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白神识缓缓回拢,感觉自己好像在轻轻移动,置身的怀抱温暖而坚实,耳边能够听到有力的心跳声,略带暖意的气息环绕在鼻尖。
师尊……
“调息完了?”
旁边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同样带着笑意,却不是同一个人。
钟离白睁开眼睛看着男人的侧脸,撑起手臂看向了四周道:“怎么回事?”
沈醇的脚步停下道:“魔修解决完了,未免还有魔修,就先带你进来了。”
“原来如此。”钟离白扶着他的肩膀,看着自己的姿势道,“你先放我下来。”
沈醇弯腰让他落地:“此处地宫门口应该有传送阵,传的地点不一,我进来就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钟离白整理了一下衣领打量着此处,地宫昏暗,只有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发着照亮前路的光芒,四周静寂,只有他与沈白的呼吸声,连风声都没有,神识探查似乎也有些受制。
“可知方向?”钟离白问道。
“不知。”沈醇以指在夜明珠旁画下了一道痕迹,“此处不可御器,地宫的材料似乎藏匿了封魂石,神识不可探查,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确实只能如此。”钟离白召出了自己的剑握在手上,朝着男人之前朝向的方向走了过去,“速度得快一些,这地宫里估计也进了魔修。”
有人受伤,甘宁他们还是筑基期,万一遇上了辟谷期,毫无抵抗的能力。
“小心一些。”沈醇跟了上去。
脚步声匆匆,夜明珠旁每每留下痕迹,虽然斗折蛇行,但到底未见到之前刻下的痕迹,证明他们走的路没错。
脚步落地,地砖略显空洞,钟离白下意识后退时,地刺直接穿了上来,直抵廊顶。
轻微的咔哒声响起,无数细密的针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闪着极幽微的光。
钟离白欲以剑光拦下,那针顶在其上,却似乎在消磨着剑光。
直穿而过!
密密麻麻的针直冲门面而来,钟离白欲祭出抵御法器时,肩膀被人扣住拉到了身后。
银白色的剑意随同男人一起挡在了身前,将那针雨毫无缝隙的挡住。
剑意消磨,却在瞬息直接再起。
钟离白看着拦在身前的男人,晃眼的瞬间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然而此刻顾不得思索那些:“此针上附带剑意,沈兄小心。”
剑之一物有形,然剑意无形,针乃尖锐之物,自可附带剑意,只是此处秘境百年未启,这剑意到底是如何留存的?
“好。”沈醇看着那针雨蔓延过来的尽头道。
小圆融世界其实不过是世界的残片,但既成世界,便有意志,这样的剑意无休无止倒也正常。
剑意密布,沈醇一剑直接朝着源头挥了过去,削开了密密麻麻的针雨,破坏声响起时,整个地宫都震颤了三分。
有土石细细密密掉落了下来,针雨却直接止住了。
钟离白有些怔愣的看着身旁的男人:“沈兄当真厉害。”
“不过是找不到机关,只能暴力摧毁罢了。”沈醇收起了剑笑道,“走吧。”
绕过地刺,前方拦截的墙壁上有一道极深的剑意痕迹,可除了这个,空无一物。
不见针,不见剑意。
钟离白轻轻蹙眉:“幻术?”
若是幻术,他被消磨的剑意却并非虚假。
“不是。”沈醇指间捻着一根针道,“有留下此物。”
他当然可以直接告诉小徒弟答案,但既是历练,总要自己探查才有意义。
“非是幻术。”钟离白看着那面墙壁,以剑身切入其中,虽如刀切豆腐,可剑到了尽头仍有些许阻力。
剑意探入,同样不见尽头,前方无路,只能从旁边的通道走。
“没有路?”沈醇问道。
钟离白收回了剑道:“沈兄可知答案?”
