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一大一小,好比大人与小孩一般。
任谁看来都是小手即将被大手捏碎,但事实却相反,大手的主人,那个巨汉面上已经涨得通红,显然正在承受无比痛苦之事,再细瞧,只见巨汉的大手竟被“小手”攥得充血肿胀了!
巨汉空着的手把着另一只手臂,脚掌紧紧抓地,身子使劲往后用力,想要抽出被握住的手,可他无论怎么用力,抓着他的手都纹丝不动。
脑子稍显蠢笨的他突然急中生智,另一手握拳,大力砸向抓着自己之人。
巨汉的怪力属实有些非人,毫无内力在身的他,竟只凭肉身之力便打得空气“呜呜”作响,若是真个被这只拳头砸到,底下之人很可能脑袋就要开花了!
“砰!”
不是脑袋开花的声音,而是巨汉的拳头被一只如玉的手掌接住了。
这只手掌,和另一只抓住大汉的手,并无不同,这是属于同一个人的一双手!
而这两只白玉般手掌的主人,便是云天涯了。
虽然知道胡铁花必不可能被偷袭,但这出闹剧实在无趣,他决定好好震慑下没见过世面的龟兹国王。
抓住巨汉双手后,云天涯缓慢而从容地从位子上站起来,尔后缓步前进,巨汉不得不随之后退。
及至帐篷中央,他握着大汉双手的手开始向下用力。
大汉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大力作用在自己身上,使得他不得不慢慢蹲下了身子。
最后,在场众人便瞧见了一个“小人儿”站地直直的,抓着两只大手将一个巨汉压在了地上。
“好!未想天涯你竟然还是天生神力!这份力量,恐怕足可比肩古之项羽了!”当先开口叫好的却是乔峰。
他从前只知云天涯小兄弟武功高强,不想还有如此蛮横勇武一面,乔峰实在不能更欣赏了。
而其余众人自然也看出了云天涯完全没使用内力,纯以肉身的无匹巨力压服了对手,故而也纷纷拍掌叫好。
上首的龟兹国王眼见如此,他是惊地连胡子都不小心揪下来几根。
先前那位中原武士虽也厉害,但龟兹国王到底看出了对方全凭弄巧,哪像现在这位,看着不如何强壮,却愣是压住了己方的巨无霸,两相比较,更显震撼。
龟兹王从震惊中脱离,大笑道:“好本事,实在是好本事!阁下之勇武恕小王无法用言语赞美,唯敬酒聊表心意!”
说完,他直接连干了三杯酒。
云天涯放开大汉的手,回到了位子。
而那位大汉显然已经被折服,没有再整幺蛾子,低垂着头走出了帐篷。
之后,再没有别的扫兴事发生,众人尽情地享用着美酒佳肴和美少女的轻歌曼舞。
及至月亮出来,龟兹国王安排大家住下。
帐篷内,云天涯几个男人还未睡去,商量着此次偶遇龟兹国王一事。
“天涯,方才在宴会上,为何不向龟兹王询问石观音之事?”楚留香有些不解。
云天涯有些古怪地看着对方,道:“未想,楚兄你竟还记得我们进大漠的目的?我原以为你的魂早被琵琶公主给勾去了呢!”
楚留香闻言,脸上一红,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就在这时,他们所在的帐篷外响起了一阵故意的咳嗽声。
“诸位贵客可曾安歇?”是龟兹国王。
他们不知这么晚了,这位国王所来何事。
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将人拒之门外。
“王爷请进。”
龟兹国王听见后,撩开帘布,走了进来。
“不知王爷这么晚了,所来何事?”楚留香开口问道。
龟兹国王面带笑容地说:“自然是好事!小王女儿看上了你们中的一位,此番正为求亲而来!”
说完,静静地打量着帐内几人。
楚留香面上虽不动声色,但眼睛里却发出了光,显然也有些紧张了,姬冰雁冷眼旁观,心里暗暗好笑。
到后来,还是胡铁花忍不住问道:“却不知这位公主究竟...咳咳...究竟看上了谁?”
