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最低限度的尊重
“你，为什么要杀了圣天子的护卫官！”
枪是放下了，但里见莲太郎却依旧紧绷着脸，出于仅存的正义和道义，面容严肃的对着永夜低声喝问。
“你说为什么吗？....嗯，我现在说估计也不会有人听，你们自己去看保胁卓人电脑里n盘里，名字是【留念影像】的文件夹吧。”
永夜对于这些无聊的问题，显然没有太多的耐心，不过即使里见莲太郎因为认识他而放下枪了，但另外四名围上来的警察却并不认识他，依旧用枪指着他
“———现在把东西放下，双手举起了蹲在地上！”
“现在把自己把枪放下，然后该干嘛干嘛，不然等我帮你们放下枪，可就不是疼一下就能解决的了，另外....你看看这是怎么？”
无视枪口的永夜在警察紧张提防，险些开枪的情况下将手伸进了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个证件。
“民警？”
“我是受圣天子委托来铲除奸邪的。”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你们相不相信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一定还得让你们信服？我可不喜欢提着这么重的东西，在大晚上和你们浪费时间....嗯，现在和你们说这种话也是在浪费时间，总之，你们可以开枪试试，到时候就知道死的是谁了。”
“小子！不要太嚣张了！你真当我们警察是吃干饭的吗？！”
“别的警察不知道，但你们确实是吃干饭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面对举枪的警察，永夜始终都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黑洞洞的枪口似乎对他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观警察却是紧张万分扳机也逐渐下陷，随时都可能有火舌从枪口飞速窜出。
现场气氛十分紧张凝重，极可能因为擦枪走火造成流血事件，一名警察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对着对讲机呼叫起了支援，对此永夜却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没有多加理会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一旁犹豫许久的里见莲太郎，为了避免双方起冲突造成警察的单方面死伤，拿出了民警证对警察先是阐述了自己东京区域英雄的身份，随后又证实了永夜的民警身份以及他的ip排位。
在冥思苦想的最后，警察们迟疑着理智的放下了枪，看向永夜的眼神也充满了忌惮的色彩。
显然他们也知道超高位的民警，基本都是非人的存在，如果有重火力的话到也还好，但是几只小手枪就.....
要抓人也得等待支援，并且向上头确认清楚了，否则后果很严重，但如果放任永夜离开，这实在是不符合他们警察的规定。
不过，对这些警察很无感的永夜，并没配合他们调查的兴趣，甚至是直接转身就走了，只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都想等别人去阻拦，可就是又没有先动手的警察们。
当面让嫌疑人离开肯定是不行的，要是说自己因为害怕而将人放跑，那么他们回去根本无法交代，所以....作为东京区域英雄的里见莲太郎，因为担保证实了永夜的身份，被当成了有嫌疑的人成为了替罪羊被带回去。
这一回莲太郎可以说是相当的无辜，做好事反而要受到这种待遇，当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讯问一下吧？
