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残酷战争
对面前这一系列超出一般常识的意外状况，永夜只感觉自己的理解能力有些跟不上眼前的战局了，不过他的直觉让他知道，这些或许就是自卫队被击溃的主要原因之一。
民警相较自卫队而言非常弱小的远程武器所取得的效果，只能说聊胜于无那种程度，面对逐渐逼近的原肠动物，民警军团的紧张气氛也超过临界点。
终于迎来了近身战的时候，弹跳力惊人的螳螂型原肠动物，作为第一个突入阵地之中的存在，用力跳入民警的阵地。
由于事发突然，那些拿着枪还没换回近战武器的民警和起始者，由于措手不及的关系，惨遭那巨型螳螂那两只满是锯齿的巨大镰刀斩首。
冷不防地，两个第一个成为目标的倒霉民警脖子以上消失了，下个瞬间，血液有如间歇泉惊人地飞散空中，他们的双腿一软，直接朝前倒下。
之后，反应过来的民警也迅速群起围攻，杀死了这种明显是阶段三的螳螂，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高兴，立刻就有更多的原肠动物和他们展开了近身战。
令人作恶的血腥味开始四处扩散，惨叫与血沫四，阵中的永夜环顾周遭，悲鸣与哀号此起彼落，没有多久小半战线就已经陷入了混战的状态。
他将手放在收回了鞘里的刀柄上，在这时时刻刻都有人死亡的战场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还没有等他下达任何指令，突然间他注意到了数十只类似蝴蝶的大型飞行类原肠动物，绕过了正在激战的前线，在民警军团阵地前方的上空绕了一大圈，向着这防御阵地侧翼的森林飞。
这一批原肠动物数量并不是很多，但问题是它们的身上却是像战斗机挂在导弹一样，挂了大量将身体缩成一团的小型原肠动物。
“....难道是空降部队吗？这些原肠动物聪明的过头了吧？这哪是动物简直和人一样啊.....”
察觉到了原肠动物企图奇袭这一点，永夜没有惊慌，只是感叹似的摇起了头，随后看向了我堂长正。
“我堂，带上人去森林里消灭那些原肠动物吧。”
虽然猜到那是空降部队，但永夜却没有任何自己去消灭的打算，而是继续坐镇中心督战全局，转头看向了一旁眉头紧皱的我堂长正，让他去消灭那批。
“是，永夜团长，请务必小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对永夜的命令，我堂长正点头领命并迅速带上了他的那些个武士学徒，奔向了那在照明弹的光明覆盖下，有着无数剪影的黑暗森林。
“永夜团长大人，请务必小心。”
和壬生朝霞一样的小武士心音，对着永夜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后才有些不舍的跟上了我堂长正的队列。
心音的举动让永夜感觉颇为无奈，在心里感叹自己果然很受小孩子喜欢，虽然....他根本找不到自己哪里有被人喜欢的要素。
我堂长正曾经对此现象做出的解释是，为了种族的延续女人普遍存在爱慕和依附强者的潜性基因，这不过是生物长期进化过程中的必然结果。这道理虽然永夜并不反对，可他却对此番解释依旧感到相当无语，毕竟才十岁的孩子也算是女人吗？
摇了摇头将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排出脑海，永夜很快收回了不必要的发散思维，重新居高临下的观察着这残酷的战场，继续统揽全局。
目前战局胶着，但至少还保持着正面对抗的态势，远战不行的民警们在近战里表现出了非常不错的能力，普遍都能在小队的范围内应付一下。
民警与原肠动物各自寻找了合适的对手进行交战，他们集体战不行，可分批成小队的话却因为彼此熟悉，勉强也能跟原肠动物们正面交锋并支撑住。
战场被爆裂物的火焰照得鲜红，永夜虽然很想亲自提刀上前，可最基本的秩序却需要他去维持，否则真的成为一盘散沙，那才叫不妙，即使指挥官亲自杀敌可以提高士气，但他也得对付毕宿五才行，在此之前即使是闲着也必须闲着，因为他是最需要尽可能节约体力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肠动物接二连三的开始突入防御阵地的内部，甚至时不时的能抵达永夜所处的小山丘。
