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安置,以工代赈吧!”李承志最终拍板。
看大多数人都没听懂,他又解释道:“就是依胡校尉的法子,打乱混编,再集中安置到山下的三个僧庄内,但邻长要遴选……
边安置边遴选也可,安置好再选也可,要求只有一点:忠实有德的老者……”
“郎君,为何是老者?”李松疑惑道。
“因为青壮我要用,也就是我说的以工代赈!”李承志回道,“男十四以上,四十以下,无残疾者,全部出丁修固工事……”
“十四以上,四十以下,除去可成军的丁壮,也至少有两千吧?”
胡保宗问道,“即便要封山,也用不着这么多人才对?”
李承志捏着下巴沉吟着:“山先不要封,先把三台峰左近的树砍了,不然万一叛贼来攻,也来一出‘烧山’怎么办?”
其实他就没想封。
化雪之前,能上山的路就只有两条而已,两派一百精兵就能守往。
雪化了之后,你想封也封不住。
李承志的目的只是不想让这些人闲下来。
只要把所有的青壮控制起来,就凭一群女人孩子,老头老太太,又能生出什么事来?
但具体还能干些什么,他暂时还没想好。
“若有民户不愿意怎么办?”胡保宗又问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情!”李承志看着李松回道,“通知下去,无论僧户、民户,只准留三日口粮,其余全部上交……自此后,男工每日出工,才会发予口粮……”
胡保宗看了看李松,又看了看那两位宋氏乡老。
确实得收。
仅凭宋家那上万石粮,如果不管控,放开肚皮吃,至多也就够这近万人吃两到三月,但万一三个月之后,民乱还未平息呢?
李承志这是未雨绸缪之策。
但这粮能也不是那么好收的……
李松沉吟道:“李家应是无碍!”
当然无碍了。
现在做主的是李承志,难道他还能让李氏族人饿肚子?
僧户当然也没问题,因为他们本身就没存粮。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宋氏乡民了。
主家的粮被你抢走不说,民户的粮竟然也打主意?
两个乡老顿时露出为难之色:“郎君,这委实有些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么?
李承志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带着笑:“二位乡老尽管回去通报便是,若真是反对之人太多,那我等再另谋它计……”
两个乡老心中一喜,小起来给李承志做着揖:“多谢郎君宽宏?”
宽宏?
李承志瞳孔微缩。
真要有人闹事,你就知道我宽不宽宏了。
看到李承志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胡保宗心里一跳。
他刚一抬头,正好迎上了李松,好像和他一样,脸上也带着惊骇之色。
难道想一块去了?
这两人,竟然生出了同一种直觉:李承志又在谋算着杀人了?
“好了,今日先到这里,各自先去安排迁移民户之事?”
说了一半,李承志的眼神一冷,“若是有人连这个都反对,那就告诉他们,超过十日后,但凡靠近崆峒山半步者,都以叛贼论处,格杀无论……”
意思就是,你不来没问题。如果到时候乱军打过来,你要敢来,我就将你当乱军一样对待……
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要不是真的白痴,都应该知道怎么选。
“诺!”七八个李氏家将,加两个宋氏乡老,齐齐的应了一声。
几息后,宋氏正堂里便只剩下李承志,胡保宗和李松三人。
胡保宗担心的问道:“你又在谋算什么?”
李承志冷冷一笑,“不要忘了,那四百余宋乡丁卒,还全是待罪之身!”
然后他又看着李松:“你现在就去,先宋氏乡老一步,将那四百宋氏乡丁召集起来,就说要带他们去弹压昭玄寺的僧民……先不发兵器,到了昭玄寺后,就地控制……”
“万一逼反了怎么办?”胡保宗惊道。
以李家丁卒的战力,控制或镇压这四百手无寸铁的乡丁自然没问题,但控制了以后呢?
还能全部杀了?
“这次要反了,那就是真反了!”李承志眯着眼睛问道,“你是官,难道不知道大魏朝的律法对叛贼是如何处置的?”
胡保宗眼睛猛突。
还能怎么处置?
夷三族……
李承志这不但是想杀这四百丁卒,竟然那两千宋氏乡民也要杀?
李松心里更寒。
自从与胡保宗翻脸之后,郎君就如变了个人一般,谋算起如何杀人来,竟是眼都不眨。
亏自己之前还说他是妇人之仁……
看这两人像是被吓傻了一样,李承志怒道:“想什么呢?难道我就那么喜欢杀人?当然是为了逼他们服软……不论其它,充为兵丁用来御敌,不比僧壮强几倍?
反过来再说,我真要想杀,以他们屠灭主家满门的罪名砍了他们的脑袋,谁能说出半个不字?”
胡保宗和李松同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李承志杀上瘾就行。
其实真要论起来,这四百丁卒的家人能不能活下来不好说,但这四百人,想活命真没那么容易。
即便朝廷不追究他们是不是叛贼,宋氏旁支和泾州其余的门阀,也断然不会放过他们。
族人屠灭主家?
哪怕是被贼人逼迫的也不行。
不将这四百宋氏乡丁以儆效尤,门阀世家还如何保持威严?
他们怕的是李承志杀人成瘾。
“仆明白了,即刻便去安排!”
李松又问道,“郎君还有何吩咐?”
“即便出于立威以及收服人心的目的,人还是要杀几个的……”
李承志沉吟道,“将印光、印真和其余贼首都看紧了,等民户安置妥当便行刑……你若不急着走,到时就由你坐镇行刑!”
这后一句是对胡保宗说的。
僧官也是官,虽是叛贼,但李承志以一介白身斩杀这些人,总归不太妥当。
“印真也要杀?”胡保宗一喜,直愣愣的看着李承志。
李承志冷冷一笑:“你要觉的不应该杀,留着也可以!”
他从来就没想过利用印真对胡家做点什么,反倒说不定这印真落到胡家手里,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所以不如做个顺手人情,还能以绝后患。
“谁说不该杀,我就是怕空欢喜一场……”胡保宗死死的盯着李承志,“李承志,你莫要诓我?”
胡保宗都被李承志诈出心理阴影来了。
李承志都被气笑了:“胡保宗,你摸着胸口想一想,爷爷从头到尾,哪一次对不起过你?”
胡保宗愣了愣,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好像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