“我也是第一次来此地。”沈醇笑道。
可他毫无紧张感的态度让钟离白总觉得他知道什么,但沈白不想说的事,即便剑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得到答案。
“此处地宫应该并非迷宫。”钟离白思忖了片刻,转身踏入了旁边的方向道,“我们走了许久,只有一条道路。”
沈醇跟在他的身后道:“确实如此。”
“沈兄之前说我们传到了不同的地方,也就是另外的路,就算碰不上他们,在我们之前也有不少修士进入地宫才对,即使没有正道修士,也应该有魔修留下的痕迹,可是都没有…”钟离白握着剑思忖着,脚步停下时撞上了身后人的胸膛,“或许我们进来时,这地宫便专门创设了这条道路。”
没错,若地宫并非死物,而是有中心控制,之前所见便说的通了。
“嗯,说的有道理。”沈醇推着他的肩膀笑道,“边走边说。”
“抱歉。”钟离白回首时错愕了一下,轻轻挣开了他的手行走在侧,“若是不同的路,甘宁应该不会遇到魔修。”
“没有魔修,但有随时出现的机关。”沈醇提醒道。
机关的威力钟离白已经见识过,若非沈白在他的旁边,只怕他也抵挡不住。
“百年前的地宫前辈们是如何出去的?”钟离白思忖道。
“我还没有出生,不知道。”沈醇说道。
这种事原世界线没有记录,或许那时地宫未开,又或许当时的地宫只是死物,不管以往如何,这一次想要出去,只能到达中心。
“若是不知,只能顺着此路下去了。”钟离白思索道,“它会不会将此路创的无限长,将我们一生一世都困在这里?”
“那倒是好事了。”沈醇笑道。
钟离白看向了他道:“什么?”
“不会,虽是创造,却是实物。”沈醇说道,“既许进入,又无意让彼此杀戮,应是筛选,而非困堵。”
“筛选?”钟离白深吸了口气道,“莫非是筛选最强者,然后夺取其身体?”
他继续前行,转头时却发觉本来随行的人停在了身后,漆黑的光芒笼罩,一时竟觉得他与黑暗融为了一体:“沈兄,怎么了?”
“不无此种可能。”沈醇重新跟了上来笑道,“不过既要选择最强的,也应该去外界选,这秘境最顶上的不过是辟谷修士。”
“确实。”钟离白沉吟道。
沈醇看向了道路的深处,思忖着此处的世界线。
原世界线中很多记录并不明晰,但有一点,徐州楚家的山海图碎片是在楚天穹身上的,也是那物招致了徐州的覆灭。
他去时楚天穹恰好碰上了徐州覆灭,原世界线中楚天穹也是碰上了,但他没在,楚天穹如何在魔修的包围下逃出来的并无记录,就像他获取小圆融秘境的山海图一样,只知他进入了地宫的核心获得,但如何打破,如何经历,没有记录。
多年来魔修明面上无动静,但徐州之事只会证明他们并非毫无野心,而是潜伏在暗中。
暗流汹涌比表面的澎湃有时候要恐怖的多。
这方世界是阿白所创,但他所能夺取的力量却未见多少,或许有不想跟主角攻受牵扯的原因,但此方世界真的只是让他回顾么?
“沈兄,沈兄?”
两声呼唤,让沈醇的神思回转,他看向旁边略有担忧的青年道,“怎么了?”
“你从刚才起状态就不太对,可是身体不适?”钟离白问道。
沈醇眉头微挑,捂住了胸口道:“确实身体不适。”
他半跪了下去,钟离白连忙蹲身扶住道:“哪里不适?胸口处莫非中了那针?”
“可能是刚才剑意消耗过多。”沈醇将身体重量压了过去,头抵在了他的肩头,笑意微扬,声音却很沉闷。
“那该如何是好,还是在此地休息片刻为好。”钟离白搀扶着他试图让他坐下。
他只有剑意雏形,不知剑意大成会如何,但面对那么密密麻麻的剑意,或许真的会消耗过度。
“还是不要耽误行程的好。”沈醇被他扶着肩膀推开时道。
钟离白看着他询问道:“不若我抱你前行?”