恰好就在此时，前线的一个板寸头的年轻民警，被原肠动物的口器咬上了很久，他丢掉手枪拿起匕首不断劈砍了那原肠动物的脖子，砍了好几下却都没有砍断这看似纤细的脖子。
他的起始者在注意到了这情况后，慌忙丢下了手头上正在对付的敌人，跑过去拿着手里漆黑一片的罗马宽剑一剑斩下了原肠动物的脑袋，救下了这名实际上能力水平都相当低的年轻民警。
然后....那位起始者搂住了年轻民警的腰，利用自己超乎凡人的体能往后跑，想来是因为那民警受伤了想退出战场。
“站住。”
关心则乱之下，少女误打误撞的带着民警抵达了大本营边缘，大本营的督战队刚刚举起枪对准他们还没说什么，永夜的刀鞘发出声响，他以快如闪电的速度般的拔出长刀，将刀尖抵在那起始者的额前，止住了她的去势，只要她再往前一点就会自然的落得个开颅的下场。
“干什么！知树受伤了！已经不能战斗还不允许撤到后面吗？！”
少女紧张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漆黑刀刃的锋芒，像愤怒的野兽一般，以鲜红的双瞳对着永夜怒目而视。
“可以是可以，可是不能由你来进行，所有的伤员都得统由后边的担架员及抢救人员来救护，战斗人员不得向后运伤兵，必要时战斗人员也只能将伤兵救护到较隐蔽的地形上暂时性避开生命威胁，然后由担架兵负责向后转运，这是基本的战场秩序。”
永夜所言的这一点不是对伤员不照顾，而是要考虑到战局的胜败问题，战斗胜利必然是有代价的，是需要有牺牲和流血的士兵存在的。
但如果把战斗人员用来照顾伤亡的战士，那战局就很可能会发生变化，甚至出现其他战斗人员误认为他们在逃跑而引发连锁的溃逃，不禁止的话还会有很多畏战者故意带着个伤兵就往后跑了，这样的话战斗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虽然这样的规矩对伤亡者不公平，但是未负伤的战斗人员为了抢救负伤战友而影响战斗进展，甚至可能引发战局崩溃的行为是严重违反战场的纪律，要知道自古以来的战场，可都是没有办法讲人情。
“等我把知树带到后面！我就会上战场！”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我发誓，我绝对会回来的！我一定会补上知树的份战斗的！....拜托了让我把知树带到后面一点的地方吧。”
在硬气了没有多久，少女就重新软了下来，急切的对着永夜请求着，然而即使是这样永夜依旧没有松口。
“我本身就不赞同让孩童上战场，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精力关心那种事情了，而且....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个问题。”
“.......”
面对永夜的话，少女闭口不言，只是低下头默默无声的挡在了那民警的身前，想来她已经领会了永夜的意思。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自然是因为.....
“他已经开始原肠化了，你带他去后面干什么？放生原肠动物吗？虽然有些残忍，但至少让他保持着人类的样子死吧。”
在被这位少女救出之前，不断被注入了病毒的民警，伤口已经出现了原肠动物特有的恶心小肢体，不需要多久就会变成一只原肠动物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少女却没有放弃他，只是脸色苍白的挡在他的面前，跪在地上哭着向永夜求情。
“求你了，团长大人....放过知树吧！知树还有救！知树的运气一直都很好，只是原肠病毒而已！他一定能扛过去的，所以———请不要杀他！”
“....虽然很想大发慈悲，可这是不可能的，放弃吧。”
“我给你磕头了，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但是....但是放过他！我只求你放过知树！”
“....别做无意义的事情了，你就算再怎么求我，在这种事情上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看着地面上，不断以额头撞击草地哀求他的少女，永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督战队击毙这个原肠化的.....”
