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来去匆匆,一面要去准备温泉院子,一面准备练兵。
皇帝刚才向他说了,需要十万雄兵!
虽然他还不太明白具体是什么事情,可这么多兵马,明显是要做大事!
江.苏的常备军破额是十万,他必须抓紧联系兵部获得招兵权,满额的进行训练。
虽然走的是水路,可这一路朱栩也是累的够呛,简单交代几句,就洗洗漱漱的睡觉。
另一边,海兰珠,布木布泰两姐妹聚在一起。
海兰珠被从皇宫带出来,一直忐忑不安,直到见到布木布泰才算稍稍安心。
“妹妹,我我们该怎么办?”海兰珠绞着手,一脸的紧张。
布木布泰看着姐姐,眉头轻蹙。
科尔沁现在生死未卜,大明皇帝虽然有意扶持科尔沁,遏制察哈尔,可现在还没有具体消息。她这个姐姐已经被大明皇帝纳入后宫,可至今也没有被宠幸,连一面都没见,可见在大明皇帝心里科尔沁也就是可有可无的一颗棋子。
海兰珠生性怯弱,不能指望她做什么,科尔沁的生死,还是需要她布木布泰来筹谋。
“你见过大汗吗?”布木布泰看着海兰珠,轻声道、
海兰珠摇头,道:“你走了之后,我谁也没见过。”
布木布泰心里叹了口气,拉着海兰珠的手,低声道:“姐姐,不管明朝皇帝要做什么,你记住,你是他的妃子,一切都听他的,为他着想,科尔沁的事情你要忘记,知道吗?”
海兰珠看着布木布泰,有些恍惚的点头。
布木布泰对于海兰珠没有什么期待,只希望她能安分守己,不要给她惹出什么乱子来,让明朝皇帝迁怒科尔沁。
曹化淳忙着协调锦衣卫等力量,暗中调查朱栩需要的一切讯息。
曹变蛟悄悄调集人手,保护在酒楼四周,他知道,朱栩可能要多待一段时间。
朱栩这边静悄悄的,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已经到了应天府。
随着一些‘名妓’的集体跳河,百人目睹,这件事迅速传遍了应天府的大街小巷,持续发酵。
“巡抚衙门逼死人了……”
“杀人凶手……”
“杀人偿命!”
一群‘名妓’簇拥着,围堵在巡抚衙门大门前,地上三条白布盖着尸体,吵吵嚷嚷,哭声喊地。
没多久四周全都是百姓,望着一群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人,这是媚香楼的人吗?”
“是啊,听说是巡抚衙门封了媚香楼,逼得这些女子没饭吃,跳河寻死……”
“这还是小事情,听说整个秦淮河上的青楼都被封了,还不知道多少人要跳楼……”
“这下巡抚衙门麻烦大了,听说整个江.苏的官员都急了,求见的求见,上书的上书,还不知道多少人给京城写弹劾奏本……”
“估计又要有人辞官归乡喽……”
百姓们对此是喜闻乐见,一旦出事,官员们都是争先恐后的辞官归乡,撇清关系,然后过一阵事态平息,复出,继续的升官发财。
这已经是一种既定的模式,老百姓们也是知之甚详。
“杀人偿命啊……”
一个中年妇人,浑身湿透,没模没样,跪在巡抚衙门大门前,哭天抢地,嚎啕大哭。
几十女子也是哭哭啼啼凄凄惨惨,一片可怜无比景象。
巡抚衙门,右参政的班房门前。
方孔炤神色难看,望着大门方向,那些声音虽然混杂,还是清清楚楚的穿透入耳。
主簿站在方孔炤身侧,皱眉道“大人,必须尽快平息,否者内阁那边受到压力,又要推动‘新政’,您就算不下下狱,只怕也要告老还乡。”
方孔炤没有说话,沉着脸,神态严峻,他清楚。
大明的官员最重名声,文名,官名,清名等等都是,现在巡抚衙门逼死‘妓女’,这件事传出去,不说朝廷会不会怎么样,他就得先辞官,否者半生之誉都将毁于一旦。
这是一面,另一方面方孔炤倒是更希望能够推动朝廷的新政,将其他置之度外,只是,事与愿违,并不会按照他的希望走。
一个衙役匆匆走进来,道“大人,黄大人从后门进来了。”
