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卢花都,国际机场。
一架波音747改装的私人飞机降落跑道,滑行数十米安全准确地落在安排好的机位上,飞机门打开,陆续下来几位重要客人。
机场工作人员安排四五个人早早在机位旁边等候,看着里面陆续下来四个爱豆妆容的女青年、两个哥特妆男青年,全部板着脸。
其中一个看上去特别高挑,对比后发现起码一米八以上的女性青年冷冷扫过来一眼,充满阴冷的煞气,吓得帮忙提行李的机场工作人员心里一咯噔,差点想换她旁边那位黄毛女青年的行李箱。
工作人员顶着一米八女青年的强大煞气帮忙提行李,偷偷打量她旁边的黄毛女青年,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削,柔顺的黄毛垂至腰际,皮肤白皙,脸有点小,东方韵味很浓,就是气质有点蔫。
可能业务繁忙、工作量太大,他明白亚洲女团有时候会连轴转二十四小时,所以这时候精神不太好。
负责私机管理和保养的工作人员跟其中一个哥特男青年交流几句,然后爬上机舱跟主要的机长交流,六名乘客则头也不回地离开。
进入机场大厅时,哥特男青年想开口,一米八女青年陡然回头:“闭嘴,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两个壮硕的‘肌肉男’变成苗条美丽的女爱豆。”
两名哥特男青年当即沉默,看着一米八女青年十几秒,默默扭头,肩膀颤抖,一米八女青年愤怒地攥紧拳头,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黄毛抬头想劝架的,无意间看到工作人员瞪着一米八女青年的眼睛里充满恐慌,不由默然,心想还是算了,要是他也开口,工作人员会惊恐到怀疑人生的。
于是黄毛推着行李,低头走路,突然前方爆炸般的激动欢呼炸起,吓了他一跳,抬头看去,却是一群来自亚洲和欧洲的黑裙少女们举着牌子大喊:“blackrabbit!blackrabbit!”
黄毛止住脚步,迟疑询问:“该不会也是是张畏涂他们找来的拖?”
好不容易镇定心神的工作人员猛地回头,一脸惊恐地瞪着他心目中坚强美丽温柔充满东方女性气质的黄毛,目光在这四名女性青年的脸上转了一圈,不知想到什么,绝望爬满脸。
黄毛:“……”
所以就算他们是真女人,又会跟你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会深感绝望!
是的,黄毛长发女是变装后的岑今,一袭粉色裙装露出纤细嫩滑小腿(每天腿膜等护肤品定时保养),勒得快断气的腰和鼓鼓的胸部,此前剪短、重新染了一遍黄发拿到涨价的50块酬劳,又专门聘请造型师帮他接长发。
精心打扮后,一个青春美少女新鲜出炉。
同队变装者还有王灵仙。
王灵仙相貌出众,五官深邃,人如其名,不暴露本性的情况下,看脸和气质还挺仙,装扮起来也容易,相同操作来一套就行。
唯一问题是他的身高和骨架,只能通过穿搭和化妆造成个子一米七、轮廓线条深,偏艳丽挂的视觉效果,当然造型完成后的效果很出色,大家手机里都保存彼此的照片。
于文和图腾这两个的男性骨架太明显,虽然可以通过各种硅胶塑形改变,但是破绽太大,不如别做太大变化,干脆化个让人‘面目全非’的哥特妆好了。
黄姜和乌蓝稍微改变妆容,相貌、气质就跟之前大相径庭,不太熟悉者,可能辨认不出。
他们六人这次以华国新海城某个地下摇滚乐队的身份前来高卢花都参加欧洲摇滚大赛,更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欧洲最古老的摇滚音乐节。
于1974年诞生,之后每两年举办一次,全球摇滚迷、音乐迷和摇滚乐队都会不辞辛苦地赶来参加摇滚音乐节,而今年的摇滚音乐节在卢森堡举行。
王灵仙本来想租卢森堡机场的机位,可惜时机不凑巧,没有多余的机位,只好退而求其次,转租毗邻卢森堡的花都机场。
特意挑选人流稀少的时间段出机场,本以为外面最多十来个人,没想光‘夹道欢迎’就有五.六十人,穿统一黑色小短裙和一致的烟熏妆,喊统一口号‘blackrabbit’,震耳欲聋,响彻整个机场大厅。
黄毛有点麻,驻留原地不想走。
王灵仙冷若冰霜,双脚扎根原地一动不动。
乌蓝和黄姜对此倒觉得挺有趣,不过黄姜说:“按娱乐圈的说法,这叫粉丝接机,和爱豆人气值挂钩。但我们六人小队只是地下酒吧表演乐队,换句话说,我们很糊,连三十八线爱豆都算不上。”
于文:“意思是说校长他们安排出纰漏?”
