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你带了什么毛绒装饰品吗?
野山羊这种东西如果别人看了可能会很感兴趣,打算晚上吃羊肉火锅,不过永夜却由于现在物质充沛并没有什么捕捉山羊的打算,毕竟他对所谓的野味没有兴趣。
途中经过的公园里,萧瑟的风裹挟着雨吹过弃置的三轮车与被压扁的足球,这里面的铁招牌和运动设施都满布了赤红的铁锈,举目四望整个街道遍地说充斥着人类曾经生活过的气息,但一切事物都从十年前起暂停,这里都一切也都在十年前被废弃,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鬼镇。
民警军团的临时指挥部设在这镇中高中的主教学楼,已经有不少非战斗人员在其中操作起了后方运送过来的设备,规划着物资和人员的调派,整个小镇也只有这里在依靠移动式发电机供电。
明明是白天却异常昏暗小镇,也只有这里浮现出了人类文明的代表之一,人造光。
车辆在远处便能望见这些光的存在,一路直抵这所高中,光线也的在视界中徐徐变大,小半废墟化的学校从黑暗当中慢慢浮现。
当然,除了主楼外邻近的体育馆也在透出些许光亮,毕竟那边是临时的伤员安置点,有很多后方的自愿者和医疗人员在那里治疗伤员。
在校长室里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冥想,继续在保持战斗能力的情况下修复自己的伤势。
到了傍晚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而名义上救援实际上收尸的行动也因为夜晚到来天色变暗而宣布结束,主要尸体大都收拾干净了,而且不抱希望的以救援名义进行的收尸活动,竟然还真的找到了些许生还者。
除此之外,战场情况的勘探人员和我堂长正,也汇报了一项很重要的情报。
战场上的战车有不少是被昨夜的光束切成两半的,嗯,这一点从平滑的剖面判断除了那光束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能了。
当然这一点早有预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诡异的是还有不少战斗机、武装直升机、自行火炮等等载具皆落入突然塌陷的洞穴之中动弹不得。
根据现在目前的所掌控的情况来分析,很可能是在昨夜防御阵地上出现过的掘地类原肠动物所为,它们挖掘坑道到主力兵器正下方,掀开泥土制造空洞引发的地层下陷。
那些生还者大多都是这些载具上的驾驶员,因为没有做无谓的挣扎,或者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地陷而惊呆了,甚至干脆就是根本出不去,由于原肠动物在统一的指挥下没有刻意去摧毁那些载具,所以这就导致了一百三十五个士兵,从那场歼灭战之中幸存了下来并得到了救援。
陷入地下的各式载具大多数没有严重的损毁,只需要修一修就可以用了,特别是坦克和装甲车甚至不需要修就可以再战了,还有不少的火炮也没有坏掉回收起来就能使用。
当然....实际上除了火炮回收了马上就能用外,坦克和装甲车虽然也没有出现问题,可是.....
