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不等燕家二爷话音落下,却见得大门再次被踹开了,一个云鬓散乱的女子被丢进燕府里,定睛一看,却不正是燕玲儿么?
燕二爷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把燕玲儿带回来了屋里去。
却见得燕玲儿双眼呆滞,被几位叔叔伯伯围着问了许久之后,她疯了一样地往外面扔东西,等到她情绪稳定下来,燕二爷再次问她老祖宗去哪里了的时候,燕玲儿又失声尖叫了起来了,“燕媛媛死了!她来找我了!她吓死了祖母,就要来杀我了!”
这话一出来,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好一会儿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怎么可能呢?燕媛媛不是好好的还跟在燕晋身边么?
可是看这个样子,燕玲儿显然是被刺激得不清了。
燕四爷抖了抖,小声道,
“现在这个情况,咱们给知府大人传信吧?”
燕二爷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若是知府大人到了,肯定不会任由燕晋如此嚣张的!”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闪过了一丝强烈的不安。
此时此刻正是深夜,城门下本应该是空无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却三三两两聚集着衣衫褴褛的流民们。
这样聚在一起的流民们看起来不多,却一直蔓延到了天际尽头,如果仔细一数,就知道这是多么让人头皮发麻的一个数字了。
十日前,上游发了春汛。
流民不得不往南走,今年雪大地里地苗都冻死了,府城郊外饿死无数,于是无粮可吃的人们都纷纷往外跑……
今天知府接到消息的时候,约莫有三万流民正往洪州府前来!
燕家的求救送来的时候,知府已经收拾包袱跑了。
江南乱了两三年了,地震、洪水、雪灾,连年的赋税……流民一直没有解决,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大,一直到了现在三万人之巨!
现如今的洪州府,一共也才不过是十一二万人。
不到两日的功夫,恐怕就要全部聚集在洪州府城下。
这个烂摊子,不慎砸在手里,可是有性命危险的!知府接到消息之后就脸色大变,连夜收拾东西就跑了,哪里还管燕家不燕家的?
黑甲卫现在已经封锁了城门口,秦十带着一队人马去追知府了,秦十一带着人则去了知府的府衙封锁消息……一旦知府逃走的消息传出去,整个洪州府都会大乱。
燕家等许久了,知府仍然没有一星半点的口信儿传回来。
燕二爷急了,终于在情急之下,咬咬牙,把燕玲儿的玉佩摘了下来,送了一份信想要去送给太子,陈情了燕家现在地处境,想要让太子派人来保护他们。
然而……这封信自然是被截留了的。
玉佩被秦十三收了起来,那封信自然也放在了陈秋的案头。
可怜的燕二爷并不知道,本来太子马上就要来了,这也是事实。
奈何天不遂人愿——三万流民就在洪州府城下。
都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洪州府现在这样的情况,太子还会过来找燕玲儿?他难道要为一个女人摊上这么大个烂摊子?
太子还没疯呢——燕家太高估燕玲儿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了。
那封信被陈秋看完了,然后在蜡烛前烧了个干净,连同燕家最后一点的希望,也一一同化为了灰烬。
“燕三还在念么?”
“是。”
“让他别念了,明天早上人多的时候再念。再多喂些水,养养神。”
这轻飘飘的话音落下,却叫在场的人都是一阵脊背发寒。
燕家要体面,那就一丝丝剥开他们的体面。还不给他们来个痛快的,要钝刀子割肉,一步步来。
葛先生是其中最为害怕的,光是站在这群幕僚中间,他就已经忍不住冷汗直冒了。
他本以为自己不过是投奔个新主,却不料新主是个狠角色。
且不说这一番对待燕家的手段如何狠辣……
就说知府这一跑,这位主子便当机立断控制了府衙,封锁了消息,更是以雷霆万钧之力,趁着夜色彻底替换了守城卫。
谁也不知道知府跑了,更是不会有人清楚,不过是瞬息的功夫,洪州府就落在了他的手掌心。
此等魄力、手腕……
光是看着,葛先生都不敢再生反心了。
却不料,等到众位幕僚散了之后,有些疲倦的青年本来微微阖上闭目养神的凤眼,此时却睁开了,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案几,笑了,
“葛先生。”
被叫住的葛先生刚刚想要往外遛的脚步一顿,脸色有些发白了。
到底是受了惊吓,又在匪寨里折腾了那么久,姜小圆早在马车上就睡着了,被人抱回来的时候都浑然不觉,一回到床上就睡得四仰八叉的。
一直等到熟悉的清苦药味传来,小姑娘就像是八爪鱼一样地缠了上去。
明明今天应该受了惊吓的,但是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仿佛有人低笑了一声,她下意识地蹭了蹭他,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入睡了。
