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温暖的室内,司婳裹紧厚实的羽绒外套,夜里的寒风无孔不入,灌进耳蜗,双耳冻红,只穿着肉色腿袜的脚脖子阵阵发凉。
温差太大,需要时间适应。
她该给言隽打电话,拿起的手机被忽然闯来的人夺走,司婳惊愕抬头,贺延霄那张冰冷的脸猝不及防撞进视线。
“聊聊?”
司婳当然是不肯跟他走的,两分钟后,一起踏上二楼,走廊静谧,放轻的脚步声依然清晰。
她发现贺延霄对自己的态度很越来越奇怪,明明到目前为止也没接触过几次,即使有好感,也不该到生出执念的地步。
难道是上次在电影院拒绝告白让他丢了颜面?心里不平?
“贺先生,你还有什么话,就在这一次性说完吧。”她可不想牵连不断。
“呵,这就改口了。”
“只是觉得这样的称呼更合适。”
贺延霄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浑身充斥着成熟男人的魄力,那仿佛被岁月沉淀过的气质会让人忽视他的年龄。
“刚开始我们也相处得很好。”贺延霄也不磨蹭,直接开门见山,“为什么这么快变卦?”
“的确,最初我对贺先生你是抱着感恩之心的,逐渐发现你跟我之间有许多共同点,我以为那就是默契……”
“但后来,你跟我说的那些话,让我明白,我们不合适。”
尽管她委婉的拒绝,贺延霄仍追问不停,非要她说得清楚明了。
事已至此,司婳干脆把话说开,“就从最近的说吧,那天你拿Susan的画送我,要我跟你在一起,对我来说真的很突然。”
“Susan是你最喜欢的画家。”
“是的,我不否认这一点。”不知道贺延霄是从何得知她喜欢Susan,但她知道妈妈的画价值不菲,贺延霄肯拿来送她,的确用了心。
但他没问过,这是否是她想要的。
“你喜欢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送来。”
“你觉得一个人的心意是通过他赠送物品的价值来体现的吗?”贺延霄表达喜欢的方式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错,但她无法苟同,“贺延霄,我真的不太明白,明明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我以为,你只是不喜欢太过激进的方式。”
“我只是不喜欢目的性太强的行为。”
“行!”贺延霄嘴侧一扬,勾起嗤笑,“他靠近你是循序渐进,我喜欢你就是目的性太强,司婳,你这个理由恐怕站不住脚。”
言隽的出现让他警铃大作,一番查探才知,两人早已经开始接触,言隽频繁出现,反倒抢先一步夺走她的注意力。
那么明显的目的,她还不是接受了?
司婳缓缓摇头,又说到两人在支持她设计上的不同方式,再次表明她跟贺延霄观点不合。
贺延霄想要一个理由,她就明明白白的拎出真相,让他死心。
“一辈子那么长,你凭什么觉得你们能走到最后?”贺延霄磨牙切齿,他竟不知自己这一世倾注的关心与支持反倒成为司婳排斥他的理由,这让他倍感无力。
“你什么意思?”司婳下意识蹙眉。
“我可以等,等到你后悔的那天。”
听起来真是痴情。
偏偏这份带着执念的深情是司婳无法理解的,“贺延霄,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再自恋一点说,拥有一张还不错的脸蛋,但你身边应该不缺容貌姣好的女人。”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通自己有哪里让你放不下?”
脾气吗?才华吗?可那些贺延霄都不曾了解过,又何谈喜欢。
在司婳的记忆里,他们关系交织点真的非常非常少,少到那些记忆犹如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
“我们曾经明明……”汹涌的不甘卡在喉间,贺延霄五指攀在桌面,仿佛巨大的吸盘将他的双手紧紧扣住。
圣诞节后到现在,他发疯般请来那些所谓的高人探究其中奥秘,却越发觉得,那些鬼怪神谈的重生,更像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到最后连他自己的辨不清真假。
“贺延霄,很抱歉拒绝了你的心意,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合适且互相喜欢的另一半。”
这一世的司婳不再是他最后记忆中充满排斥的模样,还年轻的少女眉眼温和,带着青春与稚嫩,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是平和的、安静的。
蓄积在胸腔那团气起起伏伏,贺延霄紧握的手指再度用力,“我再问一句,为什么是他?”
