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叶不是没想过去找江秋袅,他旁敲侧击问过霍云祁,也问过江临故夫妇,但是他们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舒服得很,根本就不知道江秋袅干什么去了,再继续问下去反而惹人怀疑,贺庭叶便停止了打探。
碰到宁妮娜是在一周以后,南传开学的那一天贺庭叶想着去学校等江秋袅,但是一整天了他都没见到人,只看见了江秋袅的室友。
宁妮娜虽然有些害怕贺庭叶,但是她也并没有把江秋袅出卖,她战战兢兢地把江秋袅当时和她说的话告诉给了贺庭叶。
“虽然我们两个有着所谓的娃娃亲,但是这么多年我还是把他当做哥哥看待更多,所以我现在真的有些无法一下子接受我们两个的关系的转变。我知道逃避不对,但是我想要一些时间和空间。”
听完这段话后,贺庭叶沉默了很久。
他想,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
他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彻底把江秋袅留在身边,但他错了,江秋袅向来是一个独立而又自由的人,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能左右她的想法,很多事情只有她愿意做了才会去做,而不是靠逼迫或是威胁,更不是什么道德绑架。
江秋袅活得太过清醒也太过理智,反倒是他,感情用事了。
贺庭叶选择给江秋袅时间思考,所以之后他也没有刻意去找她,一个月后,贺庭叶回了趟美国做项目的收尾工作。
琴大的校庆邀请发来的时候贺庭叶还没回国,他本是不想去的,但在看到校庆晚会的主持人是江秋袅时,他动摇了。
从江秋袅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说不想是假的,但他能做的也只是想她,在知道江秋袅回了琴港后贺庭叶便加快了项目进程,终于在最后一天赶到了晚会现场。
他本想和江秋袅有个温柔的重逢,与她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尽量避免立刻提起那一晚的事情,可当贺庭叶结束发言下台后,江秋袅再一次消失了。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失落也有,生气也有,甚至还有几分委屈,他给了她两个月的时间,可她为什么还要躲着他呢,难道他就那么令人讨厌,让她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
所有的冷静与自持在这一刻被打破,贺庭叶将江秋袅堵在后台,根本顾不上什么温柔,他气得真想掐死这个女人。
“江啾啾,睡完人就跑的做法,谁教你的?”
完蛋,还是被逮住了。
贺庭叶的气场太过强大,这是江秋袅很少见过的一面,她有些怕,但又无处可逃。
“庭叶哥……”
“别叫我哥。”贺庭叶看见她微微泛红的眼尾,终究还是心软了,指尖的力度一松,松开了对江秋袅的禁锢。
肩膀一沉,江秋袅深呼吸一口气,像是死里逃生。
后台的气氛压抑又低冷,江秋袅觉得再继续这样待下去,贺庭叶光是用眼神就能把她一点点给撕碎了。
好在此时场控来后台叫江秋袅,江秋袅仿佛找到了救星,立刻提着裙子跑回了台上。
场控小哥是贺庭叶的直系学弟,两人算不上多熟,但也认识,见到江秋袅红着脸跟逃似的跑走,小哥愣了愣。
“学长,你们这是在干嘛呢,您和江秋袅认识?”
贺庭叶望着江秋袅离去的方向,眸色深了深,他微眯了下眼,淡声低喃:“何止认识。”
——
整场晚会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江秋袅穿着贴身礼服和高跟鞋站了两个小时,这会儿早已摇摇欲坠,脚底都是钻心的疼。
她拖着步子挪到后台,到化妆间里换下了礼服和高跟鞋,这才活了过来。
等都弄完出来,外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偶尔遇到几个认识的人,江秋袅和他们互相道了句再见,走到室外,看到那辆停在路边的宾利时江秋袅没有一丝意外。
贺庭叶今晚怕是不会放过她。
江秋袅慢吞吞地一步步挪到车边,还剩两三步的时候后座的车窗就降了下来。
车内没有开灯,贺庭叶英隽的侧颜半明半暗地隐在黑暗中,眸光如点漆,他沉声:“上车。”
车辆在道路上平稳地行驶,虽至深夜,但街旁依旧人声鼎沸,与车内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从她上车到现在,贺庭叶一直闭着眼靠在座椅上,未发一言。贺庭叶都不说话了,江秋袅更加不敢主动开口,而且车上还有司机在,那种话题可是不适合外人听到的。
车开了大概二十分钟,江秋袅看着路旁的街景逐渐熟悉,她终于没忍住开口:“我们去哪啊?”
这句话仿佛石沉大海,没激起半点波澜与回应,贺庭叶那是那样闭眼靠着,真像是一幅睡着了的样子。
如果不是车一停贺庭叶就醒了的话,江秋袅还真的会信他确实睡着了。
车子在清阁苑停下,贺庭叶率先下了车,江秋袅还坐在车里没动,这一侧的车门被拉开,贺庭叶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下车。”
靠,凶什么凶。
江秋袅委屈巴巴地下了车,越想越气,嘴巴一憋,声音微抖:“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贺庭叶的心口像是被江秋袅狠狠挠
了一下,他收了□□上那盛气凌人的气势,连带着声音也软了软,“脚跟是不是磨破了,我家里有药,给你擦一下。”
江秋袅一怔,抬起头来。
连她自己都是下了台换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被磨破了的,贺庭叶居然在台下就看出来了。
江秋袅不再矫情,也知道这会儿再跑也来不及,于是跟着贺庭叶上了楼。
进屋后,贺庭叶径直回房拿药去,江秋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过了会儿贺庭叶从楼上下来,看了眼坐在沙发一角的江秋袅,轻哂一声:“这次不去躺椅上了?”