夜,还长着呢。
姜小圆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隐约记得自己按下了那个去暴君秋那里的按钮。
一直等到了出现在了寝宫外面的时候,她还睡意朦胧,被寒风一吹却也清醒了过来。
在菩提院里的时光实在是非人的折磨,就算是好了,恐怕也元气大伤。姜小圆也不知道他恢复了几分,心中揣着事儿,就急急忙忙地去找他了。
他在菩提院的时间里,她一直没再按下那个按钮。虽然小姑娘时常没心没肺,确实是个某些方面很敏感的人,她知道自己不能来——他不想让她看见的狼狈,就乖乖地不看。
可是再次出现在这寝宫的时候,她竟然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大门一推开,却见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高大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姜小圆顺着他所看的方向看去,却见得,那里是她光秃秃的小葡萄。
她停了一下,又朝着他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她想问他在菩提院的时候过得如何,现在又好了些不?可是在抱着他的时候,她又觉得这些似乎不用问了。
过去了的苦难,那就通通都过去了吧。
从此以往,重光再也不会经历那样的时光,这是他的新生。
她抬起头来,青年看上去清瘦了不少,想来是在菩提院受了不少的苦。
但是他此时的精神却是很好的,从前的他因为病痛总是遮掩不住的疲惫,现在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像是一把蒙尘的刀,被吹去了灰,露出了里面寒光凌然、锐气四溢的一面。
姜小圆后知后觉才发现,他现在穿着是黑色的蟠龙袍子,应该是才刚刚上完朝。
他第一次束起了那头长发,戴了冠垂下的珠帘微微动,因为那双微微眯起来的凤眼,此时的青年看上去竟然比平常还要威严了三分。
姜小圆第一次认识到了一件事:自己的男朋友,似乎真的是个皇帝欸。
这个认知让下意识给人一个熊抱的小姑娘第一次有了种不好意思的感觉,撒了手刚刚准备从人身上下去,还没有来得及动呢,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搂住了他的脖子。
一直到了被放在了书桌上,姜小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青年此刻的眼神带着此前少见地侵略性,仿佛是见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贪婪又肆意。
因为那珠帘的遮挡,也因为这身少见的装束,小姑娘被他看得第一次紧张了起来。
青年终于叹息了一声,吻了吻她的发间,声音却是低哑的,“乖乖,你知道我从菩提院出来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么”
姜小圆摇摇头,却听见他叹息道,“想见你,想吃掉你。”
在无边的黑暗中,她就是唯一的光。
小姑娘却被他说得连忙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面颊,“不行不行,今天我要和你一起过年!要吃饺子吃饺子!”
什么把她吃掉,怪吓人的!这里可不是上元节,怎么能吃汤圆呢!
然后汤圆本圆,在他被亲得一愣的时候,从他充满了压迫感的怀抱里钻出来。
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张德义,一副生怕他当真要把她摆盘上桌的样子。
却见青年愣了一会儿,低低地笑出了声来,从一开始的低笑,变成了大笑。
不管是少年陈秋,还是如今的青年帝王,对于过年的概念都是非常模糊的。
在建章宫的年节,意味着无尽的刁难;在边关的时候,意味着犒赏三军、独自忍受的病痛;如今的帝王来说,意味着处理不完的政务,还有无边的孤独。
因为宫中是没有妃嫔的,一些老太妃也在自己的宫中过,宫里从来不操办年节,显得十分冷清,在千家万户都热热闹闹的时候,像是一座孤零零的鬼城。
但是今年似乎有一些不同。
姜小圆本来是找个借口跑掉的,但是看着光秃秃的寝宫,回想了一下暴君秋的一生,却似乎真的没有过过一个好年,便也上了心。
许久没有操办过大宴的御膳房被招呼了起来,宫里本来人也不算多,就算是宫女太监们一人一碗饺子也忙得起。
就连过年没回家,正在值班的太医们都被送了热腾腾的吃食过去。
姜小圆将那些从来不敢进入寝宫中的宫女们都叫了进来,一起剪窗花、贴对联、挂灯笼。
就连陈秋都被发放了任务:写对联。
姜小圆一边剪着窗花,一边看着窗边那个正在写对联的长身玉立的青年,他大概是这辈子第一次被要求写对联,仿佛停了许久,对那红色的对联不知道如何下笔。
给太医院送吃食的时候,姜小圆问过了。虽然在菩提院里面受了很多的苦,但是总体上来说,余毒已经清除了,他的病也大致全好了。
只是难免伤了些元气,只需要好好进补就是了。
姜小圆看着他好看的侧影差点儿剪到了自己的手,但是回过神来,她又有点儿恼了。
实在他太会骗人,被他一哄她就要耳根子软,不管是梦里梦外,圆圆都悲伤地发现,自己好像都被吃得死死的。