“负着就好。”沈醇说道。
“负着岂不压到胸口?”钟离白问道。
521咔嚓咔嚓拍照,让宿主装胸口疼。
“无妨,这般重压还不至于影响。”沈醇说道。
“无事便好。”钟离白扶着他起身,转身略微蹲身下来。
沈醇看着青年已然坚实的背伏了上去,身下的人轻轻起身,全不见任何压力的前行。
其实不该让他担心的,但被担心的滋味甚好,即使是他也会有些忍不住。
地洞通往前方,呼吸声轻轻交错,彼此的心跳好像也在同频跳动着。
“沈兄可有缓解?”钟离白扶着背上的人看着前方道。
“正在调息。”沈醇趴在他的肩上,看着那透着坚毅清冷的侧脸道。
小徒弟面上虽冷,心却是热的,即便入了困境,也毫无退缩之意。
他总说他是世间最好,却不知在他心里,他才是最好的。
钟离白探查着周围,随时听着动静,以免再碰上什么机关。
可或许与男人离的太近的缘故,那轻微的呼吸声直接响在耳侧。
“可觉得累?”身后的声音问道。
“不会,我六岁时便可拿动三百斤重物。”钟离白说道。
“三百斤?”沈醇问道。
“嗯,师尊的蹇宸剑重三百斤。”钟离白轻轻侧头道,“你莫在我耳边吹气。”
沈醇轻轻挑眉,看着那白的剔透的耳垂,轻轻捏了一下道:“我离你耳朵远的很。”
他还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做出那样的举动,会讨人嫌的。
这一捏之下,钟离白脚步蓦然停住侧头,语气中有那么些威胁警告:“沈兄!”
“好了,我不呼吸。”沈醇笑道。
“也不必如此。”钟离白继续前行。
“钟离兄性格虽冷,耳垂却柔软的很。”沈醇笑道,“可见是心肠柔软的人。”
“你若再说,我便将你丢下了,让你看看我的心有多硬。”钟离白说道。
沈醇看着那微微染上了一抹淡粉的耳垂笑道:“好好好,钟离兄心最硬了。”
钟离白:“……”
这个人到底是如何活到这么大还未被人打死的?
一声碎石滚落地面的声音响起,钟离白下意识腾手戒备,却觉地面震颤,脚下瞬间落空,本欲提气御剑,脚底却空无一物!
大意了!
周围的地面在一瞬间分崩离析,所能借力之处瞬息之间跌落,地底腾起的热度在一瞬间席卷了周身。
瞬息光影,钟离白在看到那地底翻滚的岩浆时腰身被紧紧扣住了,鼻子直接贴在了对方的肩胛处。
“沈兄?”钟离白抬头时看到的是沈白近在咫尺的脸。
他又救了他一命。
抬头往上,是男人横着插.入墙壁剑柄,他二人借力之处便是那里。
“此处失重,需小心一些挪过去。”沈醇抱着他的腰,示意着数丈外的地面道。
“是。”钟离白取出了自己的剑,横向切入墙壁。
有了借力点,钟离白握着剑柄向上,腰间有人轻托,勉强立在了上面后朝着下方的人伸出了手。
沈醇握住,上移在了剑柄之上,从储物戒中取出剑,一应横掷在了墙壁之中,脚尖借力走了过去。
熔浆翻滚,燎的此处一丝冰灵气也无,让钟离白浑身都有些不适,看向地底时更是有一种模糊般的眩晕感。
“手。”沈醇手伸了过去。
钟离白愣了一下:“沈兄?”