“....如果！如果一定要杀！那就先杀了我吧！没有知树我也活不下去！更不想活下去了！”
哭求无果的少女打断了永夜的命令了，从抹去了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举起手里的罗马宽剑，似乎想要拼死保护这个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生存希望的民警。
然而下一刻，她的身后....她想带到后方避免被处刑的搭档却是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体型，身体发热并且感到一股要从内部膨胀的压迫，本想对自己身前的少女露出笑脸让她离开，可脸却在剧烈地抽搐了起来，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他体内的dna信息正在被超高速地改写。
还未等少女回过头，他的脑袋就自己裂开了，从中诞生出一对带有触须和甲壳的黑色虫头。
目睹到了这一点，不等少女反应，永夜身后的督战队就在永夜挥手示意下，果断扣动了扳机。
漆黑的子弹密集的射向少女身后高出她许多的原肠动物脑袋，让其还未成型就被爆头杀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僵硬的回过头的少女，在目睹了身后半原肠化的尸体后，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手中的罗马宽剑也跌落插.进了土里，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战意，只是双眼无神的紧紧抱住了那副已经扭曲变形的丑陋尸体，发出让空气瞬间为之震动的悲鸣。
这是让闻者心碎的惨烈悲鸣。
永夜却只是默默地收刀入鞘，不再理会战场上最常见不过的一幕，民警之中总有对起始者好的人，而这样的人死去自然也就会造成如此的情况。
“暂时就别让她上战场了，你还有你，你们两个把她带下去关起来，等到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再做处置。”
将视线从悲伤恸哭，不断发出撕心裂肺悲鸣的少女身上移开，永夜伸手随意的点了一个身后的督战队士兵，以及一个刚刚跑过来的救护人员让他们两个人将这孩子带下去，这个时候这少女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只顾着像失去了心灵支柱的孩童那般无助哭泣。
永夜并非完全残酷无情的对此毫不动容，只是对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他明白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而他早就习惯了，他早就学会了冻结情绪的方法，也正是以此对面前的一切熟视无睹，毕竟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将帅的成功是靠牺牲成千上万人的生命换来的，在关键时刻冷静而残酷的漠视生命，发布出可以在大局上取得一定的优势，却会让人牺牲的命令，这是统帅必须具备的条件，即使是爱兵如子的将领也有必须让士兵去死的时候，最优秀的统帅能做的，不过只是尽可能降低伤亡，而不是完全的回避伤亡。
当然....实际上永夜只是个见习的统帅，只是知道一些基础的知识罢了。
没有多久，战场的天平不断的朝着原肠动物的一方倾斜，对人类而言变得越发危急，甚至逐渐演变成了一场毫无秩序可言的的大混战。
混乱到了这种程度即使永夜的指令发布下去，也不可能再传达到了，毕竟现在基本上每个人都在战斗根本脱不开身，即使有人去传达命令，也没有人能去执行。
原本民警军团的防御阵形已然崩溃，前线后方也被原肠动物闯入阵地上四处都燃起了火焰，甚至是永夜身旁的督战队也已经被迫加入了战局之中。
敌我双方的战吼声、呼痛声、哀嚎声、枪声、刀剑声，以及交锋声混合在了一起，演奏出有如人间地狱的战场音乐，演变成敌我难分的大混战。
而原本还能还能维持的战线之所以这么快就被突破，变成了大混战，那是因为.....
