?三从四德吗?

“当上门女婿,脏活累活都得干,乐姐姐骂你不能反驳、打你不能还手,要给乐姐姐端茶倒水,为乐姐姐驱策。除此之外,不能违背乐姐姐的命令,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赵长夏听下来,很是确定这就是男版“三从四德”,不过很滑稽的是,女性做这些被视为理所当然,而换成男性来做,却被视为屈辱,该男性更是会因此而被人嘲笑。

只是这世道就是如此,在她看来是双重标准,在别人看来却是“正确”的,她不能太钻牛角尖。

赵长夏道:“我只有一个守则,她需要我做的我肯定会做,她不需要我做的,我也不会自作主张。”

曲嘉雨:“……”

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找不到反驳的点。

不过赵六月竟然没有被她的话吓退,也不知道是真的心甘情愿放低身段来伺候乐姐姐,还是心机太深一直隐忍不发。

“赵六月,你过年的时候为三伯父祈福,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你希望我如何回答?”

曲嘉雨发现了她话语中的漏洞,叫道:“你都不疑惑我是如何知道这事的吗?你肯定知道我在偷看你的祈福内容!”

她就说赵六月包藏祸心,一切都是演戏的!

赵长夏看她的眼神像

在看傻子:“你跟小娘子知道我祈福的事,小娘子很早就跟我坦白了。但她当时没有供出你来,是我猜到的,因为她不是那种会偷别人东西的人。”

曲嘉雨生气了:“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我行为不端呗!”

“雨小娘子有个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

曲嘉雨在曲清江面前没哭,但是被赵长夏这么明褒暗贬的一通骂,她的眼泪再也憋不住,倾泻而出。她哭得稀里哗啦:“赵六月你欺负我,我要告诉乐姐姐!”

“刚夸完你有优点,立马就暴露了你无中生有的缺点。”赵长夏摇头。

“我怎么就无中生有了?!”

“你说我欺负你,这不是无中生有是什么?”

曲嘉雨恨她恨得牙痒痒的。

大抵是她们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曲清江不得不放下手上的事,出来看是怎么一回事。曲嘉雨就急忙跑去跟她告状,她听了后,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她怕自己站在赵长夏那边会激化二人的矛盾,便佯装批评赵长夏:“六月,未满十八岁的人在你的眼里还只是一个孩子,你怎的就跟一个孩子计较呢?”

说完,朝赵长夏挤了挤眼。

赵长夏:“……”

她不是没眼色,且本就没打算跟曲嘉雨计较,于是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曲嘉雨见曲清江果然还是护着她的,心情大为好转。

曲清江道:“阿雨,你也知道六月的性子,她这人做事认真严肃,绝不会纵容旁人,因而有时候说话很直白,你要习惯。”

曲嘉雨:“……”

她还以为乐姐姐偏袒她,原来是各打五十大板。

不过这么胡闹了一通,她也没那么郁闷了,但她还不能信任赵长夏,决定往后要帮曲清江盯着赵长夏,防止赵长夏有任何谋夺曲家家业的野心。

被曲嘉雨这么一闹,曲清江终于腾出时间就入赘之事来找赵长夏好好地聊一聊。她担心赵长夏把这件事想得过于简单,而真的要面对世人对赘婿的侮辱、谩骂时,赵长夏会无法接受。

她给出了自己的承诺:“在外人的眼里,你入赘曲家占了便宜,但我们都知道实际上是我在请求你入赘,帮我的忙。所以不管外人如何说,我们的关系都不会改变的。”

赵长夏点了点头:“我知道。”

曲清江顿了下,又补充:“当然,我说的关系是指不会恶化,若是能往更好的方向发展,那也……挺好的。”

赵长夏闻言,笑了下。

曲清江收起她的小心思,继续道:“还有,让你当赘婿也是暂时的,只要你想离开,或是你有了真正想与之携手一生的人后,你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没道理、更不会阻拦你。“

赵长夏面色古怪:“小娘子认为我答应入赘之前没有考虑过那些?”

“那你……”

“我考虑好了,没有勉强,毕竟我当初以男子之身立户,就做好了以男子身份生活的准备。而‘男性’的赵六月或许也会娶妻,所以——”

曲清江一听到赵长夏说要娶妻,心跳不由得加速,颇为紧张地问:“你要娶谁?”