“如此彼此之间有个照应。”沈醇笑道,“哪一方落下去都能拉回来。”
钟离白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岩浆滚烫的热度腾起,掌心的温度却让他的心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沈白肆意插在墙壁上的剑提醒道:“非本命灵剑不可召回。”
“放心。”沈醇拉着他朝着前方走去。
数丈之地并不远,沈醇将一剑没入墙壁,踏于其上试了试地面的稳实度后才落在了上面,转身拉着人道:“到此处便无事了。”
钟离白踩上剑柄,落于地面,也不知是否那剑柄不稳,碎石簌簌滚落声起,他脚步微滞,身体却向前倾了过去。
沈醇伸手接住错愕的小徒弟,直接接了个满怀。
鼻尖轻碰在衣上,钟离白一时心脏微收,却听耳边之人言语。
“钟离兄,这可是要以身相许?”沈醇扣着他的腰身笑道。
钟离白蓦然抬头,将那一抹熟悉感抛到了脑后,挣开那个怀抱站直了:“我不过一时恍神,沈兄莫要玩笑。”
他怎么会觉得这个人像师尊?明明是不一样的。
或许是因为遇到危险时同样能让人信赖的特质?
沈醇招手,那墙壁上并排的剑上皆蕴剑意,轻轻震颤后回到了他的身旁被一一收了起来,只有其中一把被他插在了腰间,却跟之前所用的不同。
钟离白观他动作道:“你之前所用并非本命灵剑?”
“我一届散修哪来的本命灵剑?”沈醇察他话语中试探笑道,“倒是你的剑不错。”
“此为师尊所赠。”钟离白握着自己的剑,轻轻用帕子擦过其上的痕迹时略觉自己话语中有炫耀之意,“你既要本命灵剑,寻些天材地宝去阜宝仙门打造便是。”
“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沈醇转身离开了熔浆旁边,朝着道路前方走了过去。
“你救我数次,此事我可拜托师尊,或许可行。”钟离白跟上道。
“能扰动蹇宸真人的情面,用来做本命灵剑多浪费。”沈醇笑道。
“若有本命灵剑,实力提升不止一重。”钟离白说道。
沈醇笑了一声:“你师尊跟你这般说的?”
“师尊未曾说到后来,只说剑意需自己领会。”钟离白说道,“但若有合手的武器,总归能更好的承载剑意。”
“剑意可细如发丝,也可开山辟海。”沈醇说道,“若真是大成,即便是一支树枝也能胜过上品灵剑,你师尊赠你灵剑,大约只是想你在实力低微时能保护好自己,却不可过分依赖。”
钟离白握着自己的剑柄观摩打量,虽想反驳,却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师尊之意他未曾领会到,却从他人之口得知了。
“原来如此。”钟离白说道,“多谢沈兄指点。”
“所以救命之恩还是要自己还。”沈醇笑道,“委托师长多无趣味。”
“拜托师尊之事并不为了还救命之恩。”钟离白说道。
他以此人为友,自不会觉得一柄本命灵剑便能偿还救命之恩。
“如此,那便拜托了。”沈醇笑道。
“你不是说一枝树枝也可抵上品灵剑么?”钟离白滞了一下跟了上去。
“沈某人自然未曾达到那般境地。”沈醇回首说道,“若我能达到,何须佩剑?”
钟离白:“那你之前为何拒绝?”
“因为你一副还了救命之恩,从此恩断义绝的模样。”沈醇悠悠说道。
“怎会?我以沈兄为友。”钟离白说道。
“所以我便拜托了。”沈醇笑着扣上了他的肩膀道,“走了,莫要再纠结此事了。”
钟离白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这人真是会气人。”
“何事?”沈醇明知故问。
钟离白略有思忖,眉头微蹙:“你之前不是胸口沉闷?”
沈醇眉头微跳,松开了他的肩膀道:“那时调整过来了。”
钟离白察他唇边笑意,微微抿唇拔出剑挥了过去。
沈醇闪身躲过笑道:“钟离兄这是何意?”
“你何时有不适?竟骗我背你!”钟离白提剑跟了上去,毫不客气。
反正这人挡得住,他心中这口气得出来。
沈醇每每闪身,看着青年愈发蹙紧的眉头时拔剑挡住了:“年轻人气性怎么这样大?”