五六十吨重的坦克暂时就不要想了,十几吨重的装甲车想从洞里弄上来,现在这里也没有设备只能等后方的大型吊车来吊上来。
去除掉弹药后只有几吨重的武装直升机和大型自走火炮,倒是现场数个力量型的起始者,一起上就弄上来了,然后运回去后方紧急整修。
对于这些原肠动物先一步瘫痪了自卫队主要作战兵器,以及各单位完美配合,甚至人类难以企及的冲锋时连步伐都完全一致的方阵,这完全就是人类军队梦寐以求的如同一体般的完美协作啊。
不过....这让人叹为观止的协同作战,一体的似乎也有些太过头了,就像撤退的时候一样,要不是控制的太过头了,否则的话永夜他现在能不能回得来都是两说了。
具体是如何做到的,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由于毕宿五底下的原肠动物很多都是昆虫类的原肠动物,因此现在圣天子那边正在召集昆虫类专家进行分析,就永夜自身的判断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那吼声或者后期释放的白雾有关系....嗯,那雾气的嫌疑最大。
听取完报告后,永夜没有再留在这临时指挥部,对如同万金油一般的气的重视让他对皮外伤予以忽视,只是努力恢复自己的战斗能力,因此身上缠着的纱布和绷带已被没有修复的伤口泄露出的血浸透。
所以,在离开了临时指挥部之后,他独自一人走向了不远处变成了野战医院的体育馆,打算换一下绷带。
走在雨后潮湿的夜路上,在这主楼和体育馆交接处有一块泥地,鞋底的泥土泥泞不堪,让永夜感到相当的不舒服,特别是配上阴沉的夜空和那体育馆里,被他那出色的听力捕捉到呻.吟和哭泣,以及其它意义不明的叫喊声、呼痛声,各种声响彼此交杂就更加令人心情压抑了。
打开体育馆的大门,里面不出所料的涌出了大量血腥味和各式药水的气味。
大量负伤绑着绷带的民警与士兵躺制式被褥上,身着白袍医生和护士匆忙地到处走动,还有些女性民警和起始者在这里面帮忙,这体育馆内各种各样的声音吵到了如果不大声说话就听不清楚隔壁声音的地步。
穿着新的衣服换上新的军团长披风,双手缠绕着绷带的永夜一踏入其中,立刻就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
“....永夜团长,你....是来换绷带的吗?”
正在和天童木更与蓝原延珠交谈的里见莲太郎,注意到了永夜之后,犹豫了一下随即又迎了上来。
因为他听说了为了稳定军心而特别放出去的消息,也就永夜独闯原肠动物大军并击败毕宿五,令毕宿五撤军的事情。
“嗯。”
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永夜只是扫了一眼这体育馆,发现原来莲太郎小队里的人全部都来充当志愿者了,包括那个带着类似魔女的尖顶大帽子,有些害羞还容易紧张的起始者布施翠。
没有对众人的视线多加理会,他就跟着主动上前的护士进入了这体育馆里一般用来做手术的隔间。
脱下衣服,在护士小心清理完渗透出的血液和残留药渍后,重新上药并换上新的绷带的期间,要说疼痛肯定还是很痛的,不过他已经习惯了疼痛,所以没有像外面那些伤员一样叫的那么惨,只是默不作声的任凭施为。
而这期间,那位无时无刻都戴着帽子的布施翠,也和蓝原延珠还有那同组的,名字似乎叫片桐弓月的孩子,趴在了没有门的隔间入口边,向这里面坐在病床上光着上半身的永夜打量。
遍布各式新老伤痕的身体让三位少女都有些被吓了一跳的感觉,而永夜却只是看了一眼她们,就没有再多加理会,等到绷带重新上好穿好衣服之后,毫不停留的离开了这里。
说起来他倒是对这三人,以及他们的促进者,也就是里见莲太郎的整个小队都可以说是完好无损而感到惊讶,在民警折损了近半的残酷战斗中,大多数小队都或多或少的减员了,甚至全灭的也有不少,倒是像他们这样完好无损的反而非常少见。
这种程度的战争前线人员完全无伤的基本不存在,理论上除非强到到极点不然这概率大致上等于零,可他面前偏偏就有一批,浑身上下都没有伤口,脸上光洁的没有一丝伤痕就和文职人员一般的人存在。
....起始者的话能自我愈合这不奇怪,可是这群促进者完好无损的程度实在是有些让他惊叹,就好像他们不是上了战场参加了阵亡率超过一半的残酷战斗,而是去踏青旅游的。
如果不是确确实实的在战场上见到过他们,永夜甚至忍不住都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参加战斗了。
离开了体育馆之后,在这夜色逐渐变浓的时候,永夜独自一个人来到了这高中废弃钟楼的上面。
钟楼外面的大钟早就停止了转动,他坐在钟楼顶上外围围墙边上,在这四周一旁昏暗的情况下,下意识的拿出了无名的缎带。
这当时作为念想,权当是留做纪念所保留的缎带,因为长期跟随着他而不免时长沾染上大量的血液,在经常性反复清洗之后,缎带已经褪色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甚至现在还带着洗不净的淡红。
当然,颜色什么的他本就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对于不断战斗和负伤的永夜来说,这缎带没有断掉或者破损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或许因为无名是他最早认识的,在当时也和他最为亲近的,所以在这种时期,永夜总是习惯于凝视这条已经褪色到面目全非的缎带,回忆当时那个古灵精怪的孩子。
对他而言,只是呆呆地坐着在地上,这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没有人来打搅,就这么静静地等待黎明。
不过,楼下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打、打扰了?”
