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的雨打在黑色的深林,哪怕是再大的伞,也遮不住飞溅的水花。
刘村长一边惊恐的看向身后漆黑的村落,另一边撑着伞,杵着拐杖,背后背着黑色的背包,在森林里前行。
完了......整个村子都完了。
早在他看见如此法力高强的马道长都被一个照面吊死,刘村长就知道这个村子没救了。
这个村子的女人都发了疯!竟然敢杀死自己的老公,这在刘村长的眼里简直难以置信,但事实就已经发生,没有任何挽救的余地了。
好在刘村长的老婆早就入了土,让他活到了现在,眼睁睁的看见了村子的惨状,他也不敢继续逗留,带着整幅身家就要离开。
“各位祖宗,清水村我是救不了了,眼下我只能救我自己。”
“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我求求你们保佑一下我,我只想安享晚年,让我逃出去吧......逃出去!”
刘村长嘴里念叨着,他在城里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处房产,他的两个儿子也在那住,只要到了那,他就能开始全新的生活,而背包里的钱是他这辈子的积蓄,这些年他没少收大家的油水,有这么些钱,他去到哪都能过的很滋润。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到了晚年,更是越来越惜命,刘村长果断的抛弃了整个村子,就往山下跑!
他心里还庆幸,好在自己的老婆死的早,不然他早就死了!
刘村长不敢再回头,希望用最快的速度下山,快则一天,慢则两三天,有正确的方向,迟早能走到。
他只想要活下去,活下去......
这夜的雨根本没有停下的趋势,反倒越下越大,雷声轰轰,也不知道落在何处。
刘村长闷头前行,脚下只有飞溅的水声和枯枝断裂的声音,踢踏踢踏的,反倒映衬出一阵诡异的寂静。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可能有两个小时,背着这么多东西,只觉得脚又酸又累。
尽管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忍不住去想——
如果有一个地方能让他休息一下就好了。
刘村长颤抖着走着,神智已然有些模糊,大雨模糊了视线,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
但......他却慕然觉得这条路有些熟悉。
他当然熟悉,他们村子下山只有这么一条隐蔽的路,这条路他经常走。
但这一次不一样。
到底是哪不一样?
刘村长没有想出答案,但很快,他的脚步一停。
刘村长脸色苍白,缓缓的抬起了头,与此同时,天空中一道雷电落下,照亮了整天森林。
一座黑暗的村子出现在身前,在村口,还有瞩目的牌匾,写着——
清水村。
“怎么可能!!!”
刘村长再怎样神智不清,哪怕是迷路,也不可能走倒退的路啊!!他一直都在下山,又怎么会又转回了清水村呢?
闪电不断落下,刘村长的神色更加恐惧,他看见所有村民的尸体在村庄的各个角落悬挂着,而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村口的方向。
就像在盯着刘村长。
“真是见鬼了......”
“见鬼了啊!”
刘村长胡言乱语道,他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继续逃跑,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好像又踩上了同样的道路,抬起头,又看见了熟悉的清水村。
一次,两次,三次......
他走的路程越来越短,清水村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一次。
“啪嗒。”
雨伞掉在地上,雨打在了刘村长迷茫又恐惧的脸。
“怎么会......”
他呢喃道,可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这个他最熟悉的村子,就在他的面前。
这里面的每一栋房子,每一块砖都知道,吊死的每一个人都与之相熟。
他恍然才意识到——
他根本逃不出这个村子。
因为他已经是这个村子的一部分了。
尸体凝视着他,他也凝视着这些尸体,而在村子的深处,一个人影竟然渐渐的走了出来。
这个村子里怎么可能还有活人?
能活着的,都不是人。
刘村长没有逃跑,可能是逃不动了,也可能是逃不掉了。
村子里走出来的是一个女人,她的脸上挂着一层薄薄的面纱,薄的根本遮不住脸,穿着村子里最劣质最廉价的麻布衣服,朝着村长走来。
而每走一步,她面纱下的脸都会变化一次,可能是小红,可能是傻娇,可能是翠花,可能是小丽。
“村长,你回来啦。”
整个村子齐声声的说道,吓得刘村长双脚发软,坐在泥泞的土里。
“村长,你怎么还不回来?快进来啊?”
“我们都到家了。”
“就差你了。”
男声女声童声,不断的呼唤着刘村长,而在村口的屋檐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束头发捆绑的圆圈。
“就差你了。”
这是在催命。
村长拼命的后退,想要逃离,嘴里还挣扎着说道:
“不要,我不要,我是人!你们都死了!”
“放过我吧,看在我是村长的份上!”
“呃!”
声音戛然而止,在村长恐惧又绝望的眼神中,他缓缓的站起了身,旋即步履蹒跚的,走向了村口。
他口口声声的说着放过我,但身体没有放过他。
头发缓缓下落,在村长走到的那一刻,恰巧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随后一声呜鸣,村长两只腿在空中无力的挣扎,直到最后轻轻一点,垂直向下。
“啪嗒”——
雷霆落下,照亮了这片寂静的死村。
一具具尸体吊在这座村子里。
人死完了,但故事还没有结束。
那个不断变换着脸的女人还没有停下,还在行走。
而她的趋势,好像......是要下山。
她虽然已经不是陈婷婷了,但她死前的许诺还没有结束。
杀完这个村子里的人还远远不够。
她还要杀死当初拐卖她的人贩子。
当初与摧毁她相关的一切人。
......
此时,刚下火车的陈威身子一倾斜,随后猛地捂住口鼻,冲到厕所,找到隔间,刚刚松开手,呕吐物就止不住的倾吐。
“呕~咳咳。”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威才脸色发白的起身,心惊刚刚突如其来的呕吐。
旋即遥遥看向了清水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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