不知道后面什么情况，完全就像是事不关己的永夜就这样继续缓步走回家中，一路上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嗯....由于有预感圣天子会给他打电话，所以他先一步把手机关了，打了个电话就让千寿夏世将视频发给她，让圣天子先看一看视频其它的事情等之后再说。
在距离家的位置还有段路的地方，扛着包裹赶路回家的永夜，无聊的观赏街道的夜景。
步履蹒跚将领带扯歪白天应该是白领的醉汉，翻找垃圾箱的瘦狗，四处拉客、发传单的招揽生意的服务员，打情骂俏的情侣，各种夜生活族群都在此变得活跃。
这副景象在到此世界的一年来，永夜见过了无数次，实在是太普通了，简直普通到令他时不时有些怀疑，其实巨石碑外面根本没有原肠动物，都只是普通的，被荒废的城市和森林的结合体了。
即使是濒临末日，不过生活却依旧平淡如往常吗？嗯....这或许也是一种豁达，毕竟如果不这样活着，难不成每天都要愁眉苦脸要死要活的吗？
这么想这的时候，永夜突然注意到了一个迎面走来的孩子。
“永夜大人，我来帮您拿东西吧。”
“不，不用了，我一个大人让你这样一个孩子拿东西，别人该以为我虐待儿童了。”
摆手拒绝了很可能是担心他所以跑出来的壬生朝霞的提议，永夜只是拍了拍她的头发，脚步不停的继续先前走去。
被拒绝了的壬生朝霞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落后半步的走在了他的身旁，眼神不断在四处飘移。
并不是在警戒，壬生朝霞只是在绞尽脑汁的想要找一个话题，但苦于口齿笨拙平常不怎么说话的她根本想不出什么话题。
“永夜大人！”
“嗯？”
“....今天又下雨了呢！”
根本想不到话题的朝霞，看着天边的黑云，没话找话般认真的说到。
“是呢，又下雨了。”
“今天的晚饭....您想吃什么？”
“晚饭？随便，我都可以。”
“这怎么可以随便，饭可是很重要的。”
“那就让你决定吧。”
“唉？我吗？”
“嗯，这种重要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既然您这么说，那么就包在我身上！....不过，即要营养味道也不能差才可以，这样的话.....”
用力的点头应是之后，壬生朝霞就开始认真的烦恼起了晚上究竟该吃什么比较好了，虽然她自己也是随便都可以，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了，但是涉及永夜的话她就会进行多重考量，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无法平常对待？
永夜低头看了一眼身旁这冥思苦想，很是烦恼的少女无言的摇了摇头，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孩子好糊弄，而先前那完全意义不明的对话也终于可以终止了，不过他就搞不懂了，他们吃的都只是外卖而已，真的有必要这么认真的去烦恼吗？
不懂少女心，或者说不懂十岁少女能有什么想法的永夜，就在这夜晚的街道上，与烦恼中的十岁少女一同回到了两人早已住惯了的家中。
隔日。
在不断前进的豪华加长型礼车里，车内于平稳行驶的车辆完全不同，弥漫着一股凝重紧绷的气氛。
“....永夜先生，能不能就昨夜的事情，给一个能让我信服的解释。”
端坐在永夜对面的是一名穿着纯白礼服，头上是几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时间都戴着的白色大沿帽，脸色相当紧绷将内心的不满溢于言表的纯白美少女。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又接到了多少询问的电话？”
“解释？....那视频你看过吗？”
“看过了，也能理解你为何会做出如此行为，他们三人用残忍手段杀害了多名幼童死不足惜，但是....就方法而言你这样一定是不对的，而且再怎么样在做这种事情之前，你也应该告诉我才行啊。”
“告诉你....结果会怎么样？”
“虽然是认识的人，但也必须按照战后为了社会的稳定，变得更为严格的刑法，送上刑场处刑。”
“那和我的处理方法有什么不同吗？”
“那是私刑！而且手段......”
