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多事之秋
圣天子满脸通红的跑出了会客厅，在门外守着的护卫官愣神的视线之中，逃窜一般的跑上了礼车。
委屈的低着头在庭院里，看着假山下水池里，征求到永夜许可后饲养的鲤鱼的壬生朝霞，也同样目睹了这一幕，并且明显误会了什么，将脑袋低的更下去了。
“....如果早生六年的话....永夜大人也会袭击我吗？”
这位小小少女扔出手头上的鱼饲料，看着水池里长大嘴巴争抢饲料的鲤鱼，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而她的这番话，却恰好被跟着走出来的永夜，听了个真切。
....可以的话，永夜真希望自己的听觉别时时刻刻都这么敏锐，这种话听了之后，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比较好了，他怎么可能去袭击一个十岁幼童啊？？
是，朝霞长得是很可爱，甚至仅仅只是这个年纪就能称得上是漂亮，平日里的行事风格和凛然之态还颇有些帅气的感觉，惹人犯罪的指数非常高，让人一不小心把持不住就想犯罪。
可是啊可是，千万别忘了她的年龄，她可才十岁啊，得是多变态的人才能去袭击一个十岁的孩子啊？要知道一般意义上未满14周岁的孩子都算是幼女，就算幼女惹人犯罪，可那也还是幼女啊。
无言的仰头望天，永夜的内心此刻的复杂，一如方才在会客厅里面对圣天子时那般。
当然，必须重点提及一下的是，永夜并没有任何袭击幼女的打算，即使袭击了也没有人会管，但这是内心道义的问题。
另外壬生朝霞所饲养的鲤鱼，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观赏，而是....在必要的时候能充当食物食用，即是朝霞的宠物却也是备用的食物。
虽然一般小女孩会觉得吃掉宠物是很残忍的事情，可是，在知道朝霞以往的经历后，又有谁会觉得朝霞刻意养鱼让它们繁殖，实际上却不仅仅是为了当宠物观赏，而是打算在不时之需的时候吃掉这种想法和行为，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对朝霞的想法很清楚，因此看着她在盯着那些鲤鱼的时候，永夜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悲哀感觉，他缓步的走上前在朝霞发现他靠近的时候迅速站起来低下头的时候，伸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了起来。
“刚才的话是我语气太重了一些，抱歉。”
“....没有关系的，永夜大人，不管怎么样您都没有和我道歉的必要。”
“所以说你的想法很奇怪啊....真的是，你让我到底该怎么生气比较好啊？”
“如果我让您不开心了，请随意责罚。”
“......”
少女一脸认真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而且....永夜也很清楚别说是普通的责罚，恐怕自己就是让她切腹自尽，这傻孩子也会一丝不苟的去完成。
而就是这幅态度，才让永夜始终感到头疼，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更是忍不住有些不快的烦躁之感，当然他也很清楚不管怎么样，不过怪谁都没有怪朝霞的道理，只是有时候情绪总是会莫名上涌。
朝霞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不仅仅只是感恩，这一点他看的很明白，还有对长辈饱含了敬意的钦慕....或许存在了倾慕？爱慕？....嗯，复杂的他看不懂。
“算了.....”
将内心复杂的情绪暂时放下，坐在了摆放在庭院的摇摇椅上，摇着头对那因为被呵斥所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少女叹道。
“除了参加战斗之外的事情，什么都可以，你有什么做的？或者想要的，就算是凶了你的补偿好了，只要不离谱我都可以答应。”
“您是说....什么都可以？”
“啊啊，只要不太离谱的话。”
“那么....请允许我失礼了。”
“....你脱外骨骼铠甲干什么？”
目睹朝霞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将手伸入自己腹部内侧，按下了某个按钮让外骨骼开始变得松松垮垮，随后脱起了铠甲的行为，摇摇椅上的永夜不自觉地停下了摇晃的举动，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而朝霞却忙于卸去外骨骼而一时没有理会他，直到脱掉了身上的外骨骼，才开口解释道。
“虽然这外骨骼铠甲里面有缓冲垫穿起来并不难受，但外面却是硬邦邦的咯着会很难受的。”
“....嗯，然后呢？....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总不可能是想脱下外骨骼，去这小水池里游泳吧？？”
因为这解释并不清楚，永夜看着面前这穿着宽松水蓝色长袍的少女，依旧是一脸的迷茫，总感觉相当的意义不明。
“不，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不会去玩水的。”
少女走到了永夜的面前，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正视着坐在矮矮的摇摇椅上，高度低于自己的永夜，紧绷着小脸，努力维持严肃的表达她此番动作的用意，和她所需要的补偿。
“请让我坐在您的腿上。”
“....坐是没有什么问题，可这是摇摇椅啊？只是坐着的话.....”