“....你为什么跑上来了。”
从缎带里收回视线,抬起头看向这不请自来的访客。
这位意外的访客,正是不久前在体育馆里见到的布施翠,她正小心翼翼的压低帽子往这边走来。
“昨天....昨天晚上团长救了我,所以我是来道谢的.....”
“不用客气,只是顺手而为的罢了。”
在去对付毕宿五的穿越战场的路上,永夜看到和搭档被冲散了的布施翠与原肠动物的战斗陷入劣势,所以顺手杀了那只有着超高防御,布施翠没有办法突破防御只能不断周旋的甲壳虫。
虽然由于在战场上他顺手救的人有很多,所以他本人对此并不是很在意,但翠却很在意这件事,并且通过搜索气味找到了永夜,专程爬上钟楼来道谢。
“不、不,即使是这样,也必须好好道谢才可以...”
“好吧好吧,我接受你的道谢,不过,你不需要休息吗?明天一大早就要转移阵地,退到回归之炎前面的废城去了哦?”
“这个....我是猫型的起始者,虽然努力调整了作息时间,但受到的猫型因子也比一般被诅咒的孩子大,所以还是晚上比较精神。”
“原来又是个夜行性的孩子吗?”
不是很在意的点点头,永夜再次低头看向了手上的缎带。
“既然是这样就随便你吧。”
“那、那我可以坐在旁边吗?”
“无所谓,你高兴就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副软弱可欺的软萌少女,这么自语的就再次凑近,并学着永夜坐在这护栏边的地上背靠护栏。
持续了一会儿的沉默,表现的很紧张的少女在看了就一会儿永夜手里的缎带后,忍不住显得有些在意,犹豫再三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团长手上的缎带....难道是....女、女朋友的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我哪来的女朋友,这是....嗯....比你大一些的孩子的。”
“是、是这样啊....别的受伤了的民警在体育馆里,都喜欢看着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的东西,我还以为....这是团长女朋友的了。”
“我倒是想有,不过很可惜这还真没有。”
“团长这么优秀,一定会有一大堆女孩子喜欢的。”
“....优秀?这种主观的看法真是不好判断,当然,就算是客观的来看说不定也是优秀的,不过.....”
话说到了一半,永夜却是摇起了头。
优秀是优秀,但优秀之外呢?
人是复杂的,是存在多面性的,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不少人都存在着为人所不知的丑恶。
而永夜则存在着无论怎样辩解和洗刷,都无法抹去的恶行,即使当时是不得已的,可那并不是什么可以拿去辩解的理由,当然,他没有打算为自己申辩,因为那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毫无意义。
不知不觉间,下意识地将手按在那失去了视力的左眼上,他感觉这只眼睛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果然是因为下雨天的关系吗?
还是说,这是....那五百万的亡魂,那死在他手上难以计数的生命,那夺去了他左眼却被他所杀死的少女,在地狱深处呼唤他的预兆?
“....团长?”
由于永夜突然闭口不言,脸色也不是很好,少女不自觉有些在意的俯身近距离观察他。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点以前的事情。”
“那个....团长,其实一件事情我很早就想问了.....”
“什么事情?不涉及保密事项的话,我不介意和你聊聊。”
在那接下来的死战之中,没人可以保证自己还能活着,所以这剩下的闲暇时间即使只是如此的平凡无奇,却也会让人忍不住想珍惜。
原本永夜打算一个人度过这段时间,这孩子想和他聊天的话,他也不是很介意花一点时间就是了,权当做是放松身心,毕竟他并不是个讨厌和人说话的人,而且和这孩子说话也不会讨厌就是了。
“团长的左眼,似乎有些没有神采....难道....会不会是....看不见?”