刚刚被他看着的时候,她心中的危机感陡然而生,总觉得他的眼神非常危险,看得她有点儿发虚。
她正想着什么法子能够让这位陛下暂时不要对可怜的小圆子下毒手,脑海里突然间起来了一个念头,她计上心头——
小姑娘嘿嘿地笑了,一双猫眼儿眯成了月牙儿。
有了自己的密谋的姜小圆,对于今天晚上这延迟的年夜饭,前所未有地上心,还自己屁颠颠地跑到了御膳房,让张德义给她找陈酿的好酒。
好酒自然是有的,姜小圆从里面挑了挑,挑了个闻着就让人醉呼呼的一坛女儿红。
这一切自然是背着陈秋的。
她自己瞎捣鼓,还给女儿红换了个果酒的容器;这还不够,还要御膳房调味的时候,使劲往菜里加女儿红调味,看得张德义汗如雨下。
这顿只有两个人的年夜饭,姜小圆显得非常殷勤。
小姑娘本来就话多,叽叽喳喳的,今天一热情,吉祥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明明两个人的年夜饭,却莫名地显得有一些很热闹。
青年却是在想:这就是过年么?
去拉着他放了鞭炮,捂着他的耳朵笑;也要拉着他一起“守岁”,等到这一年最后的时刻过去。
往年他总不知道过年是个什么样的,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似乎很喜欢这个节日。但是在烛影摇晃中,他看着小姑娘的笑脸,却明白了“过年”的含义。
如果年年都可以和他的乖乖过,这个年便是最好的了。
只是,守岁的时候,小姑娘不停地给他倒酒夹菜。
青年盯着小姑娘,笑了。
然后在她心虚的眼神里,晃了晃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外面的天气尚且清寒,寝宫的火锅却咕噜噜地冒泡。
一直到见到他有些醉意了,小姑娘还想要给他灌酒,却被青年按住了手。
姜小圆也喝了一点儿的酒,脸蛋晕红,像是喝醉了,在他的怀里像是小猫咪似地蹭了蹭他。
“想灌醉我么?”
小姑娘醉呼呼地点点头,高大的青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来,将她打横抱起。
床榻上,才将将把小姑娘放下来,就听见了喀嚓的一声。
青年微微一顿。
却见得小醉鬼笑了,眼神清亮得像是天边的月亮,哪里还有一丝的醉态?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姜小圆在他手上吃了那么多亏、栽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长进?
所以,灌醉他是假,让他放松警惕,趁机上锁才是真。
青年低下头,果然看见了自己的手被铐住了,是寝宫里本来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制的锁链。
他微微眯起了那双丹凤眼,笑了。
那视线看得姜小圆有点儿发毛,小姑娘从自己的头发上解下来一根红色的发带,然后跪坐在他的身上,伸手过去,将发带系在了他的眼睛上。
特别不怕死的嘀嘀咕咕道,
“可别这样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还怪害怕的。”
绕是受制于人,也不见得他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还有心思笑,
“是么?”
她被他笑得恼羞成怒,学着他的样子,抬起了他的下巴,朝着那形状好看的薄唇吻了下去。
他微微一顿,倒也是从善如流地回应着她,只可惜在他想要反客为主的时候,小姑娘就不亲了,还和小猫儿似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被蒙着红绸,双手被束缚的青年舔了舔唇,低低地笑她,
“乖乖,怎么不亲了?”
小姑娘不理他,他被蒙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清,只是有点儿冰凉的小爪子解开了他的衣扣。
那身威严的龙袍解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遍布曾经疤痕的肌理,只可惜解到了腰带的时候,那只小手就傻了——
这个实在是太复杂了。
小姑娘解了半天也解不开,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倒是青年被绸缎遮住眼睛,晦暗了三分,他沙哑着嗓音道,“乖乖,我来教你……”
谁料到这个不怕死的小姑娘哼哼唧唧道,
“我有办法。”
她看了半天那个构造,实在是没有搞懂,力气不够硬扯的,只怕他要嘲笑她——
竟然低下头,直接用牙把腰带给咬开了。
小姑娘浑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就是火上浇油、在作死的路上大鹏展翅。
青年本来还有着逗弄小猫咪的心情,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他身上的气息陡然危险了起来,就像是沉睡猛虎睁开了眼睛。
他的声音沙哑又好听,明明蕴藏着汹涌的危险,却还要语气温和,带着一点儿诱哄,
“乖乖,松开我。”
她露出了一对小虎牙,笑得酒窝深深,青涩的吻落在了他的鼻尖和薄唇上,“我就不!”
