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因躲进去了,留下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谁看谁都不顺眼。
沈司岸毫无波澜的笑了两声。
年会上喝了不少酒,他有些累了,只想赶紧洗个澡然后回床上休息。
他没打算再理会宋俊珩,对方却先一步叫住他,“沈总,我们谈谈。”
“谈什么?”沈司岸转过身,语气不耐:“你要想知道我和你老婆为什么住对门,还不如直接去问她。”
宋俊珩语气平静,“不论你们是怎么住到同一家酒店甚至是同一层楼的。沈总,有些人你该和她保持距离,我希望你知道这点。”
他在警告他。
沈司岸挑眉,“我要是不知道呢?”
宋俊珩皱眉,愠色道:“清因是我妻子。”
沈司岸语气讥讽,“你有把她当妻子看待?”
宋俊珩神色冷凝,“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和沈总无关。”
“既然和我无关,那就不用说了。”
沈司岸一句也不想听,挥挥手而后转身,算是和宋俊珩道晚安。
“沈总,”宋俊珩再次叫住他,“你和清因之间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误会了,我们都是男人,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
沈司岸抱胸,靠着墙睨他,“我想什么?你倒是给我分析分析?”
宋俊珩:“说出来对你和清因都没有好处,希望沈总能够及时止损。”
沈司岸上前两步,和他眼对眼直视着,薄唇轻掀,“不说出来我也未必会止损。”
宋俊珩抿唇,“但她的丈夫是我。”
“现在是你又怎么样?等你们离了婚,你还能理直气壮的站在这儿警告我?”沈司岸嗤笑。
宋俊珩忽然眯眸。
他不知道他们已经协议离婚,清因没有告诉他。
刚刚还冷着脸的宋俊珩蓦地扬起唇角,“沈总,只要我和清因没离婚,无论她接不接受你,你的身份永远是第三者。男人插足别人的婚姻,名声也未必会比女人好听到哪里去。”
沈司岸掀了掀眼皮,嘲弄地说:“男人被插足婚姻,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儿。”
这副插足他人婚姻还反过来嘲讽被害人的模样实在欠打,饶是宋俊珩压抑着暴怒的情绪,尽力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也恨不得能直接将这人摁在地上给上几拳。
宋俊珩这么想了,他也这么做了。
只不过两个男人身高相当,沈司岸并不配合,他使了点劲儿将他抵在墙上,右手抓着他的衣领暂时压制住他。
沈司岸非但不挣脱,反而扣着他摁在自己衣领间的手腕,痞笑着反问他:“宋总对自己在外面养的那些女人也都这么粗暴的吗?”
宋俊珩微愣,面色阴沉,“不论我和清因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也不是你插足的理由。”
“做人不要太双标了,我会为小姑姑鸣不平的。”男人满不在乎的睥着他,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宋俊珩气笑,低声嘲讽,“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们沈氏不论是在生意上还是在个人行为上,都是一样的厚颜无耻。”
沈司岸欣然接受了这个形容词,“彼此。”
宋俊珩的脾气已经到头了,他直接朝沈司岸的脸上挥了一拳。
沈司岸被这一拳打得偏过头去,龇着牙说:“宋俊珩,你以为你打我一拳,我就会乖乖退出?”
“没有退出一说,我们之间没有你的位置,”宋俊珩冷声说,“沈司岸,一年前清因她母亲为她择选联姻对象,那个时候你在哪儿?你还在香港当你的钻石王老五,但我却从英国赶了回来,所以她嫁给了我,你这时候再出现,不觉得太晚了吗?”
沈司岸眉头紧拧,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宋俊珩退后两步,扶了扶镜片,声音平静,“你们已经错过了。不论你现在多喜欢她,她都是宋太太,她夫家的姓氏是宋,不是沈,你没有身份,因为你是第三者。”
沈司岸低骂,“操。”
然后他上前两步,狠狠地将刚刚那一拳还给了宋俊珩。
他们只是互相挨了对方一拳,但因为下手都比较重,此时一旁受创的脸颊已经开始变得乌青。
两个穿着精致的上流人士在vip套房的走廊上打了起来,专门负责这层治安的高阶保安几乎是立马赶了过来,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效率奇高。
保安大叫,“先生!请你们冷静一下!”
