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山市东郊有梅林,方圆十里,是惠山市很着名的一个景点,有“十里梅林香雪海”的美誊,七八年十代就闻名全国的冰箱品牌“香雪海”就取意于此。
谢家在梅林东邻有处物业,是处临湖的园林式大宅,紧挨着惠山通往新泰的国道,目前是惠山市长周瑾瑜与谢家排行第三的谢汉明夫妇的住处。
谢氏的家族基金会通过惠山市的中正会计事务所对锦湖的财务进行审计,今天是中正会计事务所提交报告的日期。
周瑾瑜八年调任惠山出任主管工业的副市长,正泰集团就拟定从新泰往惠山进行产业转移的战略,谢汉明离开正泰集团,掌握日后被称为“正泰加速机”的谢氏家族基金。
谢汉明刚五十出头,面相比他的妻子、惠山市的市长周瑾瑜要年轻一些,他要根据会计事务所提交的审计报告对锦湖的模式做最终的评估。
去年十月间才成立的锦湖,注册资产中的有一部分流动资金来自于谢氏的家族基金,虽然这是谢晚晴在家族基金中应有的份额,但是为了增强家族中人的凝聚力,谢氏对基金的使用有很严格的限制,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动用家族基金所创立的企业或进行的投资,正泰集团都有并购权。
早晨的曙光从玄关处的落地玻璃窗格里透射进来,中正会计事务所提交的那份审计报告就静静的置于楠木长几的桌角。
谢汉明抱着胸,在大理石贴地的大厅里踱着方步。谢剑南正襟危坐,眼睛盯着厚厚一叠的报告书,若有所思。
“晚晴在你们兄妹几个中,能力也很出众。她早年一直在国外读书,嫁到徐家也没有出来工作过,海裕公司也是一直委托谢瞻管理。她能力虽然出众,在国外也有读管理,但她对复杂的国情必有认识上的不足,也没有什么经验,从海裕到海泰再到锦湖的三步快速跳跃,不像是她能做得到的……”
“你们真以为一个才读高中的少年能做什么事?”周瑾瑜坐在餐桌前读今天的报纸。
“这个倒说不定,汉靖家的丫头还不是刚读高二?汉靖为了培养子嘉,化了多大的心血?汉靖是正泰的董事长、总裁,为了正泰发展大计,他现在处事求稳健,但是骨子里还是喜欢旁门左道,子嘉小小年纪,却迷上磁卡、邮票这些邪路子,多半是汉靖故意纵容所致,前些天,子嘉这丫头提着一蛇皮袋现钱去上海收购邮票,汉靖不闻不问,就派两人陪着……少年成大器的人比比皆是,算不上稀罕,我家剑南也不比谁差。”谢汉明说道,“张知行这人很有学问,就是转入仕途的时机晚了一些,有一个格外出色的儿子算不上太难以想象的事情,听说徐学平与叶家的那位老头子都很器重这个少年,惟一让我意外的,少年人总难免会张扬些,这少年却处处藏头匿尾,让人看不透……”
“在街头就做出砸车的举动,这样的性格还算藏头匿尾?”周瑾瑜笑着问。
“我们都猜到张知行家参与了锦湖的经营,特别是海泰筹建的早期,这少年就很活跃。但是从这份审计报告里,我们能看出什么?除了一家除了法定代表人的名字、注册资金才十万元、其他包括投资人信息、股权关系等资料都列入保密信息的越秀公司,什么痕迹都没有露出来;还有目前风头正健的爱达电子,爱达电子的法定代表人竟然是个名叫苏津东的外来户,却获得海州城南区政府的全力支持,锦湖在海州的立足,最直接的关系也是城南区政府,加上周游刚到锦湖当上两个月的副总就跳到爱达,而且这个少年又出现在爱达的产品发布会上,并且在省城的第一次发布会,他代表爱达发言。锦湖与爱达的关系是什么,爱达背后的投资人又是谁,会不会还是那家越秀公司?这少年跟越秀公司又是什么关系,我们都一无所知。这还不够藏头匿尾?”谢汉明转头看见谢剑南脸色郁郁的,知道提到他的心头恨事,却不劝慰他,“合该你要吃些亏,我们这样的人家,随便跑一个地方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许思?”谢剑南嘴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想起那张让人惊艳的容貌,要不是看到她本人,很难跟丁向山案中的那个许思联系起来。丁向山案的详情对于普通人来说讳莫如深,但是某些人,却很容易知道其中的详情。