方孔炤哼了声,转头看了眼主簿,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走吧。”
主簿面露忧色,黄立极装病才一天,这就迫不及待的出现,无非就是事态严重,要找替罪羊了。满巡抚衙门,能让他找的,也唯有方孔炤了。
“大人,不如躲一躲吧?”主簿跟上来道,他担心黄立极会直接出手,根据规定,巡抚在督政院过半同意下,有权停职参政,等待朝廷钦使调查。现在督政院没有建立,权利就集中在巡抚一人手上。
方孔炤自然也知道,大步向巡抚班房走去,同时道:“许杰很快就会到,他是内阁中书,来这里肯定是为了‘新政’,黄立极能停我的职,许杰不会,他需要我。”
主簿神色微动,许杰虽然不是钦使,可分量也相差无几,他初来乍到,肯定需要地头蛇,那没有比方孔炤更好的了。
“还是大人考虑周全。”主簿佩服的说道,显然方孔炤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
方孔炤来到巡抚班房,黄立极沉着脸,目露冷冷的盯着他。
“见过大人。”方孔炤面色不动的行礼道。
黄立极背起身,摆起官威,转瞬又轻叹道“潜夫,你呀,冲动了……”
潜夫是方孔炤的字,他神色平静,知道黄立极真要出手了。
黄立极与方孔炤也没什么情谊,见他不理会,懒得多废话,直接道“潜夫,这件事闹大了,不知道多少人给京城写弹劾奏本……你我都讨不了好,这段时间就在家里休息吧,其他事情,本官来给你善后。”
这也就是说,黑锅是方孔炤背定了。
方孔炤没有说话,他不傻也不蠢,既然敢做,自然也预料到后果,静听发落了。
黄立极也看出来了,直接道“来人,送方大人回府,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出府!”
“是!”一排差役走进来,威风凛凛,煞气逼人。显然是早有准备。
方孔炤没有多说话,直接就转身离开。
黄立极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神色没有好看多少。
这个黑锅可以推给方孔炤,可事情没有解决,他背着手,走了几步,猛的转身道:“贴出告示,方孔炤被停职,等待朝廷调查,秦淮河解禁,巡抚衙门以及各级衙门不得乱动。还有,关于督政院,放出消息,就说今天就开始遴选人选。”
“是!”一个差役应声。
黄立极看着差役的背影,眉头还是紧皱。单单只靠这样拉拢人心还是不够的,必须要挽回,让南直隶的勋贵公卿,世家大族都尊重他,至少不再攻讦他。
“走,去见王老大人!”黄立极大步出门。
这位王老大人以前不显山不露水,可现在不同了,他是周应秋的姻亲,在南直隶地位特殊,正是进入督政院,安抚人心的不二人选。
随着方孔炤突然被停职,秦淮河有被解禁,督政院开始遴选副院正,督正使等等,应天府顿时沸沸扬扬,吵闹喧天,说什么的都有。
贡院。
钱谦益对外面也极其关注,听着巡抚衙门的事情,暗自摇头。
顾炎武站在他身后,看着钱谦益正在给朝廷写奏本,凑近低声道:“大人,这巡抚衙门朝令夕改,还停了方参政的职,朝廷怕是不会高兴吧?”
钱谦益神色不变,才来没多少日子,肥胖的脸上越发圆润,闻言冷哼了一声,道:“这黄立极前怕狼后怕虎,还真以为可以左右逢源!”
顾炎武看着钱谦益的侧脸,有些犹豫的道“大人,下官有些关于秦淮河的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钱谦益笔头一顿,这顾炎武是皇帝特意派给他,虽然用意不明,但也是一双眼睛,皇帝在意的人,不能得罪,脸上温和一笑,道:“有什么就说,本官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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