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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只觉这声音依稀有点熟悉借着那燃烧的灯笼的火光扭头一看顿时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道:“原来是你啊!”
秦风也认出了那人道:“原来是华小姐!你怎地深夜独自出门?”
原来这人正是太子太傅华安的小女儿华蓉三少虽然初到京城却也是与她见过一面且同乘一辆马车走了一段时间的。而秦风在京城三年与不少王公大臣打过交道自然也是认识华蓉的。
华蓉那清爽甜美的小脸儿此时变得苍白虽然秦风黑巾蒙面但是她见他与三少站在一起声音又比较熟悉也自认出了秦风结结巴巴地道:“秦大哥秦三哥你……你们怎地……怎地这般模样……怎地身有……这么多的鲜血?”
华家与秦家是亲家叫声大哥、三哥倒也不过份。
三少道:“这话就一时说不清了华小姐你现在千万别出门外面正乱着呢!”
秦风道:“三弟别废话了时间紧迫咱们还是赶紧走!省得给华小姐添麻烦。”
华蓉忙道:“蓉儿见两位如此匆忙莫不是有极厉害的仇家在追赶二位?二位不必惊慌可到敝府暂避一阵谅等闲贼子也不敢到蓉儿家中乱来。”
秦风不愿麻烦华蓉说了句:“多谢华小姐好意。只是京城之中又哪有什么仇家敢明目张胆追我秦风还能把我们两兄弟追得落荒而逃的?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外面实在太乱我们兄弟得赶紧回家了。”说罢拉着三少就走。
三少道:“老大我看咱们还是先到华小姐家里避一阵子!外面兵荒马乱的玄武街在朱雀街正北咱们要回家去还得绕老远一段路。虽然咱们没做什么可是要让外面那些兵马撞到了到时解释起来也是麻烦。”
三少与秦风身都染有鲜血秦风更是一身夜行衣明眼人一看便知有问题。要说他俩没做什么傻瓜都不会相信。不过华蓉对三少这睁眼说的瞎话也不在意点头道:“对呀秦大哥你们还是在我家中先避一阵了。对了蓉儿还有事情想请秦大哥帮帮忙呢!”
秦风转念一想玄武街与朱雀街中间隔了座天圣宫乃是在天圣宫北门之外。两人若真要过去还真得绕很长一段路途中撞御林军的话倒真的很难应付当下点头应了两人便随华蓉进了太傅府中。
华蓉关好大门带着两兄弟往客厅行去边走边道:“秦大哥蓉儿曾听家姐说起秦大哥除刑部侍郎这一公务外还身兼密职。今晚秦大哥一身夜行打扮是在执行那密职任务吗?”
秦风此时已扯下了蒙面的黑巾闻言面不改色地淡淡说道:“请华小姐恕罪此乃机密不便相告。”
华蓉轻笑一声道:“秦大哥何罪之有?倒是小妹多嘴了既是密职想必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秦大哥秦三哥你们以后不必再称呼小妹为华小姐你我两家本就是亲家就像家姐和姐夫一样唤我一声蓉儿便好。”
三少笑嘻嘻地道:“这样很好蓉儿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了客厅。华蓉亲自为三少兄弟沏热茶道:“秦大哥秦三哥你们身的衣裳破损多处而且沾有血腥想来甚是不舒服。蓉儿这便去找几件家父的衣裳给二位换。”说罢向兄弟俩告了声罪自去华太傅房中取衣服了。
不多时华蓉取了衣服过来对二人道:“这两套衣服是家父平时的便装虽然旧了点但是蓉儿亲手浆洗倒也干净得很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三少与秦风起身接过衣服三少道:“蓉儿妹妹衣服旧点没有关系总比穿着一身血衣强?还望蓉儿妹妹指点处房间我兄弟二人也好换衣服。”
华蓉点了点头领着兄弟二人到了客厅旁的一间偏厅里让兄弟二人进去换衣自己在外候着。等兄弟二人换好衣服出来之后便又将二人领到了客厅坐下。
三少坐在椅子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只觉这茶叶味道甚是苦涩比起一些大酒楼来都有不如不由心道这太子太傅家中怎会如此寒酸?再借着豆大的油灯光芒仔细看一眼客厅只见客厅里的摆设也是陈陋之极毫无贵气。
三少摇了摇头问道:“不知蓉儿妹妹这么晚了独自出门所为何事啊?”