“可是效果却很好，更加能震慑那些宵小，很多人都会以为你终于强硬了起来不是吗？”
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永夜只是单手拄着自己的侧脸，以倾斜的角度与圣天子的眼睛保持了同样的高度，仿佛教育晚辈一般语气平淡的说道。
“软弱无力的正义没有价值可言，即使你的正义并不是完全的软弱，但在这种世界如果能塑造出强硬铁血的君主姿态，绝对对你的统治大有好处，至少一定不会再有人敢因为你是将被诅咒的孩子当人看的人，而天天给你寄一些威胁信了。”
“道理我也懂，但我不是独裁者更不是暴君。”
“那就成为独裁者或者暴君不就好了？反正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地区国家里，几乎都是冷酷的独裁者，毕竟他们都是在十年前的世界末日里崛起的，和他们相比....你这样的和平主义和理想主义者能成为这个时代的国家元首才是稀罕事。”
“....我不想成为没有理想的人，也希望所有的国民能得到平等的对待。”
“我知道，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容易的了，毕竟你才十六岁，十六岁的孩子要是不理想才奇怪。”
“你是在觉得我太年轻瞧不起我吗？”
虽然永夜的话里没有贬低的意思，但却又不可置否的存在些许这样的意味，大概是理解的方向不同，圣天子的脸上出现了薄怒之色。
对此，依旧是单手撑着脑袋的永夜，举起了另一只闲置的手否定般的晃了晃。
“怎么会呢，虽然理想主义，但这并不是应该被看不起的理由，我只是说你不适合成为政治家，太平盛世姑且不论，可你一定不适合这个时代的政治家，不过天性善良的女性并不会让人讨厌，如果抛去政治家的身份，你这样的孩子我可是很喜欢的。”
“谢、谢谢....不、不对，为什么身份是孩子？”
圣天子的脸颊微微红了，不过在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在意起了孩子两个字，好像有点不高兴似的瞪了过去。
“因为我不仅外表比你大，而且心理年龄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像个中年人似的，真是让人郁闷呀，明明我应该才二十多岁才对。”
无奈叹气，永夜因为自己那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断在增长的心理年龄而头疼，不过要说已经是中年人的心理年龄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准确，但肯定比表面上看起来大就是了。
“这么说的话....认识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永夜先生....你究竟多大了？不要模糊的大概，请给出准确的年龄。”
“就算你这么问呢....可这种问题谁又知道呢？”
“唉？自己不知道吗？”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圣天子显得很是诧异，而永夜却只是在注意到目的地终于要到了，耸了耸肩表示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无奈和遗憾。
这辆豪华加长型礼车从圣居开始大约行驶了两个小时，现在总算抵达目的地。
目的地是非官方会谈的场地，也是一栋八十六层楼高的超高楼层饭店，听说这里可以充当重要人士的秘密基地，与各地区的大使馆一样经常被官方组织利用到。
在原肠动物大战之后，世界各国都因原肠动物的侵略导致可用土地面积大为减少，但人口即使是在战争中平均死去了八成左右，可却也因为战争中使人口全部集中起来，如此一来也就必须得建造超高建筑容纳大量人口了。
战前2020年的日本有亿人口，死了大约一亿人作用，剩下的三千万里面有超过三分之一，也就是一千多万人都在东京区域这个没有被战争太过波及，本就人口密集的首都。
虽然东京区域比起战前的东京都大了很多，可即使是将污染大的化工厂和核电站等建筑建立在外周区，可是其它附属建筑和生活建筑，等等建筑与设施却只能在市区里，因为很多人都不愿意去满是废墟和污染的外周区，如此一来实际上每个平民能分配到的面积自然也就不多了，甚至是比战前的东京都还少，人口密度不降反升了。
于是法律就规定了建筑物往上伸展可获得固定资产税等减免，使得超高层建筑就好像比赛一般纷纷自地表窜起，目前东京地区内已经有许多比曾经世界第二高的东京晴空塔更高的建筑。
比如面前这个，八十六层楼高的超高层就是战后的产物之一，当然，它虽然很高但也就两百多米高，并没有现在依旧矗立的东京晴空塔高就是了。
“永夜先生，关于我的护卫官队长保胁卓人的事情，现在暂时就不说了，等以后我们都有时间了再好好谈谈。”
圣天子目光沉重的看向永夜，她的意志坚定并没有被永夜几句话改变想法，不过却也知道轻重缓急，所以准备先将保胁卓人的事情暂时搁置，以后再议优先目前的强敌。
“我跟齐武总统素未谋面，但我也知道齐武总统必然不是个简单的人，所以现在，请不要离开我的身旁。”
“你这是对齐武玄宗感到害怕了吗？”
“....对方是菊之丞卿都要头疼的人物，我当然要小心谨慎这有什么不对吗？另外———”
圣天子很是不高兴的，以食指戳着永夜的鼻尖。
“就算是我求你，请记住千万不能随意对齐武总统进行武力威胁，直接动手更是不能允许的，也别把我当成小孩子，要保持对我身为国家元首最低限度的尊重。”
“....这样啊？我知道了。”
淡淡的点了点头，永夜率先推开车门下车，对着里面的圣天子伸出了手。
“最低限度的尊重，嗯....公主大人，咱们走吧。”
“尊重不是吧我当成公主，而且我才不是公主，我是.....”