521就这么看着宿主倒打一耙。
钟离白以剑压下,此刻不上他的当了:“难道不是沈兄欺骗在先?”
“我只是难得体会被人关心。”沈醇叹道,“一时贪恋。”
钟离白:“……”
“或者你想让我如何赔罪才能不生气?”沈醇笑道。
钟离白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可知我担心?”
沈醇笑意微敛,松了剑的力道道:“抱歉。”
钟离白同样收了自己的剑送回了腰间道:“罢了,想你孤身一人也是可怜,只能用如此招数寻求温暖,我此次便原谅你了。”
沈醇:“……”
小徒弟这话损到家了。
521一边忙着录像,一边忙不迭的鼓掌,简直手忙脚乱,恨不得再给白白点一百个赞。
能让宿主心甘情愿的吃瘪,白白牛逼。
“多谢钟离兄宽宏大量。”沈醇跟上道。
“周轩师兄他们皆可为友,友人多了便不是孤身一人。”钟离白说道,“你切莫再戏弄他们。”
“你知我戏弄还与我为友?”沈醇问道。
“我等对魔修确实无防备之心。”钟离白对此也有些无奈,经此一遭,反而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受骗了。
“好。”沈醇笑道。
道路通达,虽有二三机关,三五妖兽,但到底造成不了太大的阻碍。
道路尽头光芒指引,钟离白谨慎前行,破了亮光之时,却再无任何危险,只见那远接穹顶的殿中堆积的无数珍宝和悬浮于中央的卷轴。
“就是那个么?”钟离白问道。
脚步声起,钟离白握紧了剑戒备,却见一道光门打开,从其中跌出了两道狼狈的身影。
楚天穹同样提剑戒备,在看到他们时轻轻松了口气,却未放下握住的剑:“钟离兄。”
此处宝物太多,远远胜过一个辟谷期修士所能拥有,即使是大门派弟子,之前能够结伴,遇到宝物时也可能翻脸。
钟离白从前知理论,只是同门师兄却未有一人生此念,如今却是体会到了:“丰涧兄无事吧?”
“多谢关心。”丰涧握着自己的武器,看向了那悬浮在空中的卷轴道,“想来地宫核心之物便是此物了。”
楚天穹同样看了过去,一路艰难,才知此物威力有多大,修士逆天争命,争的是气运,也是资源,不能不抢。
“非是地宫核心之物,而是秘境核心之物。”沈醇看着那二人笑道,“可承载一方小世界之物,又是卷轴,或许是传说中的山海图碎片也未可知。”
此话一出,楚天穹蓦然看向了沈醇道:“你知道此物?”
丰涧同样面色凝重道:“沈兄似乎不是天皛剑宗的人。”
“丰兄不也不是地苍仙门的人?”沈醇笑道,“既为正道,宝物便该见者有份。”
“只有一件,如何见者有份?”楚天穹戒备的看着他道。
随行之中只有此人不知从何处而来,却已是剑意大成,此处最有威胁的不是蹇宸真人之徒,而是沈白。
“既是逆天争命,便只有能者得之。”沈醇说道。
【宿主,你要抢?】521问道。
【我不抢,我帮阿白抢。】沈醇笑道,【这个不违反规则吧?】
521:【嗯。】
虽然宿主抢了很开心,但是这又是在规则边缘反复横跳了。
此话落,对面两人朝着那中心处的卷轴而去,银色剑意闪过,两人皆是抵挡,楚天穹倒飞出去时,丰涧直接朝着沈醇攻了过来:“楚兄,我拦住他们,你去取!”