“……”
不敢。
江秋袅选择沉默,从贺庭叶手中接过药,没让他帮忙,自己涂了几下贴上了创可贴。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贺庭叶没有讲些可有可无的开场白,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两个月了,想清楚了么?”
当初忍着不去见她就已经是贺庭叶的极限了,现在终于把人抓了回来,他怎么也得要一个答案。
江秋袅低着头,小声:“好像,还没有……”
“江秋袅。”
江秋袅把头埋得更低了。
贺庭叶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张银行卡出来,轻扔在江秋袅面前的桌上,啪的一声,江秋袅抬起眼。
那是她给贺庭叶的“补偿费”。
“睡完人就跑,还给我钱?”贺庭叶冷笑,“你把我当什么?”
江秋袅看着那张卡,心情无比复杂。
贺庭叶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么凶过,可她仔细想了想,若是论吃亏她也没比贺庭叶好到哪去。
想到这,江秋袅顿时又委屈又生气,她抬起头,小嘴跟机关枪一样。
“贺庭叶你讲不讲道理,我知道是我喝多了酒轻薄了你,但是,但是我也是第一次好不好!而且我还是女生,你跟我这么斤斤计较干嘛呀,难道那天晚上你就没有爽到吗!”
这话音落,客厅陷入一片寂静。
两秒后,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话的江秋袅脸立刻红成了个番茄。
果不其然,贺庭叶的眉间染上淡淡笑意,他勾了勾唇角,低声道:“所以,那天晚上你很爽?”
“………………”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惩罚她,而不是让她经历社死现场。
江秋袅无法反驳,干脆装作听不懂,硬着头皮继续数落贺庭叶:“我没让你补偿我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别得寸进尺啊我告诉你,而且你明明心里有喜欢的人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滚床单,你这是不守男德你知道吗!”
贺庭叶抓住了里面的重点,他皱了皱眉,问:“我喜欢的人?”
江秋袅抬着下巴,不让自己的气势输掉,“是啊!”
贺庭叶想到那晚江秋袅一直在说的话,觉得有些好笑,干脆直接问她:“我喜欢谁?”
“初喻姐姐啊。”
“……”贺庭叶的嘴角一抽,“谁告诉你,我喜欢她的?”
这下轮到江秋袅沉默了。
谁告诉她的,额,好像还真没人跟她说过贺庭叶喜欢初喻。
但是,她觉得是啊!她觉得,额,觉得……
贺庭叶挑眉:“你自己瞎猜的?”
“那,那初喻姐姐喜欢你是肯定的。”
贺庭叶这会没说话,但是看着江秋袅的眼神写满了无语,这让江秋袅都开始怀疑自己了,她抓了抓头发,“可是,我亲眼看见你的书包里放着初喻姐姐写的情书的啊。”
“情书?”
“对啊,你高二那年过年的时候,我去你家玩,在你书包里不小心看到的,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上面有初喻姐姐的留名。”
贺庭叶眯了眯眼,在脑海里搜寻这段记忆。
片刻,他倏地勾唇一笑。
江秋袅内心咯噔一下,她有预感,自己可能要变成一个傻子。
“记得明厉吗?”贺庭叶问。
“记得啊。”
“初喻那时候在追明厉,那封情书,是她托我给明厉的。”
“……”
呵呵,原来傻子真的是她自己。
江秋袅傻了,她没想到自己原来靠脑补误会贺庭叶和初喻误会了这么多年。
看见江秋袅呆滞的表情,贺庭叶也猜到这丫头估计是误会了。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跑了的?”
“……”
江秋袅不想说话,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纠结许多年的事情到最后却是一场乌龙,江秋袅说不上有多高兴,反而心情复杂。
贺庭叶已经脱了西装外套,他解开领口最上方的一颗扣子,俯身在江秋袅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他说:“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跑了的,但现在,我们该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江秋袅知道肯定逃不过,她也破罐子破摔了,早死早超生地一仰头,“你想怎么办?”
“履行婚约。”
果然,江秋袅都猜到贺庭叶会这样说了。
可是她还不想现在就结婚,而且还是因为这种荒唐的原因结婚,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也不是那种强行要别人负责的人。
“庭叶哥,我觉得这样有点太快了,而且我也说了,我不需要你对我负
责啊。”
听到这话,贺庭叶神情淡定,他的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搭在大腿上,姿势闲适慵懒,目光沉静地望着江秋袅。
“我没说要对你负责。”
“?”
“我是要,你对我负责。”
“??”
“那天晚上你要了很多次,回去后我腰疼了好几天,所以基于你对我身体的损害以及影响到今后性/能力的可能性,你需要对我的下半辈子负责。”
“……”
作者有话要说:啾啾:你要脸吗?
没见过有人把不行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宝们,还有多余的营养液不,可以分我几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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