“还记得那次去景区赏樱花吗?”司婳陷入回忆,“那天你邀我漫步闲谈,那条小径虽然清幽安静,却有很多蚊虫。不知道你是没发现我被蚊虫叮咬还是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但他注意到了。”
还用有趣的方式令她安心收下驱蚊手绳。
比起浮华的承诺,她更在意细节的守护,沉溺循序渐进的温柔。
手机屏幕不断闪动,司婳接起时,贺延霄的视线不经意扫过。
只听见女孩简单几句交谈,随后她便要离开,表现得迫不及待,“贺延霄,我要走了,谢谢你的喜欢,也希望你早点放下。”
虽然无法理解贺延霄那份突如其来又显得猛烈的感情,但她依然尊重别人的心意,只是没办法接受。
她毫不犹豫转身,贺延霄伸出的手落空。
迈下楼梯,司婳一眼就寻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男人倚靠在墙边,双手环抱,没有看手机,只是等待。
“言隽。”
脚步加快,司婳匆匆跑到他身边。
男人宽厚的手掌裹住她的双手,眉头微蹙,“手怎么这么凉。”
“可能外面有点冷。”
“可能?”言隽失笑,“冷不冷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包容这个小笨蛋偶尔的迷糊,牵她的手塞进兜里,捂热。
离开时,男人不着痕迹的回头望了一眼,藏匿在楼道间的影子无处遁逃。
不过没关系,他的女孩已经坚定地来到他身边。
“元旦三天假,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的家教课……”
“跟家长商量一下,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该有个轻松地假日。”
司婳联系了学生家长,言明自己想要请假,对方也很通情达理,说正好元旦节要带孩子全家出游。
腾出整整三天假期,两人挑出榕城出名的景点玩个遍。
收假后,司婳回归校园生活模式,同时开始为期末考试做复习准备。
一学期结束,司婳没有立即收拾行李回家,暂时留在榕城继续为小孩辅导功课,打算临近除夕再回去。
等到除夕前,她就不得不跟言隽道别。
她要回宁城乡下,言隽要回景城,除了陪家人过年,还有其他事要处理,至少十天半月见不着面。
在一起的时候没感觉,刚分开就开始想念,只能通过电话联系,听着对方的声音安抚心头泛滥的思念。
揣着这样欣喜又酸涩的心情,司婳回到家中,无例外的,她跟父亲两两沉默,开口就炸。
“我跟我爸又吵了一架。”在电话里,司婳吐露真相,遗憾自己没办法过一个安心的团圆年。
她心情不好,甚至想赶紧收拾东西回学校,跟父亲拉开距离才能避免矛盾争执。
“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心里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安抚她烦躁的心情后,言隽循循善诱,帮她分析矛盾的爆发点,教她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跟父亲交流。
“婳婳,你的爸爸是你的亲人,哪怕你离开,心里始终会挂念。一味地逃避是没有用的,不如尝试跟他沟通,嗯?”
“一次不成功就两次,你自己也说,你的爸爸并不是不爱你,只是在那件事情上太固执,这并不是无法化解的。”
“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在寒冷空寂的夜晚,那道蕴含着无限安全感的声音穿透十万八千里路落在她耳边,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托起沉重的庇佑伞,在头顶为她撑起一片晴天。
她乘着一叶扁舟奔赴梦想的海洋,直到船舶上的引路人出现,漂泊无依的心灵终于找到归宿。
挂断电话,那晚是司婳偷改志愿以来,第一次在家中睡上美觉。
梦境里有道声音一直在耳边盘旋,梦醒后依然清晰无比在司婳脑海中放大。
是他说过的,“别担心,有我在。”
开学前两天,司婳收拾东西提前归校,跟宿舍没回家的一个室友打了照面。
校园各年级的学生陆续返校,司婳还在掰手指计算言隽离开的时间。
好气好气,距离之前说的时间已经推迟两天。
在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她期盼中的男朋友终于匆匆归来。
“好久没见的样子。”两人见面,司婳克制着跑上前拥抱他的冲动。
言隽主动来到她面前,脸颊浮现熟悉的笑容,“想我了吗?”
“不想。”她撇开脑袋,故意不去看他。
“可我很想婳婳啊。”懒懒的声音盘旋头顶,像是不经意的述说,眼底浸着浓浓的笑意。
他又一次送上亲手制作的小蛋糕赔罪,司婳很没出息被食物诱惑,鼓着嘴角咬下两大口。
“嘴边沾到了。”言隽提示她。
司婳连忙抬手去抹,这下非但没有擦干净,反倒把小团的奶油拉成一条细线,逗得言隽笑声不止。
“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他伸出手,指腹蹭过嘴角,抹掉颊边残留的香甜。
他盯着指尖那抹奶白色,忽然低喃:“我自己做的蛋糕都还没尝过味道。”
“喏,给你就是。”司婳十分不客气的把吃剩小半蛋糕杯递出去,那人伸手接过,下一秒,蛋糕被搁在旁边的桌上。
“我觉得,这里可能会更甜一点。”话音落时,他倾身剥夺了司婳口中的香味。
长达五分钟的拥吻倾注他全部的思念,最后司婳只能软趴趴的窝在他怀里喘气。
“宝贝,我是不是应该带你多多锻炼身体?”