图腾:“也有可能是一支真乐队的粉丝。”
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面有人用语气不太好的英文嚷道:“前面走不走?不走让开。”
六人齐齐回头,看到助理保镖经纪人约莫十来个气势汹汹走过来,挥手赶走黄毛六人,明明挺宽阔一条路,愣在中间开拓一条路迎接里面走出来的5人乐队。
这五人穿搭以黑和红两种颜色为主,身上挂了很多重金属吊坠,一个女性和四个男性,全员留显眼的发型,身上、脸上纹身很多,就外形而言,符合大众对摇滚乐手的印象。
他们佩戴墨镜,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向前走,气场强大,姿态又酷又拽,接机的粉丝掀起一股狂热尖叫,更有甚者冲出保镖防护扑到左前方一个背吉他的红色卷长发青年的身上,尖叫呼喊他的名字‘安雷——’,然后被惊慌失措的保镖迅速拖走。
黄毛六人宛如刚进城的土包子,好奇而震惊地围观全过程,直到该乐队飘然远去,粉丝跟在汽车后面狂追一路,机场很快空荡,仿佛刚才的喧嚣都是耳朵坏了产生的错觉。
“摇滚乐粉丝这么热情的吗?”黄姜走上一辆安排好的公交车,找个靠窗位置坐下说道。
“看是什么摇滚乐队。”图腾拿出手机给众人看翻译后的页面并说道:“blackrabbit,黑兔乐队,连续两届拿到欧洲摇滚音乐节第一名,红遍欧美,连亚洲也有不少痴迷他们的摇滚乐队,被誉为继披头士、滚石和皇后乐队之后,最有可能创造历史的紫微星乐队。”
乌蓝:“所以他们也是来参加今年的摇滚音乐节,不过为什么不直接去卢森堡?他们这乐队的咖位应该足以让机场为他们空出一个机位,不然也可以坐飞机,不用像我们这样还得麻烦地坐车、转车。”
黄姜若有所思:“有可能想趁音乐节开始之前,先在花都购物。”
于文:“不是没可能。”
花都是世界知名的购物天堂,文艺气息浓厚,还有铁塔、卢浮宫、圣母院等著名打卡景点,到高卢不去这些地方玩未免可惜。
这时王灵仙开口:“不是购物。”
乌蓝回头:“看来你知道点什么。”
王灵仙睁开眼,目光玩味:“他们留在花都是想见一个女巫,大概是在17年、20年前后分别准确预言出欧美首相、总统人选,游走于政界、名流,帮过某些知名名流逃过死亡和牢狱之灾,因此声名鹊起。
关于黑兔和女巫的传闻,据说黑兔不出名的时候,在街头演奏,遇到流浪的女巫,接受她的指点前去参加音乐节,并被预言他们乐队将红遍欧美。
结果不出一年,黑兔乐队的音乐席卷全球,一直黑红到今天。”
黄毛趴在前面的椅背上说道:“黑红?他们有什么黑料?”
王灵仙:“食人和死亡。”
“卧槽。”于文搓着胳膊:“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食人族?”
王灵仙摊开手说道:“的确是这个意思。黑兔乐队曾被曝出他们有食人癖,不过爆料的工作人员被有吸.毒前科,精神状态不正常,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更多人认为这是对家黑。
但这件事还有后续,爆料的员工死在精神病院里,说是试图爬墙逃院,不慎摔进没使用的烟囱里,直到两三个月后准备大清理才发现员工的尸体卡在里面。尸检结果,活生生饿死的。”
乌蓝:“我猜这后续没多少人知道。”
王灵仙:“的确。”
图腾:“除了食人,还有死亡,这是什么黑料?”