华蓉闻言俏脸浮出一抹忧色道:“两个时辰前太子派人来我家中唤去了家父也不知所为何事。后来蓉儿听朱雀街一阵嘈杂便遣家人出去询问才知原来宫中出了刺客朱雀街的御林军给调去了天圣宫擒剿刺客。蓉儿在想何方刺客如此厉害竟连天圣宫里的大内侍卫和御林军都擒杀不了还得连朱雀街巡夜的御林军都调走呢?蓉儿想到家父出门已有两个时辰到现在深夜都还未回转生怕家父有甚差池便打算亲自去东宫太子处看一下。”
三少道:“蓉儿你何必亲自出去?随便遣几个家人去打听一下不就行了?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姑娘家若是给刺客撞到怎么办?幸好你遇的是我们两兄弟若是遇那……”说到这里三少发现秦风正猛瞪着他顿觉自己失言也不敢往下说了那了半天什么都没那出来。
华蓉好奇地问道:“三哥你说什么?那什么?”
三少道:“那穷凶极恶、丧心病狂连朱雀街巡夜的御林军都要调去对付的刺客岂不危险?你看我跟大哥满身的鲜血便是跟那伙刺客打斗时沾的!”
华蓉道:“刺客有一伙?”
三少正色道:“而且是一大伙!少说也有一万多人要不然怎地要调那么多御林军去?我们兄弟也只是遇了其中一小伙杀了大概百把多刺客但是刺客实在人多势众我们兄弟不得不暂避其锋。”
华蓉顿时一脸紧张地道:“那若是家父回来时碰了那伙刺客怎么办?家父一生清廉我家甚是清贫家中除了一个胡叔叔之外便再无会武功的护院。家里所有的下人加起来也只有三个而都是些了年纪的老人胡叔叔在家父出门时便已给家父带走我又怎能差他们出去寻家父?”
三少奇道:“蓉儿你这话不厚道啊!你那天坐的那辆马车看去就极为富贵啊!”
蓉儿有些羞赧地道:“那辆马车是蓉儿外公给蓉儿的生日礼物家中仅此一辆。今日父亲出门便是乘的蓉儿那辆马车。”
秦风道:“老三华太傅是出了名的清流砥柱为人最是清廉正直。连他的门生给他送的茶叶鸡蛋都拒之不收每年的薪俸又多用于资助贫户家里哪会有余钱?我秦风生平最佩服的便是这等清廉正直之人。”
华蓉道:“蓉儿代家父谢过秦大哥赞誉了。秦大哥蓉儿有一不情之请……”
秦风道:“蓉儿何必多礼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出来!”
华蓉道:“蓉儿想请秦大哥替蓉儿去宫中走一趟。蓉儿听说秦大哥在宫中进出自如进宫的话比起蓉儿却是方便得多了。所以蓉儿想请秦大哥去东宫帮忙看一下家父看他是否仍留在太子那里。”
秦风顿时面露难色沉吟道:“蓉儿眼下宫中正在大搜刺客御林军恐怕已经封锁了所有进出天圣宫的通道而且不久之后恐怕便会搜到朱雀街来。秦大哥现在就算想进宫可能也进不去了。唔令尊太傅大人如果是在东宫太子处的话当无大碍。”
华蓉急道:“可是若家父已经出宫在途中遇了刺客呢?刺客人多势众家父只胡叔叔一个护卫恐怕不敌刺客……”
正说时忽听大门响起一阵敲门声华蓉惊道:“莫非是那伙刺客门来追两位了?”
三少摇头道:“蓉儿你别担心刺客是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门的。再说了你听说过有哪个刺客会敲门的?若真是刺客恐怕早就翻墙过来提剑砍人了。”
华蓉放下一半心道:“那请两位在此少歇蓉儿去开门。”
秦风道:“我们兄弟也一同去深更半夜来敲门莫遇了趁乱打劫的强盗。”
当下两兄弟陪华蓉来到大门前华蓉脆生生地问道:“门外是谁?”
