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她(1 / 1)

因是中秋,陆听音拉着沈昼去shengkee买月饼。

过去的路上,陆听音喋喋不休,“我原本是想自己做月饼的,可是看了下教程,要准备的东西好多,想想还是算了吧。”

“我一个同学说,这家店的月饼很好吃,咱们买几个吃一样的。”

沈昼对此不置可否。

进店后,陆听音挑选了几个月饼。

排队结账时,她又想吃橱柜里的草莓奶酪面包。但是店里队伍很长,她不想再排一遍,于是让沈昼留在队伍里,自己过去拿。

她刚从队伍离开,就听到店门推开的声音。

有人进来,她没在意。

“陆听音?怎么在这儿遇到你?”向萃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疑惑,“你不是陪你男朋友吗?”

“嗯,我过来买点吃的。”陆听音拿了两个草莓奶酪面包。

她抬头,视线很淡,扫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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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向萃来的都是留学生,一行将近十个人,瞬间塞满了整家店。

“音音。”

沈昼的嗓音清冽,穿过人群。

陆听音应声:“来了。”

她对向萃说:“我去结账,先走了。”

结账队伍最前面站着个男生,亚洲面孔,神情冷淡疏离。

加州的落日余晖弥漫着温柔的橙,被橱窗打碎的碎光,倾泻一地温柔。却在男生身上,起不到任何作用。经过时,男生眼尾都弥漫着冷淡弧度。

一堆人注视着。

沈昼感知到一道目光,格外灼热。

拉门出去,他转身,正对上那道目光,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

等到沈昼和陆听音离开后。

有人后知后觉:“刚刚那个,陆听音男朋友吧?”

向萃一脸磕到了的表情,“他管陆听音叫音音哎,妈耶好甜。”

陈仡寒语气辨不出情绪:“甜吗?”

他身边好友张述语气幽幽,“她和另外那个男的在一起,不也挺甜的?”

二人相视一笑。

陈仡寒忽地来了兴致:“打个赌不,赌我几天,乖乖地让她叫我哥哥。”

张述道:“一个月。”

他眉间轻挑,“我赌十天。”

原本还好,知道她有男朋友然后拒绝自己,最多因为“败给时间”而难过一阵子,但他也没多难过。毕竟他中学时就已经开始撬墙角,并且成功率。

是不可破的百分百。

哪有永远的爱情。

爱情从来都是有期限的。

但是在看到那天下午,陆听音和一个男生那样亲密的接触。

以及今天。

陈仡寒听到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

噗呲噗呲,冒着泡。

试问,哪个男人能抵挡的住——看似清纯,但背地里却又关系混乱的女生。

这样的女生,玩得开。通俗点说,不需要负责。

……

陆宴迟发来的地址是一家泰餐厅。

据说是东湾最好吃的泰国菜,陆听音曾听其他同学说起过。餐厅临湾,坐在户外餐位,能看到蓝色海湾以及泊在海湾上的游艇。

陆宴迟低头看手机,忽地眼前一片阴影压下来。

随之是陆听音的嗓音。

“哥哥——”

他抬眸。

对上的却不是陆听音的视线,而是她身侧。

那双黑沉沉的,看不清情绪的眼。

“来了。”他语气很淡,抬下巴,“坐吧。”

“嗯。”

陆宴迟已经点好菜,他们坐下没几分钟,菜就上了。

“我去抽根烟。”陆宴迟起身,离开前,斜睨沈昼一眼。

“我过去一下。”沈昼不找借口。

陆听音有些担忧,“你俩……”

“没事。”他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陆听音在位置上,看着他俩一前一后地离开,停在不远处的路边。背对着,别说声音,她连他们的表情都看不到。

路灯在海湾下投射出粼粼波光,陆宴迟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又递给沈昼。

沈昼犹豫了下,没接。

“不会抽?”

“会。”

“来一根?”陆宴迟抖了抖烟盒。

“她不喜欢烟味。”

分明这话是宠溺的,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陆宴迟咬着烟,齿缝间溢出细碎的笑,“她毛病多,你别老是惯着她。她这人,给点儿阳光就灿烂,指不定哪天骑到你头上来。”

沈昼掀起眸,光线在他眼睑下投射出一片暗影。

他无波无澜的口吻:“她挺好的。”

“现在看着挺好的,接触的久了,就知道她是个麻烦精。”

“不会。”

“恋爱总是看到对方好的一面。”

“是吗?”

陆宴迟抖了抖烟灰,他的声音在夜风里,泛凉的夜晚,让他含笑的嗓音也变得凉飕飕的:“时间长了,矛盾都会爆发的,你也做不到多年如一日的忍耐。你站在那个高度,也不需要看谁的脸色不是吗?难不成还看她一小姑娘的脸色?”

远方传来船舶鸣笛声。

身后路过的行人,操着一口外语在对话。

环境纷扰嘈杂。

一片水波荡漾后,沈昼问:“不行吗?”