王灵仙:“断断续续地报道过黑兔乐队的狂热粉接二连三失踪、死亡,因为死亡地点分散,欧亚、欧美都有,所以多数人不会将失踪者和黑兔乐队联想到一起,只认为是巧合。”
顿了顿,他补充:“黑粉除外。”
黄姜:“你是黑粉?”
王灵仙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黄姜:“师兄对黑兔乐队的关注过于详细了。”
王灵仙笑了下,很快收起笑容说:“没粉过,不算黑,死去的20个黑粉里,有一个女孩子算是我一表三千里的妹妹。她妈妈在灵堂上哭得凄惨,扑到我脚边求我调查,我就顺手调查黑兔乐队。”
黄毛轻声:“没结果吗?”
王灵仙:“毫无瓜葛。”
黄毛不适地扭着身体,对黑兔二字颇为敏感,主要丁燳青才说参加兔子的葬礼,本以为两三个月过去没碰到兔子相关的诡异事件,还以为丁燳青终于干了回人事,不料在这里等着他。
“等解决任务后,举报黑兔乐队,让欧洲这边的机构调查。”岑今提议。
黄姜摇头:“举报需要附带证据,一套程序下来,梵蒂冈才会派遣调查团解决诡异事件。”
岑今:“大仙不是调查过吗?把那些有疑点的证据全部交上去,不就行了?”
“不行。”黄姜否决:“光有那些证据不够,还得有更确凿的,证明死者不仅死得离奇,还跟诡异有关,而且跟嫌疑目标有关的确凿证据。”
岑今:“……调查到这地步,也不需要梵蒂冈了吧。”
黄姜耸肩:“所以啰,执行总机构特派任务的调查团很多都不喜欢梵蒂冈,因为程序规矩又多又死板,就像电影里驱魔那样,哪怕神父证明有鬼他也不能随意出手驱魔,必须证明房屋有鬼,再申请教皇同意驱魔才能行动。
令人窒息的是特派任务的调查团只能调查,清除诡异,就是驱魔,他们认为必须用专业名词‘驱魔’,不喜欢‘清除诡异’这种形容词,他们认为驱魔只能梵蒂冈的神父能做,调查团没有资格动手。”
岑今和于文齐齐叹气:“好奇葩。”
乌蓝、图腾和王灵仙三人倒是适应良好,因为他们以前接过欧洲特派任务,已经习惯这边的奇葩规矩。
岑今:“话说回来,我们这次任务究竟是什么?带队老师是谁?”
王灵仙还是队长,他对众人说道:“具体任务没下来,这次很特殊,校长应该跟你们说过这次特派任务很抢手,因为它还跟竞技交流会有关。”
乌蓝猜测:“是晋级?”
王灵仙:“对。”
于文和岑今对这方面没了解,他们不解,乌蓝便解释:“这次派遣任务既是你们三个必须完成的一门课程,也是明年竞技赛的一次晋级赛。
完成晋级赛等于拿到绿卡,不用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个人赛、对抗赛积累积分,直接空降最后的竞技赛赛场。
更重要的是晋级赛通常只会说出一个大概地点,和一两个关键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提示通知。线索必须自己找,当你触发晋级赛,你就能获得一个线索,然后寻找其他线索,一个套一个的,挺难。”
岑今:“这次晋级赛有提前说吗?地点是哪里?”
王灵仙:“论坛里公布过,地点是欧洲战场。关键词是:群体癔症,修女院。”
岑今:“这里运用的战场是修饰词还是名词?”
修饰词的意思指晋级赛赛场是整个欧洲,将其形容为战场。名词的意思是指欧洲的战场,比如一些中古世纪至今的知名战场。
“无法确定。”王灵仙敲着椅背说:“不过我猜是欧洲名战场的可能性最高,不然范围整个欧洲未免太广,十年都不一定有人能通过晋级赛。”
黄姜这时开口:“话说回来,既然我们的派遣任务和晋级赛有关,那任务内容会不会跟两个关键词有关?”
王灵仙:“有可能。具体还是等带队老师到了再说,现在大家放松身心,快乐shopping,今天一切消费由队长我负责。”
于文欢呼一声,一把跳起就想扑过来,被王灵仙一脚踢出去:“滚你爹的,少占女士便宜。”
黄毛闻言惊讶地瞟向王灵仙,为什么接受得这么快?