犹豫了好一阵,布施翠才说出了自己猜测。
“嗯~竟敢说自己的团长眼睛瞎了,你这小丫头胆子不小呀?”
没有肯定也没有打算去否定,不打算回答这种问题的永夜只是玩笑般的将手伸入了翠的帽子里,颇为粗鲁的摸起了她的脑袋。
“———咿呀!!”
像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般,少女惊呼着按住自己的帽子跳了起来,往后面连连退了好数步。
“呃?这么讨厌被人摸头吗?还是说实际上很讨厌身体触碰?”
老实说这如此明显的被拒绝,即使是永夜也忍不住有些郁闷,明明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啊。
“不、不....不是....我不是讨厌团长....只是、只是.....”
“....说起来除了手感出乎意料的好外,好像....还有些奇怪的东西?你带了什么毛绒装饰品吗?”
自语着,永夜不自觉的看向了自己的左手,似乎在回味先前的触感一般。
“没、没有....没有带那种东西.....”
提到毛绒装饰品的时候,少女吓得抖了一下,很是慌张的摆着双手。
“可是,我应该没有感觉错,要是这么说的话.....。”
“......”
“是受到了原肠病毒影响,而诞生的猫科动物的耳朵吧?”
想了想,永夜就猜到了一种可能,并且在布施翠闭口不言的时候,说出了那种可能。
他知道虽然被诅咒的孩子大多数都保持着和人类一般无二的外貌,但也有少数人的身体会受到原始的动物因子的强烈影响,不少人甚至连骨骼的构造都发生变化,具备鸟型原肠动物因子的起始者当中,听说还有长出了翅膀的人存在。
如此一来,猫型的起始者,布施翠会长出科动物的耳朵也是很有可能的。
“呜.....”
被猜到之后翠无意识的发出悲鸣,再次将帽子往下按,甚至遮挡住了半张脸,看上去似乎都准备逃跑了。
“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配你的话说不定意外的可爱呢。”
毕竟好奇心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有,而对于传说中的猫耳永夜就很有兴趣,甚至下意识的为了让翠摘下帽子而劝诱起来了。
“可、可爱??有那种耳朵怎么可能会可爱.....”
嘴上说着不信任的话语,但实际上翠却停下了身体侧移的逃跑准备,脸蛋也变得通红。
“我说的是真的,而且是很认真的在说。”
“这么说的话,即使、即使是客套话我也会很高兴的,不过,这种东西.....”
没有被轻易劝服,少女悄悄垂下双眼,脸上浮现沉痛之色,想必她十分忌讳自己的耳朵。
不过这也是可以预期的事,所以永夜并不感到特别惊讶,毕竟这个世界的人普遍讨厌非人的存在,包括那些一半还是人的被诅咒的孩子。
出现不属于人的身体特征还是赤瞳的被诅咒的孩子,如此情况下所受到的排斥一定的非常惊人的,这样一来布施翠会忌讳自己的耳朵,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理所当然一般。
翠现在会是这幅缺乏自信的胆小性格,很可能也是因为生长过程中被周遭彻底否定而产生的吧?
“真是让人头痛的孩子啊.....”
推算到了各自可能之后,永夜站了起来,与此同时翠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不过.....
这举动毫无意义。
在布施翠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永夜几乎瞬间就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并且在翠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摘掉了她的帽子。
没有了帽子的遮挡,少女竖在头顶的两个毛茸茸的东西,那猫科动物的耳朵,也就是猫耳,直接暴露在了这四周有些寒冷的空气之中。
“团、团、团、团团团长!你、你....!”
仓皇失措的少女因为失去了帽子的遮掩而陷入慌乱,吓得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冷静一点,不用那么紧张,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我觉得你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另外这耳朵确实也很可爱啊。”
无奈摇头,永夜也在地面上少女的面前蹲下,并且将大半只手都被绷带缠绕,只有指尖部分的两截手指暴露在外面的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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