他说话时嗓子居然有些发干,这倒并不是说他一心想做驸马,而是他觉得这位公主看上的若不是自己,那实在有些丢人。
只见龟兹国王含笑瞧着他,笑道:“公主亲眼瞧上的,正是阁下。”
楚留香微笑道:“妙极!妙极!这位公主倒实有赏识英雄的慧眼。”
他话虽说得愉快,其实却已经酸涩了,脸上虽带着笑,其实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也并不是说他在吃醋。
他只是觉得有些失望,有些意外,也有些丢人,他无论也想不到这公主看上的竟不是自己。
只见胡铁花连手里的酒壶都倒翻了,洒了他一身,他却连一点也未觉察,心里开心得要命,面上却做出生气之态,大声道:“荒唐!荒唐!她怎么会看上我的?王爷弄错了吧?”
龟兹国王微笑道:“君岂有戏言!”
胡铁花瞟了楚留香一眼,好像在示威,嘴里却还是大声道:“王爷你一定弄错了,不如再回去问问吧!”
“用不着再问了,只要阁下答应,小王不日便可安排你们完婚!”
胡铁花举起酒壶,这才发现已被自己洒了大半。
龟兹国王已经走了。
楚留香瞧着胡铁花笑道:“恭喜!恭喜!你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想不到竟是等着来做驸马的。”
胡铁花大笑道:“死公鸡,你听听,难得有一次女人看上我而没看上他,他就要拈酸吃醋。”他笑倒在短榻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次连楚留香都被他压倒了,他怎么能不开心。
楚留香摸着鼻子,道:“我吃醋?”
姬冰雁也忍不住道:“我知道你并不是吃醋,你只不过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
“我看他心里定然已是难受得紧,却兀要强撑,可惜蓉蓉小姐却不在,否则定要让她瞧瞧楚留香是如何地狼狈模样。哈哈。”一直未曾开口的云天涯突然放声笑道。
楚留香只是摇头苦笑,也不知是为了没当上驸马,还是因为云天涯的话。
云天涯接着看向胡铁花,道:“胡兄,别笑了,过几日你就要做新郎了,可得学着稳重了。”
“不行!”胡铁花突然叫道。
云天涯怔了怔,道:“怎么不行?你难道不答应,想反悔?”
胡铁花笑也不笑了,瞪着眼道:“我当然不答应。”
云天涯奇道:“看你如此开心,现在你又为何不答应?”
胡铁花道:“老实说,我对那位公主的确有点喜欢,她瞧上的若不是我,我或许会比老臭虫更伤心失望,但她若真要嫁我,那却万万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云天涯问。
胡铁花着急道:“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这时,一旁的姬冰雁悠悠道:“我看他只怕是老毛病又犯了,别人不喜欢他,他却像苍蝇见了血似的钉住人家,别人喜欢他,他反而要摆架子了。”
“孙子才有这意思,我只不过...只不过...。”胡铁花越急越说不出话来。
姬冰雁道:“只不过怎样?”
胡铁花满头大汗,道:“你们想想,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娶个公主做老婆?我养得活她吗?若要我乖乖地跟着她做驸马,更是死也办不到。”
楚留香失笑道:“你未免想得太远了。”
姬冰雁道:“不错,人家如此盛意,国王亲自说媒,你能拒绝吗?我看你无论如何,这次都非答应不可。”
胡铁花大吼道:“你们若逼我,我可要逃了。”
“哈哈,有我在,老胡你逃哪去?”云天涯插嘴说到。
胡铁花跳了起来,道:“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们为何要逼我?你们还算是我的好朋友吗!”
云天涯和姬冰雁对望了一眼,前者忽然站起来,道:“既如此,我就去替你回绝了吧!”
姬冰雁接着道:“只是有些可惜...倾国倾城的美丽公主,又如此多才多艺,这样的妻子居然不要,不后悔一辈子才怪!”
两人一搭一档,一吹一唱,胡铁花不觉听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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