那只生涩的小爪子顺着衣摆伸了进去。
其实她还有点儿气虚,手指有点儿哆嗦。
但是酒壮怂人胆,一杯女儿红,已经让她嚣张的气焰八米高了。
就算是她实在是有些笨手笨脚的,但是她本身就对他而言就像是饮鸩止渴、欲罢不能的药,她一点点的回应,都能够燎原。
偏这只小猎物还要非要把自己送到人口中,却不给人吃,只想要吊着人的胃口。
威严的帝王,此时满头白发散开,黑色的龙袍凌乱,眼睛被红绸蒙着,像是被拉下了神坛的神明,变得凌乱又诱人。
他性感低沉的声音在诱哄她,一声又一声地叫她乖乖,像是一条搁浅的龙,漂亮地惊人。
她忍不住去亲吻他的鼻尖和薄唇,却突然间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爱作弄、磨折她了,实在是此时的青年太漂亮了。
只可惜,她却没有注意到,长发散乱的青年,红绸遮住的眼神里面并不是迷离,而是炽热的侵略、危险的深潭。
他浑身的肌肉紧绷,是极具爆发力的躯体,一身软绵绵肉肉的小姑娘要是再往前一步,恐怕就要笑不出来了。
更不用说,那双漂亮的手,其实正在耐心地解着自己身后的锁,咔哒咔哒的一圈圈解锁声十分细微……
她并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如此不妙。
但……奈何小姑娘实在是没有他的耐心和体力,胡乱扒拉了两下就觉得累得很。
她十分敷衍地亲了亲他的唇,嘀嘀咕咕地抱怨道,
“怪累的,真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喜欢做这种事。”
她说得义正言辞,好像是刚刚被蛊惑去亲他的不是她一样。
眼见得天快亮了,小姑娘揉揉酸酸的手,又亲了亲他的唇,从床上爬起来,溜了。
是的,她直接溜了。
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后,溜了。
既没有管自己把人撩到了什么地步,也没有管收尾,自己觉得累了就跑了。其实她还算是聪明,因为再迟几秒钟,她就完了。
但是现在嘛……
寝宫里,许久之后。
青年坐了起来,锁链应声掉落。
大概是这辈子都没有敢这么惹过他,青年竟然被气笑了。
本来是低笑的,后来变成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乖乖。”
做了坏事就想跑……可别给我抓到才好呀。
天边微微发亮的时候,已经有商贩开始叫卖了,洪州府恢复了往日里的热闹气象。
却见得那燕家大门口,有人在高声说着什么。
燕二爷本以为一夜过去了,他四处求援,总会有哪个人能够帮帮他们吧?
奈何这一次等到燕三爷念着燕家的罪状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燕二爷才终于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燕家所有人都度过了担惊受怕的一夜。几乎是所有人都也不能眠。
当燕三爷索魂一般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燕家所有人都崩溃了。
府上的女眷哭成一团,老爷们也都束手无策,各个都恨不得冲出去叫燕三闭嘴。
唯一能够拿主意的燕二爷却呆呆地坐在了前厅。
燕玲儿受了巨大的刺激,燕二爷本以为她是疯了,才胡说八道的,但是一直到了现在老太君都没有回来……
燕二爷打了个寒颤,会不会是老太君被“燕媛媛”吓死了,燕玲儿目睹老太君被吓死了,也被吓疯了?
燕二爷一直想不通的是,老祖宗和玲儿怎么会被一个没死的人吓成这样呢?老祖宗那样的智囊,燕玲儿做的事,多少都是收到了老祖宗的指点的,按理说燕媛媛怎么可能吓死她呢?
他越想越忍不住浑身发颤——
这还能是谁做的?
那可是老太君!燕晋的亲祖母!燕晋竟敢……他竟敢!
这可是要杀头的大不孝!
想到这里,他却又仿佛是找到了什么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腾地站了起来——只要拿着这个去告官,去上折子,燕晋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门外的燕三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之后,大门再次被推开了,就听见了有衙役高声道——
“知府令牌在此!燕家勾结流寇、谋杀朝廷命官,全部拿下,打入大牢!静候发落!”
知府?知府怎么会!
燕二爷哪里知道知府已经跑了,只当是墙头草知府又再次倒戈了,顿时慌了神,他想要高声喊出燕晋杀人,但是还没有等到他出声,就被黑甲卫打晕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