司婳不想回答他这个建议,连眼皮子都懒得掀。
时间还早,司婳暂时留在言隽的家中,躺在他的床上补眠。
安排完这边的事情,言隽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俯身注视那张安静的睡颜,喉咙轻叹,“以后可怎么办呐。”
这才两个星期没见,思念已经泛滥成灾。
司婳一个人在这边,除了交好的一两个朋友别无依靠,小姑娘敏感容易委屈,他怎么放心得下。
经过上学期半年的时间,司婳已经完全适应榕城大学生活,她所设计的衣服也被越来越多商家选中,再加上有个无微不至的男朋友,她的生活质量得到显著提高。
不用再为钱的来源发愁,司婳也逐渐回归一个大学生本该有的样子,经常跟柯佳云等人一起参加校园活动、朋友聚会。
因为贺延霄的事,她跟贺云汐相处尴尬,在日常生活中渐行渐远,尽管每天上课会见面,却已经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这样有趣的校园生活是司婳曾经向往的,她有交心的朋友、贴心的恋人,专心学习设计,期望早日扣响梦想大门。
这份快乐停止在六月,言隽即将离开榕城那天。
他们都明白,这次离开不是一个小长假,很有可能言隽会在那边定下工作,十天半月不见面就会变成常有的事。这让热恋中的小情侣难以接受,但又不得不认清事实。
“我保证一有时间就过来看你好不好?”
“那,什么时候才算有时间呢?”一个毫无定数的承诺,一点也不切实际。
她知道言隽不会骗人,可人长大后迈进社会,许多事情都会变得身不由己。
具体的时间,言隽也无法给予。
他此时回去,除了要处理毕业的事,还得进公司。
因为有大哥掌管,他已经偷闲许多年,从小享受着优渥得生活,也必须肩负相应的责任。
原以为自己说清楚就能平衡的事,真到这时候,却无法按照想象中的发展,言隽第一次对某件事某个人感到无奈。
那两天司婳心情低落,连上专业课都走,柯佳云得知原因,也不知道怎么劝,因为异地恋真的……挺难。
“突然有点后悔当时劝你追求喜欢的人了。”如果当时没在一起,现在就不需要为分离而忧伤。
“佳云,这个跟你没关系的,别往自己身上揽,我没事。”
“你看你,总说没事,这两天谁半夜睡不着觉还在看手机?”
“……”
“要不你试试让他留下?”
司婳摇头。
她是很不舍很难过,但从来没想过要言隽为她留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去做的事,她怎么能开口叫言隽为她停留?
她的沉默落在柯佳云眼里变成另一种含义,“也说不定,他真的就为你留下了。”
“那怎么行?”司婳抬起眼眸,神色正然。
“你不想他留下吗?这几天满脸写着不开心,我以为你巴不得他留在这里呢。”
司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更不知道被曲解成另一种意思。
“天呐。”
言隽不会误会她在使小性子,逼他就范吧?
“佳云,你帮我把书带回去,我有事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司婳把课本塞到柯佳云手里,匆匆向校门口跑去。
去言隽家的路已经非常熟悉,这半年常来,指纹和钥匙她都有,开门就能进。
言隽的家里陆续多出属于女孩的东西,都是她留下的痕迹,客厅常备的水果是她钟爱的,家中的杯子都成对,厨房的墙上还贴着一张她喜欢与不喜欢的食物标记表。
房间走廊的墙壁上挂着她时不时突发奇想的绘画,被言隽用画框保存。
他对她的喜欢和用心有迹可循、清晰可见。
推开家门,言隽如往常一样放下东西就去厨房,隐约闻到一阵饭菜香。
穿戴围裙的少女站在中央,手里挥动着锅铲,动作有力。
他刚踩进门口,司婳就察觉到,扭头冲他笑,“你回来啦。”
她碰到煲汤的锅,手指一阵滚烫,下意识缩回,捏住双耳降温。言隽赶紧打断她的动作,完成剩余工作。
熟食纷纷呈上桌面,司婳讪讪的笑,“虽然我做的菜没有你做的好吃,但还是能吃的。”
“辛苦了。”
“哎,该说辛苦的是你吧,我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往日都是言隽更加照顾她。
“谢谢宝贝。”他换了种方式夸赞。
司婳今天的行为打破常规,还是在这两天情绪低迷的情况下。
言隽不动声色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也没发现哪里不对。但越是这样,他越担心,胸口淤积着一股气久久无法疏散。
“婳婳。”
“等下,能不能让我先说?”
