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越国、舆国,哀鸿遍野!
当然,哭天喊地的都是那些官宦人家的亲眷,至于那些文武官员么,他们来不及哭泣,而是备了重重的厚礼——比他们逢年过节为皇帝准备的贡品还要重的厚礼,宛如闻到血腥味的绿头苍蝇一样凑到了林齐的临时驻地门前,战战兢兢的等待着林齐的接见。
三大行省的百姓并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官生了什么变故,这些事情,本来也和百姓没什么关系。但是对这些官员而言,被林齐削去了官位,这关系着他们子子孙孙的荣华富贵!
这一刻,他们恨极了定海王赢逸!错非他要给林齐一个下马威,他们怎可能不去迎接林齐和青黎公主?但是后悔药是没得吃的,面对林齐和青黎公主联手的庞大威压,他们只能去祈求林齐的宽恕。
林齐的临时驻地,是安国行省最大的商贾咸潜山的一栋宅子。这座园林占地近千亩,本来是咸潜山为自己老母准备的养老之地,刚刚完工的一栋崭新的宅院。听得林齐大驾光临,而林齐还没决定未来的王府所在地,同时也没有落脚的地方,他当即献上了这座宅院。
巨大的宅院内林木森森,所有的树木都是千年古树,是咸潜山花费重金让夫役从深山老林中精挑细选而来,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才运来了安民城。
在一株巨大的老榕树下,林齐坐在一张原木凳上,翘着腿听着几个账房先生的汇报。
这些账房先生是青黎公主的人,青黎公主派他们去检查三个行省的省库,彻查历年的账本结余。而调查的结果让人大吃一惊,三大行省的所有库房,无论是省库还是地方的州郡,库房内干干净净,最多的一个郡城的库房内,只留下了三千两白银!
不仅是银钱库房内干净溜溜没有留下什么钱物,三大行省的地方驻军的军械库内,加起来也只有残破的兵器和弓箭不足万柄;粮仓内,大小粮仓一百多处,应该有足够三大行省亿万黎民使用一年以上的存粮,但是如今所有的存粮加起来不过二十万担!
最让林齐崩溃的是,库房没钱、没军械、没粮食也就罢了,三大行省居然还欠下了文武百官两年的俸禄,更有地方上孤寡老人的抚恤、伤残士兵的抚恤、以及河工、湖工、海工等营造堤坝的钱粮数亿两黄金。
血秦帝国以武立国,但是优待文生士子,每个行省、州、郡、府、县等,都有相应的省学、州学、郡学、府学、县学等等,三个行省内就学的文生士子数以百万计,而这些文生士子按照血秦帝国的规矩,也是需要地方官府全额供养的。
衣食住行,甚至每个月还要给这些文生士子的妻妾一套衣衫和胭脂水粉,财政情况优秀的行省,甚至还要为这些文生士子聘用丫鬟侍女支付一定的薪水!
而三大行省已经拖欠了这些文生士子三个月的供奉没有支付,这笔钱也都落在了林齐的头上。
更让林齐无语的是,在自己被封为安国、越国、舆国的王爵后,这三个行省的大小官府同时开始修缮官衙,而且都是往宽处花钱,一个小小的县衙,他们就敢按照州府的规格来营造。短短半个月的功夫,这些衙门还没修缮完成,但是拖欠的工钱和材料费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也就是说!”
听了这些账房先生的汇报,林齐冷飕飕的说道:“本王接管这三个行省的封地,不仅没有一分钱进账,反而起码要支付十二亿两黄金以上的资金,为他们擦屁股?”
几个账房先生小心翼翼的看着林齐,他们苦涩的笑着:“王爷,正是如此!”
一个胆大的账房先生上前了一步,低声回禀道:“或许还不止这些,因为我们只是查了最近两年的账本,还有一些积年拖欠的账目,到时候免不得都要算到王爷头上来!”
林齐轻轻的抚摸着身边这颗覆盖了方圆十几亩地,宛如一座小森林的老榕树的根须。他轻轻的点头道:“好啊,好啊,真的是太好了。按照你们的经验,三个二品行省,能穷成这个样子?”
林齐的问题很简单,但是几个账房先生相互看了一阵子,过了许久才有胆大的人苦笑道:“王爷说得哪里话?血秦帝国果然有穷得哭的地方,但是那都是一些七品、八品、九品的行省才有这样的事情,六品行省以上,每年都有盈余;五品行省,每年的结余足以供养十几个下品的行省,至于说四品行省以上,哪里有穷苦之厄?”