“蓉儿是爹爹!”一个明显中气不足声音有些沙哑肺腑中明显有内伤的苍劲声音从门后传来。
华蓉一听父亲的声音有异顿时急道:“爹爹您怎样了?可是遇刺客受伤了?”说话间飞快地拉开了大门。这一开门顿时将华蓉及三少兄弟二人惊呆了。
只见满头花白头发形貌清瘦满脸清正之色身着朴素青袍的太子太傅华安爬在大门前两脚脚跟鲜血淋漓嘴角还往外溢着血丝。
而在华太傅身后华蓉的那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门口台阶下胡车夫斜在座驾双眼圆瞪脸满是一道道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伤口身也遍布伤口早已气绝多时。
“爹!”华蓉猛地扑到华安面前悲泣出声珠落滚滚。她扶起华太傅哽咽着道:“爹爹您……您这是怎么了?您的脚……怎么了?胡叔叔他……这究竟是谁干的?”
三少见华蓉悲伤得摇摇欲坠虽然想扶起华太傅但她自己倒反像是要倒下了还得要华太傅这个半躺在地的老人扶住顿时心中不忍道:“大哥你去帮忙把马车弄进来我来帮蓉儿扶华大人进去。”
秦风点了点头去赶马车了而三少则边小声安慰着华蓉边扶起了华太傅架着他往华府内走去。
三少边走边道:“华太傅在下乃刑部侍郎秦风的三弟秦仁今夜与大哥追缉刺客至贵府正好遇蓉儿想独自去寻华大人在下兄弟便劝回了蓉儿顺便在贵府坐了一阵。”
华太傅点了点头道:“唉多谢两位幸好两位劝回了小女否则……唉……”
华蓉泣道:“爹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告诉蓉儿蓉儿请秦大哥去逮那伤你之人!”
华太傅叹道:“其实……为父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一个时辰之前为父刚从东宫太子处出来准备出天圣宫时城门突然紧闭大批御林军涌进天圣宫说是要擒什么刺客。为父被困了两刻钟之后才有人告知为父刺客正往南城门突围通知为父从西城门出城。为父便又绕了一路自西城门出门。这一绕便多走了三刻钟的路。等你胡叔叔驾着马车到了西城白虎街与朱雀街的交界处时突然从一栋官员的宅子围墙扑下一个戴着老虎面具长着翅膀的怪人向马车袭来。胡叔叔多高的武功?却被那怪人的一双翅膀给……唉为父见那怪人滥杀无辜气愤之下拔剑与他拼命谁知他并没动手为父的胸口便像给重锤敲了一记似的痛晕了过去。然后为父便被后脚跟的剧痛痛醒醒来一看那怪人已不见了为父的两脚脚筋也给割断了!”
说到这里华蓉已是泣不成声。华太傅也满脸悲愤之色道:“大秦如今朝纲不正妖孽横生没想到京城之中也不太平!我华安一生清明没想到今日却也遭此无妄之灾!最可怜的是你胡叔叔他一生好行侠义本是江湖中的侠士因怜为父清正这才主动不要报酬来保护我们华家老小在我华家做了十三年的护院。如今却……”说话间华太傅也是老泪纵横。
三少听得悚然心惊。他自是知道华太傅说的那长翅膀的怪人便是西门无敌西门无敌下手也真是狠辣自己脚筋被割断而他京城中又有正大光明的身份作掩饰为掩护脚筋被割断这一破绽便又挑了华太傅的脚筋。
这朱雀街与相邻的白虎街均是大秦王公官员聚居的地方那西门无敌潜入朱雀街这一路也不知割断多少王公官员的脚筋了这无疑放了一个大大的烟幕弹。
三少由此推测西门无敌那所谓正大光明的身份可能也是一个大秦的大官。只是他若真割断了许多大官的脚筋打伤了他们的肺腑的话那西门无敌另一个身份即使坐着轮椅街也不愁被三少等怀疑了皆因今后街的王公大员们很有可能个个都要坐轮椅!
