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数百匪徒皆都冲入行辕驻地之中,但看似慌乱的禁军却已经聚在一起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弩箭密密麻麻如同飞蝗射向匪徒,大量匪徒惨叫着不断的栽倒下去。
“三郎速退,我等中计了!”匪徒之中一个惊慌的声音响起。
“哈哈,此时方才醒悟,已经晚了,杀无赦!”厮杀中的王贲大笑,手中大剑如同打铁一般抡起落下,剧烈的撞击中,金色的匹练光华映着火光一蓬蓬火星不断绽开。
“大丈夫何惜此命,诸君向前,杀死赵政为怀王报仇雪恨!”
大汉此时也知道大势已去,大吼之中手中长戟舞的呼呼生风,剩下的匪徒也亡命扑向四周围堵而来的禁军。
但就像王贲所说,此时一切都晚了,等一轮弓弩射完之后,无数手持长戟的禁军踩着整齐的步伐呼喝而出,对着扑上来的匪徒往前突刺,伴随着噗嗤噗嗤的声音和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匪徒一个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伏下去,汩汩血水喷溅,地上瞬间血水泥泞,踩在脚下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这是一边倒的屠杀。
在数千大秦最精锐的禁军攻击下,数百个匪徒毫无反抗之力,短短不过十多分钟,数百人全部倒伏在地,除开禁军的喘息之外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立的匪徒。
“当当当~~”
大汉此时已经被闭上绝路,状若疯虎一般怒吼连连,手中的青铜长戟大开大合刺挑劈挂舞的的如同一团光影,狂暴的攻击下王贲竟然被逼的连连后退,两人的战斗离大帐越来越近,已经只有不到二十丈的距离。
而王贲也是怒火交加,大吼之中手中的青铜大剑如同陨石降临轰轰不断劈在长戟之上,火星一团团不断闪现,两人皆都披头散发已经进入生死搏杀的阶段。
而隐隐绰绰的黑暗之中,一个头戴玉冠身穿龙袍的中年人龙行虎步走出大帐,身边还跟着几个大臣,数百身穿黑衣的玄武卫自始至终就从来没参与过厮杀,而是将大帐牢牢围在其中。
“赵政!”战斗中的大汉看见,惊呼的同时略有些失神。
“噗~”趁着短暂的间隙,王贲一剑荡开长戟,锋利的剑刃从大汉胳膊上掠过,血珠顺着剑锋洒落。
大汉痛哼一声醒过神来,但为时已晚,噗拉一声,王贲手中的大剑再次抹过大汉的胸口,顿时现出尺余长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赵政受死~”大汉连续两次遭受重创,情知今日必死,因此直接把手中的青铜大戟扬手丢了出去。
“保护陛下!”
黑暗中数十个玄武卫腾空跃起,手中大剑在火把的映照下闪耀出金色光芒重重的劈在如同一条黑龙呼啸而来的青铜大戟之上。
叮叮当当的剧烈撞击下,十多个玄武卫被青铜大戟撞的人仰马翻,但连续阻挡之下去势渐弱,等飞到距离秦始皇还有三丈距离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壮的玄武卫腾空而起在空中一把将青铜大戟抓在手中,嘴里发出微微一声闷哼落地之后倒退了足足七八步才停下来,此时大戟距离秦始皇不到一丈。
但即便是如此近的距离,秦始皇却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砰~”就在大汉丢出青铜大戟的几乎同时,王贲转身重重一脚踹在大汉胸口,大汉飞跌出去丈余重重摔在地上。
“拿下!”王贲一声大吼,数十位禁军涌上去,手中的长戟噗噗几声将大汉钉在地上。
“赵政小儿,当初你秦国拘禁我大楚怀王,坏邦交,毁礼仪,行虎狼之事,我大楚子民恨不能食你之肉寝你之皮,今日冉某便死,他日我大楚也必灭你秦国!”被长戟钉在地上的壮汉疯狂的挣扎着嘶声大吼。
“与他止血包扎,明日一早斩首祭旗!”秦始皇面无表情的吩咐一声便转回大帐休息,而经历一番厮杀的行辕之中禁军也开始清点伤亡收拾残局。
而宛城之中,自从听见城西行辕处传来杀喊声和火光之后,站在城楼上观看的陈旭已经打着哈欠回客栈睡觉去了。
无论冉颡策划如何精密,但数百上千个匪徒要想成功偷袭数千装备和训练都是大秦首屈一指的皇帝禁军,完全和找死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还有五百玄武卫,皆都是比王五王七这些刷老虎的家伙更加凶残的物种。