谢剑南并不想提醒父亲注意到这点,只是不奈的说:“明眼人都能猜到越秀公司是受某些人控制的空壳公司,掩饰其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秘密交易还谈不上,锦湖的财务瞒不过我们,从这份报告里,你能看出什么问题?我却看到有可能是针对我们的陷阱。锦湖最重要的资源就是在海州市拥有六家造纸企业的经营权,像新光厂今年上半年的纯利润就达到千万,很难想象去年还是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与当地政府签署承包经营协议时,却将并购权置入什么资料都很模糊的越秀公司里。我们回购锦湖的股份,一旦越秀公司同时收购六家造纸厂,锦湖就会失去对六家造纸厂的经营权,那我们争过来的锦湖不过是一家空壳而已……”谢汉明没有太多的联想,他只是就事论事的评价锦湖的财务关系以及可能存在的财务陷阱。
“我们回购锦湖的股份,六家造纸厂的经营权是作为最重要的资产来评估。先不说那家空壳公司有没有同时收购六家造纸厂的实力,就算他们有实力收购六家造纸厂,他们在中止锦湖经营权同时,事实上也侵犯了我们的权益,难道我们还怕跟他们打这场官司?”谢剑南咬着牙,说道,“这场官司不管怎么打,我们都不会吃亏,至少也能全身脱出。国家正加大环境治理的力度,对重污染的造纸企业关闭力度很大,纸张供应日趋紧张,而且对于日后可能是我们正泰最大的威胁,这时候有机会插进去,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周瑾瑜听着户外的汽车声,抬手看了看表,放下手里的报纸,说道:“我去市里了,你们父子好好合计吧……”
看着妻子推门离开,谢汉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从锦湖手里收购海泰的股权,我是支持你的,因为我们有明确的目标。但是这时候回购锦湖的股份,多少有些意气用事,做生意最忌讳意气用事。明知道日后会有纠纷,这时候还要硬掺和进去,你真的很在意海州发生的事情?”
“爸爸怕正泰纠缠进去,我手里还有两千多万,不妨都拿出来。”谢剑南咬牙说道,“有时候并非我们息事宁人就可以的,那辆奔驰还停在锦湖的楼下,难道他们就有息事宁人的诚意?二姐从谢家嫁出去的,明知道六家造纸厂的并购权至关重要,她却轻易的让给什么资料都没有的空壳公司,大概她从头到尾都在回避正泰回购锦湖的股份,她何时曾考虑过谢家的利益?”
谢汉明轻轻一叹,说道:“你大伯死得早,晚晴很早就出国读书,又跟她哥晚山的关系很差,加上海裕公司的不愉快,跟这边的关系就淡了,至于要不要回购锦湖的股份,我还要跟你二叔商量,你专心做好海泰的事情就可以了……”
加上锦湖转让的股权,谢剑南个人拥有海泰33%的股权,他将取代谢晚山执掌海泰,没能劝服父亲立即同意回购锦湖的股份,谢剑南心里有些不痛快,他走出宅子,坐进停在宅前遮阳棚下的保时捷跑车里,坐在车座上瞑想了一会儿,给谢晚晴拨了电话,虽然在海州受辱之后,他对谢晚晴的感情已经淡到极点,但是要了解张恪以及许思的情况,还不得不通过她。
“二姐,我是小六,”谢剑南收起情绪,声音也回复自然,“对锦湖的财务审计报告我刚看到,还有几个问题,还问二姐?”
“什么事情,需要一本正经的说?”
“越秀公司是锦湖的第二大股东,资料未免太欠缺了一些,还有,上回二姐跟我说过,许思是锦湖的职员,但是锦湖职员列表里却没有许思的名字,偏偏许思却是第二股东越秀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莫非越秀公司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谢晚晴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微恼。
“二姐忘记政府内参上可以看到丁向山案的来龙去脉,张知行是扳倒丁向山的关键人物,偏偏许思会上这家神秘莫测的越秀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难保别人不联想到什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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