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自苏士斟倒后,苏沛英任了家主,里里外外事情几乎全落在他身上,未免有些手忙脚乱。
不光是苏沛英忙得很,就是苏慎慈这段时间也没顾得上出来喘口气。邢炙程淮之他们有空就帮帮手,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便也有了小成。
日前苏沛英托邢炙找个二掌柜,邢烁带人来了,看过之后下了聘金,苏慎慈就顺势问起他们俩:“缭缭及笄,你们送什么?”
邢炙跟苏沛英对视了一眼,笑道:“你想好了?”
苏沛英笑着摇头:“等你们说呢。”
邢炙就问苏慎慈:“阿慈呢?”
苏慎慈正纠结:“我也想不好要送什么,我觉得她都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首饰钗环什么的,我觉得都根本衬不上她。”
她特别想借这个机会好好表达一下心意,可是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你花多少钱就能表示诚意的,得走心。
然而她实在想不到戚缭缭会缺什么,她想雪中送炭,可感觉送什么都只是锦上添花。
邢炙帮她想了想,就说道:“缭缭也不是那种施恩图报的人,既然不能雪中送炭,那就找个合她心意的东西锦上添花也好。
“来日方长,要谢她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若处处惦记着她的好处,她反而会觉得不自在吧?”
苏慎慈被提醒,是啊,戚缭缭那么洒脱的人,又怎么会喜欢看到她被她的她而困缚?
……
燕棠知道戚子煜没那么好糊弄,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不动声色地破解了。
便觉这块骨头硬得离谱,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下嘴。更加之还得顾着衙门里这头,便先把这事给撂下。
而戚子煜因为戚缭缭及笄将近,也嗅到了些许来自于隔壁的阴谋气息,近日更是一天到晚就守在府里,除非有正事否则绝不出门。
好在戚缭缭去王府习武的事是之前就有靖宁侯首肯的,因此倒未曾被他拿来做什么文章。
黄隽觉得他们俩太可怜了。
“有情人若不能成眷属,那跟对着红烧肉却不能下嘴有什么区别?”
这话传到燕棠耳里,燕棠觉得很正确。因此再遇见他时也稍稍不那么爱盯着他看了。
但他总有夜长梦多之忧,近日便跟黎容琢磨着是否先下手为强。眼看着离及笄日不过十来日,便关起门火速准备起来。
燕棠没耽误工夫,这边厢何璋也捧着大肚子到了戚家拜访。
靖宁侯把何璋让到了景色优美的花园小轩里。问道:“都尉好些日子没露面了,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的?”
“这不是听说令妹要及笄了么,殿下说要过来致贺,我就先请缨前来看看。”何璋笑眯眯地说。
靖宁侯少不得客气一番。
何璋品了两口茶,又寒暄了几句,便又说道:“令妹可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这一眨眼就及笄了,是大姑娘了。这亲事可择好不曾?”
靖宁侯想起这些日子老在跟前晃的燕棠来,说道:“不急,还早。我和她嫂子都愿意多留留她。”
说完又觉得何璋此话似有深意,遂也试探起来:“何都尉莫非是受人所托而来?”
大姑娘及笄了,有人登门打听多半是说媒议亲。他心下略有些振奋,毕竟好不容易戚缭缭终于也有媒人登门的这一天了!
何璋干笑了下,顺势道:“不知侯爷又有什么要求?”
“哪里有什么要求?”靖宁侯嘿嘿道,“只要人品才学过得去,看得懂书,明得了理,对内能持家,对外能撑场,家世也不用太好,门当户对就差不多了。
“家产什么的我们也没有要求,屋子有个六七进,够住就行了。
“最重要的还是人品。”他严肃地说。
“家里长辈动不动就三妻四妾的那种不好,男方本人经常不着家也不好。
“脾气燥的不好,没点血性的也不好。太固执了不听劝不好,全无主见耳根子软的也不好。
“哦,对了,长相身材也不能太马虎,长得太抱歉也不利于夫妻关系稳定。”
何璋冷眼望着他,直到他整套演说完了才移开目光。
这都比先帝当年挑驸马都严格了,还叫做没要求?
何驸马闷声吃了两口茶,想到皇帝嘱咐他的事儿,就说道:“老弟我听你这么一说,本朝能达到这要求的可没几个。”
“哪里哪里,咱们大殷的才俊还是很多的。”靖宁侯谦虚地说。
何驸马想把这碗茶倒扣在他脸上,洗洗他这脸皮,但想想他们戚家打从来就没讲过理,也就算了。
他又道:“照戚兄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您隔壁的镇北王不就正好合乎你这些条件么?您觉得他怎么样?”
靖宁侯听到这里蓦地抬头:“何兄是替燕家来提亲的?”
“那倒不是。”何驸马道,“就是话赶话说到这里,看看戚兄意下如何?”
靖宁侯脑子转得飞快,他倒是很想点头,燕棠多好,他妹子心里的小郎君呢。
但是想想日前戚子煜苦口婆心,他心里打了两个转,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镇北王妃责任重大,舍妹不才,还是担不起这身份啊。”
何驸马又道:“倘若镇北王执意相求呢?”
靖宁侯想想戚子煜描述的那番惨象,还是摇头:“不太合适。”
……
何璋出了戚家就直奔皇宫。
皇帝听他复述完,神情就明显地松下来。只要戚家不答应,那他就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
戚家向来齐心,只要靖宁侯不答应,那么有他们大小十来号人反对,燕棠哪里可能还娶得到戚缭缭?那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但他想了想,立马又皱了眉头:“你是说老戚家还瞧不上随云?”
何璋摊手。“反正臣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
皇帝便又不乐意了:“他连随云都看不上,他还想找什么个什么妹夫?随云哪点不好了?!”
“就是说呀!”
何璋都拍起大腿来。
皇帝脸色很不好看,坐了半刻,赏了两罐茶叶给他,把他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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