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庆雨的脸色十分憔悴,在那场大战之后,他自身的元气还没恢复,现在走路都需要王若依搀扶。
“你小子……厉害啊。”
他站在纪千明的铭碑之前,凝视着他的名字,苦笑说道。
“居然一声不吭就成了准皇,勾陈五君啊……啧,以后要是让那些后辈们知道我曾经拍过明君的屁股,你说是不是也挺长脸的?”端木庆雨轻笑一声。
纪千明:……
端木庆雨转过头对着王若依轻声说道:“若依,你先走吧,我和我兄弟,再聊会。”
王若依愣了愣,犹豫了片刻,便悄然离开了。
端木庆雨见她走远,又悄悄向前挪了挪,以极小的声音说道:“哼哼,纪千明,明君,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
“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死对不对?”
端木庆雨的眼中精光闪烁,脸上满是笃定。
正在偷听的纪千明一愣,忍不住在心里卧槽了一声。
“你的老相好……就是现任的冰皇陛下,今天没有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坚信你还没有死,自然不会参加你的葬礼,当然,所有人都以为是她悲伤过度,不愿意面对现实,但是我很清楚,她说的是对的。”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端木庆雨的嘴角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你死后,我又动用《玄机》算了好几次你的下落,每次的卦象都很明确,说你已经死了。”
“嘿嘿,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每次算到和你有关的事情,都是一片混沌,可为什么这次……卦象如此明确?”
“明确的就像是……你是故意展现在我面前的。”
纪千明心里咯噔一声,端木庆雨所猜测的并没有错,在假死之后,他就一直在动用《小丑》愚弄天机,无论是用何种手段测算纪千明的下落,永远只会得到他已经死了的假信息。
他还以为如此一来天衣无缝,可谁知道突然冒出个脑回路如此清奇的……变态!
“当时我就想着,像你这种妖孽,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想知道,你既然做了这个选择,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能做的,只有将这个秘密永远的埋在心底……直到你回来的那天。”
“到时候,我可得好好跟你显摆显摆,哼哼。”
端木庆雨满意的站起身,从眼角挤出两滴眼泪,做悲痛状,一瘸一拐的向着远方走去。
他双眼微微眯起,喃喃自语:
“深藏黑夜,一鸣惊人……么。”
阴影中的纪千明嘴角微微抽搐,端木庆雨实在是太聪明了,自己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是没能蒙骗过对方。
不愧是他,还好是他……
端木庆雨之后,吴迪,亚历克斯,艾萨克,云逸,朴智敏等人也先后给他献花,还有大批纪千明不认识的,但是也参与了神农架战役的战士们。
“校长!”
“校长来了。”
一些学员看到远处走来的人影,主动让出了一块空地,张景琰穿着一身西装,表情庄重,缓步走到纪千明碑前。
他的手中,同样捧着一束白色的花束。
在他的身后,庆涯端着一个黑色的匣子,静静地站着。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注视着张景琰弯下腰,将手中的花束放在纪千明的碑前,面情严肃而又认真。
突然,他的眼睛瞟到了铭碑的阴影上,先是一愣,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站起身。
“勾陈新生纪千明,在神农架英勇奋战,以一人之力……”
短暂的沉默之后,张景琰硬着头皮开口讲述纪千明所作出的贡献,声音回荡在整个山巅,听的人心潮澎湃。
没有人知道,张景琰已经暗自在心里翻起了白眼。
这小子特么……胆还挺肥,竟然敢回勾陈参加自己的葬礼,偏偏自己还认真准备了歌颂他丰功伟绩的稿子,当着他的面夸他,就,感觉莫名的羞耻……
默默站在身后的庆涯心里浮现出些许疑惑,他是看过张景琰的稿子的,现在听到张景琰的词,明显要删减了许多啊。
难道……陛下开始健忘了?
即便是张景琰临时删减了大半,但纪千明作出的贡献确实是实打实的烙印在了众人的心头,不说别的,单凭他那份一人单挑五位神将的魄力,就担得起这“君”的名头。
“……我,勾陈学院第二十七任校长,张景琰,在此追封纪千明为勾陈‘明君’!”
“我等愿承君之志……战无退路,身阻长空!”
最后的八个字宛若洪亮钟鸣,回荡在整个勾陈学院,也萦绕在每一位参与葬礼的勾陈学员心头。
“战无退路,身阻长空……”纪千明藏身于阴影之中,喃喃自语。
随后,张景琰接过庆涯手中的黑匣子,取出一枚蓝色的勋章,亲手将其放入了铭碑之下。
这枚勋章是勾陈君级的象征,本来应该亲手交给纪千明的,可现在他已经“死了”,只能尽量放在他的“尸体”旁边,当作一种嘉奖。
“你小子,可别偷偷把勋章带走了。”张景琰在放勋章的时候,嘴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待到所有仪式结束,来参加葬礼的人便开始散去,张景琰默默的冲着铭碑下的阴影翻了个白眼,也带着庆涯离开了。
黄昏已至。
见铭碑林的人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铭碑下的勋章突然一晃,消失在了原地,半秒之后又再度出现。
这一枚勋章从外表上看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似乎……扁平了一些。
真的勋章自然已经被纪千明拿走了,这一枚不过是纪千明用《小丑》制作的幻象罢了,他暗自笑道:
“什么别拿……明明就是想让我拿,哼,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就在纪千明准备离开之际,两个黑衣人影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另一端,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拖的很长,缓缓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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