三少与华蓉将华太傅扶进了他房中之后让他在床躺下。三少撕破华太傅的裤管除下他的袜子仔细一看双脚的伤势只见两脚后跟方均裂开一道小儿嘴似的口子脚筋被割断了不说伤口更是伤可及骨连骨头都给刻出了深深的裂痕。
华蓉只在旁边看了一眼便一阵晕眩脸色变得煞白险些软倒在地。三少忙扶她到椅子坐嘱咐她不要再看。
这时秦风也到了房中他将马车驾到了院子里仔细检查了一下胡车夫的尸身发现确是虎啸造成的伤口。到了房中之后秦风对三少道:“杀人的正是西门无敌。”
三少点了点头道:“华大人也说是被一个长翅膀的怪人袭击当是西门无敌无疑。大哥你来帮华大人看一下伤小弟对治疗外伤并不拿手。”
秦风点头应了接替了三少。他是习剑的剑客凡剑客对于治疗这等刀剑创伤都要有所涉猎当下先处理了一下华太傅的伤口然后洒金创药包扎了起来又给华太傅喂了两粒治内伤的药丸下去。
秦风道:“华大人你脚的伤只是简单的包扎处理伤势虽已稳定伤口也已止血但明天一早还需请外科大丈来替你缝合伤口。只是您的脚筋……”
华太傅淡然一笑道:“不死已经很幸运了。纵是今后不能自如行走又如何?老夫终生不曾低头便是拄着拐杖也能走得堂堂正正!秦大人今日倒真是谢谢你们兄弟俩了。”
听到华太傅今后会双腿残废华蓉伤心之下刚刚止住的泪又源源不绝地涌了出来。三少向来怜香惜玉见状忙跑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抽动的肩头柔声安慰起来。
秦风笑道:“华大人何必言谢?对于华大人的心胸下官也是敬佩得很的。”
华太傅点了点头道:“秦大人你身为刑部侍郎京城中的刑事案件当由你负责。今日伤我之人你刚才说那是什么西门无敌敢问那西门无敌却是何人?”
秦风道:“西门无敌乃是当今魔教教主天下一等一的丧心病狂之辈。今日宫中刺客便是以他为首。今晚下官与三弟秦仁在外饮酒时见大队御林军涌向天圣宫。诧异之下下官便与三弟去查个究竟没想到遇了西门无敌。与他恶战之下我兄弟二人不是敌手虽伤了他却也被他走脱。”
华蓉在一旁声线颤抖地插嘴道:“刚才秦三哥不是说你们遇的是一伙刺客还杀了百多人吗?”
三少当即面不改色地道:“西门无敌能力敌万人砍他一刀便相当于杀了百多名刺客。”
华蓉听三少说得有趣圆谎却也圆得如此大义凛然不由卟哧一笑却又觉眼下这形势笑又不对笑过之后便又哭了起来。
秦风懒得理三少妞对华太傅道:“西门无敌虽被我兄弟二人所伤但是我们在与西门无敌对敌之时套出了一个天大的内幕。落凌关前屯积的三十万胡族大军原来是西门无敌勾结的。落凌关守将公子苏如今已是西门无敌的人北疆铁军被公子苏尽数掌握他将联合胡族大军逆袭中原!”
华太傅闻言一惊沉声道:“这消息可吗?”
秦风道:“千真万确!西门无敌此举不仅想灭我大秦帝国甚至有可能还要灭我中原族裔令我中原百姓世代为胡族奴隶!”
华太傅顿时挣扎着自床坐起大声道:“荒唐!荒唐!荒唐!秦大人你身为刑部要员得此重大消息为何不在第一时间通知圣反在老夫府中静坐喝茶?你心中还有大秦吗?赶快赶快扶老夫起来老夫要入宫面圣!”
秦风沉声道:“非下官不愿入宫面圣实是圣……圣已然驾崩了!”
华太傅顿时停止了挣扎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秦风满脸的沉痛道:“西门无敌在与我兄弟二人对阵时说他已经入宫劫取了镇国之宝天兵‘虎啸’!并且借‘虎啸’之威刺杀了圣!今晚御林军大动干戈要擒杀的刺客正是西门无敌!”
华太傅脸色变得铁青眼神一阵呆滞。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缓缓地摇着头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看着秦风用求救似的眼神看着他用询问却用带着肯定的语气说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秦风悲愤地道:“下官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今晚华大人遇的那长翅膀的怪人身后的翅膀正是‘虎啸’!”
华太傅一阵沉默突然仰天狂呼一声:“圣啊——”然后卟地喷出一口滚烫的热血晕蹶于床头。
华蓉惊呼一声:“爹!”飞扑到床前看到那血时她也晕了过去。
三少与秦风对视一眼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自窗口望向遥远的北方。
那里有胡族的三十万大军和北疆二十万铁军五天之后他们便将兵临天京城下!
滚滚的狼烟仿佛已经腾空而起胡族的骑兵仿佛已经铁蹄南踏在这个划时代的夜晚大秦帝国的一切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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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完请继续关注卷五《拭刀锋千军万马一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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