陆宴迟微愣。

他又说:“不是忍耐,她在我面前,做什么都可以。”

一年半前,陆宴迟认为他还小,还是热恋期,所以承诺信手拈来。

可时隔一年半,沈昼依然是沈昼。

他看上去,没有同龄人的幼稚与轻率,做事成熟又稳重。如果他不是陆听音的男朋友,陆宴迟对他是一百个满意。

可他是陆听音的男朋友。

陆宴迟没法不鸡蛋里挑骨头。

但挑了这么久,还是挑不出什么来。

非要说沈昼哪里不好,那就是对陆听音太没原则了。

指尖烟雾缭绕。

陆宴迟盯着那缕四散在空中的烟雾,忽地问:“你喜欢她什么?”

闻言,沈昼回头,看了眼坐在餐位上的陆听音。

她没半点偷看被抓的愧疚,视线明晃晃、直勾勾地看着沈昼。

明亮灯光下。

她笑的模样很清晰。

沈昼转回头,沉声:“她追我。”

陆宴迟觉得荒唐:“追你的人多了去了,不缺她一个。”

“是很多,但她是唯一一个坚持下来的。”

追沈昼的人向来很多,沈昼也从来都是一个态度——不耐烦的拒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厌恶,把很多女生都击退。

没击退的,有的追了他三两天,见他仍旧没好脸色,也放弃了。

他见过太多的一时兴起,所以以为陆听音也是。

可她不一样。

她和他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沈昼的话,落在陆宴迟的耳里,仿佛将陆听音拉至低位。

陆宴迟冷声:“被追的滋味,好吧?”

“我很后悔。”沈昼说。

“……”

“我当时对她的态度很差。”

他眉峰下眼底,寡冷的脸上,浮现出自责和愧疚。

陆宴迟噤声,将燃至烟尾的烟扔进垃圾桶里。

他说:“你俩现在,地位换了,你成了伺候她的那个了。”

感情真奇妙,追人的那个,反倒成了受宠的那个。陆听音追沈昼时受再多苦吃再多委屈又如何,至少现在见面,坐几个小时飞机的人,是沈昼。

至少现在,将陆听音宠的无法无天的人,也是沈昼。

这么一想,陆宴迟又觉得没什么了。

一开始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会辛苦一点的。而今陆听音也算是苦尽甘来。

沈昼抿了抿唇,眼里溢出一丝温柔,“是啊。”

……

陆听音吃半饱状态,才见他俩回来。

趁陆宴迟去结账的时间,陆听音拽着沈昼的袖子,“我哥是不是为难你了?”

沈昼摇头:“没有。”

“真没有?”她不信。

“嗯。”

“那你俩这么久,聊什么了?”

沈昼眼眸微垂,只说:“他让我好好对你。”

陆听音顿了两秒:“他说得对,你确实要好好对我。”

陆宴迟回来,就听到了她这么句话。

他轻哼:“我让他别总是顺着你,看你这拿了鸡毛当令箭的嘚瑟样。”

陆听音很不爽:“你是鸡毛?”

兄妹俩,拌嘴似乎是日常。

沈昼站在二人中间,被左右夹击。

从来没这么吵过,耳朵都要炸了。

到她公寓,陆宴迟一副在这儿过夜的架势。一共就两个卧室,陆听音想了想,很简单地得出结论,“你俩睡一张床,没问题吧?”

“……”

“……”

沈昼眉头皱了下,“我睡沙发就行。”

有陆宴迟在,他不可能和陆听音睡一张床的,太明目张胆了。

“沙发哪有床舒服?”陆听音说,“床挺大的,够你俩睡。”

沈昼从没和男生睡一张床过,他闭了闭眼。

“音音。”

“嗯?”

“我睡沙发。”

他态度强硬,陆宴迟反倒笑了,语调闲闲的,“她半夜醒来上厕所,要是看到沙发上有人估计会被吓到,你还是和我睡侧卧吧。”

陆听音半睡半醒的状态沈昼也见过。

去年暑假,他带她回宜城,二人在酒店里。

沈昼因为有事,没进房间,在套房的外面沙发上处理事情。

凌晨两点多,她推开房门,半梦半醒之际,眼只微微睁开一道缝。一个不注意,脚被地上的衣服绊倒,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压根没给沈昼反应时间。

他扔了手上的东西跑到她面前,把她抱起来。

陆听音瞌睡都被吓跑了,捂着额头哭个不停。

骂他不整理衣服,骂他怎么一进房间就脱她衣服,就不能回到床上再做吗?骂他骂的不解气,又骂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件衣服。

沈昼向来嘴笨,给她抹眼泪,笨拙地说对不起。

在那之后,沈昼不管再忙再累,都会把地上的衣服给捡起来。

沈昼想起这事,于是也没再反驳。

只是他到底不会和陆宴迟一张床,改成打地铺。

陆听音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沈昼在房间里收拾衣服。

门被敲响。

他转身。

陆宴迟靠门站,“有时间吗?有点事,解决一下。”

沈昼放下手里的衣服:“什么事?”

陆宴迟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见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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