楚天穹借墙壁之力直接转向,朝着空中的卷轴伸手而去:“丰涧兄,撑住。”
钟离白挥剑拦住了丰涧,却感觉到了剑上的压力,剑意初现,对方的胸口一物反射光芒直接刺进了他的眼睛,眼睛恍神,但五感可识,可就在他准备反击时却听到了传音。
“佯装不敌。”
那是沈白的声音,钟离白以剑抵挡,震颤后退,半跪在了地上。
丰涧此人之前未曾对上时只觉得平平,如今对上才知手段相当狠辣。
沈醇滞留空中阻拦了楚天穹的去向,剑意扫过,直接抓住了卷轴离开。
然而下落之时,后背刺过来的剑直接瞄准了他的丹田。
闪身转向,沈醇的剑碰上了对方的,剑意吞吐,剑身却因对方的横劈而折断了。
碎片如碎星,背后还有一道剑意雏形攻了过来,沈醇咬破舌尖,在两道攻击相接时坠落下去,手中卷轴直接飞了出去。
空中二人齐齐伸手,互相看向时丰涧缩了手,楚天穹轻轻接过,落地时面上带了笑:“丰涧……”
呲!
剑身没入了丹田。
楚天穹错愕低头,然后抬头看向了对面的丰涧:“你!”
“很诧异么?”丰涧企图夺过他手中的卷轴,却被楚天穹后退躲过。
可那一躲只足以让他极其狼狈的坐在了地上,流淌出的鲜血遍布,甚至沾染到了卷轴之上。
“就为了这个?”楚天穹后退道。
“这个已经足够了。”丰涧挥剑时,楚天穹手中的光芒大胜,身体直接被光芒包裹。
丰涧被逼后退,用衣袖遮挡住光芒时笑了一声:“还真是藏在他身体里。”
“原来藏在他身体里。”另外一道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丰涧蓦然转身,在看到那原本坠地的男人时心生不妙,可还未动手,视线已经飞了出去。
沈醇看着那倒地的尸体,人死是该流血的,可丰涧的身体却化为了尘土。
“这是什么?”钟离白走过来,看着那尸体的变化道。
“□□,其中注入了神魂,因为不是本体,抽出其中的魔气也很正常。”沈醇抬手,将那一缕将要离开的游丝摄了过来,以剑意直接碾碎。
魔境一处,高座之上的人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脸上身上遍布青筋,让那本来舒缓俊朗的面孔看起来狰狞极了:“沈白……”
神魂受损,乃是大伤。
那个人的修为绝对不低于化神,否则怎么可能轻易毁掉他的神魂!
“那他呢?”钟离白看着空中悬浮,明显失去意识的楚天穹道,“山海图碎片认了主。”
“非是认主,只是以他为容器。”沈醇转头问道,“你想要?”
山海图碎片已可成一方世界,力量何其庞大,在这个世界一旦合成,可称之为神器,灵剑生灵,神器又怎么可能没有,没有强大的被认可的力量,很难让其认主。
但神器四分五裂,想要组合也需要气运,原本的碎片应该就在楚天穹的体内,才能让他重新踏上道途,这一片进入,也是借他的身体融合。
想要取出来也不难,只是楚天穹现在还承受不住那种力量,一旦经由他的手强行取出来,整个人也会灰飞烟灭,难以再入轮回。
钟离白愣了一下道:“不是,我只是想此物厉害,送给师尊或许有用,你能取出来?”
“不能。”沈醇感受着地底轻轻的震颤笑道,“此处宝物快收起来。”
钟离白转身去收,那些东西虽多,收起来却不费力。
【宿主,不要了?】521问道。
【等他收集全了再要,不是更省时省力?】沈醇说道。
徐州之地魔修未曾找到山海图,也因此怀疑到了楚天穹身上,原世界线中不是逃脱,而是故意放过,养到了满意的程度再掠夺。
秘境之行是抢夺也是试探。
楚天穹是容器,可在魔修看来,这或许是神器之主的象征,得到了身体,也就得到了神器。
阿白误打误撞,倒是将对方的用意猜了几分出来。
地面轻轻颤动,四周在瞬息之间支离破碎,就像是镜像被打破一样,所有人皆坠落了下去。
“沈兄!”钟离白回身,却已不见那处停留之人。
天皛剑宗前风云转换,无数修士宛如下饺子般从空中坠落了下来。
有人回神御剑降落,有人却直接落在了地上趴地不起。
魔气在其中穿梭,本就守在秘境外的长老们纷纷提起了心神:“魔修?!”
