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焱身上的伤只是一些皮外伤,回到宗门之后上了药很快便养好了,想到书中盛竹萱对原主的情意似乎很深,放任下去终究不是好是,待康复之后便找到掌门师尊提出了解除婚约。
庄经赋对这个徒弟向来宠爱有加,听到此事之后却勃然色变,怒斥道:“修仙先修心,平时为师是怎么教导你的?怎可稍有点成就,便想做下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他是真的很生气,雪白的胡子和长长的到了脸颊的眉毛都飘散起来,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吹胡子瞪眼。
“师尊误会徒儿了,”阳焱赶紧解释道,“徒儿是因为一心修炼,无心情爱,不想耽误了小师妹,这才想要解除婚约的。”
“你说的这是真心话?”庄经赋探究地看着他。
“真得不能再真,”阳焱举起右掌道,“师尊若是不相信,徒儿可以现在就发心魔誓。”
“心魔誓岂可胡乱发的?”庄经赋却沉下脸斥道,“你可是因为张子墨一事记恨上了你小师妹?”
他不悦道:“此事虽然跟她有几分关系,可毕竟错不在她,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如此气量狭窄?”
原来盛竹萱心中不安,回来后便将张子墨痴恋她,并且三番两次说大师兄坏话一事告知了父亲。
盛鸿振知道之后大惊失色,慌忙带着她来向掌门请罪,因此他才会有这么一问。
“这怎么会?”阳焱听了哭笑不得,“徒儿的性子师尊还不了解吗?我真的是一心只在修炼上面,不想因为凡俗之情分了心。”
“便是成婚也不会影响到你修炼的,”庄经赋心里已经有几分相信他的说辞,却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萱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她可以理解的。”
“师尊,我心意已决,”阳焱却仍是摇头,随后双膝跪地,“还请师尊成全。”
庄经赋不死心再劝了几次,见他始终不为所动,最终还是无奈答应下来:“只盼你日后不要后悔才好。”
“师尊放心,”阳焱坚定地说道,“徒儿已经想清楚了。”
庄经赋只能去找了长老盛鸿振说起解除婚约一事,也不知道两人具体谈了些什么,盛鸿振虽然很不高兴,但也同意了。
两人的婚约是自小定下的,东和门几乎人人都知道,如今突然解除了,很多弟子都不理解,甚至有人为小师妹打抱不平,找到了他的面前。
阳焱对那些客气询问的,自然是好生解释了一番自己一心修炼无心情爱,对于那些无礼挑衅的则好好地修理一顿,慢慢地再也没有人跑来出头了。
不过经此一事之后他的名声到底是折损了一些,毕竟他才晋到金丹就解除了婚约,时机太巧很难叫人不多想,门内许多人都在传他是因为自己高升,便看不上小师妹了。
盛竹萱原本在婚约解除之后痛哭了一场便死了那条心,再也不曾来找过他,因为张子墨一事她自觉心中有愧,也没有脸去找他讨要说法。
但是后面听到那些传言她却坐不住了,虽然大师兄坚定地和她解除婚约她很难过,但她的心中始终深爱着对方,而且她也深知大师兄的人品,见到他被污蔑,她比被退婚的时候还难受。
“对不起大师兄,都是因为我才会害你被人误解,我已经向大家解释过了,可是他们虽然表面上信了,背后却依然在传谣言。”盛竹萱难过得都快哭出来了。
她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她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可是师兄师姐们还是一副她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你无需做这些,此事是我对不起你。”阳焱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这孩子以他两世为人的经验可以看出她是真心的。
只不过她却不知道谣言之所以会成为谣言,便是因为传言的那些人只相信自己认定的,有时候就是把切切实实的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也会被怀疑是伪造的。
更何况他一力解除婚约是事实,刚晋升也是事实,他会退婚的缘由却需要时间才能证明。
他有点替原主可惜,这的确是一个好女孩,她在受到伤害之后没有对他产生一丝怨怼,反而为了他的名声而奔走,如果不是张子墨在其中横插一脚的话,两人应该会过得很幸福吧?
“你没有对不起我,”盛竹萱忙道,“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才对,张子墨他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也不会想要伤害你。”
“这是他个人的品性问题,你不该将事情揽到自己头上。”阳焱见她一脸羞愧,宽慰道,“我看门中还有不少师弟爱慕你,也不见他们因此仇视我。”
盛竹萱万没有料到他竟然说出这种话,顿时双颊涨得绯红,有些嗔怪道:“大师兄,你怎么这样说?”
“好了,我不说了。”阳焱笑道,“我说这话是想告诉你,不要将别人犯的错怪罪到自己的头上,毕竟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决定是他自己下的,事情是他自己做的,就该他自己为犯的错负责。”
“这样的吗?”盛竹萱认真的品味他的话,垂着头若有所思。
“没错,就像现在的我一样,退婚的决定是我自己做下的,”阳焱道,“不管是师弟师妹们对我的异样看法也好,还是你要责怪我也好,所有的事情我都需要一力承担,怪不到任何人头上。”
“我并没有责怪你,”盛竹萱急道,“大师兄,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你……”
“希望你不要那样想,萱师妹,你配得上任何人,”阳焱认真地看着她道,“是我一心只有修炼,辜负了你的感情。”
盛竹萱被他诚挚的眼神所动,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一松,那些痴恋,那些自卑,还有愧疚……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瞬间都减轻了许多,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大师兄的想法。
“还有,我不在意那些流言,你也不需要在意,唔——”阳焱沉吟了片刻说道,“有那么多时间不如放在修炼上好了,之前我承诺过你等回宗门之后传你些心得体会,好助你早日筑基,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咦?大师兄你的话题怎么突然跳到叫我修炼上的?