然而王灵仙当真接受很快,等到酒店办理入住信息的时候,他已经非常自在地接受酒店侍者对待上流女士的服务礼仪,裙摆款款,步伐有力,自信美丽,一下子吸引同样入住酒店的黑兔乐队。
乌蓝的手掌贴在怂怂围观的黄毛后背,温柔不失力道地将他推进电梯,同时低声说:“王大仙是你的榜样,我们是你坚实的后盾,用你的魅力,征服这群摇滚乐手。
我觉得校长给我们安排一个摇滚乐团的身份,又让我们参加音乐节,任务应该跟这些有关。黑兔乐团既然是顶级摇滚乐团,说不定能带我们混进摇滚圈,帮助我们早点完成任务。”
黄毛瞳孔扩散,浑身一震,没来得及抗议就被推进电梯里,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回头一看,乌蓝等人一脸慈祥的微笑,挥手送别他们。
电梯门关上,窒息感涌上黄毛的喉咙,一股毛骨悚然的阴凉感觉蹿上背脊,一个黑兔乐队成员贴在他后背,伸出舌头,语气暧昧不清地低语着什么。
眼角余光瞥见那舌头打了两颗舌钉,舌尖剪开,有点畸形,黄毛尽力将耸起的肩膀压下去,后脑勺麻麻,脸颊抽搐,忍住一脚踢过去的冲动。
过了一会儿,舌钉男意识到什么,问王灵仙,后者行为像个女王,冷冷地回应几句。
舌钉男退后,黄毛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猜测大概是发现他不太懂英文和法语,所以放弃撩他。
然而没过多久,手机捣鼓一通的舌钉男再次凑过来,用了翻译软件询问:“嗨,甜心,你叫什么?”
鸡皮疙瘩从脚底心一路蹿到脖子,黄毛倒吸一口凉气,这货到底有多想泡妞?
见黄毛甜心不回答,舌钉男凑近一些,加上自我介绍再问一遍,黄毛在极端的窒息和安静中忽然浑身一松,破罐破摔,自暴自弃,靠着电梯墙垂头丧气,双目无神:“碧奇。”
“噗!”王灵仙假装咳嗽,忍笑说:“姓黄,黄碧奇。”
“peach?”虽然取个水果名字很奇怪,但是舌钉男理解亚洲人的取名习惯,于是他夸赞:“好名字,而且黄色很适合你。”
黄毛面瘫:“我谢谢你哦。”
舌钉男:“不用谢。晚上有空吗?一起喝一杯。”
恰好这时电梯门开了,黄毛一个健步冲出去,迅速开门、锁门一气呵成。
等外面毫无动静了,他再拉开一条缝,刚好王灵仙从房间里走出来,对他说:“钓你的舌钉男叫红专,一个吉普赛人,贝斯手,喜欢外表靓丽但性格温驯的亚洲女孩,你符合他的目标。”
黄毛迷惑:“我性格温驯?”
王灵仙:“意思是没有攻击性,普通无害,至于黄姜和乌蓝,她们看上去比较独立自信,所以只有你……你懂的。”
普通无害放在黄毛身上,约等于丧。
黄毛无力吐槽,眼尖地发现王灵仙涂了口红:“你……”
王灵仙撩起头发,露出艳丽魅惑的笑:“乐队里的女人叫雷安娜,鼓手,犹太人,喜欢刺激和神秘。红色长发男是吉他手,叫安雷。脏辫黑人男是键盘手和萨克斯,叫杰西尼。最后一个短发青年,主唱,他叫扫罗,以色列人。他们都喜欢神秘的女人。”
手指间夹着一沓纸条:“都给了我号码,邀请我晚上去酒吧。”
岑今震惊:“那个鼓手——”
王灵仙:“哦,她喜欢女人。”
岑今:“你好强。”
王灵仙摆摆手:“乌蓝他们上来后,你跟他们说一声,我准备叫人上来做按摩和美容,让他们都准备好。”
岑今点头,颇为敬佩地目送能屈能伸、宜男宜女的王大仙回房,心想这次任务是不是释放了王大仙内心真实的自我?