舒清因原本躺在沙发上休息,保安的这一声吼直接将她吓得坐了起来。
真打起来了?
她之所以安心的滚回房间躲着,本来是觉得这两个男人皆出身上流社会,同样受过高知精英教育,平常连脏话都极少说,应该不会跟那些粗莽的市井混混似的,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不知道她到底是高估了这两个男人的忍耐力,还是高估了整个上流阶层的综合素质。
舒清因打开房门,保安们已经将两个男人分开。
她看着这两人的脸上都泛着乌青,差点没当场骂出声来。
“你们疯了,在这里打架?”舒清因狠狠瞪着两人:“不嫌丢脸?!”
保安认识舒清因,一时间有些怔愣,“舒小姐,这……”
“对不起,大晚上给你们添麻烦了,”舒清因说完又看向沈司岸,沉声吩咐,“你回你房间去。”
沈司岸用拇指擦去唇边血迹,阴着脸问她:“这还有一个呢,你不管?”
如果可以的话,她谁都不想管。
舒清因指了指自己的房门,“宋俊珩,你进去,我们谈谈。”
保安们眼睁睁看着刚刚好不容易被他们拉开的男人竟然真的乖乖的各自进房间了。
“……”早知道这样他们刚刚还劝个什么劲儿,直接把舒小姐叫出来就行了。
沈司岸看着宋俊珩进了舒清因的房间,然后又看见舒清因用力将房门关上了。
夫妻之间有问题本来就该关着门说话,他一个外人当然要老老实实回自己家。
他也用力将门关上,最后忍不住狠狠踢了脚门。
保安们见人都已经进去,门也关上了,舒了口气又各自散开去巡逻了。
房门里,舒清因咬着牙,尽力清晰的吐出每个字节来,“宋俊珩,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们已经离婚了。不论离婚的消息什么时候公布,你都无权再干涉我的生活,今天也更不该出现在这里。”
宋俊珩眸色晦涩,不答反问,“你和沈司岸怎么会住在同一家酒店?是他跟着你住进来的?”
舒清因面无表情,“不是,我是在他后面搬进来的,在我住进来之前,他已经住在对面了。”
“你们之间……”
“和你无关,”舒清因打断他,“无论是他,还是别的男人住在我对面,这都和你无关。”
“清因,”宋俊珩语气颤抖,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我没法忍受你和他住在同一家酒店。”
她笑出了声,“所以呢?你是让我换酒店?还是让沈司岸换酒店?宋俊珩,你扪心自问,现在的你还有这个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宋俊珩闭眼,说不出话来。
舒清因见他不说话,径直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侧身给他让了道,“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你以后不要来了。明天还要上班,顶着这么个伤小心被员工议论,赶紧回去处理伤口吧。”
“好,你早点休息。”他最后的话是这个。
舒清因将他送到电梯边,等电梯到了后,她看着他走了进去。
“宋俊珩,我不再爱你了,”电梯门逐渐关上,她轻声说,“不要再试图挽回,也不要再来找我,安安静静的结束这段关系,这样我们之间起码还是留有一丝美好在的,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电梯门终于完全关上。
宋俊珩想要失措的上前两步,想要扒开电梯门,机械控制的电梯只是毫不留情的缓缓而下。
他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部电梯已经将他慢慢带离她的生活,门一旦关上,就真的什么余地都没有了。
宋俊珩徒劳的将手抵在电梯门前,仿佛这门的对面还站着她。
但他知道不可能。
这一年里,他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遗憾的是爱擦身而过。
一墙之隔,分离两床,他也曾半夜睡不着,独自面对夜晚和失落,却从未想过起身去问问她,是否需要人陪。
宋俊珩闭眼,他比沈司岸早一步又如何,他一年前错过了清因,他一年后也照样错过了。
他刚刚用来狠狠伤害另一个男人的措辞,全都在这刻一字不落的还给了自己。
舒清因回到房间,再也支持不住的跪坐在地上。
她闭眼,忽然大声啜泣起来。
“混蛋,”她边哭边骂,“早干什么去了!”