所以他确实没有看不上自己,而是真的一心只有修炼吧?
盛竹萱的脑海当中这时候什么伤感、什么愧疚、什么失恋等等都通通消失了,全部都是“修炼狂人”几个字在疯狂刷屏。
之后两人还当真修炼起来,阳焱叫她运行功法,自己则输了一小缕真气进去随着她的运功路线运转了一圈,很快替她改进了运行方式叫她尝试。
这也是因为盛竹萱对他绝对信任,才能很顺利地便办到,但凡她心里有一丝怀疑,也不会任他人的真气进入自己的经脉当中。
在大师兄带着她重新运转了几遍新的行功路线之后,她便将之牢牢地记住,自己再尝试的时候很快便发现比起过往来,如今能吸收的灵气更多,而且行功也更为快速有效。
不知不觉地盛竹萱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修炼当中,她自己没有察觉,阳焱以及感觉到这边异动很快赶过来的掌门和两位长老却发现了。
空中的灵气像鲸吞蚕食一样被她吸收一空,数量和速度都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程度,就连他们这些金丹期的修士都做不到。
如果他们也能像这样的话,何至于晋级的速度堪比蜗牛爬一样,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焱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庄经赋惊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上前打扰明显正在运功的盛竹萱,只能问比他们先在这里的徒儿。
“回师尊,此次晋升之后,徒儿便有了些心得体会,正好小师妹过来,便与她讨教了一番,顺便帮她改进了一下行功的方法。”阳焱如实以告。
如今整个宗门只有他才知道他们面临着多大的危机,不是他不肯告诉师尊和长老,但他知道便是说出来他们也不会信的。
一个才练气七层的五灵根小弟子,这辈子连能不能筑基成功都不知道,叫他们怎么能提得起防备之心?
所以他只能想办法提高整个宗门的实力,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地方可以搬迁过去,倒不是他怕了男主想逃走,而是此处的灵气相对来说比较稀薄,不太利于继续修炼。
“什么?”不等庄经赋给出什么反应,盛鸿振首先不干了,“你居然拿我的女儿做试验?若是她有个好歹,管你是不是掌门的爱徒,前途又有多好,老夫第一个饶不了你!”
他本来对于阳焱坚持要退婚一事颇有微辞,若不是掌门一直劝着,说他年纪轻轻就有了金丹中期的修为,一心于大道,未来一定可以将宗门发扬光大。
他也不会按下心中的不喜,勉强忍了他施加在女儿身上的屈辱,没去找他的麻烦。
如今他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草率地将自己弄出来的、还不知道有没有隐患的功法,交给女儿修练。
要知道他可是盼了快两百年才盼来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平日里疼着宠着都来不及,却在一个小辈手中受了委屈,现在还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如果今天被他害了,他才不管什么师尊的遗愿,不管什么宗门的未来,便是拼去了这条性命,也要将他一起拉进地府去!
“师叔莫急,”阳焱见他大有一言不合上前拼命的架式,忙道,“我自己也是用了改进的功法,这才能顺利结丹,不如师叔稍等片刻,待小师妹收功之后看下结果,再来责问师侄不迟。”
东和门原本便是庄经赋和盛鸿振两人的师尊所创,因此他才如此称呼,门内三位金丹修士唯有宋琴心是筑基期时落难至此,被收留后才加入的。
庄经赋虽然也拿不准会不会出问题,但事已至此只能站在徒弟这边帮着说话,盛鸿振对师兄还是愿意卖几分面子的,最终还是被他劝说安抚好,耐下性子等待女儿那边出了结果再作打算。
盛竹萱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她整个人已经陷入了非常玄妙的感觉当中,这种灵气快速涌入体内的滋味实在太美妙了,让她根本不想停下来。
她贪婪地吸收着灵气,像干涸的鱼遇到了水一样,很快体内的经脉便被灌满,丹田内也鼓胀得像要炸开一样。
她骤然从那种美妙的感觉当中醒过神来,一时有些惊慌,不过就在这时候,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大师兄的声音。
盛竹萱忙收摄心神,按照他教导的方法,引导着灵气去冲刷经脉、扩张丹田。
这个过程十分的枯燥,但她却乐此不彼,因为她能明显地感觉到,随着灵力的一次次冲刷,她的经脉在一点一点地变宽,丹田也在慢慢地变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她仿佛听了什么破碎的声音,丹田骤然扩大了十倍有余,大量的灵气顺势涌入。
这次无需人提醒,她心里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筑基成功了!
心中涌上一股狂喜,不过盛竹萱还是耐着性子又花了一些时间巩固好修为,这才兴奋地站起身。
“多谢大师兄指点,”她上前施了一礼,“我已经成功筑基了。”
阳焱微微颔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盛鸿振已经冲过来隔在两人中间。
“萱儿你感觉怎么样?”他焦急地拉着女儿的手,“来让为父查探一番,看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
“爹爹?”盛竹萱有些懵逼,父亲怎么会在这里?他又为什么这么担忧着急,难道自己筑基了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不过见父亲一逼急得不得了的样子,她还是由着他从自己的小臂打入了一道真气,放开防御任他查看。
盛鸿振小心地控制着那缕真气在女儿的经脉中游走,但走完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相反她的修为稳固,经脉和丹田都比平常筑基修士要宽阔些。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喔~~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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