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残酷的公平
包括天蝎座准备的原肠动物都在天蝎座放下了三轮车后，变得更加狂暴，大量的原肠动物在城市里肆意屠杀或是将人同化成他们的同类。
甚至还有天蝎座军团里的原肠动物跑出了城内，到外围有计划的对逃亡者进行捕杀。
从这些举动上来看，天蝎座毫无疑问是打算对这仙台区域的人类斩尽杀绝。
当然，这对永夜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这么多人在分摊压力，在这为数众多的逃亡者之中，他一定可以逃掉的。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料的一般。
一天之后。
由于没有像来时那样被追的那么急，永夜很轻松的就脱离了原肠动物的包围网，并且远离了仙台区域暂时是不需要再担心原肠动物的追杀了。
不过....有一点是他没有预料到的，那就是他的行动竟然被人发现了。
最后留守在仙台区域的人，或者说....是害怕到不敢离开家，只是在家里等死、就住在了他放置七星的遗产一旁的大楼里的人，将他把七星的遗产放在大楼屋顶上的视频，以及天蝎座取得七星的遗产时的视频曝光在网络上。
这视频拍摄的角度并不正常，那人原本的目的怕是非常的阴暗，不过这个时候却没有人会在意这种事情，毕竟，所有人都要死了又有谁会去在意那些无聊小事？
于是，在看到了手机被人特意推送的提醒，知道了自己事情被仙台区域的人知道了的永夜，为了不让自己以后被人打黑枪偷袭暗算，特意放慢了脚步在应该不会有原肠动物威胁的地方，将那些仇恨他的人引了出来。
毕竟天长日久，人总有疏懈的时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即使他自己不怕，但他不能肯定这些人会不会去袭击设施，袭击那群小不点....不，应该说一定会的。
仙台区域被毁，那些民警几乎都和他有着毁家灭国、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
如果角色换成是他，那么永夜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杀了对方，放下所谓的仁义和道义，竭尽全力为自己的仇人带起痛苦，而他相信对方也会如此。
所以现在，他前面出现了三十二对被他刻意吸引来了的，仙台区域的民警组合。
民警里面真的是什么人都有，从穿着野战服、战术背心插着molle（模组化轻质承载装备系统）的军武风民警，到穿戴西洋甲胄或板甲、头盔、护手、武士铠甲的古代冷兵器装扮的人都有，甚至还有两个可能是跑的太急，只穿着睡衣。
武器也很多样，从巴雷特狙击步枪、fnminimi轻机枪、imigalil突击步枪、麦格农左轮手枪，到斧枪、战鎚、波斯军刀，甚至还看到苏格兰自豪的阔刃大剑。
他们的共通之处，就是武器材质都是黑色的錵制，是用于猎杀原肠动物的，除此之外还有更大的相似点大概就是他们的眼神了。
面对原肠动物的追杀，在这野外长途跋涉即战斗又逃跑的状态下，明显都是高排位的民警们，除了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疲惫姿态外，不管是黑眼睛的促进者，还是部分愤怒到已经变成了红眼的起始者，他们俱是一副怒极之色。
这些人咬紧牙根哽咽，他们对永夜有着无以复加的怨恨，手指甲甚至刺进了握紧的手心，拳头不断的在滴着血，几乎压抑不住内心仇恨，死死的盯着永夜。
森林里的空气温度似乎都因为充斥着杀意，而变得寒冷。
“———你就是那个！将天蝎座和原肠动物引到了仙台的人对吧？！”
手持英格兰宽刃剑，穿着胸口被划出一道长痕的轻金属铠，隐隐为众人之首的中年男人，走在了人群的最前面，对永夜怒声质问。
“....虽然我本没有打算害要你们，不过我也不想死，所以.....”