六人小队居住房间的上一层楼,已经被黑兔乐队提前订下,整层楼只有他们五个人居住。
一出电梯,五人各自回房间。
鼓□□安娜进入房间后,先巡视一圈,打开窗看对面的建筑楼,晚风拂面颇为凉爽,高楼下面汽车如蚂蚁一样忙碌,她放下白色窗帘,摘下十字架放到餐桌上,倒了杯红酒,坐在椅子上边喝边舒缓紧张的神经。
回想电梯里遇到的女人,脸上露出笑意,雷安娜很期待她今晚会选择谁。
忽然她感到不太舒服,眉头皱起,脸颊肌肉抽搐,猛地睁开眼,四下环顾房间。
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白色窗帘被风吹起,露出对面房间的灯火。
雷安娜心口狂跳,她刚才感觉房间里有一股视线死死盯着她,恐慌无法克制,如烈火燎原,侵占心脏,四肢因此而虚软无力。
剧烈的心跳过后,雷安娜抓起十字架安慰自己,只是最近太累、精神紧绷导致的错觉。
她躺回椅子,重新闭上眼,眼皮的生理构造让她能感觉到房间里的灯光,脑海中残留她对房间的印象,那种感觉很玄妙,看不见的黑和感应到的白和谐相处,构成房间结构。
房门在左前方,中间有一小段被遮掩的玄关过渡,然后是客厅、沙发和电视等娱乐设备,绕过电视墙就是卧室。客厅往前走,偏右边的方向就是她所处的小型会客室,酒柜、spa等活动可以在这里开展。
房间空旷,只有她一个人,难免会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
雷安娜的手猛地一弹,来了。
那股窥视的视线,又出现了!
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回想很多看过的恐怖片,其中最经典恐怖的桥段就是以摄像头代替观众的视线,从房门到客厅、再到卧室,一个一个地方的查探,最后发现主人公的位置,猛地扑上来——
“喝!”
雷安娜吓得再次睁眼,面色恐惧地深呼吸,小心翼翼地起身查探,没有发现身后的沙发在她起身后,凹陷的坑缓缓恢复原状,剩下椅背处四个指头大小的坑。
就像一直有看不见的东西站在她身后,抓住椅背,垂头盯着雷安娜看。
那么小的一个细节,雷安娜当然没发现,她死死地盯着挂在客厅电视墙的油画,一幅抽象派艺术画,画着六只人身兔子头,穿着黑西装,围绕餐桌,桌上放着一只被肢解的兔子。
画风诡异,画的内容残忍血腥,宗教意味很浓。
信教的雷安娜觉得这幅画让她产生不安,她拉扯下窗帘,踩上椅子准备盖住画,因为凑得很近,所以眼尖地看到窗框上似乎刻满密集的字母。
她踮着脚尖,趴在画像上专注观看,身后椅背的四个指头印就在这时慢慢消失,白色窗帘陡然猎猎作响,猛地卷出一个人形,安静地看着客厅里的雷安娜。
“快,快跑,跑吧,它们已经杀红了眼。快,快跑,跑吧,它们已经杀红了眼。”
雷安娜一边念,一边悚然地发现宽度不过两厘米的金属窗框刻满了驳杂密集的文字,每个文字串联起来都是同一句话,更让她惊恐的是,她发现这些文字都是人的指甲一点点抠出来的。
她看到崩断在缝隙里的断甲,瞥见染血的窗框,一股寒气蓦地钻入脚底,直达大脑,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牙关咯咯打颤,房间门锁孔发出非常细的‘咔擦’声,空调温度定在30,红色的阿拉伯数字静止一秒,突然崩塌一般飞速降落至临界值16摄氏度。
空调发出‘嘀’地一声,雷安娜吓得回头,惊恐地瞪着红色数字闪烁三下,竟然突破空调设置的临界值降至零下30度。
恐惧和寒冷令雷安娜感到窒息,耳边似乎听到嘻嘻笑声,天旋地转一般地听到耳边有男人的、女人的声音在喘息。
那喘息声很像病房里濒死的病人,扣着氧气罩,胸膛剧烈起伏,腐朽的、酸臭的死亡气息腐蚀着健康鲜活的生命,它们渐渐汇聚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快,快跑,跑吧,它们已经杀红了眼……
快,快跑,跑吧,它们已经杀红了眼——呲地一声尖锐的响声,像播音中的录音机突然拔.线发出来的刺耳噪音,喘息停止,猛然爆发出厉鬼嚎哭一般的咆哮:
——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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