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刚嫁出去不久的四姑娘和她的姨娘相继而亡,没有在诺大的京城里溅起一点水花,如今整个城里的人都在津津有味谈论的是突然出现的一个道士。
“你们不知道,我小舅子的娘子的娘家婶婶的侄子,就在南门口当守卫。”人群人围在棵大榕树下纳凉,其中一个大汉正唾沫横飞地讲着。
“那一天他正好当值,检查到一个人的时候把那路引一看,好家伙安志八年五月十七日生,照着这日子算那人该有六十三岁了!”
“可那持路引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小道士,看面相不过十七八岁,长得那叫一个唇红齿白、玉树临风,怕是传说中的潘安、卫玠也比不过。”
“黄老三你就吹牛吧!”人群一阵哗然,有人大声喊道,“你是见过潘安还是卫玠?那人真生得那般好,随便找个富户入赘不行吗?何必跑去当什么劳子的道士?”
“就是说,”有人附和,“也不用生得多好看,但凡长得周正些,我也不用像现在一样只能卖苦力活,每天吃苦受罪。”
“你们光顾着说人好不好看,我就觉得这小道士脑子不太好使,他一个年轻后生,非要拿个老年人的路引来用,还不得一眼就被人看穿了!”
“对呀,管他生得再好也没有用啦!”又有人说道,“冒用路引杖八十,那小道士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以后恐怕站都站不起来,一个残废能顶什么用?”
那黄老三任他们七嘴八舌地争论,脸上一直挂着神秘的笑容,等有人催促他讲后续,才不紧不慢地说起来:“我那小舅子的娘子的娘家婶婶的侄子那叫一个慧眼如炬,当然一眼就给瞧穿了!”
众人一阵“嘘——”声:“什么慧眼如炬,这么明显的破绽,哪怕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吧!”
黄老三不理,又吹嘘了几句,才道:“当时他出声问罪,谁知道那小道士却不慌不忙地说道……”
“他道那路引上的就是他本人,前几日他在山林之间喝风饮露,突然心有所感,入定三日醒来之后就返老还童了!”
众人又是一阵“嘘——”,嘲笑道:“这小道士还真会编,恐怕只有喝风饮露是真的,在山林里找不到吃喝,可不得喝西北风,饮溪水免得饿死嘛!”
“对啊对啊!还返老还童,他怎么不说自己神仙下凡?”
“吹牛也不吹个像样点的,这小道士的脑子果然是有问题吧?”
“我那小舅子的娘子的娘家婶婶的侄子当时也是不信,大喝一声正准备将人拿下!”黄老三煞有介事地摆了个挥刀拿人的姿式。
“可那小道士突然道,你勿要再于此与我纠缠,速速回家瞧上一眼,否则的话恐怕会悔恨终生。”
“这是在咒人家里出事啊!”有人惊道,“你那亲戚还不得给他判上一个罪上加罪,这小道士性命难保喔!”
“我那小舅子的娘子的娘家婶婶的侄子当时确实是大怒,提起鞭子就往他身上抽去,眼见鞭子将要落到他身上,可是眼前突然一花,那小道士竟光天化日之下从他眼前消失了!”
“真的假的?”突然间峰回路转,众人都被抓住了心神,“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突然消失?莫非是大白天撞到鬼了?”
“非也非也,”黄老三学着茶馆里说书人的口气说道,“那小道士突然从他面前消失,声音却从他背后传来,谁也没有看清楚他什么时候绕过关卡进去的。”
“难道说他会什么瞬移之术?”
“还真被你说中了,”黄老三笑道,“听到背后有人声,我那小舅子的娘子的娘家婶婶的侄子猛地转身,正看到那小道士俏生生地立在那里。”
“什么俏生生?那不是说小娘子的吗?你怎么胡乱用词?”
“我就喜欢这么说,你管得着吗你?”黄老三与人呛了一声,众人被勾起了兴趣,都催他快讲,他倒也不卖关子,继续说下去。
“那小道士立在那里,道,回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众守卫哪里听他的话?见到有人闯关立即提起刀枪围了上去,小道士没有半点紧张的神色,说完这句话后悠然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迈得很慢,身形却快得让人抓不住,没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露出神往之色,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寸吧?那小道士莫非真是神仙?”
“什么缩地成寸?”却有人嗤笑道,“都是黄老三在吹牛,一会道士一会神仙的,你们不会还真信了他的话吧?”
