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一生的志愿。
如果不是顾夫人长子顾琼生突发意外,顾琰生也不用搅进顾家几房争产的复杂局面。或许能在外逍遥自在一辈子,也不会有后面这许多的事
可是,董瓷心知肚明,像他们这样受了家族恩惠长大的人,就不可能完全逃脱家族的重担。
享受着家族的资源,花着家族信托的钱,过着优渥的生活,等到家族需要回报的时候,才说自己要追求自由,追求真爱,想抛开肩上所有的责任,这说得过去吗
说不过去的。
董瓷垂下眼帘,“你就为了这个打扰我吃饭”
裴赐臻见她心不在焉,只当董瓷是强作镇定。
他搅动着咖啡勺,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让人介绍你几个香江大律师,他们很擅长打这种官司,又快又好,不会让你吃亏。”
董瓷随口道“哦,没需要。”
裴赐臻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意思”
董瓷没回他,只是拾起了碗,给自己盛了满满的汤,刚尝了一口就皱眉,“凉了,有点腻。”
裴赐臻拿过她的碗放下,“腻了就别喝了。”
董瓷抓起餐巾,忽然看向他,“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裴赐臻面无表情,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声音凉凉的“你觉得我发现自己被骗了之后,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董瓷觉得不能。
两人待一起的时间不长,也没确定什么关系,可是身体是通往心灵的捷径。他们沟通的次数太多,从身体到性格,方方面面都了解得很透彻。当然,除了彼此的个人信息。
董瓷很清楚,一旦裴赐臻发现被骗,肯定会查到底,只是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她这么倒霉。
裴赐臻继续说道“你别抱什么幻想,这些照片是你们结婚后拍到的。”
董瓷顿了顿,“你查我就行了,查我先生做什么”
裴赐臻听到“先生”两个字时,笑得令人胆寒“你倒是挺维护他的,可惜他似乎并不怎么珍惜你们的婚姻。如果不是看到这些照片,你是不是还以为他是个多高尚的人”
这话句句带刺,完全就是嘲讽。
董瓷却抿唇一笑,“我结婚又不是为全人类献身,他高不高尚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这种事也是人之常情。不说他了,就是你,以你的身份,难道婚后能对着妻子一辈子守身如玉吗”
这话本能一语将任何一个男人将死,偏偏裴赐臻不按牌理出牌,他那双凤眼如鹰隼般看向董瓷,眼神充满了侵略性,薄唇吐出了一个字“能”。
董瓷被他看得发麻,转开了视线,“这种话不靠说,靠做。”
裴赐臻弯了弯唇,声线低哑暧昧,充满了蛊惑力“当然要靠做。”
至于做什么,用膝盖想都知道。
有过亲密关系的人,哪怕是正常说话也不可避免的越来越歪。
董瓷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低头将照片收进了牛皮纸袋,“你拿这个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
裴赐臻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要看你笑话,还用这么麻烦何况,我们之间也不是看个笑话就能一笔勾销的事情。一夜夫妻百夜恩,我是不想看你被人欺负。”
董瓷抬起头,正想反驳他受害人自居的态度,就听得他又说到了其他地方。话说得冠冕堂皇,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曾经是他的人,一辈子都是他的人,一辈子要受他管似的。
真是霸道惯了,不可理喻。
董瓷知道和他说不通,也懒得多说了,开口送客“太晚了,我要睡觉了,谢谢你的晚餐。”
“才睡醒多久,吃完饭又睡”裴赐臻嘴上这么说,却一把将董瓷抱起,往卧室里面走去。
董瓷本想推开他,但是想想两人的身高差和体力差距,也就懒得做无用功了。
裴赐臻感到怀里的人似乎挺配合,眉头也舒展了不少,“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怎么长肉。”
董瓷不仅没回他,连头也没抬,甚至想屏住呼吸,免得被那无处不在的荷尔蒙所污染。
裴赐臻也不以为意,她不说话的时候,反而不会让人生气。他余光扫过怀里娇美的面庞,感受着她的柔若无骨,仿佛随时都会转过头,狡黠的看着他,搂着他撒娇,唤他的名字
略一想想,就不免心潮躁动。
裴赐臻的手不由抱得更紧。
从餐桌到榻榻米,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裴赐臻缓缓将人放下后,又将冰袋压回了她脚上。然后看了一眼表,他便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折在手上往房门走去。
“我还有个视讯会议,律师的名片回头让凯文给你。”
“不用了。”
“什么叫不用了”
“我不会离婚。”
裴赐臻的脚步顿住,高大得过分的身影笼罩在昏暗的灯光中,即使距离得远,也有一种令人紧绷的压迫感。他微微偏过头,“你再说一遍。”
董瓷重复道“我不会离婚。”
“即使他出轨”裴赐臻口气听上去有些阴沉。
“如果你是说那些照片的话,也没什么。你知道的,我们这阶层的婚姻都差不多,大多是各玩各的,就这样吧。”董瓷懒洋洋地说,说到最后还打了个哈欠,完全是不当回事的样子。
好一句各玩各的,不离婚。
裴赐臻转过身,脸色难看得让人心惊肉跳,董瓷却根本没往这边看,很放松的伸了个懒腰。
显然,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从来就没有变过。
没有任何人能绑住她。包括婚姻。
看来是用错了方法。
裴赐臻唇角扬起一个凉薄的笑容,心底膨胀的占有欲令他再也无法克制体内阴暗的冲动。
他最后问了一次“你确定不离婚”
这种熟悉的阴沉语调,让董瓷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她只当没听到,翻过身捂着耳朵,“不离不离,你走的时候麻烦帮我把门带上,门卡留下。”
回答董瓷的是一声沉闷的门响。
在夜晚格外吓人,仿佛要把谁吃了似的。
董瓷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半晌才缓过来,她拿被子盖住头,只想什么梦也不做好好睡到天亮。
然而事与愿违。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晚董瓷又做了梦,虽然还是看不清脸,但是很容易就猜出那个人是谁。
梦是那样的真实。
细腻的真丝床单,在她面颊下的触感如肌肤,隐隐还有木质香调的味道浮上来,直熏到心里。
有人从身后压着董瓷,按着她的手腕,以强势的姿态让她无法动弹分毫,一次次的占有更是不容拒绝,疯狂到脱离了人的范畴,像极了某种野兽落下的亲吻却是那样的温柔缠绵,从她的面颊到耳后,再到脖颈,密密麻麻,不放过任何一处。
“记住了,你是我的。”
“哪里都是。”
半梦半醒之间,董瓷似乎飘在了云端中,却被男人生生拽了下来,他狠狠咬住那纤细颈部的起伏血脉,疼得她整个人都抽离了出来,画面远远的拉长,甚至看到了两人交叠的身影。
还有自己脖子上的牙印,汩汩渗血。
呼吸间淡淡的腥气,夹杂着男人的须后水的味道。
如此的真实。
真实到董瓷眼角有了泪痕。
等到彻底醒过来,她还久久不能回神,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里自然光滑完整,并没有被什么野兽撕咬过。可是镜子中的潮红着脸,有着微微发黑的眼圈的人是谁
好了,不止是春梦,都开始做噩梦了。
“物极必反啊,一定是我这些年过得太清心寡欲了。”董瓷心有余悸,低声骂了几句混蛋,然后去浴室冲了个澡。最强度的水花洒在她身上很有些疼,却让她更快的清醒冷静了下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继续和裴赐臻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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