面对这群对自己有着无以复加的仇恨的民警，永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不过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辩解，因为他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事到如今再谈什么别的就显得做作了，双方有着化不开的仇恨，现在既然遇上了那么自然只有一方能活着离开了。
“你这是承认了对吧？！！”
“....事到如今问这个有什么意思吗？”
看着这些民警，明明应该是第一次合作，却井然有序的摆开不带死角的阵形将自己围困在了中央，永夜在警惕的同时却也大致上了解了他们的现状。
显然，即使能抵达这里的都是高排位者，但他们的状态比起他还要差，大多数人身上还都有或轻或重的伤，断了一只手的也有两个，不少都失去了彼此的搭档，可见他们逃亡路上有多么不容易，而或许是因为力量上的差距，现场起始者的数量倒是多过了民警很多。
“为了上至百岁的高龄老人，下到牙牙学语的幼童！为了仙台上下五百万同胞！为了我们的亲人！———将这个狗杂种碎尸万段！！！！”
没有太过悠长的发言，简单的鼓舞激发出人们的憎恨后，穿着轻铠的中年男人挥下了手上的英格兰宽刃剑，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最开始是枪炮的齐鸣，各式远程轻重武器的欢呼声，将乘着中年男人演讲时，就已经往后退入森林里的永夜附近的树木打成了碎片。
紧接着剑盾碰撞与甲胄发出的金属声混在一起，群情激奋的民警和起始者们表现出了超越人类的行动力，在满是障碍物的森林里如潮水般向着那被枪炮打的烟尘散乱的，永夜所在的位置一拥而上。
大量冷兵器看也不看的劈了过去，划破了烟尘的阻隔，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有砍到人的感觉，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挥空了。
消失在了原地，利用疾风步隐蔽气息的能力下，永夜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隐隐为众人之首的中年男人的身后。
“———晚安。”
伴随着令人脊椎骨生寒，在中年人听来几乎等同于来自地狱的低语，这位中年人感到了自己的背后传来了钻心的痛苦，本能的低头往下看去，他看到一柄散发着寒光、沾满了鲜血的黑刃从自己的胸口冒了出来。
紧接着，刀刃被抽出，男人想要举起手中的英格兰宽刃剑转身劈砍身后之人，却失去了站立的力量，在转身的中途不仅剑掉到了地上，他整个人也失去力量倒了下去，只能捂着被刺穿的胸口，瞪大双眼怒视着面无表情，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外露，只是冷漠的甩去刃上的鲜血就冲向了一旁举着轻机枪惊恐往后退的民警的永夜。
他是ip排行232位的超高位者，按理说永夜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一招就刺杀了。
但是....实际上他们这群人在未探查区域里面对天蝎座军团的追杀已经非常疲惫了，而且他还不小心被一只阶段四所伤，本已经不适合战斗只是出于仇恨才勉力坚持，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或者说....实际上现在这些未探查区域里逃亡了一天的民警们，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一整天的战斗令他们即疲惫不堪大多数还都受伤了。
毕竟他们不像永夜有着疾风步不仅能隐藏气息还可以快速避开原肠动物，只有实在运气不好的时候和原肠动物撞了个照面才会和原肠动物战斗，他们可是一路上都在和原肠动物战斗的啊。
“你！你们！你们这些没用的垃圾！！还在发什么呆！？给我上啊！消耗他去啊！！！”
“噫———！是、是！”
“啊、现在就去！”
当永夜绕到了后面的阵地，杀死了在后面使用枪械战斗，明显实力普遍不如等级更低的民警时，剩下的民警有半数呵斥起了他们的起始者。
这些年幼的起始者们，有不少瞬间浑身一震，随即立刻加快速度跑到了前面，对着永夜挥舞起了她们的各式杂牌武器。
