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夜空中,光芒汇聚,如柱矗立,几有接天之势。
赵淮中远眺片刻,遂掐了个浮空驾云决,气息勾连天地,天空中白云浇筑合并,化作厚厚的一团,落了下来。
赵淮中踏足其上,触感绵软,但悬而不坠。
辛武等人亦从下方纵身登上云端,云朵便往城外光芒汇聚的方向飞去。
白云前行不久,下方城内忽然出现一个身影,腾空而上也落在云端,正是常年佩戴青铜面具,身着宽松黑袍的白药。
赵淮中发现只要自己出城,这厮十之八九要出现。
目的很单纯,就是出城或有危险,绝不让赵淮中脱离保护。
回回如此,赵淮中早习以为常,见到白药,心头毫无波澜。
云朵继续前行,经过城防的时候,下方又升起一道身影,驾着法力之光,扶摇直上,也落在云端。
这身影面如冠玉,三十七八岁的样子,昂扬挺拔,一身甲胄,目光炯炯的对赵淮中施礼:“城外突现异象,储君要出城,臣前来伴同随行。”
这人正是大秦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大将,王贲他爹王翦,即白起之后,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名震整个时代的无敌将领。
赵淮中归秦两年余,在朝会上多次见过王翦,但私下接触不多。
不过两人以王贲为桥梁,早达成默契,在朝堂上对诸多事情相互支持,倾力配合。
王翦要算是储君系的首席干将。
赵淮中瞅瞅王翦和白药,打趣道:“你俩是不是商量好了,来的倒是整齐。”
“这是臣等的本分,危险起于微末,许多事稍不注意便出现差错,故臣等不敢稍有懈怠。”
王翦躬了躬身,又道:“臣听王贲说储君近来对骑射颇感兴趣,特去寻获捕捉了一匹法刑兽,可为储君练习骑射的坐骑。储君请看。”
王翦话落摊开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光球,其中竟拘禁着一匹通体纯黑的巨马。
那马与众不同,不仅格外壮硕,全身缭绕黑雾,且在王翦收缩的法力护壁中疯狂奔跑,不断的撞击护壁,双眼之中竟有雷光闪烁,显得非常凶厉暴躁。
白药从旁瞥了一眼,本以为王翦真是来护驾的,原来不是,这货是来舔的。
白药感觉自己好像学到了什么东西,又像是什么都没学到,不禁勾了勾嘴角。
“这法刑兽虽是马匹,确是荤食动物,既食草也吃肉,还可当做战兽来用,且数量稀少,勉强可配得上储君的身份。”王翦说话很好听的道。
赵淮中笑了笑。
坐骑什么的以他的地位当然不缺,储君府有专门的兽栏,各国使节往来咸阳所送异兽不在少数,关键是王翦的心思可贵,赵淮中欣然接过他手里拘禁着的法刑兽光壁。
众人驾驭白云继续往前,转瞬就出了咸阳城北。
城内,相国府中,吕不韦和仲常在,魏央等人也在遥遥眺望北方。
当远远的看见赵淮中从城内升空远去,白药和王翦先后现身,仲常在请示道:“相爷,储君出城,我相府要不要也派人跟上?”
吕不韦一身黑色带银边条纹的衣袍,眺望远天,手拿竹卷,呵呵笑道:
“储君不是个会被轻易打动的人,这种事凑上去他未必喜欢。
王翦和夜御副史白药两人,只是为了遵守臣子的本分,你当他们两人看不出来,若真要动手,他们未必就能胜过储君。
以储君之能,哪用他们保护!”
一身暗蓝长袍,体型英伟的嫪毐也站在吕不韦身后,闻言暗惊:吕不韦对赵淮中的评价竟如此之高,认为他不在夜御副史和王翦之下?
赵淮中的力量,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嫪毐忍不住道:“储君修行不过两载,纵然天赋惊人,想来实战能力比之王翦和夜御副史还是有所不及的。”
吕不韦回头看了他一眼:“储君岂是你能够随便评议的,本相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当众谈论储君,以后当慎言。”
嫪毐面色微白,垂首答应。
吕不韦转身往屋内走去。
而城外,赵淮中等人前方的夜空中,那光柱本来远在百里开外,却是迅速移动,和赵淮中相对而行,很快就来到了前方不远处。
愈是接近,那光柱愈显得壮观,威势惊人。
此时此刻,在大秦之外的韩境都城新郑,一个穿白衣的身影也在远眺咸阳方向。
其人眉目俊逸,颚下留着三缕长须。
他虽然身材不高,但负手站在空中,风度翩翩:“咸阳方向,天地气息动荡的如此剧烈。
看来秦人确是得了天地气运,一国之地,接连有人成就圣人。”
这男子正是法家宗匠韩非子。
同一刻,六国范围内,许多人都感应到了异常,遥望咸阳。
而在咸阳城外,赵淮中等人的前方,带着冲霄光柱接近过来的,竟是玄鸟。
赵淮中在不久前视察郑国渠后回归咸阳,而玄鸟一直留在郑国渠。
玄鸟距离出壳只有一年多,但它出生就是圣境四层,不数日就成长到圣境五层,神话生物,天赋与生俱来。
此时天地异象,正是因为它踏入了圣人境。
它的力量提升如此之快,除了与生俱来,和大秦开凿郑国渠,倾尽举国之力拓荒也有关。
开凿过程中遭遇的各类异兽,几乎都进了玄鸟的肚子,被其炼化吸收。
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大秦倾尽国力在帮玄鸟狩猎喂食。
所以在刚过去的这一年,玄鸟的力量提升飞快。
王翦和白药等人的视线,也落在飞到近处的玄鸟身上。
眼前的玄鸟,张开羽翼已超过十余丈,通体玄光缭绕。
天空中,缕缕星辉垂落,玄鸟正仰颈吞吐繁星之力,神异无比。
同一刻,赵国境内的邯郸城中,平原君赵胜也在远眺咸阳。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那赵淮中归秦后,气运这般鼎盛……两年来,中天之上与他息息相关的星辰亮度不断提升,气机相应,咸阳此时传来的异象,似也与他有关…”
赵胜面色凝重中透着疑惑,心念起伏。
他身后站着其子赵晏,也跟着往西方眺望:
“那赵淮中在我邯郸为质期间,不过是个废物,如今却被誉为天才,六国皆知其名。
父亲你确定当初的谋划,没有出错吗?”
赵胜眼神紧眯,沉吟不语。
赵晏沉声道:“儿一直觉得外界所传赵淮中一年内突破圣境有问题,且不说有没有人能一年内破入圣境,单是赵淮中此人,在我邯郸为质数年,我对他再了解不过。
他被我们暗中伤了根基,怎么可能归秦后就成了修行天才。”
平原君回头打量其子,思索道:“此事或有我们所不知的原因在其中,但我从韩人那里,得到确切消息,赵淮中归秦两年,缕有惊人表现,且眼下至少处在圣境三层。”
“韩人那里?消息来源是秀丽夫人?”
赵晏不屑道:“韩人已被秦人吓破了胆,所言岂能轻信。”
又道:“父亲的谋划,进展如何?”
赵胜摇摇头,转身进了书房:“且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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