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听完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拿眼角看了眼朱栩,轻笑道:“行了,你的孝心皇嫂知道,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皇嫂知道怎么做。”
一点痕迹都没有,朱栩暗叹,张皇后也不简单呐。
又陪着张皇后逗乐半天,朱栩没有探出一点口风,无奈的离开坤宁宫。
“殿下,殿下。”刚离开坤宁宫不远,曹化淳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脸急色。
朱栩看着曹化淳,笑着道:“什么事,让我们的曹公公这么着急?”
曹化淳四周看了眼,对着朱栩低声道:“殿下,皇上决意迁都到南京,首辅,次辅两位大人都没有反对。”
朱栩双眼顿时瞪的老大,惊骇莫名的看着曹化淳道:“消息哪来的,准确吗?”
曹化淳也心惊胆战,紧张的压低声音道“司礼监传来的,通政使司那边听说有很多这样的折子,已经都送到御前了。”
朱栩心脏咚咚咚直跳,仰望着不远处灰蒙蒙的天色,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一直在等着朱由校的动作,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大招!
自从当年朱棣篡位,在南京登基后,因为感觉不安,所以将都城迁移到了他的王城,北/平。至此以后,还都南/京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哪怕百年后依然如此。
加上近年女真人作乱,京城地震频发,这种声音更加的多。但毕竟不是主流,加上大明从上到下向来不妥协性格,这种呼声一直成不了气候。
“只是,这样真的能成功吗?”
半晌之后,朱栩才若有所思的自语。迁都不是简单的事情,涉及方方面面,哪怕是当年兵锋强盛的朱棣,也不得不自己先跑到北/平,慢慢图之,饶是如此,南北两京的模式一直持续到现在。
以朱由校现在的能力,想要迁都,恐怕还得过清流那一关,按理说,是万万不可能,而且朱由校应该也清楚这一点。
但首辅,次辅都不反对,这是什么情况?
“皇兄究竟要做什么?”朱栩有些看不懂朱由校了。
朱栩一边琢磨一边走回了景焕宫,曹文诏也得到消息,来到了朱栩身前,道“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是最知道朱栩的人,刚刚打压下魏忠贤,若是迁都后,魏忠贤死灰复燃他们做了这么多岂不是白费了?
朱栩坐在躺椅上,抱着茶杯,慢慢出啜着。
这样的迁都之意,绝对不是朱由校,或者魏忠贤客氏能够想出来的,想必朱由校身后还有人。
“别着急,让我想想。”
朱栩神色放松,不论朱由校想做什么,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但他必须评估的是朱由校做这些事情的后果。
“迁都肯定不是皇兄真正的目的,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朱栩自言自语,揣摩着朱由校的真正意图。
“殿下,”曹化淳瞥了眼身边的曹文诏,看着朱栩道:“奴婢觉得,皇上还是想教训朝堂上不听话的人。”
朱栩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思忖着‘若是皇兄想要掌控朝局,那么必须换一个听话的人……’
尽管朱元璋废除了丞相,但事无巨细给累个半死,于是就有了大学士,上百年下来,几经变化,首辅就成了换汤不换药的‘丞相’,从张居正,严嵩,徐阶,高拱等人身上都可以看得出,他们的权势甚至都超过了传说中的丞相。
不过,明朝皇帝每一个都有怪癖,但是对朝局的掌控,最差的就是最后这两位,天启,崇祯。
天启皇帝想要用阉党制衡东林党,但内臣制衡外臣根本就无法形成平衡,注定失败。崇祯同样根本不信外臣,对内臣也猜疑颇多,这样就造成了对外臣的大肆杀戮,短短十几年,换了三十几任首辅,可见君臣离心;离德。
叶向高,不是那种阿谀奉承的人,向来公正廉明,不是严嵩,徐阶,也不似高拱,不会揣摩圣意。叶向高致仕,接任首辅的是韩爌,此人也是刚硬之人,不是那种只会俯首听命的人。
剩下的,就是顾秉谦了,要说这个人,无耻可以说是到了极点。
为了巴结魏忠贤升官,他带着儿子去魏忠贤府上,当时七十多岁,想认魏忠贤做干爹,因为年岁太大,怕魏忠贤不同意,就让他儿子认魏忠贤做了爷爷!
魏忠贤比顾秉谦小十八岁,他那儿子不比魏忠贤大也差不了多少。
这样的人,已经不足以用无耻来形容了。
难道是他?皇兄想要首辅,次辅两人一同致仕?
朱栩想了想,抬头看向两人道:“不论皇上想要做什么,都需要人帮衬,魏忠贤少不得找倪文焕写折子,你让人通知他,让他探一探,出这主意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曹文诏答应一声,连忙转身出去。
朱栩又对着曹化淳道:“小曹,老妖婆估计已经回宫了,皇嫂那边你可给我盯紧了。”
曹化淳自然也知道客氏这几年在宫里的所作所为,闻言正色道:“请殿下放心,奴婢拼了命也绝不让老……客氏伤害到皇后娘娘与皇子的。”
朱栩微笑着点了点头,最近因为朱由校突变,给了他不少压力。
而今朱由校召集首辅次辅,谈及迁都,想必过不了多久朝堂又要起风波了。
但这些跟朱栩关系不大,他最关心的,是给朱由校出主意的人,以及这个主意背后的目的。
知道了开头,朱栩也就不那么着急,景焕宫又恢复了平静。他没事就练练字,偶尔去御书房混混时间,然后去张皇后那混吃混喝,静心等着他的皇兄的后续动作。
果然,迁都的事一传出,东林党就疯了,各种折子飞到了御书房,大加痛斥,正常一点的让皇帝三思,刚直的直接就骂起皇帝朱由校是数典忘祖,忘了太宗皇帝‘天子御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祖训!这样下去会丢了太祖太宗基业,亡了大明!
但朱由校完全不往心里去,该吃该喝该刻,一点都不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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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是三天,外面喧沸冲天,皇宫大内安静如常。
曹文诏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对着练字的朱栩道“殿下,倪文焕那边传来消息。”
朱栩笔势不停,淡淡道:“什么消息?”
曹文诏四周看了眼,在朱栩耳边低声道“据倪文焕说,魏忠贤今晚会去见一个人。”
朱栩笔尖猛的一提,看着白纸上的字,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恩,写的真不错。好,今晚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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