“秘境崩塌了。”天皛长老叹了口气道,
钟离白御剑落地,躲闪过那些坠落的人,以神识寻找,落在了甘宁的旁边:“还好么?”
“钟离师兄?”甘宁揉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圆脸漆黑,发丝有些微卷,浑身都有些烧焦的味道,“我终于出来了!”
钟离白不好问他碰上了什么,神识扫过,之前分离的几人皆是聚拢在了一处。
甘宁浑身焦黑,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唯有钟离白身上干干净净,不见半分狼狈。
“你们都没事啊。”周轩松了口气道。
“沈兄呢?”甘宁转头问道。
“还未找到他。”钟离白扫过人群,却未见他的身影。
“魔修尔敢!”一道厉斥声响起,剑意朝着企图偷袭的魔修而去,却被云层中挥出的力量拦截住了。
被弹出的人不仅有正道修士,还有魔修,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弟子们纷纷提起心神时,浓郁到令人色变的魔气笼罩了整片空地。
原本四散的魔修聚拢,数目竟多到了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
“拜见冥眦魔尊。”
云端身影出现,那道身影看起来干枯如骷髅,力量却强大至极。
魔修五尊之一!
众位长老面色难看,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明目张胆,还有魔修进入秘境的数量。
此次行动非是分散,而是以魔尊神识阻了他们的探查。
这么多的魔修,秘境中弟子不知道死了多少。
“阁下到我天皛剑宗有何事?”天皛长老设下结界护持,厉声说道。
“这秘境既是对外人开放,我道中人进入也在情理之中。”冥眦魔尊咧开了干枯的嘴笑了两声,“如今你正道护持弟子,我魔道护持手下,也是在情理之中。”
“荒谬,我天皛剑宗秘境从不对魔修开放!”天皛长老道。
“那这许多魔修又是谁放进去的呢?”冥眦魔尊笑的张狂,“你天皛剑宗执令,总不能是我放进去的。”
下面的弟子们神情被那力量压的惨白,天皛长老呵斥道:“休要血口喷人!”
“那就是魔尊么?”郑曦口鼻中渗着鲜血。
明明有结界,可那交错的力量却并非他们能够承受住的。
金色剑意自远方而来,缠绕空中时一声话语响彻:“阁下可知,不请自来是为贼。”
此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在瞬息直接破碎了那笼罩下来的重压。
白影当空,剑意如炼,以一人对上那冲天的魔气,直接让那魔气削减到了一种极为可怜的地步。
“蹇宸真人?!”
“是蹇宸真人!!!”
钟离白仰头看去,在看到停留云端的身影时心神定了下来:“师尊。”
“蹇宸真人……”冥眦魔尊不见退意,反而上下打量着道,“蹇宸真人为何而来?”
“来接徒弟。”沈醇看着对方笑道,“顺便关门打狗。”
此话十分嚣张,却让正道人人心中恶气吐出,冥眦真人脸色微变。
“修真.界第一人啊。”冥眦魔尊笑道,“今日我不欲与天皛剑宗起冲突,只是为了接我魔道的弟子而来,可否请蹇宸真人行个方便,免得坏了彼此的情谊。”
“可以。”沈醇垂眸看向了聚集的魔修笑道。
“真人!”天皛长老微微蹙眉。
“多谢。”冥眦魔尊笑道,“还是小辈懂道理。”
“只是我未见魔道弟子,不知魔尊所接何人?”沈醇笑道。
金色剑意在他话音落时大盛,缠绕着夕阳的光影,穿梭在聚拢的魔修中间。
惨叫声只在瞬息,血腥味和魔气铺天盖地,即便是神魂也未曾逃出一丝。
皆是死人,自然无人可接。
冥眦魔尊低头看向纷纷失了气息的魔道中人,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竖子尔敢!”