“谁他娘的吹牛了?”黄老三瞪大了眼睛,怒道,“要是我黄老三今天说的有半点假话,叫老天爷放雷劈我,我不得好死!”
时人普遍都相信誓言,看他发下如此重誓,众人不由地信了大半,又催促着他继续往下讲。
黄老三却像跟人置气一般,死活都不肯说,还是有人递了大白馒头哄他,他才半推半就地将后续说了出来。
原来那守卫见到小道士在众人面前消失的神仙手段,心里也开始害怕起来,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忙跟上官告了假。
他急冲冲地往家赶,路过村口的小河时突然看到一个孩子正在水里扑腾,定睛一看正是他八岁的独生子。
守卫慌忙下水去捞人,孩子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去了半条命,他娘子闻讯赶来抱着孩子哭得死去活来,直说要是没了儿子自己也要跟着去了。
那守卫这才后怕起来,若不是听了那小道士的话回家,就方才那附近无人的样子,儿子多半得淹死,妻子已经无法生育,恐怕会承受不住打击跟着去了。
他这一回来,等于是救了两条性性命。
黄老三倒是一副好口才,将他嘴里那小舅子的娘子的娘家婶婶的侄子下水救人,到心里的惊骇描述得活灵现,引得众人一惊一乍的,仿佛亲眼见到了那副场景一般。
“真是活神仙啊!”至此众人基本上信了大半,有人悠悠感叹道,“要是我也能遇到小道长,得他指点两句,还不得发大财了?”
“得了吧!”旁边的人嗤笑道,“小仙长乃神仙人物,要算也是算吉凶,怎会帮你算金银财气?忒俗气!”
众人一时间又陷入了骂战,各自都有话说,随着他们的争论事情慢慢地传播开来,京里的人渐渐地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六十多岁,却生着少年相的小道士。
此时阳焱正坐在集市上摆摊,说是摆摊却没有太多的行头,连游方道士标配的道幡都没有,只放了一张破旧的小桌,其中一只脚还是用石头垫起来的。
桌子正中央用石头压了一张纸,上书“算卦”两个大字,其余便什么物什都没有,可以说是寒酸到了极点。
若是往常见了这么一个摊子,恐怕根本就不会有人理会,但近日里关于小道长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但凡注意到这个摊子的人都难免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不过随着流言的传出,这些日子街上冒出了不少的年轻道士给人算命,却少有准的,一时间众人拿不定主意没有上前。
阳焱倒也不急,双眼微合,腰背挺直地端坐在小马扎上,简陋的摊子竟给他坐出了在雄伟大殿上的庄严之色。
“道长好定力。”这个世界始终少不了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观望一阵终于有人坐上了摊前的小马扎。
阳焱缓缓地睁开双眼,面前的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几岁,但从皮肤细节却可以看出他的真实年龄绝不止于此。
面对今天开张的第一个客人,他表现得一点也不热情,淡淡地问道:“老人家想算什么?”
被一语道破真实年龄,来人心中算不得惊讶,但凡靠相面为生的人都有些观人的本事,只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他有真才实学。
“老夫家里最近遇到些难事,一时间犹豫不决,想请道长指点迷津。”
他说完之后就老神在在地坐着,等着对方来问自己问题,岂料小道长却一个字也没有问,只瞭了他一眼,就道:“古语有云:‘小时偷针、大时偷金’,有些事不在发现苗头的时候就扑灭,放纵下去未来恐酿成大祸。”
来人闻言心中剧震,忙追问道:“道长的意思是要我务必严惩?可我就这么一个孙子,如何能舍得?”
“你的孙子就是孙子,别人家的孙子难道不是孙子了?”阳焱轻飘飘地看他一眼,“老人家可想清楚了,今日他不过是致人残疾,还有挽的余地,他日若是害了人性命,你可还兜得住?”
“道长神算!”来人一时间冷汗淋漓,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对方不但知道他家里谁出了事,甚至连细节都了然于胸,恐怕真是坊间传言那位返老还童的老道长了。
对于他的话不由地深信不疑,心里也下了决断:“今日多谢道长指点迷津,还不知道道长仙号。”
“老道号阳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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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墨泽看到新上任铲屎官的未来线时惊得呆若木狗,这是神马神哔——(消声)操作?
不行,实在太丢狗脸了!
他墨泽的铲屎官绝对不可以酱!
看他的乾坤大狗移!
(PS:墨泽是狗,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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