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川的态度转变之迅速是白凛没想到的,不仅是她,水涟也微微『迷』『惑』地抬起了睫。
“握,你该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栖川笑了笑,弯弯的睛像月牙一样亮晶晶的,“还是说,你不想和我好好相处呢?”
白凛闻言,立即望向水涟。
水涟静静看了对面的少年一,什么都没说,慢慢伸出洁白修长的。
他们短暂地握了一秒。
栖川似笑非笑:“原来你也不是人啊。”
水涟默默收回,长睫微垂,眸清莹剔透一如窗的泠泠月『色』。
栖川不紧不慢地撑起下巴,侧眸看向一旁的白凛。
“阿凛,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白凛:“他只是话比较少……”
“可是我都主动和他握了。”栖川半真半假地抱怨,拖长的尾音里透出隐隐约约的委屈。
白凛也觉得栖川这次表现得很不错了——和他之前的处风格相比。
但她觉得水涟也很努了,毕竟他一向是不喜欢被人碰的,这次和栖川握,对他来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白凛想了想,迟疑道:“那……”
栖川笑眯眯地打断她:“阿凛不应该奖励我吗?”
白凛:“啊?”
“我已经做了这么大的让步,”栖川自地凑近她,语气亲昵低柔,“了保持我的积极『性』,阿凛总该奖励我点什么吧?”
白凛微微垂眸,正对上他漂亮湿润的睛。
晶亮温顺,像一只撒娇的猫。
白凛下意识开口:“你想要什么奖励?”
闻言,水涟静静地投来视线。
“唔,让我想想……”栖川『摸』了『摸』下巴,突打了个响指,“那就今晚把凛冬剑放在我这里吧!”
白凛:“……”
水涟平静如水的睛终于睁大了几分。
白凛眉头轻蹙,很是不解:“凛冬放在哪里……区别吗?”
反正只是一把剑,只要没扔进水里,放哪儿不是都没差吗?
“没区别。”栖川笑盈盈地对她仰起脸,“但我想看着你呀。”
白凛:“……”
这家伙又开始发挥他嘴甜的特长了。
她顿了顿,低声道:“随你便吧,反正我在哪里都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啦。”
栖川开心地站起身,正要伸拿剑,一只莹白优美的突也伸了过来。
“等一下。”
伴随着轻缓空灵的声音,两根纤长指轻轻按在了剑鞘上。
栖川慢慢抬眸,对上那双湛蓝如海的睛。
他笑了笑:“怎么,你意?”
水涟轻瞥他一,微移眸看向一旁的白凛:“我也想要。”
白凛懵『逼』地眨了眨睛:“想要什么?”
水涟睫轻颤,清灵的声音低下些许:“……奖励。”
白凛:“?”
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她看了看似笑非笑的栖川,又看了看睫半垂的水涟,沉默半秒,不确定地开口:“你不会也是和栖川一样的要求吧?”
水涟神『色』不变,轻轻点了点头。
白凛:“……”
明明一个两个都不是剑修,反都得了剑修的『毛』病。
“城主阁下,你是不是从来没出过城啊?”
就在白凛陷入沉思的时候,栖川已经面带微笑地和水涟展开沟通,“城的人可不会处处让着你,先来后到,这道理你该不会都不知道吧?”
水涟指不动,看向栖川的目光平静冷淡:“要论先来后到,我才是先来的那个。”
“蠢货。”栖川发出一声嗤笑,声音也冷了下,“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蠢,不愧是水里最蠢的丑鱼……”
水涟毫不示弱:“你说我丑,你又好到哪里呢?”
“我当是比你这货『色』要好上百倍……”
“停停停!”
看着两人越说越难听,白凛终于听不下了。
“禁止人身攻击!”
栖川和水涟同时闭嘴,互相看了彼此一,纹丝不动,谁也没收回拿剑的。
“都想要剑是吧?”白凛双环胸,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视一圈,接着恶狠狠道,“那就都别睡了,一起在这儿熬吧!”
栖川:“……”
水涟:“……”
二人又坐回了原位。
“所以那之后究竟发了什么?”白凛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题,“除了我,还其他人消失不吗?”