另外一个账房先生低声说道:“安国、越国、舆国这三个行省,虽然名列二品,实则其富庶程度和一品行省也无二样,不过是被某些人压着,不让它们晋升一品而已。按照常理而言,这三个行省的库房中,起码也要有数亿两黄金的结余……”
林齐摊开了双手:“数亿两黄金的结余,应该是本王的钱!但是现在库房空了,钱没有了,但是账本却都一一对得上账!也就是说,有人拿走了本来属于本王的钱,还留下一个烂摊子让本王自己掏钱!”
几个账房先生低下了头,刚开始那个胆大的账房先生苦笑道:“王爷圣明,这三个行省的各处官府的账本,如果是集体造假的话,这造假的人可不是少数,而且他们精通钱粮上的手段,想要彻查……”
林齐懒散的挥了挥手:“彻查?本王哪里有空和他们罗嗦?门外等着的那些人,全部抓进大牢严刑拷打,把他们家里最后一个铜板都给我压榨出来。胡馨竹,胡馨竹,我不是让你抓人么?”
大榕树上,胡馨竹一个倒栽葱跳了下来,他懒洋洋的斜靠在一根大榕树的气根上,懒散的叹息道:“真的开始动手?这可是三个行省数以十万计的大小官员,你真的下狠手?”
林齐横了他一眼:“追回来的钱,算你一成的份额!”
胡馨竹的身体骤然一僵,软绵绵犹如鼻涕虫的他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卷起袖子就冲了出去:“敲骨吸髓、抽筋扒皮,你们这四个小王八蛋给我过来!兄弟们,点起所有人马,给我将名单上的这些混蛋全部抓起来!”
庄园外的大街上,众多文武官员正在忧心忡忡的等待林齐的接见,猛不丁的就看到大街的两端涌出了无数身穿半身甲,头戴宽檐铁盔,腰间借着铁制百褶战裙的秘谍、密探。这些如狼似虎的密探根本不和人讲道理,拎着熟铜铸造的短棒对着这些官员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来。
一个又一个官员被打得头破血流、哭天喊地的倒在地上,更有人被当场打晕在地。
不等这些人爬起来,无数身披银甲的禁卫蜂拥而来,将这些倒地的官员宛如拖死狗一样拉着就走。顿时大街上一阵混乱,数以万计的官员怪叫着左右奔突,想要逃离这里,但是起码十万禁卫包围了这一片城区,任凭他们如何奔走,始终无法逃脱追捕。
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林齐门前聚集的这些官员被一网成擒,不管好坏全部丢进了大牢里。胡馨竹的那些老部下,那些精通刑罚的凶神恶煞纷纷出动,对着这些官员一通严刑拷打,顿时整个安民城上空都回荡起这些官员凄惨的叫声。
青黎公主在青黎国的私兵源源不断的赶来三个行省,有这数十万精兵,加上胡馨竹控制的规模庞大的秘谍密探监视四方,林齐根本不怕这三个行省的官员能做出什么出轨的事情。
如果他们敢做过激的反应,林齐反而求之不得!用暴力将他们全部铲除,就和嬴政的手段一样,这样他的三个行省才会变得干干净净,才会真正变成属于他的封地。
处置好了这些在林齐看来并不算大事的事务,林齐搂着极乐天,慢悠悠的来到了青黎公主的居所。
这是一栋位于半山腰,居高临下俯瞰一座小湖的精舍。进驻这座园林的时候,青黎公主一眼看中了这里,就将这里选择成了自己的居所。如今沙心月正和青黎公主凑在一起,两女嘻嘻呵呵的说笑着,站在露台上俯瞰着下方的小湖。
林齐和极乐天刚刚走到露台上,沙心月就白了林齐一眼,仰天打了个呵欠转身就走。
林齐不明所以的看着沙心月,青黎公主则是抿嘴一笑来到林齐身前,替他整理了一下略有些凌乱的衣领:“夫君将馨月得罪得狠了,她和夫君在西方大6就结识了,可从来没听说过青春女神的眷顾呢。”
林齐翻了个白眼,就为了这个事情,沙心月给自己脸色看?
问题是,林齐自己也是在下聘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本家还有这么一件东西呢。
正要和青黎公主分说呢,青黎公主的身体突然一僵,本来轻柔如水的眸子变得生硬无比,从她的眸子深处,一抹不可掩饰的极端恐惧突然涌了上来。
林齐的脸色突然一变,他见到过伽琳娜用咒语控制青黎公主的场景,那时候的青黎公主也是浑身僵硬不能动弹!但是伽琳娜已经被林破生擒活捉,这又是谁来了?
一把搂住了面露恐惧之色的青黎公主,林齐用那阴寒彻骨的声音缓声喝道:“何方高人在此?”
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响了起来:“高人算不上,只不过,算是王爷的亲人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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