“躺着也没有关系，我不介意被永夜大人抱住，不、不如说，如果....如果永夜大人不介意的话.....”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介意的，好了你果然还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呢，上来吧。”
诧异过后，也不觉得和一个十岁的孩子有什么好太在意的，本就颇为喜爱甚至有些宠溺朝霞的永夜动作自然的随手将身前的少女抱起放在了腿上。
由于摇摇椅的特性，即使抱着的孩子并不重，可也是受到点外力就会摇晃，永夜顺势倒下去，本应该坐着腿上的少女一下子溜到了怀中，柔软的臀部撞上了永夜的小腹，并不会疼反而意外的舒服。
一只手环绕在少女腹部，一只手像安抚小猫一样抚摸着朝霞的脑袋....虽然年龄不对称，可却莫名的有一种老爷爷抱着小孙女的感觉。
感受着少女贴合在身上的柔软触感，永夜莫名的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不过....这位少女好像很害臊的模样，在初期发出了惊呼后，就立刻变得安静，面对永夜的抚摸即有些想撒娇却又因为害臊而变得毫无作为，只是有些难为情僵硬的挪动身子。
随着时间流逝，羞意渐渐退去，永夜摸着怀中少女的头时，这位小小的少女就好像觉得很舒服似的，主动把头凑向永夜的手。
该怎么说呢....现在比起爷孙，对永夜而言倒是更像在跟可爱的小狗玩似的。
外骨骼铠甲去除之后的少女，抱着非常舒服，软绵绵的像棉花糖一样，透过衣裳渗透过来的温暖，也是一级棒的，颇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少女特有的香味，如果永远这样抱着感觉也很不错呢。
当然了，这只是就触感的发言，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
天空中大大的太阳依旧刺眼，但庭院水池旁的树荫下却感觉不到炎热，永夜就这么安逸的在摇摇椅上抱着一名身形娇小的少女，在舒适感的环绕下，不自觉的始终维持着现在这副样子。
这样子，实在是太安逸，太普通了。
根本不像是六天后就将会直面末日的降临，就如同圣天子先前所言的不过只是恶劣的玩笑一般，一切都不会改变巨石碑始终好好的，什么也不会发生，怀里已经睡着了的少女依旧会像往常一般在逞强和撒娇之中徘徊。
....这么无聊的想了想，持续抚摸这少女的头发的他摇摇头，将不切实际的妄想排出脑海，即使和圣天子的关系很好，但圣天子也不可能会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举目望向位于远处的巨石碑方向，可惜距离太远了，庭院还有围墙的阻隔导致他什么也看不见。
十年来让人类幸存至今的守护神，极为坚固又可靠的巨石碑，最近却状况频出，不仅原肠动物接近了巨石碑还在巨石碑旁边毁了边防营地，现在那个巨石碑更是要倒塌了。
坦白的说要去战斗什么的....永夜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这里的人和他关系不大，可是....就像圣天子说的那样，如果不去战斗选择逃亡就要看原肠动物的心情来逃生了，既然是如此的选择那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搏一把了。
当然，比起那还未决定的愿望，其它的一些零零散散的小条件圣天子还是答应了，比如让外周区设施里的孩子，以及壬生朝霞和千寿夏世等人进入东京区域的大深度地下掩体。
那个大型地下掩体能在城破之时防止人群被原肠动物袭击，是东京政府十年来不断修建的地下设施，不过....即使是十年间不停歇的作业，大约也只能收容百分之三十的人，除了暗箱操作内定的外，其他的人就需要靠抽签决定了。
在食物消耗完的两个月内地下掩体能保护好避难者，但如果两个月还没有救援食物却消耗完了，那就真的完了。
