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侠客手提两人,御马前行,清晨街道上行人稀少,毫不阻碍骏马快行,一溜烟的向北门跑了过去。
他是一大早从北门开门便进了城,此时从哪里来,便向哪里去,依旧向北门而去,沿途行人或者店铺伙计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呢,这红马早就一阵风的跑了过去。
到了城门处,李侠客速度丝毫不减,双腿用力,陡然一声大喝,战马腾空而起,侧着身子在门洞一侧的墙壁上快速奔跑,身子与地面平行,却不往下坠落。
刹那间沿着门洞内壁窜出,出了门洞之后,这红马方才身子侧翻,四蹄落地。
待到李侠客骑马走远之后,城门口的百姓与士兵才大声叫嚷了起来。
在他们的视野中,只看到一溜烟尘,至于刚才从他们头顶窜出去的到底是人是鬼,谁都没能看得清。
李侠客拎着郑煜与居不易两人,一直出城二十多里地之后,方才在一个树林里停了下来,随手将两人仍在地上,李侠客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郑煜,笑道:“我这徒儿为了杀你报仇,费了不少心思,却没有想到,到最后还是栽在了你的手里,郑煜,你很不错!”
他说话间,看向居不易:“不易,你脑袋不比他差,就是没人家狠。人家做事情,要么不做,做就做绝!心狠手辣,出手无情,这一点你是做不到的,败在他的手里,情有可原,也在预料之内。”
居不易踉跄起身,恶狠狠的看向躺在地上的郑煜一眼,对李侠客跪地磕头道:“徒儿感谢老师救命之恩。老师,您说的没错,我就是心太软,狠不起来,才屡次被此人得手。”
他冲李侠客磕了几个头,随后站起身来,对李侠客道:“现如今徒儿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今天之后,不易绝不会再心慈手软,别人狠,我要比别人更狠!”
他向李侠客借了一把小刀,一步一步的向躺在地上的郑煜走去,脊背处被打的棍伤不住渗出血来,便是走路也是踉踉跄跄,一步步向郑煜靠近。
郑煜脸上终于变色,嘶哑道:“居不易,你要作甚?”
他身子极力挣扎,但是手脚铁镣都不曾取下,又被李侠客顺手封住了经脉,便是想动也动弹不得。眼看着居不易手持利刃步步逼近,郑煜脸上恐惧之色越来越浓:“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不能杀我!”
居不易嘿嘿冷笑,一步步走到郑煜身前,缓缓下蹲,背部棒疮崩裂,鲜血不住流淌,情形颇有几分惨烈之状。
“你我平日兄弟相称,你若有事,我必倾力相助,我若有事,你也时长帮忙。”
居不易将手中的牛耳尖刀缓缓划破郑煜的囚衣,声音低沉,似乎是在向郑煜说,也像是给自己说:“不曾想我离家一年,却被你做出了好大的事情。”
郑煜嘴里嗬嗬有声,眼睛禁不住的睁大,紧紧盯着居不易搁在自己胸口的刀子,过度的恐惧使得他一句整话都难以说出来。
居不易不理会郑煜的表情,径直说道:“我前二十年虽然也跟人打过架,可从未出现过人命,后来被你逼近大牢,刺配沧州,为求自保,我杀了两个解差。”
他手中牛耳尖刀开始在郑煜胸口肌肤上划动,一个伤口眼看着出现在刀下,鲜血开始流了出来。
居不易继续发笑:“我被老师救下后,这些日子,日思夜想的事情,就是把你碎尸万段,剖出你的心肝下酒!我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他握刀的手猛然用力,轻微的入肉声响起,郑煜一声大叫,胸口登时出现了一个大口子。
居不易口衔尖刀,双手探入郑煜胸腔,猛然一拽,将心肝拽了出来,血淋淋的放到郑煜眼前:“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的心肝是什么颜色?”
郑煜哪里还能说话,眼中露出极大的恐惧痛苦之色,气绝身亡!
居不易将这幅心肝扔掉,呆呆蹲了片刻,忽然嚎啕大哭,哭了好半晌方才止住哭声,擦了擦手,向李侠客拜谢道:“多谢老师出手救我,又帮我报了父母孩儿的血海深仇。”
他对着李侠客磕了几个头后,脑袋顶在地上,再不动弹。
李侠客仔细瞧了瞧,发现他已然昏死了过去。
应该是在青州府内被打了一顿,又饿了一天,外加情绪起伏太大,因此身体承受不住,这才昏迷了过去。
一直到李侠客将他带到山上,居不易三天后方才醒转了过来,脸上不再有昔日的阴郁之气,整个人都开朗了很多。
“把我徒弟害成这样,绝不能善罢甘休!”
见居不易好转,李侠客吩咐众人道:“今日便是中秋佳节,多买些酒肉,让山上孩儿们好好吃一顿,我去青州城内走一趟,会一会这个青州知府慕容彦达。”
当下径直下山,半日功夫已然到了青州城内,将坐骑收入青铜大殿,顺着人群在城内游逛了起来。
此时乃是中秋佳节,城内人数明显增多,不少附近的乡农都进入城内观赏花灯,有人为了看灯,甚至不惜步行跑几十里地入城。
李侠客见此情形,忽然想到自己上一世年幼之时,为了看一场电影,与几个小伙伴跋涉好几里地的事情,与此时观看花灯之人,都是一个性质,。
此时天色渐渐黑了起来,在城内大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有大有小,有风景有人物,还有小动物,莲花灯、小桔灯、走马灯、八角灯,孔明灯,五花八门,样式繁多,将半个城市都照亮了。
按照规矩,这一天,皇帝也要与民同乐,各地官员也会在所辖之地与治下之民一起赏灯饮酒作乐。
只是今天这个赏灯会,慕容彦达却是没有露面,只安排了几个下属在观景台上表示了一下。
这等一年一度的灯会,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看,其中便有一个附近二龙山的大头领邓龙,这次中秋佳节,邓龙等人在山中按耐不住,带了几个重要头领,一起来到了青州城赏灯。
他们是贼人,在这城内自然处处小心,每次经过专门为知府大人等官员搭建的观景台时,都禁不住的瞄上几眼。
在城内转了一圈之后,大头领邓龙心满意足,对几个属下笑道:“果然是青州大地方,灯会比乡下可是要热闹精彩多了!这慕容彦达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二龙山的好汉,就在城内赏灯吧,啊哈哈哈!”
几名下属也都笑了起来,自感在青州城内走上一遭,足够会山上吹嘘两年了。
正发笑时,一名兄弟的眼睛忽然直了,看着远方的观景台,眼睛越瞪越大,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喃喃道:“那是什么?”
此时骚乱声忽然以观景台为中心响起,惊叫声一声接一声,正在赏灯的民众如同被火烧了的蜂群一般,四散奔逃。
邓龙等人看向不远处的观景台,只见在那观景台上,不知何时倒吊了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旁边一名大汉正手持皮鞭不住抽打那倒吊之官,边抽边喝:“我不惹你,你反倒惹起我来了!慕容彦达,你打我徒儿四十大板,那我便抽你四十鞭子,为我不易徒儿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