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的记忆清晰起来。
他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天使之心的照片会感到熟悉了,眼前这枚静静躺在黑天鹅绒盒子里那枚精细切割的宝石,模样就跟天使之心一样。
远高于玻璃的折光率让它表面呈现出华丽的火彩。
雷伸手触摸这枚鸽子蛋,同时呼唤翠玉石板。结果与猜测一致,它的原材料就是金刚石。
雷不禁想起前身年幼时的经历……
“看到这颗宝石了吗,雷,这可是全世界最大的钻石之一,毫不夸张地说,它能换到小半条街呢!”
在雷七八岁时戈登曾拿着这枚宝石给雷炫耀,当雷对同学与伙伴说起这事,却被嘲讽说那一定是玻璃,那以后雷便把这事忘了。
但现在雷却能鉴定出这是一颗真的钻石。
“大盗霍琉斯……戈登?”
“难道是霍琉斯偷到这枚宝石后,因为某些原因流落到戈登手里?他是开典当行的,这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说,戈登就是霍琉斯……我前身的记忆力,从没发现戈登研究过禁忌知识。”
雷放下鸽子蛋,目光落在箱子底部的那幅画上。
如果说箱子里除了这枚鸽子蛋还有什么让人在意的东西,就是这幅画了。画上那个黑精灵模样的孩子栩栩如生,就像活物一样。虽然艺术素养一般,但雷大概知道在这时代写实画风能做到如此地步,也是非同凡响了。
他捋起袖子,看了一眼护腕。希铁变黑了。
难不成?
雷拿开压在画上的旧钢笔和眼镜,准备把画取出来观看。
“雷?”
疑惑的声音在地窖门口传来。
雷心里咯噔一下,转头一看。
戈登站在门口,脸庞映着煤气灯光,半明半暗。
“怎么拿瓶酒用了这么长时间?我们都以为你摔跤了。”
戈登的目光落在那个被雷打开的旧箱子上,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雷暗道一声糟糕,不动声色合上箱盖,笑道:“地窖里这些东西让我回忆起童年了,还记得以前吗,你拿那颗玻璃珠子,骗我说是钻石。”
“你还记得这件事。
戈登苦笑一声,走近箱子,重新锁上,无视了边上开锁的铁丝。
随后雷和戈登对视着,沉默了三秒。
“走吧。”雷握着白葡萄酒的瓶颈,晃了晃,“我找到它了。”
二人都没再提起箱子的事,离开了地下室。饭桌上剩下的时间,雷和戈登也默契谈笑着,似乎从来没发生过什么。
午饭结束后,离开饭桌,雷若有所思地看着戈登的背影。
他明白,戈登也明白他发现了那枚宝石。
从戈登无视被撬开的锁来看,他想把这件事接过去。
雷想到了自己送给家人的护身符。
也许,戈登已经知道他也在探索禁忌了也说不定。
天使之心失窃的那段时间,戈登的年龄和社会阶层,都十分符合卷宗上对大盗霍琉斯的身份推断。而且雷回忆戈登年轻时,也是一个富有幻想力的人——这是魔术师通常都具有的特质。
“回异常调查局,背地里调查他的事?或者直接找他问那颗宝石的事?”
雷推测戈登多半可能不会说,他总不能拿异常调查员的身份去压养父。
“戈登已经很久没有探索禁忌的迹象,看来,他早就决定摆脱过往了。”
“明天的马戏团表演……”
雷端着茶杯思虑着。对霍琉斯盗取黑金银行的手段,他势在必得。戈登竟然跟霍琉斯有很深关联,让这件原本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有了端倪。目前来说,雷需要找到一个办法,让戈登放下心结,二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从魔术入手?”
雷做下决定。
眼看伊迪萨在厨房忙活,雷走上楼梯。
戈登正在二楼,身子陷进沙发里,跷腿端着咖啡。见到雷进来,他眼神一动,然后微笑道:“你最近好像有点变化,雷。”
“嗯?”
“怎么说,更加成熟了,而且让人有点捉摸不透。”戈登放下咖啡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明天是鬼脸节。”雷站在门口,“除了去马戏团看表演,你有准备什么特殊节目吗?给班和迦娜的。”
“当然,我每年都会。”本以为雷要说起地窖里的事,却说起了明晚的节目,戈登微微一怔,然后苦笑道,“但你们都长大了。”
“或者你可以创新一下。”
“我一直都在尝试,但水平有限。”
“试试大型魔术?从视觉效果来说,比近景魔术更具有震撼力,说不定迦娜和班会为此欢呼的。”
“你有办法?”
戈登看见雷神秘的微笑,不禁问道。
“我们可以试试,如果搞砸了也没关系,鬼脸节嘛,不用太过严肃。”雷笑道,“不过那可能会让马戏团的负责人暴跳如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我们今晚就到郁金香街,迪迪拉马戏团驻扎的地方走一趟。”
……
维尔加贝斯剧院。
马戏团租下这个场子明天表演,舞台上已经有了预先的布置,吊绳索、支撑钢丝的钢架,火圈,还有设计了机关的舞台。雷和戈登在一片黑暗中,来到了舞台后方。
冰冷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尿骚味,地上扔着破海报,勉强能辨认出一些下流俗艳的剧名。墙壁里嵌着气密的玻璃管,这玩意连接着舞台上的石灰灯,舞台后方的一台差分机控制着灯光开关。
“真是个精巧的玩意。”
戈登来到差分机旁,这架被机器外壳被打过蜡的红木保护着,顶部裸露着一些按钮,透过按钮下方的栅格,可以看见大大小小无数个紧密咬合的齿轮。
“它不光控制灯光,也控制舞台上的机关。”学过分析机使用原理的雷对差分机也有一定了解,“大型魔术靠的就是机关。”
“我们怎么做?”戈登敲了敲墙上的玻璃管。
“我先试试这台机器。”
雷提起风灯照亮差分机顶部的按钮,没一会儿,他按下其中一个,舞台上的石灰灯里燃起炽亮的火焰,舞台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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