在无奈的现状里，永夜只能选择将那群孩子通过内定的方式送进地下掩体，然后自身去领导并不怎么靠谱的辅助部队参与决战，将己方的命运尽可能把控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希望自卫队能像上次一样胜利。
心情终究还是有些压抑的永夜，在心里叹气过后，忍不住又开始头疼怎么从这摇摇椅上起来了。
身上的孩子睡着了并不太好唤醒，嗯....主要是看她睡的这么香要是强行吵醒总感觉有些不忍，可是不提他现在也有些别的事情想去做，而且中午饭的时间也快到了。
就在这伤脑筋的时候，听力极佳的永夜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屋内传出一阵“叮铃铃~~~！”的聒噪闹钟声。
由于距离和隔音的关系，实际上那声音倒也不是很大，只是从留了一条缝透气的窗户里漏出了一丝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而已。
与此同时能听到迟缓的有如丧尸般的动静，这显著迟缓的动作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正在努力调整时差的缇娜。
没有一会儿，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揉着惺忪睡眼的缇娜，就这么下半身运动裤不知道跑哪去了，露出两截白嫩嫩的大腿，身上只有一件代替睡衣变成了超短裙的松垮衬衫，身形摇晃的走了出来。
在发现背对着她在摇摇椅上的永夜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就像是要放光一样微微睁大，由于角度问题她没发现永夜身上实际上还有一个人，所以就这么穿着左右并不对称一边淡蓝一边淡黄色的室外鞋，向这边走了过来看上去似乎是想和永夜打招呼。
她这副摇摇晃晃的模样让永夜忍不住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摔倒在地上，或者脚下不注意一头栽倒在水池，但她的运气很好，以扭曲的s型路线好运的避开了所有障碍物，完好无损的来到了永夜的身后。
这位太阳下颇有一种闪闪发光之感的金发少女，就这么以爱困的双眼，努力望向永夜展示出充满了困倦之意的微笑。
“早安，哥....哥哥？等等、哥哥....这、这是....什么情况？”
神志不是很清晰的缇娜，在凑近的时候终于还是注意到了永夜的怀里还躺着一个看起来睡得安安稳稳，舒服到让她羡慕不已的少女。
微笑在一瞬间被冻结了，缇娜觉得自身的困意同样是在瞬间被面前的画面击溃，反射性的就跑回了屋子里。
“....为什么回屋了？”
茫然的看着缇娜解放了力量，瞬间窜回屋内的举动，永夜只感觉相当的莫名其妙，然而，没有让他久等，缇娜很快就重新回来了。
她像仓鼠一样正鼓着脸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还在不断的咀嚼着什么，低头看向缇娜的手边，可以发现一罐已经空了的白色药瓶，最近缇娜没有吃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就是缇娜一般用于在日间提神的咖啡因片了，而且看着这应该是新开封的药瓶....也就是说她吃了整整一瓶。
“....缇娜？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吃那么多药？”
“....唔~咳咳....哥哥才是！这是在做什么？”
缇娜将嘴里的药咽下去，被噎的咳了两声，随即在强制提神后以非常不开心的表情看着他。
“没有干什么呀，只是临时休息而已，倒是你太夸张了吧？”
“....那她在干什么？”
“朝霞？....嗯，如你所见的这般，正在睡觉，睡觉而已很奇怪吗？”
“睡觉是不奇怪....可是，为什么她是睡在哥哥你的身上？”
“因为一些....小意外？原本只是想一会儿就好了，谁曾想她竟然一不小心睡着了.....”
