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星现在的心情格外开阔,他和宋茴一起,向法院提出了离婚诉讼。
戚泊君玩女人出轨还有私生子还有婚内强、奸这些证据都是非常好拿的,宋茴想离婚是轻而易举的,但之前也只是有这个想法,她没办法实施。
宋家不会给她任何援助,因为宋家还需要靠戚家吃饭,在戚家她也孤立无援。
这十几年来,她像是戚泊君豢养的一只金丝雀,被看管得很严,没有任何的自由,连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都没有。
说实话,她早就熬不过去了,熬到现在,或许还是因为心中有一份想念和希翼在支撑着她——万一能再见到谢清河和她的儿子呢?
她苟延残喘到现在,终于等来了谢重星。
到现在,她也还是没见到谢清河。
所幸离婚了也能解脱。
戚泊君那边忙得焦头烂额,又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整个人都暴怒了。
他打电话给宋西顾,很好,竟然敢拒接!
戚泊君气得砸掉了手机,冷笑连连,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拿起西装外套,径直就往外走,助理喊了他一声,“bss,那个审查组马上要来了,您是去哪儿?”
戚泊君暴躁地说:“你先应付着!”
助理被他吓得脸色一白,退后了几步,也不敢说话了。
戚泊君没再理他,急匆匆地赶到宋家。
赵湘是在家的,见到他,脸皮抽了抽,说:“泊君。”
戚泊君脸色冷漠又带着几分暴戾地喊:“宋茴!你给我出来!”
赵湘说:“茴茴不在家。”
戚泊君狞笑道:“她不在家她能在哪儿?就算我戚家倒了,宋茴也是我的东西!被我艹烂了的货色,你还想将她卖第二次?能卖给谁啊?谁要她?”
赵湘被他的污言秽语弄得怒火中烧,脸颊通红,宋茴再怎么样都是她的女儿,戚泊君辱骂轻贱宋茴就是将她这个做母亲的脸面放在脚下踩。
所幸现在他们搭上了秦家,她不用再那么卑微地捧着戚泊君,赵湘想到这里,挺直了胸膛,勉强维持住了她的那份贵妇体面,“泊君,请你对茴茴放尊重一点,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你在外面玩的不三不四的女人!”
戚泊君懒得看她一眼,“宋茴!我知道你在家,你给我出来,你还想跟我离婚,呵,你也不看看你离了我你能干什么?你以为除了我还会有别的男人要你?给两个男人生过孩子,你就是个破鞋,贱货!宋茴,你给我出来!”
他一个一个房间找了过去,赵湘在背后叫道:“我说了她不在!”
戚泊君不理她,他呼吸很急促,眼睛都红了,气极反笑起来,“宋茴,你真有本事,敢躲我,哈,谁给你的胆子?”
赵湘恼道:“够了,戚泊君!你疯了?我再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你到底有没有教养?”
戚泊君回头,扬起手扇了她一巴掌。
赵湘被他扇得脸瞬间就浮肿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戚泊君,眼泪婆娑,大声质问道:“你敢打我?你怎么敢打我?”
戚泊君又扇了她一个耳光,伸手一把掐着她的脸,阴狠地说:“你们一家子跪着要当狗,又凭什么让我把你们当人看?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自觉,狗还知道忠主,我看在宋茴的份上喊你一声妈,你就以为真是我长辈了?还敢对我吠?”
赵湘这才知道戚泊君这个人到底有多恐怖,她被戚泊君吓得浑身发软,眼泪止不住地流,身心都遭到了极大的侮辱。
戚泊君将她甩到了地上,像踹狗一样踹了她一脚,逼问道:“宋茴到底在哪里?快告诉我?别逼我对你不客气。”
赵湘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宋家再怎么落魄,再怎么需要依靠戚家,也是一个有体面的人家,她当初看戚泊君温文尔雅,家境不俗,又很积极地要帮忙还债,才会在一众宋茴追求者里挑中了他。
就算宋茴嫁过去后,身上总有伤,她也只当是那档子的事儿让戚泊君不满意,一直让宋茴容忍。宋西顾说是家暴,她不以为意,戚泊君那样的性子,又怎么会家暴,但现在她终于看清了戚泊君的真面目,才知道他平常对她的温柔孝顺都是装出来的。
原来戚泊君将他们宋家当狗,原来只是当成了狗。
赵湘觉得可笑极了,她被戚泊君的温柔冲昏了头脑,从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转头都怪到了宋茴身上,逼她低头和戚泊君好好过日子,讨好戚泊君……
她都做了什么啊,她逼宋茴讨好这么一个暴力犯!
戚泊君看她不说话,又踢了她几脚,语气里满是暴戾,“你说啊!妈的,快给我说!宋茴到底在哪儿!”
赵湘满脸的血,声音含糊地说:“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在哪儿!”
戚泊君气笑了,“臭裱子,之前卖女儿不是卖得很开心吗?现在别告诉我良心发现想要保护女儿,我告诉你,宋茴是我的东西,她就算死了也是我的!她敢跟我离婚,我就弄死她!你有本事就阻止我好了。”
他甩掉赵湘,大步地离开了宋家。
女佣听到没了动静才敢走出来,见到赵湘一脸血地躺在地上,吓得惊魂失色,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晚上宋西顾就给谢重星打来了电话,哽咽着说了赵湘被戚泊君打进医院的事情。
谢重星心情格外平静,不过还是假装关怀了几句,稳住了宋西顾的情绪,才挂断了电话。
宋茴表情里是难掩的焦虑不安,她声音很艰涩地问:“戚泊君在找我?”