早知道今天会走到这个地步,她就该在刚结婚那会儿,狠狠打自己两巴掌,宁愿做个冷血无情的人,也不要喜欢上宋俊珩,更不要试图从他那里汲取温暖。
或者当初干脆逃婚,就算徐琳女士打她骂她给她关禁闭,她也不要结这个婚。
她不是什么钢铁之身,宋俊珩对她好,她当时就傻傻的陷进去了。
现在抽身还不晚,顶多难受点,熬过去就好了。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安慰着自己,用力擦掉眼泪,撑着地板站起身,软着腿走到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
再看向镜子,舒清因发现自己整个眼圈都红了。
她叹了口气,想着贴片眼膜急救一下,不至于明天去公司的时候还肿着。
上司顶着这么张脸上班,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说。
舒清因忽然想起刚刚宋俊珩和沈司岸打架,沈司岸脸上好像也挂了彩。
宋俊珩回家肯定有佣人帮忙处理,沈司岸住酒店套房,哪儿来的佣人替他处理。
再怎么说,他之所以会被打,也是因为自己,简直可以说是飞来横祸。
刚刚又只顾着把宋俊珩叫进来跟他彻底划清界限,没管他这个真正的受害者。
舒清因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回卧室,把医药箱找了出来。
是徐茜叶特意给她送过来的,她知道舒清因这人没什么生活能力,身边没个人照顾,担心她平时生了病都懒得去医院看病,干脆将平常可能用得上的感冒药和一些专门用来处理小外伤的外用药都一并替她买了过来。
她没受伤也没生病,这医药箱今天倒也是派上用场了。
舒清因提着箱子走到沈司岸房门口。
她敲了敲门,原本还在酝酿该怎么开口,结果他开门却开得挺快。
舒清因看着他的脸,忽然又说不出话来了。
男人明显是洗过澡了,穿着松垮的睡袍,头发还有些湿,眸色清浅,仿若刚刚被水冲洗过般的透明澄澈。
“……什么事。”
舒清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垂着头,只是双手提着医药箱,用肢体语言告诉他。
沈司岸低哼,“替他处理好伤口了?”说完也不等她回答,侧过身给她让道,声音有些躁,“算了,你不用回答,进来吧。”
舒清因提着医药箱进来,他顺手关上了门。
茶几和沙发有段距离,舒清因蹲在茶几边打开医药箱,被箱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各种功效的药搞糊涂了。
她只好拿起药,对着上面的用药须知一点点看过去,看哪个是适合给他用的。
沈司岸看她这幅样子也知道她没帮人处理过外伤。
这么说,她没管宋俊珩?
男人撇嘴,心想宋俊珩也不过如此。
“宋俊珩还在你房间?”他开口问她:“你今天晚上收留他?”
这话问出口,沈司岸才发现他这个词儿用的不对。
她和宋俊珩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就是同睡一张床,同盖一条被子也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能说是收留。
但他又不愿意用别的词儿,只能缄口当做自己没问过这个问题。
舒清因摇头,“没有,他回去了。”
对于这个答案,沈司岸显然有些惊讶,不经又问:“…他都过来找你了,晚上不留下来陪你睡?”
舒清因好像也没发觉这个问题有些过于**了。
“我一个人睡。”
沈司岸挑眉,淡淡哦了声。
舒清因终于找到了外伤用的喷雾,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他:“挨打的那块儿疼不疼?”
沈司岸靠着沙发,懒懒地说:“不知道。”
“你按一下看看。”
“胳膊抬不起来,”沈司岸嘴角拉平,似乎还有些委屈,小声跟她告状,“刚被宋俊珩打的。”
舒清因有些惊讶,“你们到底打得多狠?不知道下手轻重吗?”
沈司岸睨她,语气不屑,“男人打架还有轻重一说?”
舒清因懒得理他,看着他的胳膊,语气怀疑,“胳膊真抬不起来了?”