“只有朝霞一个人太狡猾了！不公平！我也要！”
不满的嚷嚷着，缇娜不顾辩解的凑了过去，看上去似乎想要.....分一杯羹？
最终，缇娜的想凑上前，躺上去将永夜当成人肉床的愿望没有实现，不过与之相对的，永夜却同意带她出现逛一圈。
不过实质上说是去逛一圈，只是永夜要去外周区一趟的路上顺便逛逛而已，缇娜则是要去外周区里不同方向的设施里。
中午吃完饭之后，始终努力维持面部表情想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的朝霞，在吃完饭的瞬间就躲入了房间里，想必是因为先前在撒娇躺在永夜怀里睡觉的一幕被缇娜目睹，所以感到了害臊吧？
嘛....这也没有办法，谁让朝霞本就是个皮薄的孩子，而且一本正经惯了，突然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被别人发现自然会不好意思，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是了。
虽然现在才入夏不久，但是在大中午的时候天气却炎热到如同火炉一般令人不快的程度，特别是在大太阳底下的时就更是如此了。
永夜沿着房顶伸出墙外的部分也就是房檐行走，以期避开天空中火热的太阳直射，毕竟即使不惧酷暑，可没事的时候谁会喜欢晒太阳啊？而缇娜在这种时候自然就是老老实实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侧边突然传来“那些原肠动物果然没有存在的必要！竟然干出这种事来了！”的义愤填膺声。
声音来自侧边，马路对面的大楼上户外显示屏的下面，永夜一边继续前进，一边漫不经心的扭头看了过去。
大型显示器的下面，有不少人聚集在哪里议论纷纷的谈论着什么，而显示器里面正在播放着实时的新闻。
新闻的画面下方的字幕，以粗犷的书法字体写着【受诅之子残忍杀害知名活动家！】
根据显示器里的记者所言，光是在日本就拥有大概近十万名正式会员的反受诅之子的组织，纯血会东京区域分部长的尸体，被人发现出现在离自家数公里北方的公园。
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死者是被貌似外周区出身的红眼袭击，双方不知何故开始对峙，而后在对峙中死者脑部强烈撞击楼梯扶手，头骨盖碎裂，因脑挫伤死于移送至医院的途中。
纯血会是集结许多政治家与各地区领袖的世界性巨大组织，针对这个事件，纯血会总会长发表要强烈谴责和必须报复这种野蛮残暴行为的声明。
于是....参议院本来正在第不知多少次审理的圣天子提案，尊重被诅咒的孩子基本人权的《原肠动物新法》遭到又一次驳回，取代而之的是好像事先准备妥当的，再度认定被诅咒的孩子会将原肠动物病毒传染给人的危险与对策的法案，出之后交由众议院迅速审核通过。
这项俗称《户籍剥夺法》的法案立案并且正式施行的瞬间，壬生朝霞和铃木时雨等人的户籍与国籍便受到了剥夺，处于宪法的保护之外，这是个对被诅咒的孩子来说异常残酷的法案，但却是大多数人众望所归的法案。
然而事实上，类似东京区域《户籍剥夺法》的方案，在别的地区里并不少见，甚至是非常的多见，多到了几乎是见怪不怪，没有才奇怪的程度，毕竟很多区域领袖就是那个纯血会的会员。
东京区域里原本很多人是在畏手畏脚的欺压，现在这个《户籍剥夺法》通过之后，就不需要再畏手畏脚了，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对被诅咒的孩子动手了。
相信接下来那些被诅咒的孩子，将会面临接踵而来的各种各样、各种形式的攻击，相较以前还有法律在尽可能约束大人们的行为，现在，被诅咒的孩子是真正的丧失了人权。
可如此一来，换一种说法，不再宪法保护范围内的孩子，是不是也可以随意的攻击那些受保护的人呢？反正她们不是在宪法保护范围内，就像野生动物袭击人，这应该是并不犯法。
嗯，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可是这些孩子被欺压太久了，根本不会去这样做，而且就算她们不被法律保护，可她们也因为自身的特性而依旧被限制着，杀人肯定还是会受到惩罚，而这惩罚，不用说一定是死刑，因为法庭的陪审团，审判官等等人，都是仇恨着她们的大人，也就是大于十岁的那群俗称【被掠夺的世代】的那些人。
“巨石碑就要塌了，现在却又出现了这档子事，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收回视线永夜对这群人的愚蠢不住摇头，并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少女。
“不用担心，没有人会发现我的异常，而且起始者并不在剥夺的范围，虽然我现在是个失踪的起始者.....”
“是吗？”
默默地点了点头，永夜随即再次收回了视线。
缇娜确实是不需要担心，作为世界百强的存在，要担心也应该担心一下那些不知死活妄图对她施加暴力家伙。
一般起始者不会成为那些仇视被诅咒的孩子的目标，因为人人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那些被掠夺的世代要做什么一般都会选择软柿子，也就是外周区里相对起始者来说，跟难民一样很少敢还手的被诅咒的孩子。
进入人行道的树荫时，缇娜立刻加快脚步双手缠住永夜的手，将《户籍剥夺法》通过时的灰暗心情放下，表现出了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不过，永夜却因为手被缠住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缇娜....记得以前我说过很多次了，这样走路真的是很不方便。”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也不急不是吗？这可是难得的跟哥哥的约会呀。”
“是不急没有错，可是....算了，约会就约会吧，你高兴好了。”
毫无疑问，缇娜的约会和永夜的约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缇娜心里这一定是男女谈恋爱的那种约会，但永夜的却只是约定相会然后前往某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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