她也没有过问赵湘的伤情,这些年她对赵湘的感情已经耗空了,已经没有丝毫的留恋了。
谢重星轻轻地“嗯”了一声。
宋茴说:“他一定很生气。”
宋茴抱住了肩膀,有些许的颤抖,她这一年也四十岁出头了,身上也还是有一种奇异的特质,轻易地让人生出某种保护的**。
谢重星抱住她的肩膀,安抚道:“妈妈,没事的。”
宋茴忽然问:“重星,你爸爸,你爸爸到底在哪儿?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谢重星沉默了。
宋茴眼眶一红,“重星,你不要再瞒我了好不好,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又不傻,这几个月来,谢重星频频掩饰敷衍,都说明了有问题。
但是她想不出谢清河不见她的理由。
是组建了新的家庭吗?这个理由站得住脚,但……见他一年就这么难吗?
如果是组建了新的家庭,她也不会打扰他,她只要再见他一面就好了,这就够了啊。
她本来也没想过自己还能和谢清河在一起,就算他不嫌弃她,她也不想让这样的她和他在一起。
谢重星知道是瞒不下去了,现在宋茴精神好了很多,也是时候告诉她真相了。
谢重星垂下眸,低声说:“妈,我爸去世了。”
他抬起脸,盯着宋茴的眼睛,声音很轻地说:“他92年就去世了。”
宋茴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很久,她才缓过来,声音很轻,“你说他去世了?”
谢重星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当然,刨去了自己和谢国旭一家子的恩怨。
宋茴僵坐在原地,眼泪决堤般涌了出来,泣不成声:“对不起,重星,对不起……”
谢重星眼睛也红了,但是他没有哭,只是无声地拍着宋茴的脊背,帮她顺气。
他在旧照片里看过谢清河的模样,俊秀干净,颀长挺拔,眼里有神光,淡淡的微笑也极为迷人,是那时候女孩子都会喜欢的类型。
从老家邻居口述中,也能拼凑出谢清河是怎样的人,他温柔稳重,体贴细心,虽然话不多,但是总是能考虑到别人的心情,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屈自己。
是一个品格如钻石的好人。
宋茴也温和性格软,无疑会是一个好妈妈。
要是没有宋家,他会有一个温柔的爸爸,温柔的妈妈,他会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成长。
一个宋家,让谢清河间接失去了生命,让宋茴失去了自由和尊严,让他失去了童年和双亲。
宋家毁掉了他们三个人的人生。
谢重星无法抑制住自己心里那股怨恨,但这个时候容不得他去想宋家的事情,宋茴现在的情绪是最重要的。
谢重星陪了她很久,临走前,放下一个u盘,里面是谢重星整理出来的资料。
宋茴一边无声流泪,一边颤抖着拿了u盘,插进了电脑里。
谢重星在宋茴面前没有说自己过得多惨,因为自己再怎么说,还不如宋茴自己用双眼看得直击灵魂。
谢清河去世已经是无法挽救的事实了,宋茴再怎么爱他,都是要向前看的。看到他十八年里都生活在叔叔婶婶的折磨之中,宋茴对谢清河去世的沉痛悲伤也会有所转移。
她还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十八年里都生活在地狱里的儿子,她但凡对他有一点母爱,都会想用剩下的时间好好对待他,而不是去殉情。
谢重星走到电梯处,没走远,宋茴抑郁症仍然很严重,虽然平常可以表现得像个正常人有说有笑,但一旦停药、一旦情绪波动太大,都会轻生。
他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她已经看完了资料,便拿出钥匙重新进了屋。
宋茴满脸都是泪地看着他,很快,她站了起来,小跑过去,抱住了谢重星。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宋茴哽咽着说。
谢重星抱住她,鼻子一酸,轻声说:“不用说对不起,我现在不苦了。”
谢重星吸了一口气,轻声问:“妈,你能和我一起生活吗?”
宋茴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抽了一口气,哭音浓重:“嗯,妈妈陪你,陪你结婚,陪你到老。”
谢重星一直以来的心病总算解了,他可以松一口气了。
只是想到了让他们一家三口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他心里始终怀着一股怨气,恐怕要看到他们彻底倒台,他才能吐出这口气。
回到寝室,谢重星一打开门,就看见秦钟越坐在他床上,捧着他的被子,将脸埋进去,发出猛地呼吸的声音,而后悠悠地感慨道:“……好香啊。”
谢重星:“……”
谢重星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秦钟越一顿,抬起脸来,看见是他,非常镇定地放下了他的被子,说:“星星,你回来了啊。”
谢重星看了看外面,没人,他小心地关上门,对秦钟越说:“你这样好像一个变态。”
秦钟越理直气壮地说:“闻我老婆的被窝怎么能算是变态?”
他顿了一下,挺了挺胸,一脸骄傲地道:“就算是,那我这也是合法变态!”
谢重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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