栖川托着下巴,无精打采道:“,不过很少。温言封锁了魔域的传送阵,那条黑龙打不过他,当时就跟着传送阵一起回了,除了刚开始被吸走的那一撮人,其他人也都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白凛:“……”
这个描述,画面瞬间就出来了。
“那其他人呢?我是指温言和初云。”白凛继续问道。
“初云……就是那个太微宗的女弟子吧?”栖川想了想,一脸意兴阑珊的表情,“她被一个男人带走了,临走前还哭着喊着要找你呢,不过那个男人没同意,说话蛮强硬的,好像是她师父。”
初云的师父……那肯定是太微宗掌门范衡无误了。
确认完顾初云的情况后,白凛沉默两秒,突意识到栖川刚才的那番话哪里不对。
“等等,怎么是范衡带走初云……温言呢?”白凛微微蹙眉,“他不回太微宗吗?”
“他啊。”栖川睫『毛』半垂,眸懒洋洋地转动些许,“他在佛陀古塔呢。”
“佛陀古塔?”白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比较邪门的塔吧。”栖川瞥了水涟一,他没什么动静,才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当时温言自己也消失了,我以你会和他在一起,就跟了太微宗那两个人一段时间。”
栖川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形,“大概跟了一天的时间吧,那个男人中途还消失过一阵。等他回来后就告诉那个女弟子,说不用找了,温言在佛陀古塔,除了他自己,没人带他出来。”
佛陀古塔,一个存在于荒漠之中的千年古塔。这座古塔里埋葬着无数修真大的骸骨,一旦进入塔中,必须经过塔中亡灵的重重考验,待到脱胎换骨,才彻底从里面走出来。
如果进入古塔的是心执念之人,就必须亲自破除执念,才真正离开古塔。
麻烦的是,这世上,论“执念”二字,没人比温言更甚。
范衡推断这才是青目黑蛟出现在蔚家寿宴的真实目的,换句话说,这才是魔主慕归枝想看到的结果。
“麻烦了啊……”
一想到连范衡都无,白凛不由抬『揉』了『揉』眉心。
虽很想说那又与她无关……但那个人毕竟是温言。
就算是任何人进了那座古塔,她都不会担心,但偏偏进的是温言——他是最不应该也最不进的人。
栖川撑着下巴,仔细地看着她:“阿凛要找他吗?”
“吧,温言毕竟是我的剑主。”白凛沉默几秒,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不过你们两个就不用了,这件和你们无关,没必要跟我跑这一趟。”
栖川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于是轻笑了笑,正要说话,一直没出声的水涟突先他一秒开口了。
“我也。”他语气轻缓平静,湛蓝眸直视着白凛,在烛光下泛起剔透的波光,“我与他商议。”
栖川暗暗白了他一。
听到水涟这番话,白凛虽心情些复杂,但也未到意。毕竟从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其实是一个很自我的人,既认定了一条路,他就绝对会心无旁骛地走下。
某意义上,她和水涟还挺像的。
不过她还要严重一些——她不是自我,是自私。
白凛些无奈地望向栖川:“那你……”
“我当也是要的。”栖川对白凛笑了笑,猫瞳弯成漂亮的月牙,“毕竟我来这里就是了找阿凛嘛。”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既两人都没中途下车的打算,那她也就不废话了。只是……
白凛面『露』疑『惑』:“可是你不找琢微仙尊了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栖川顿时撇了撇嘴,语气不屑:“那家伙的气息又消失了,我也懒得找了,估计是又死哪儿了吧。”
白凛:“……”
她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水涟,发现他也没什么反应,依专心致志地盯着杯子里的茶叶梗,显对琢微的死活不是很关心。
琢微仙尊,您这是养了两只白狼啊。
入夜,月『色』菲薄,整个客船都寂静了下来。
水涟蜷缩在床上睡着了,栖川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凛冬剑则被放在两人之间的地砖上,不偏不倚,位置正中。
白凛没睡着。
她坐在窗沿边,看着下面漆黑幽暗的河水,始终没一丝睡意。
“阿凛。”
她听到人在叫她。
声音很轻,比呼吸还要轻。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白凛扭过头,果看到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栖川正站在她的身后。二人一对上视线,栖川便抬起指抵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后慢慢拿起地上的剑,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
水涟还在熟睡,他今天累坏了。
轻轻脚地推开门,进入了隔壁本该住着水涟的空房,栖川剑放下,在黑暗中打开了靠河的那扇窗户。
月光倾泻进来。
“栖川,怎么了?”白凛放轻呼吸,声问他。
栖川站在昏暗的光线里,抬眸看她:“阿凛,你想变回人形吗?”
白凛蹙眉:“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是剑主,就算给我多的灵也没用的……”
“这我当知道。”
栖川唇边溢出一声轻笑,猫似的睛在湿漉漉的月光下晶亮勾人。
“但我别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