不久前，在视野的深处原肠动物漆黑的大后方突然亮起了光芒，一道看似光线的物体冲着防御阵地横扫而过，自永夜的身旁超高速掠过，要不是永夜避的快估计这一下就能让他上半截和下半截身体分家。
可是....永夜反应开不代表别人反应开，当永夜避开了光束的下个瞬间，银白色的光束从十几名民警身上扫过，使他们的身体直接断成两截，亦或者是被劈成两半，视野所及的战场皆被银色光束割裂。
因为这光束而缺胳膊少腿的民警所发出的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在永夜的四周此起彼落的不断刺激他的耳膜。
就是在这奇怪光束的攻击下，也不是溃逃或者怎么样，只是有不少民警为了避开攻击而往一侧跑了一些距离，让防线出现漏洞导致了目前这样的大混战，
在这熟悉的战场之中，永夜立足于最中心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高坡上，身旁出现了不少不知死活冲上来的原肠动物。
而就在这个时候....很明显是其他怪物的几十倍庞大，有着小山一般巨大身躯的原肠动物，传闻中推平了三座城的超级原肠动物———毕宿五也抵达了战场。
防线核心地区的永夜，将长刀从原肠动物的脑袋里拔出，扫视一眼面前的残酷战场，紧接着凝视了一会儿那体型巨大的毕宿五。
他闭上眼睛，接着缓缓睁开。
“我现在去会一会那家伙，我堂长正，带上你的人和督战队，掩护陷入苦战的民警，想办法稳定秩序，找个合适的机会且战且退，想办法有组织的撤至后方废城。”
“....不需要带人助战吗？”
从森林里回来的我堂长正看着远处的毕宿五，听着永夜的这句话忍不住紧锁眉头，永夜却只是摇了摇头。
“毕宿五附近有大量原肠动物，而且还处于战场的后方，你们想冲过去怕是有些难度，恰好我的速度比较快一个人也不容易引起它们的注意，所以由我一个人去对毕宿五实行刺杀才是最合适的。”
毕宿五在原肠动物的后方，战场上的原肠动物数量庞大，想要突入其中难度很高，人多反而会引起原肠动物的注意，比起带上一大堆人去突袭，演变成和原肠动物的正面对抗，还是他一个人穿行在其中反而比较安全，这是目前最为快捷方便的方法。
“那就拜托你了，永夜团长。”
我堂长正深深的低下头，随即转身招呼了一声，他底下十几名穿着类似武士铠甲外骨骼的民警和欲言又止的心音，纷纷在低头后跟上了他的脚步。
“好了....热身运动已经结束，又到上战场的时间了。”
自语着踏过身前死去的原肠动物的身躯，永夜就这么步入了最前线的地区，但他却没有停步而是加快了脚步融入风中，利用疾风步的特性降低存在感，尽可能隐藏自己的存在。
利用原肠动物体型大多数都很庞大的缺点，以及疾风步遁入风中时不易被察觉的特性，永夜在它们之中灵活的穿梭着，尽可能不与这些原肠动物发生冲突。
他就像一支利箭般从不易被发现的侧边穿越战场，避开那些原肠动物的正面进攻路线，并且一路上飞驰着直抵毕宿五所在的原肠动物后方。
在这近距离里，永夜发现毕宿五的全长目测得有将近五十米，外观就像乌龟和节肢动物混合的超级大虫，还具有多种昆虫的模样，小山一般的身躯旁边类似乌龟壳的甲壳侧边有着八条粗壮的腿，长长的脖子下方有着像蟑螂腿一样的大量触须节肢，最后在尾部还长着一条长长的大尾巴。
正面突入敌阵，直击敌方统帅，颇有一种为人传颂的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感觉。
可是....这首级大过头了吧？而且这敌将也让永夜一点都不为自己成功突入敌阵而感到高兴。
不过打还是要打的，他在毕宿五转头看过来，并且将有一人粗的触须挥舞着打过来的同时，立即举刃正面迎击。
与长刀正面对抗的触须，表面有着坚固的甲壳，因此并没有如预计的那般轻易斩断，反而让永夜忍不住有些受不住这强大的力量，往后退开了两步，紧接着更多的触须和毕宿五的亲卫队一齐蜂拥而至准备将其围杀。
对此永夜也不慌，而是立即重踏地面，用战争践踏扰乱体型较小的原肠动物的步履，以及暂时迟缓大型原肠动物的冲锋并在此同时再次对着毕宿五发起了冲锋。
加持了无极剑道的致命一击，一刀斩断了毕宿五的触须，任由那触须里喷洒出紫色的血液，永夜却是以那触须为踏板飞窜而上，避开了原肠动物和其余触须的攻击，在半空中横刀蓄力让刀刃旁的大气开始扭曲。
紧接着他在落地之前挥出刀刃，凌厉的剑气随着黑刃激射而出，直直的劈砍在了那颗长颈鹿一般的长脖子上。
原肠动物象征性的紫色血雾一时遍布视野，但是....那条长脖子只是被切入了一半并没有被直接斩断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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