这个时候永夜才突然注意到，这些民警的比例似乎和起始者的比例差距大的超过了一般的战损，即使大量民警阵亡，这数量也不太正常。
东京区域和绝大多数地区，民警和起始者应该是一对一的，但是....这群民警有不少人都有着多个起始者。
而且这些起始者的精神状态，比起其她只有一个搭档的起始者要差了很多，而且多是皮包骨的状态。也就是说....这些起始者是被民警们当成炮灰来使用的吗？
嗯....作为炮灰，被诅咒的孩子确实是非常好的选择，低价、低成本、高质量，在这被诅咒的孩子地位比东京区域要低很多的仙台区域，有民警会采用这种人海战术并不奇怪。
而这里，现在永夜面对这民警就有超过一半是使用这种方法战斗的，可以想象，先前这半数的民警究竟是靠什么走到了这里的。
虽然知道仙台区域肯定存在不少的无辜者和好人，比如发预警信息的人，但在推测出了这半数民警的行为后，永夜对于毁灭仙台区域的负罪感，一下子就轻了不少。
这个世界的人，果然大都存在问题。
这么想这，永夜也举刀迎击，对这些民警和起始者一同展开了攻击。
要问这些起始者这么可怜为什么不留手，为什么要攻击，那自然是因为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根本没有办法留手，手下留情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而且....永夜并不觉得，自己留情了这些起始者会对他留情，这些起始者对那些民警的顺从显然异常根深蒂固难以动摇，是根本不会反抗主人的奴隶，也就是说....这些起始者恐怕是从小洗脑当炮灰的。
即使很同情她们，可惜他并不是烂好人，在自己和可怜的孩子之中抉择，如果要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素不相识还要杀他的可怜人....就算很残忍也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为了陌生人做到这种程度。
特别在这些起始者攻击的时候，往往都是以性命相博不希望活着，想拉他一起下地狱发起自杀性袭击的时候，就更加做不到手下留情了。
就当....这是为了这些孩子苦难的一生画上句号吧。
这个世界公平到了残酷的程度，无论男女老幼，贤、愚、善、恶都会死，面对这群被奴役、也心甘情愿被奴役甚至被洗脑的愿意为此自我牺牲的起始者，永夜能做的....就是让她们和她们的主人一样，得到这样残酷的公平。
十分钟后。
当烟尘与血雾平息，森林重新回归平静，森林里某处的战场上就只剩下永夜和一个头发散乱，拿着黑色小太刀的起始者是站着的了。
他们的身旁环绕着大量的尸体，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的都有，散乱的武器遍地都是。
无视这司空见惯了满是鲜血、碎肉、肠子、脑浆的人体器官展览现场，永夜尽可能维持自己呼吸的平稳，听着对面极度愤怒的瞪着自己的少女喘着粗气的声音。
“....虽然能感觉出你与她们不同，你的搭档似乎对你不错，不过我姑且还是说一句，如果你现在能放下武器，我就可以同意休战。”
永夜的状态不是很好，即使是他在跑了一天之后也是挺累的，而且还和这群高排位的民警和起始者，以及一堆发起自杀性袭击的炮灰型起始者战斗，体力早已不知了。
因此在对面前着这位体力明显比他富裕，而且根据刚才的战斗可以推断应该是超高排位的起始者的少女，他觉得如果可以的话能不打自然是先讲和，其它的事情等他回复了体力以后再说。
虽然....看对方这副模样，讲和的成功概率低到可怕，但这并不妨碍他借此拖延时间恢复体力。
“别开玩笑！！你这个杂碎！！要不是你把天蝎座引来了，健司怎么可能会死！！！”
情绪激动说话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少女，她瞪着永夜的眼神中带着浑浊的憎恶和森然的杀意，白色的脸庞上带着红色的怒色。
“今天就算我死在这里！你也必须要为了仙台区域五百万人！为了我的健司！！死在这里！！！我会让你知道胆敢害死我最喜欢....我爱的人！究竟是什么下场！！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面对少女充满了言语无法诉诸的极度怨恨的尖声怒吼，永夜却只能摇头叹息。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么就一决胜负吧，就这一击....看一看谁能活下来吧。”
