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对于大明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人口和金银出产。
大明在海外需要人口,所以瀛洲这边不断有招募,全是去海外。
而那些人出去后,有时候有书信回来,把海外说成了世外桃源,遍地金银的好地方,引得那些人前赴后继的冲上了运送的船只。
而金银,从大规模开采以来,瀛洲这边的矿产就成了夏元吉的心头肉,但凡有谁敢破坏的,那就是户部上下的大敌。
每年水师都会在勘察过洋流和气候后确定运送金银的时间,但凡出现错误,夏元吉就会把五军都督府上下喷成娘们。
是的,他就喷五军都督府,绝对不会去喷已经垂垂老矣的郑和和洪保几人。
所以水师对这条航线非常清楚,几乎一年四季有什么洋流,什么季节风暴多都了如指掌,这才保证了这条不长的航线的安全。
除去运输之外,船队来回的时间几乎没多少变化,这也是那些走私船能钻空子出海的机会,否则他们的船会被大明水师的火炮打成碎片,成为海里鱼儿的食物。
“前方就是若狭湾!”
方醒从船舱里走出来,听着这熟悉的话,不禁想起了当年登陆若狭湾时的情景。
海面无波,不远处有十余艘渔船,正在拼命的往内湖跑。
若狭湾有湖和大海相通,出入很方便。
“登陆!”
左边已经修建了码头,不过码头上一艘船都没有。
“兴和伯,船只肯定是出海巡查了。”
洪保觉得有些丢人,准备回头就查查是谁在值守,然后一脚踢到苦兀去。
方醒没理会这个,他在看着岸上。
岸上出现了不少人,都跪在那里。
船只缓缓靠上码头,十余人跪在那里,喊道:“恭迎大人。”
“大明话说的不错。”
方醒赞赏道。
唯一站着的人躬身道:“下官徐立见过大人,见过洪公公,傅大人。”
朱高煦已经陷在朝鲜无法自拔,整日就在搜罗女人,准备让自己的封地人数今日一万,明年十万。
所以方醒走在最前方,见那些瀛洲百姓很是老实,就问道:“此地可还恭谨吗?”
徐立见洪保和傅显站在方醒的身后已经是在猜测着,现在见方醒很随意的问话,就想起前几日海对面传来的消息,就问道:“可是兴和伯吗?”
方醒微微颔首,徐立激动的道:“禀告伯爷,这里的百姓如今安居乐业,并且从中原迁徙来了不少人,渐渐的都一样了。”
“魔神!”
跪在地上的百姓中有人嘶吼道,然后虔诚的叩首。
方醒皱眉问道:“这是何意?”
徐立难掩自己的激动之情,“伯爷,这些百姓都对您敬若神明。”
方醒捂额道:“本伯……罢了,去蓬莱。”
……
蓬莱城如今已经焕然一新,新修的城墙坚固高大,而且扩大了许多,再也不用在城外围栅栏了。
而且这些年布政使司调动了不少人修理道路,如今的交通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而作为布政使司所在地的蓬莱,自然就越发的繁华了。
从设立布政使司以来,瀛洲百姓的心理大抵是走过了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畏惧,对强者的恐惧,所以服从。
而等过了半年之后,旧有秩序被打破,原先根深蒂固的阶层被掀翻,那些百姓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成了瀛洲的第一等人。
原先的贵族和武士们大多都完蛋了,平民百姓的话,只要你按时交纳比原先少了不少的赋税,那么你就是良民,不必担心自己的生活朝不保夕。
日子好过了,消费能力也上去了,蓬莱城也就越发的繁华了。
“繁华从来都是惹来强梁的祸根,李申交代的人没有什么根基,所以你们锦衣卫准备怎么做?”
辛超站在蓬莱城外,看着城门处密集的人流,说道:“伯爷,当年一些墙头草在最后关头放弃了抵抗,可终究是心腹大患。而且他们的家族在瀛洲颇有些名声,名声这玩意儿……”
“不是忠于大明的名声,那有何用?”
方醒冷冷的道。
辛超躬身道:“下官领命。”
方醒点点头道:“目前瀛洲看似局势大好,可虫子却不少,这些虫子躲在泥土里,咱们此行就是要把它们挖出来,一脚踩死!”
辛超说道:“伯爷请放心,瀛洲这边锦衣卫经营了多年,放了许多眼线,只要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动手。”
方醒满意的点点头,“锦衣卫很出色,以后必然青史留名。”
辛超苦笑道:“上次下官回京的路上遇到了紧急事务,出示了锦衣卫的牌子,一船的文人都在骂走狗,屠夫。下官那时意气风发,却一下就被泼了这盆冷水,真想拔刀宰了那些腐儒。”
“锦衣卫是帝王手中的刀,也是大明最锐利的刀,当下大势不在他们那边,自然要讥讽一番,不过是犬吠罢了。”
文人当道的局面让人觉得头痛,他们喜欢褒贬时政,这无所谓,可偏偏没那见识,连后世的键盘侠都比不上,还要指点江山,误人误国莫过于此。
已经能看到城墙了,城墙上号角声马上响起。
望远镜中,城头上丝毫不乱,不断有军士蜂拥上来。
而在城下,城门果断的开始关闭,那些想抢进城的百姓被抽打着,在一排排长枪的威胁之下,他们快速的往两边跑去。
方醒勒马,身后一阵马嘶声,一个千户所的军队开始下马。
一股煞气开始弥漫,辛超见了心中振奋,就喊道:“伯爷,下官愿去报名。”
在不明身份时,不管你是谁,最好先去城下报个名号,否则被一弩箭干掉可别怪自己命不好。
这边的火器很少,但却不乏床弩这种古老的长程武器,一弩箭足以把一队军士穿成肉串。
方醒微微点头,辛超欢喜的道:“伯爷放心,定然不会弱了您的名头。”
他打马而去,吴跃不屑的道:“伯爷的名头可不是谁都能弱的,瀛洲谁敢,下官带人灭了他一族!”
方醒在看着城头,说道:“许久没来,有些想念。”
……
城头上,军士们在奋力转动着绞盘,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呀声中,有军士喊道:“弩箭!”
一枚两米长的巨大弩箭被放在了箭槽中。
箭头锋利,遥遥对准了疾驰而来的辛超。
城头的将领见只是辛超一人而来,就放下望远镜说道:“应当是才登岸的,可瀛洲没有警讯,现在也不是轮换驻守的时日,他们是谁?”
“大人,不会是咱们的事发了吧?”
将领瞪了身边的人一眼,骂道:“不过是弄了些好处罢了,若是要拿下咱们,只需一道旨意即可,哪用得着这般大张旗鼓的,这是嫌瀛洲还不够乱吗!”
说是这么说,可将领也有些担心。
这里对于驻军来说就是海外,海外驻军自然是怨声载道。
为了提振士气,所以军中对将士们的某些小动作视而不见,哪怕是报到了兵部和都督府,同样是石沉大海。
将领打起精神道:“既要牛耕地,还要牛下奶,却不许牛吃些嫩草,哪朝哪代都没这种规矩。都放心好了。”
“牛下奶?”
身边的几个军官都忍着笑,然后下面辛超已经到了,就有人大声问道:“你们哪来的?”
辛超仰头大声的喊道:“兴和伯就在后面,开门!”
城头一下就寂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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