整个宛城居民,在惊恐之中终于熬到了天亮。
郡守马伯渊更是已经惊吓的快走不动路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有冉颡造反的任何情报,而且也根本就不知道郡尉高早已暗中调集军卒在城外埋伏,因此在东城外火焰燃烧和喊杀之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而后来城西皇帝行辕的位置也传来火光和喊杀之声,马伯渊直接就瘫痪在地上。
晨色微曦之中,顶盔贯甲浑身浴血的高也是脸色苍白的带着一群兵卒冲入刚刚开启的城门之中直奔马伯渊的府上。
他虽然得到了陈旭的提前提醒,但还是太过大意,中了冉颡的声东击西之计,就在他自以为要得到一件大功的时候,却传来皇帝行辕之中也有匪徒袭击,那一刻,他的心已经凉到了脚底板。
皇帝在宛城遭遇袭击,任何功劳都无法抵消罪责,因此本来想独揽功劳的他要想活命,必须找一个可以同时背锅的同伴。
片刻之后,高和马伯渊两人匆匆而出,骑马乘车带着宛城之中大大小小数十位官吏出城,一个个魂不附体的赶往皇帝行辕前去请罪。
清河客栈之中,陈旭起床后洗脸刷牙慢条斯理的吃完包子豆浆,这才吩咐收拾行李,带着虞无涯水轻柔和王五等人准备离开宛城回清河镇。
在宛城等了足足一个多月,终于见到了秦始皇。
该做的做了,该说的说了。
这一锤子买卖已经做完,至于剩下的只能看老天爷的脸色。
如果史记记载的没错,秦始皇此次巡游必然万事不顺,沿途狂风暴雨,恶浪匪徒层出不穷,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他所说的一切必然会影响到秦始皇,如果真的能够断绝他安排方士出海寻找神山和仙草的想法,大秦的历史才会真正被扭转,如若不能,大秦的未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但就在陈旭走出客栈大门的时候,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魁梧、腰跨长剑、身穿青色劲装的青年。
“英布?”陈旭惊讶不已!
两人微微对视数秒,英布噗通一声单膝跪在陈旭面前拱手下拜:“陈公,英布今日来是想追随您左右,还请收留!”
陈旭微微愣了几秒,眼角轻轻的抽搐了一下说:“你为何要跟着我,跟着我可实现不了你的目标!”
英布抬起头认真的说:“上次遇到陈公之后,英布便回家思虑数月,心中已经再无任何其他想法,但一身所学又不想埋没乡野做一个农夫,因此特地前来追随陈公,即便是做一马夫也心甘情愿!”
“你真的这样想?”陈旭冷冷的问。
“不错,正是布诚心之言!”英布脸色严肃。
陈旭捏着下巴想了一下说:“你起来吧,你要跟着我也不是不行,眼下我正有一件事需要人去做,如若这件事你做好了,以后就跟着我吧!”
“多谢陈公收留!”英布高兴的站起来。
“你跟我来~”陈旭走到旁边十多米外,低声对英布说,“皇帝巡游东南路线不明,而且沿途必然盗匪不断,你悄然随行其后,把皇帝沿途发生的事情都记下来,如果皇帝回转咸阳之时走东方道路过大梁附近之时遇到有人伏击皇帝车驾,就赶紧去清河镇通知我,此事你可办得到?”
“陈公放心,此事易耳!”英布赶紧一口答应。
“好,此事不难,但一路要多加小心,莫要被禁军哨探看出破绽!”陈旭叮嘱。
“布省的,绝不会露出半分马脚!”英布虽然心中咚咚直跳,但也越发相信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嗯,就这件事,小心去办,身上可有盘缠?”陈旭拍了拍英布的肩膀。
“这个……盘缠不多!”英布脸皮略有些涨红。
“胡宽!”陈旭转头把胡宽叫过来,指着英布说:“这是英布,也是自己人,以后无论他要支取多少盘缠尽皆付予,记得记账!”
“是,大人!”胡宽赶紧点头。
“去吧,暂时支一万钱,如若不够随时都可以回来取,对了,大梁城中也有钱庄,再给一张五万存款凭条,到时候也可以在大梁钱庄支取,关于钱庄支取的方法,胡宽你好好给英布解释一下!”
“是!”胡宽和英布两人一起施礼。
“我们走吧!”陈旭接过王三手里的马缰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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