知晓了对方的心意，虽然对这最喜欢和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判断比较好，但他却还是缓缓地吐气，沉下腰，做出拔刀的架式。
“死吧！！！”
双手握着一把小太刀的少女，咆哮着跳了起来高高跃起消失在原地，从上空以陨石坠落的速度劈下，目标直至永夜的脑袋。
永夜的刀应声出鞘，随即一道类似金铁声的坚硬声响，在昏黄下略显清凉的空气中回荡。
一刀被格挡了，但是....在极短的时间里的出现的第二刀，却是少女始料未及的。
噗。
肉体被刀刃刺穿的声音响起，漆黑的刀刃顺利扎入少女的心脏，使其失去了把握武器的力气，松开了握着武器的手，任由小太刀掉在地上，发出数声清脆的金属碰撞音。
“....看来终究是我技高....呃———啊啊！！”
感叹的话还未说完，本已经被超錵的刀刃刺穿了心脏，即使不会第一时间死去，也应该在超錵的克制下完全失去了运动能力的少女，却不知何时从背后掏出了一把匕首，冲着永夜的脸上劈了下去。
以被诅咒的孩子的力量，即使是使用匕首也足以将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切开，而这才是少女真正的杀招。
知晓自己不敌永夜，所以她才使用了这种以命搏命的做法，而依凭是....她是极其稀有的再生等级三的被诅咒的孩子，即使被普通的錵制武器洞穿脑袋，或者是斩首都不会死，细胞之间会相互呼唤融合，只要在一定时间里找回脑袋就好了。
不过....就像永夜没有算到人类竟然也能有三的再生等级一样，她有也没有算到永夜的刀是超錵的武器，就连再生等级五都能克制。
所以被超錵贯穿了心脏让她变得虚弱力气也大不如前，是真的要死了，但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攻击了，只是出手的速度比起和力量比预计的差了很多，永夜也是在瞬间反应过来脑袋后仰。
最终....匕首从永夜的脸上划过，却没有将他的脑袋切开，但在永夜的脸上留下了一条大约十厘米的长痕，划破了他的左眼。
眼睛这种东西是很脆弱的，基本上被刀深入一点划伤就等于瞎了，而眼睛的感觉神经非常丰富，一根头发不小心掉进去都会很难受，更何况是被划破了。
吃痛之下剧烈的疼痛让永夜痛呼出声，猛的将这位濒死的少女丢了出去，捂着不断溢血的半张脸，即使没有再痛呼了却也一时间忍不住接连闷哼，没有精力再去关注那个被丢出去的少女。
“呃....哈哈哈！咕....咳咳....呵呵！哈哈！活该！....活该啊！....咕呜....这就是报应！这只是利息....！总有一天你一定....为了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你记住！....我就在地狱....就在地狱里....等着.....”
明明自己都快不行了，但那少女却依旧在地上指着低头捂着眼睛的永夜，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发出了充满了憎恶、如同诅咒的笑声，她只恨自己不够强，无法杀死永夜，可惜最后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就失去了声息。
根本没有关注那少女的闲心，缓了好一会儿，永夜才从痛苦中缓过来。
但是当他缓过来看向那少女的时候，那位少女却也已经死了，不过即使是死去了，这位少女也依旧在用怨毒的视线瞪着他，脸上即有报复的快意也有未能杀死他的遗憾，其临死前依旧在诅咒他，虽然没有说完可他也能猜到接下去的是什么。
捂着左眼的手，指缝里依旧在渗着血，鲜血顺流而下将手臂渲染，永夜用完好无损的右眼看着已经死去的少女，与其对视却没有说话。
要说愤怒肯定是有，但怨恨实际上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多少。
“....我该去怪谁比较好？还是该说....这都像这孩子所言的那般，不过是报应？”
明白自己一点都不无辜的永夜自嘲的笑了笑，望着这少女怨毒的眼神，稍作思考后走上前俯下身将手放在了那少女的脸上，轻轻地往下拂过，让这死不瞑目的少女双眼闭合。
此时他对这不知名少女的怜悯胜过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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