死一些魔修倒不要紧,要紧的是此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魔道修士剿杀殆尽,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天皛剑宗流光划过,数位化神修士落于此地。
魔修惨烈之状落于眼底,天皛宗主道:“冥眦魔尊不请自来,可是要与我天皛剑宗开战?”
“贵宗蹇宸真人剿杀我魔道弟子无数,莫非还要我等忍气吞声?”冥眦真人负手道。
他年岁已高,却已在化神期浸润多年,实力雄厚远胜其他化神修士多矣,即使面对数位化神修士,也不见后退。
天皛宗主蹙眉,魔修最擅长的便是倒打一耙,不争论落了下风,争论了输了气节。
“魔尊不需忍气吞声。”沈醇召来了自己的本命灵剑道。
“蹇宸。”天皛宗主试图阻止。
“正道中人最善以多欺少。”冥眦真人说道。
“蹇宸一人应战便是。”沈醇说道,“魔尊若不信,蹇宸可立誓。”
“师尊。”钟离白担忧不已。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还算有骨气。”冥眦魔尊闻言放声大笑,伸出干枯的手时,其上出现了一条血迹斑驳的锁链。
锁链丑陋,细看竟以人头组成,看一眼便觉得邪气逼人。
锁链延伸,瞬间宛如蛛网一般,魔气蔓延,天皛宗主协同众人设下结界道:“不可观!”
魔尊邪物,观之便可摄魂。
锁链缠绕天空,几乎将沈醇的金色剑影包裹在了其中,剑影缠绕突围,却只有叮当作响,似乎无处可破。
沈醇仗剑,看向了那干枯如骷髅的魔尊,唇角轻轻勾起时,破天的金色剑意纵横斩去。
锁链拉扯,鬼头形成虚影抵挡,却在一瞬间断裂开来。
金色剑意破开,四散八方,将那缠绕的锁链一一击碎时,冥眦魔尊的脑袋中间裂开了一道血缝。
他的皮在快速的干枯,眼珠下转看向手中武器,喉咙里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一剑将他的身体,神魂还有元婴皆是斩断了。
活了数千年,竟死在了一个小辈手里。
魔气破开,风清云淡,沈醇缓缓落地时,许多人还震撼当场不能回神。
“宗主。”沈醇行礼道。
“你来的倒快。”天皛宗主没忍住沉了口气道。
魔修明显有备而来,若非蹇宸来的及时,正道弟子受损,魔修全身而退,正道的里子和面子都要丢尽了。
“来接徒弟。”沈醇看向了正静立原地的青年面前道,“看来没什么事。”
钟离白本是观他背影,此刻近身,对上那熟悉的笑意时心脏却砰砰跳了起来:“是,师尊,弟子无恙。”
“随我回去?”沈醇问道。
“师尊稍等。”钟离白转身看向身旁几人道,“师兄,师姐,我先告辞,日后再聚。”
“好。”周轩回神连忙应道。
钟离白回身行至身边,被扣住腰身带离了那处。
剑意瞬息,钟离白旁观师尊侧颜,心中震撼之意仍未解。
沈醇侧眸时察觉了小徒弟目光里的闪躲,轻笑道:“怎么了?”
“师尊是特意来接我的?”钟离白问道。
“我察觉了冥眦魔尊的气息,担心你有异。”沈醇落在了蹇宸峰上,松开了他的腰身,屈指弹上了他的额头笑道,“不过观你形容整洁,应该在秘境中过的十分顺遂。”
钟离白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那一瞬间想起了沈白,跟随沈醇身后赞誉道:“弟子在秘境中遇到了一位友人,他的剑意十分出色,得其一路相助。”
“剑意?”沈醇坐于庭院座椅上好整以暇的问道。
“是,虽非辟谷期,但剑意已大成。”钟离白认真说道,“天资见识都在弟子之上,比之师尊当年……”
“比之为师当年如何?”沈醇笑着问道。
换了个身份,好像还是自己吃自己的味了。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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