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恍如时间迷雾,塞住众人口舌!
所有天使皆一片哗然!
若非早有准备,乃至好奇心胜,此时恐怕已经有人惊恐而逃。
超新星爆炸般的念头,充盈众天使脑海,令他们肝胆俱裂,而魂惊魄骇!
此时,场中唯一没有恐惧之感的,恐怕只有宁修远。
不过,他亦一脸愕然的看向黄昏之主,以及光明。
那惊愕之态,毫无伪装。
他是真的吃惊!
不过,吃惊的是这……驴唇不对马嘴的推衍。
这是为了稳住他的演戏?
就像他加冕幻梦之神时,梦境诸神的戏弄?
还是……宁修远吃惊之色逐渐惊疑不定起来……还是,这看似谬以千里的推衍结果,其实就是真的?
黄昏之主只管结果,不管过程?
……
“精彩的推衍!”
坐在案首的黄昏隐修会之主轻轻鼓掌起来,不辨雄雌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揶揄和自嘲:
“没想到,我竟然能够培养旧神,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光明道:“这可不是我记忆中的三柱神!”(非莎布、犹格、奈亚三柱神)
他继续道:“当初那一战,终北破碎,大陆冰封,诸神逃窜,旧日沦陷!至今回想起来,我都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栗。”
“爆燃者·克图格亚都无法挣脱祢们三柱神的封印,克图格亚分裂而出的可悲污秽,又有什么资格挣脱而出?”
“因为外神?”
声落,宁修远依旧保持错愕姿态,远在幻梦境,高居白骨王座的本体,却心脏骤悬!
黎明!
黎明之神!
这个“光明”是黎明之神!
冰焰之主亚弗姆扎挣脱封印的关键,在于外神廷达罗斯之霸主姆西斯哈的帮助,更在于他撑起马灯烛火,射碎星石所铸的方尖碑。
当时,宁修远就担心黎明之神会不会察觉到这一切?
为此甚至询问亚弗姆扎,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
至此宁修远才放下心来。
但现在来看……或许是亚弗姆扎太狂妄了!
没错,祂本来就是一个愚蠢到无可救药的狂妄之徒!
“还是因为祢们拙劣而刻意的帮扶?”
“看看,多么美妙的计策,封印冰焰之主,仪式、名声、信仰尽数归入囊中!”
“解除封印,新神诞生,独霸终北,撕裂诺斯……哦,再加上冰焰之主的憎恶和报复,灾殃终将席卷诺斯大陆,格琉沃终将成为这个热闹而孤寂宇宙之核心。”
“秩序和智慧将簇拥着祢们三柱神,也只有簇拥着祢们,才能摆脱旧日支配者的恐惧!”
光明一点点残酷的剥开格琉沃三柱神那可憎而自私的面目。
会议桌安静了下来。
所有天使,都被光明之言,震撼得脊背发函,头皮发麻。
如果光明所言是真的,那岂不是……黄昏隐修会乃是格琉沃旧神暗中操控的组织。
目的不仅仅是“堵不如疏”,监视格琉沃天使;
更是为了培养新神,给格琉沃之外的旧神添堵,逐步瓦解祂们的领土,削减祂们的信仰,最终制造出一堆“弱神”,在旧日支配者的威胁下,只能寻求格琉沃的保护!
这让诸多天使,如何不惊悸?
也对,作为松散的交易组织,黄昏隐修会根本瞒不住旧神耳目。
既然如此,黄昏隐修会发展至今,又是如何躲过旧神打击?
因此除了“格琉沃暗中操控”这个解释外,众天使想不到还有什么圆满回答。
……
此时,疑似黎明之神的“光明”所言,所揭露的黑暗,亦令宁修远浑身发寒!
这让他蓦然想到了千古无解阳谋推恩令。
虽然这段发言,与他所认知的“真相”不能谬以千里,而是看起来完全不同。
但谁又能保证,他,宁修远所见,才是“真实”呢?
“以绝对自利之心看待万事万物,终将沦为利益的奴隶,自私的傀儡!”
黄昏之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起来。
“死者不会永远安息,永劫亦不以死亡为终焉!”
“在这个混乱宇宙,混乱是永恒的主题。我们曾试图结束混乱,在那漫长岁月中,不知封印多少旧日支配者,结果换来的就是祢一句‘沽名钓誉’、‘伏脉千里’的阴谋?”
“可悲的后来者!前人为祢们遮住了阴影,但这不是祢们恣意质疑的资本!”
“诺斯大陆繁衍万载,换来的是什么?”
“无尽生命的徒劳消耗!”
“诸神间的倾轧斗争!”
“哦,还有可悲的叛逆者,竟然试图加入旧日支配者之列?”
一声声振聋发聩的驳斥之言,令会议桌愈发死寂!
宁修远规规矩矩列席其间,神色已经逐渐恢复平静,只是那双眼眸的明亮,无论如何也无法遮掩!
在心荡神摇间,亦感叹不已。
还真是公公有理婆婆有理!
此时,他甚至已经无法分清,谁的才是对的?谁又在撒谎?
亦或者,祂们都在撒谎。
在这以众生为棋子,以寰宇为棋盘的野心和阴谋背后,是冠冕堂皇的正义和真理!
“是吗?那敢问格琉沃又诞生了多少旧神?”光明冷笑反驳。
“至少诞生了祢们!”
“呵呵,还真是大言不惭。”
“如果祢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再次用可悲的谎言,淹没这些孤独灵魂的话,那我只能,要让祢失望了。”
“祢也不是在拖延时间吗?”
那飘渺的交流声未落,一股舔食灵魂的恐惧蓦然攥住宁修远的心房。
他看到了,看到了光明……化为光明。
在极致耀目的光芒中,撑开时间迷雾,笼罩时间长河。
像极了水晶马灯烛火,撑开银钥之地的黑暗!
“末日终将降临诺斯大陆,毁灭亦将如影随形,没用的,放弃吧,混乱宇宙始终回应着混乱思想,在祢们裂土而治之时,一切就已经注定。”
在无法睁目的光明中,黄昏之主发出预言式嘲讽。
“是吗?”
光明愈发炽热,烘烤着躯壳和灵魂。
席间众天使,再也无法忍受这份恐怖,纷纷各展神通,脱离战场。
好在他们早有安排,虽然未曾料到眼前这场大战,但其之安排用在这里倒也并不冲突。
于是一道道身影,以各种诡谲方式,离开这里。
宁修远的身影同样随之淡去,只是他却以野性狩猎一头扎入时间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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