圣天子反射性地反驳了一声，最后却在犹豫过后害羞的低头，默不作声地抓住永夜的手。
穿过旋转门，对怎么看都是权贵专用的豪华饭店柜台告知来意后，饭店负责人马上赶来接待，一脸紧张地将通往顶层的钥匙恭敬慎重地放在了圣天子临时代理人永夜的手上。
走进电梯，将刚才拿到的钥匙插入锁孔一转，按下原本没有显示的最顶楼按钮，伴随着耳边类似于飞机起飞时的轻微压迫感，复古的楼层显示一边发出喀叽喀叽的金属声一边转动数字盘，电梯不断高速上升。
之后，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电梯的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声音打开了。
最初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蓝天，由于半圆形的屋顶是由透明的六角形的强化玻璃拼砌而成，放眼望去给人一种无限延伸开去的错觉。
一个络腮胡的高大男子背朝这边，坐在半圆形的单人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对面同样造型的单人沙发，那男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一动不动，身材结实壮硕估计身手应该不错的西装保镖。
不一会，注意到了这边声音的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回头望向这边。
“初次见面，圣天子阁下，还有....永夜先生。”
这男人正是大阪区域的国家元首，齐武宗玄。他嘴边的高高翘起的胡子，和下巴的胡子连在一起就像狮子的鬃毛一样，锐利的目光，高大的身材再搭配一身西装。
今年应该已经六十五岁了，但这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年龄。
据说这个人对自己治下的地区课以重税，导致其遭到17次平民和平民雇佣的民警的暗杀，但一直以来他都平安无事，对此始终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是运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将为数众多的政敌埋葬在黑暗当中老奸巨猾的政治家，刺杀他的人自然全部被他处以极刑，甚至以刺杀为借口杀死了很多敌对者和不听话的人。
“嗯？你认识我？”
“当然了，仙台地区的首相，和我有过不浅交情的稻生紫麿，可不就是你害死的。”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永夜对权势并无畏惧，即使对方是所谓的国家元首，也没有什么恭敬之心，只是语气平淡的敷衍着，但对方却也不是什么能轻易被糊弄的人。
“你最好老实承认了，我已经掌握了证据，不要让我说出来否则到时候被揭穿就有你好受的。”
“证据？呵，谁知道是不是你伪造的，毕竟你的名声即使我在东京区域也是有所耳闻的呢。”
“区区民警给我注意一点！你以为身手稍微厉害一点就能怎么样吗？！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你面前的人是谁！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将你处以极刑！！”
齐武宗玄有如怒雷般的一声大喝，还没让永夜永夜怎么样，就令他身旁的圣天子吓得抖了一下。
“对啊，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啊？这可不是你的大板，难道你以为就凭你身旁一个肌肉稍微发达点的保镖，就能保你平安了吗？想不想试试所谓的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脸色平淡的一只手按在了圣天子的肩膀上，永夜完全将圣天子先前说的话全部丢到了马里亚纳海沟里，如硬碰硬般毫不在意如此行为究竟会引起怎样的外交冲突，直接对齐武宗玄进行了死亡威胁。
“....嘁，区区民警胆子倒是不小，也罢，我大人有大量，暂时就不与你一般计较，圣天子大人请向坐下吧。”
面对毫不示弱的永夜，齐武宗玄不满的咂舌，随即转头看向了永夜身旁脸色铁青紧抓白色长手套的圣天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伸手示意她坐下。
（果然....还只是个孩子啊。）永夜看向身旁的少女，忍不住就想要摇头了。不过从齐武宗玄的话中可以得知，齐武宗玄不知道从哪里获知了关于仙台区域的事情了，这一点看来是需要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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