“好。”
“我这几天是不是让你为难了?”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只是,只是有点舍不得,但内心真的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人生计划继续向前。”
“我知道。”他一直明白,司婳是个怎样的女孩。
“跟男朋友分开,伤心在所难免嘛,我要是一点都不伤心,那才怪了嘞。”她故作轻松的语气引出一丝极浅的笑声,“但你不用因为这点担心我的,我们都长大了,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完成。”
言隽了然,抬手将人拥入怀中,下颚轻轻抵在她头顶,“婳婳,我给你的承诺都是真心实意的,口头说的不算,我会用实际行动去证明。”
“我相信你。”双臂攀缠在他腰间背后,司婳逼回眼眶的泪水,“我会努力向你靠近的。”
就像,言隽当初对她说的那句话一样。
言隽回景城那天,司婳亲自送他踏进机场,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怅然失神。
刚开始那段时间她很不适应,没人再给她准备美味的食物,没人变着法的做点心逗她开心,常去的图书馆仿佛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事,唯有时间能化解。
心里的失落在所难免,但生活依然在继续。
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他不在身边的日子,慢慢的,他们习惯手机通话、视频,分享日常,司婳脸上重新恢复笑容。
言隽每次来榕城都会变成她常年期待的惊喜。
那人不在眼前,又时刻守在她身边,生活中遇到的难题大多能在他那里得到答案,年轻的女孩受到庇佑,在成长路上觅到一条捷径。
他们在这段恋情中.共同成长进步。
司婳大四毕业那年,从柯佳云口中得知贺延霄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榕城某个房地产老板的千金,两人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听闻这些消息,司婳一笑而过。
几年前的接触早在她记忆中变得模糊,贺延霄算是她同学的哥哥,提到这,她也由心道一句:“那真是恭喜他了。”
“婳婳,东西收拾好了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拉开司婳的注意力,她心心念念的男朋友特意跑来榕城陪她毕业,司婳这两天心情飞跃。
“有点多。”她这陆陆续续搜出的东西,好大一堆。
“交给我就行了。”言隽一点不嫌麻烦。
“哎呦,这有男朋友的就是不一样。”柯佳云开始嚼酸,结果下一秒,家里派来的管家就开始指挥人帮她搬东西。
“哎哟,这有钱人家的富二代就是不一样。”司婳学着同样的语气说话,逗笑了两人。
柯佳云跟着管家先走,在楼下遇到刚谈论过的贺延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家里不缺人,贺延霄还是亲自来学校接妹妹,大约是兄妹感情深厚。
贺延霄不经意的抬眸,跟柯佳云对上一秒视线,脸色沉静的移开。
再后来,他看到了司婳。
那个女孩脸上的笑容是他不曾见过的明媚。
还记得当初自己信誓旦旦赌他们距离太远无法长久,言隽离开榕城那年他曾有意关注过司婳的动向,却发现,那两人的关系密不可分。
他们明明隔得那么远,言隽却仿佛从未离开,好像司婳需要他的时候,永远都在。
司婳从未对这段感情失去信心,言隽也没让她失望。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两次亲眼见她向另一个人奔赴,欲壑难填的不甘心逐渐被时光磨平。
如梦初醒。
司婳的东西暂时搬进言隽在榕城留下的房子里。
他们好久没有一起牵手逛超市,难得找回平常的温馨,两人合作完成一顿晚餐,聊着近况,一起散步,再回家,像生活在一起很久的情侣,产生了默契。
快休息的时候,言隽终于忍不住问出憋在心里一天的问题,“接下来怎么办?决定好了吗?”
“我就想看你憋到什么时候问我。”司婳噗嗤一笑,朝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待他俯身靠近,撑起手臂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男人眼角眉梢都展开。
“我在景城那边的入职申请通过了。”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嘛,怕你希望落空,不过现在确定了。”
话音刚落,被言隽抱了满怀,“宝贝,你可太会给我惊喜了。”
司婳咧唇笑,攀在他身上,犹如缠上的藤,往他脸颊亲一口。
“啊——”
身体突然腾空,被抱到床上,细密的吻从额头落到鼻尖,流连往下。室内的温度不断升高,她弓起身体,探索那份未知的甜蜜。
白纸被渲染出一笔浓烈的色彩,带她一起进入从未开拓过的领地,她浸在一汪深水中,不断沉沦。
几年的经验让她习惯言隽的耐力,今晚坚持的时间超出预料,言隽体谅她第一次,收敛许多。
她气喘吁吁,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小声咕嚷着:“如果我没有通过,去不了景城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我已经想到更好的主意。”
“什么?”绵绵的声音有些迷糊。
手指被捉住,在她看不见的视角,指尖套进什么东西,昏昏欲睡的司婳蓦然睁开眼,感受得真真切切。
温热的气息盘旋耳际,戴着戒指的那只手被男人的大手牵住,从指缝扣入,放在唇边虔诚的吻,缱绻的声音裹挟着浓浓深情,“宝宝,我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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