沈司岸嗯了声。
“宋俊珩这人看着斯文,怎么打起架来也这么狠。”舒清因边嘀咕,边伸出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脸上乌青的地方。
沈司岸眉毛抖了抖,表情微僵。
看样子是疼了,舒清因命令他,“你闭眼,我给你喷点药。”
沈司岸闭上眼,眼睫毛乖巧的垂着,在眼睑处筛下一层浅灰色的阴影。
舒清因这才发现他嘴角边裂开了一道小口子。
刚刚好像是看他嘴边流血了。
可能是她观察的有些久,闭着眼的男人有些受不了了,抿着唇小声问她:“…小姑姑,你喷好了没?”
“哦,好了。”
男人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她的脸。
舒清因又说:“你嘴巴边上裂了个口子,你自己消消毒吧。”
男人懒洋洋的作势动了动胳膊,没动起来,“胳膊动不了。”
舒清因看着他被浴袍包裹住的宽肩窄腰,还有坚实有力的胳膊,怎么都不太相信宋俊珩能凭一己之力将他打成这样。
宋俊珩和他身高体重相当,他既然被打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那宋俊珩肯定也伤得挺重。
而事实上,宋俊珩只是脸上挂了彩。
没办法,他是受害者,他有权卖惨。
舒清因在他身边坐下,让他转过头面对自己。
沈司岸听话的照做了。
再帮他消毒的过程中,舒清因顺便问:“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沈司岸:“他先动手的,我是正当防卫。”
“那他为什么动手?”
沈司岸抿唇,“他看我不爽吧,别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
舒清因能信就有鬼了。
她叹气,“他应该是误会我跟你之间有什么了。”
沈司岸神色微顿,“误会?”
“我们住对面确实是有点奇怪,说是巧合别人也很难相信,”舒清因语气歉疚,“对不起,害你被他打了,等过段时间我会换酒店的。”
沈司岸垂眸,轻声说:“别换。”
“你不怕被人误会吗?”
“不怕,”沈司岸又问她,“你怕?”
舒清因点点头。
他笑了笑,“也是,你都结了婚的人了。你刚刚跟宋俊珩解释了?”
“解释了,说我们之间没有关系。”她说。
沈司岸淡淡哦了声,顿了会儿又状似无意的调侃道:“你这么怕他吃醋啊。”
舒清因蹙眉,“你是还想被他打吗?”
她说完又带了点力气,用棉签按在他的伤口上。
“嘶,轻点,”沈司岸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你一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
“我狠心?你都被误会成是我的小三了知道吗?”
沈司岸不甚在意的眨了眨眼。
舒清因见他没动静,只好动了动手腕,“我轻点就是了,你放开我。”
“你这什么词儿。”
沈司岸小声抱怨,放开她后又瞥见了她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
刚刚和宋俊珩交手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宋俊珩无名指上戴着枚戒指。
不用猜,肯定和她的是一对儿的。
沈司岸垂下手,手掌往里攥着,似乎正抓着什么东西。
“小姑姑,”他叫她,像是不耐烦般质问她:“你之前就说要跟他离婚,这都多久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跟他离?”
舒清因很想说,早他妈离了,她早他妈就是自由身了。
还不都是你。
说到离婚,就不能不提签约。
舒清因反问他:“那你什么时候跟我签合同?”
沈司岸神色复杂,“签完我就回香港了。”
“你回去啊,正好回去过年,”舒清因不知道他提这个干什么,“你高兴,我也高兴。”
沈司岸抿唇,轻声问她:“签完合同你就高兴了?”
舒清因点头:“嗯。”
“那如果我想再拖延些时间呢?”
舒清因没说不高兴,但她问的话态度已经很明显,“为什么要拖延?我还有哪里没做好?”
“没有,”他抬眸看着她,“是我的问题。”
“那你有什么问题?”
“现在没了,签吧,”沈司岸笑笑,“过年前就签好,你可以高高兴兴过你的年了。”
舒清因期待的睁大眼看着他,语气有些兴奋,“真的吗?”
他挪开眼,“嗯。”
“谢谢甲方爸爸,”她开心的笑出了声,“你别动,我给你贴创口贴。”
她又从药箱里找创可贴,发现这个创可贴有点不太对劲。
创口贴的背面,被印上了一排她的小名。
因因因因因因,整齐又……一言难尽。
有必要吗,徐茜叶这女人真的挺无聊的,创可贴就创可贴,还非要搞成她专用似的。
舒清因有些为难的将创可贴递给他看,“你介意贴这个吗?”