赵长夏:“……,我说的是可能,而且,眼下是你要娶我。”

曲清江很快便理解了赵长夏的意思。她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反应太大,以为赵长夏要娶别人,所以就忍不住吃味,却忘了她们很快就要成亲了。

懊恼完又觉得有些丢脸,脸颊和耳朵都因为丢脸而微微发红:“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说完就匆匆跑了。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紧锣密鼓下,曲清江与赵长夏的婚礼流程也走到了迎亲这一步。

曲锋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身体总算是有所好转,因而迎亲当天,他红光满面,也不知是被宅邸上挂着的彩色绸带映衬的,还是过于欣喜,激动得脸色通红。

那些收到喜帖的人多数都赏脸来了,乡里的人喜欢凑热闹也到了门前来讨喜糖,曲锋来者不拒,纷纷将他们请进去喝酒。倒是血缘关系最为亲近的曲氏族人只来了曲镇与其妻、子女一家四口。

曲镇见了曲锋有些尴尬,毕竟他的亲弟弟们也都百般推说不来,他为自己没有管束好弟弟们而惭愧不已。

曲锋倒是无所谓,他知道曲氏族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曲家有喜事,族人却不来喝喜酒与帮忙,就是要让外人看笑话,编排和腹诽他曲锋。不知情的人见了或许会认为“连这样的大喜之日,族人都不愿意上门,可见这父女俩的人品人缘真差”,——曲氏族人要的是这样的效果。

曲锋又岂会将这点小算计放在眼里,他这满不在乎的模样落在来喝喜酒的里正眼里,里正不由得笑话曲氏族人:“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们以为曲锋就会屈服吗?没看他笑得如此开心,估计真正被气得坐立难安的只怕是那些人吧!”

李郎中与赵太医也过来了,——他们都是曲清江请过来的,不过赵太医是作为赵长夏的亲友过来的,为的自然是给

她撑场子。

当初赵太医得知赵长夏要入赘,便曾跟她说:“我可以收你为徒,等你学有所成还能举荐你去太医局为医官,不必受入赘之辱。”

赵长夏回答他道:“郎君与小娘子于我有恩,当初我失去了家人,是他们收留了我,给了我安身之所,又从不因我是下人便轻视我。他们温暖了我,又怎会因为我上门为赘婿便轻慢我、侮辱我呢?”

赵太医虽然惋惜,但也很是欣赏她的为人,又因姓氏一样,对她颇有好感,便厚着脸皮讨要了一份喜帖。

除了他们之外,曾经找曲清江绣贺寿图的董氏也不请自来,她跟负责招待女眷的李氏道:“曲小娘子的那幅《麻姑祝寿图》,老夫人、咳咳,我婆婆很喜欢,我听闻今日是曲小娘子招婿的日子,便不请自来贺喜了。”

她的口误被李氏听了出来,能被称之为“夫人”的,必不是普通商贾之母的身份。不过李氏也没有在意,好好地招待了她。

吉时到,抬着赵长夏绕村一周回来的四人轿子也到了曲家大门。

曲清江在喜婆的指引下走出房门。她头戴珠钗、身佩玉饰,一袭红色襦裙,以扇遮面,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被曲嘉雨扶着缓慢地走出大门。

虽然是她娶赵长夏,却并非完全照搬男子娶妻的那一套,因而赵长夏并未遮面,反而头戴幞头,身穿红色圆领袍,长身玉立,大大方方地站在门口。衣衫衬得她唇红齿白,看得围观的人皆有些愣神。

有人悄声讨论:“这对新人,赘婿俊美秀气,新娘子也亭亭玉立,美艳动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另一人颇为认同,但也有些惋惜:“嗯,可惜的是这二人今日的身份调换了。”

婚礼当中的赵长夏是无暇去理会这些声音的,她的目光落在曲清江的身上,心跳也砰砰加快,热乎乎的,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心里钻来钻去,仿佛她们今日是真的成亲,而非演戏给外人看的。

“上去牵红绸带呀!”有人在赵长夏耳边轻声提醒,她回过神,拿着喜婆递过来的红绸带,与曲清江回了曲家的前堂行礼。

曲铭等人这时才登门,大咧咧地道:“婚礼这么快便开始了吗?老三你们也不遣人来告知我们一声,害的我们在家里干等了这么久!要不是看见这赘婿的轿子从门前经过,我们也不知道已经到了行参拜礼的时候。”

曲锋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觉得他们是故意盯好了时辰过来捣乱的。

作者有话要说:赵狼灭:无中生醋?

小醋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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