沈司岸眸色微闪,像是在憋笑,“你们舒氏的产业都拓展到医疗方面了吗?”
“……”
舒清因假装没听到他的调侃,有些不好意思将印着自己小名的创可贴在他脸上,再一看成效,更别扭了。
男人英俊的脸并没有因为贴了创可贴而失色半分,他平时注重穿着,人前总是矜贵又清高的样子,现在坐在沙发上,睡袍有些皱,头发因为刚洗过也有些炸毛,嘴边贴着这么张创可贴,反倒显出几分不羁和痞气来。
给他处理好伤口,舒清因该回自己房间了。
临走前,她又和他强调了一遍,“总之你今天弄成这样,责任很多都在于我,我很快就会换酒店的,以后不会再让你平白无故被误会了。”
沈司岸目光徐淡,“没事,反正签完合同我就回香港了,也住不了多少日子。”
舒清因心虚的低下头,总觉得他这话明里暗里好像在控诉她。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换了个话题,“给你留的喷药,你要记得喷,不然到时候毁容了,你别来找我负责。”
男人唔了声,“毁容了你就能对我负责?”
舒清因无语,“你真想被毁容?”
“不是,”沈司岸又说,“但我胳膊伤着了,抬不起来。”
“睡一觉就好了,难不成你还想我每天过来给你喷药?”舒清因皱起鼻子:“这样被人知道,我们之间就更解释不清了。”
男人扬眉,问她:“解释什么?”
“我每天到你房间来待上这么久,就为了给你喷药,这话说出去你觉得正常人会相信吗?”
沈司岸低笑,忽然倾下身子,和她平视,声音有些飘忽,“小姑姑,那今天你在我房间待了这么久,要怎么解释?”
舒清因眨眼,“就今天啊,我总不能放着你不管吧。”
他又凑近了几分,言语里充满了不可言状的暧昧,“你知不知道大半夜的你拿着药箱来敲男人的门,说要给他处理伤口,听在别人耳朵里是什么样的暗示?”
男人已经刷过牙了,混着柠檬味的清冽气息打在她颊上。
这样咫尺之间,她看见他狭长精致的眉眼中,明明白白倒映出自己惊慌无措的样子。
她心跳顿急,猛地退后了两步,“你离我太近了。”
沈司岸哼了哼,“怎么?又没对你怎么样,难道只有宋俊珩才能近你的身?”
她又想起宋俊珩今天在车上也是离她这么近,搞得她差点要崩溃。
舒清因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起来。
她这幅样子,看在沈司岸眼中又是另一种默认。
“别怕,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他直起身,也学着她的样子退后两步,“对了,你那个创可贴再给我几个,我好换新的。”
舒清因有些不乐意,“可是那个创可贴上……”印了她的小名啊,这贴着不尴尬吗。
沈司岸却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小姑姑,你不至于小气到连几个创可贴都不肯补偿我吧?”
舒清因抿唇,又从药箱里给他拿了半盒,并且再三嘱咐,“这只是应急啊,你明天让人去给你买新的,别用这个。”
他应道:“嗯,知道了。”
舒清因走后,沈司岸手里还捏着她给的创可贴。
那上面刻着她的小名。
沈司岸回到卧室,将创可贴塞进了他明天要穿的大衣的内衬里。
又走到洗手间,男人看着自己唇边那滑稽的创可贴,用指腹细细摩挲过印着她小名的地方。
他忽然叹了声,“但凡早来一年啊……”
他今天也不会是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待在她身边。
而且这种身份,似乎只有他自己承认,无论是舒清因还是宋俊珩,都不承认。
有种一厢情愿却又不愿放手的悲哀感。
沈司岸给孟时打了个电话。
“太子爷,你能不能不要再半夜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孟时咬着牙说,“这次你又要问我什么无聊的问题?”
“我打算年前就和恒浚把合同签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
孟时没料到居然是公事,“那你呢?”
“回香港。”
“你不是打算留在童州过年的吗?”
“再待在这里,我整个人都要被嫉妒折磨疯了,”沈司岸无奈的笑了,“还是回香港待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