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柔婷道:“最近都是陈廷东教授给我开得药方。”
张扬道:“你吃了多久?”
赵柔婷道:“一年了吧,现在的这个方调整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张扬道:“我虽然能够猜到方剂药物的成分,却不能知道具体的配比。”
赵柔婷从手袋拿出一张药方递了过去,她今天是有备而来。
张大官人拿起药方仔细看了看,双眉不由得皱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你和这个陈廷东很熟?”
赵柔婷道:“他是坤举的朋友。”
张扬道:“这药如果你继续吃下去,恐怕活不过半年。”
赵柔婷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忧伤,她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道:“张书记,可以为我保密吗?”
张大官人望着赵柔婷,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他低声道:“这张药方普通人是看不出门道的,对强直性脊柱炎应该有一些疗效,但是药物的配比方面存在问题,所以你长期服用,对你的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这位陈廷东教授的名字我也听说过,在国内医界名气很大,一个人拥有这样的名声按理说不应该是庸医,所以……”
赵柔婷抿了抿嘴唇,低声道:“你怀疑他是故意为之?”
张扬微笑道:“我和这位陈廷东教授素昧平生,而且以我们目前的关系,我并不适合评判这件事。”张大官人已经把握到其的微妙之处,难道赵柔婷夫妇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和睦,如果赵柔婷按照这张药方继续服用下去,那么半年之内必然一命呜呼,按照赵柔婷所说,她和陈廷东的关系也就是普通关系,反倒是谢坤举和陈廷东更熟悉,那么问题就出现了,谢坤举对这张药方到底知不知情?如果他知情的话。明知药方对赵柔婷的身体有害,为什么还要让她服药,难道说……张大官人想到这里,内心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赵柔婷道:“依你之见,我还能够活多久?”问话的时候,她的目光盯着马场之,看到丈夫正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在跑道上驰骋,和周兴国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张扬道:“赵总虽然得了强直性脊柱炎。但是并不致命。前提是从现在开始就要停止服药,针对你的病情重新开一张方。”
赵柔婷道:“今天下午我要去陈教授那里复诊,张书记愿不愿意和我同去?”她说完。歉然道:“我知道,可能我的要求有些冒昧,但是我对医术真的是一无所知。”
连张大官人自己都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他和谢坤举夫妇本是矛盾对立的两方,可现在自己又主动插手赵柔婷的事情,唯一能够做出解释的就是医者父母心,张大官人看到赵柔婷的状况不知不觉产生了同情心。身为医者,张大官人最为憎恨的就是有人通过自身的医术害人。正所谓一码归一码,虽然他对谢坤举夫妇的作为有所不满,但是他并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见死不救。
周兴国和谢坤举围着马场骑了几圈之后回到休息区,周兴国翻身下马道:“三弟,你不来试试?”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了。昨儿腰拧了,受不了颠簸。”
远处传来顾养养和柳丹晨的欢笑之声,她们你追我赶玩得倒是开心。
谢坤举来到妻身边坐下,赵柔婷体贴地递给他一杯茶。
周兴国道:“真是让人羡慕啊,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谢坤举笑道:“我这辈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柔婷为妻。”
赵柔婷微笑嗔道:“行了,别在人前晒恩爱了。”
谢坤举道:“我们本来就恩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张扬笑眯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此时赛马场上忽然发生了变故,柳丹晨所骑得那匹马儿不知怎么受了惊,在赛道上上蹿下跳,柳丹晨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住缰绳,双手搂住了赛马的脖。
周兴国大声道:“不要慌。抓紧缰绳。”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匹红色赛马已经改变方向,朝着休息区狂奔而来,赛道旁约有一米高度的围栏轻松跃过。
休息区的人们慌忙起身逃走,生怕被这匹发狂的赛马冲撞。
张大官人放下茶盏,大步向那匹赛马迎去。柳丹晨俏脸惨白,看到张扬迎了上来,惊呼道:“让开,你赶紧让开!”眼看赛马的前蹄就要踏在张扬的身躯之上,张大官人倏然一闪,从马前绕到了马侧,一把稳稳抓住了马缰,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喝,硬生生将赛马拉住,那赛马一声长嘶,两只前蹄高扬而起,马身几乎和地面形成了直角。
柳丹晨娇呼一声,身躯被甩了出去,张大官人眼疾手快,稳稳将她抱在怀,一手仍然拉着马缰。
那赛马挣扎了一通,发现无法挣脱张扬的束缚,终于平静了下来。
张大官人将柳丹晨放下,然后牵着缰绳将马儿送给了随后赶到的马师,翟名望也闻讯赶来,西山马场开业这么久很少出现这种事情,在他的印象,一次是张扬和陈安邦赛马的时候,陈安邦的赛马突然发疯,然后就是这次,巧合的是,两次张扬都在场,也就是说两次都跟他有关,这货和自己命宫不合吗?
翟名望心嘀咕着,可这种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
柳丹晨经过这起风波,情绪大受影响,没多久就告辞离去,顾养养主动提出去送她。
谢坤举夫妇也随后告退。
周兴国和张扬走得最晚,临行之前,张扬还特地去看了一下那匹突然发疯的赛马,马儿已经被关到了马厩之,不过情绪还是相当的不安,在马厩之焦躁地转着圈儿,不时发出嘶鸣。
那马师解释道:“平时这匹马性情最为温顺,不知今天怎么了?”
张扬跟他商量了一下,走入马厩之,那马儿看到张扬,一双耳朵顿时支楞了起来,显然认得这位就是刚才把它硬生生给拽住的。张大官人张开双手,手心向前,示意自己并没带什么东西,靠近赛马之时,那马儿不安的四蹄踏步,不停打着响鼻。
张扬将赛马逼到墙角,终于将手掌落在赛马身上,张大官人虽然没有专攻过兽医,可是对这方面多少了解了一些,这赛马明显受到了惊吓。张扬一手摸着它的头顶,一手在它的鬃毛上轻轻抚摸,赛马的情绪似乎镇定了一些。张扬向马师交代道:“给它弄点星星草吃,我看这马场附近有不少,那东西能起到安神的作用。”
周兴国在马厩外等了十多分钟,方才见到张扬出来,他有些好奇道:“怎么了?那匹马什么毛病?”
张扬道:“不清楚,应该是受惊了,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懂马语。”
周兴国笑道:“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这事儿真是奇怪,刚才没什么可怕的事情啊,难道它害怕柳丹晨?你说动物和人是不是审美观不同啊?我们看着漂亮的,动物感觉恰恰相反?”
张扬笑道:“怎么可能?”周兴国的这番话虽然是开玩笑,不过却提醒了张扬,现场并没有任何可怕的东西,何以这匹赛马会受到如此的惊吓,难道说真的是柳丹晨的原因?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动物毕竟不是人类,说不准什么时候犯脾气。
除了柳丹晨意外发生的插曲,周兴国对今天的会面还是相当满意的,他这个和事佬尽职尽责,张扬和谢坤举也都给足了面。身为大哥,周兴国非常担心张扬的个人问题,当天午,两兄弟离开西山马场之后,并没有走远就在附近的一家山村野店小酌了几杯。
周兴国道:“我今晚就要回去了!”
张扬有些诧异道:“这么快就走?你昨晚才回来!”
周兴国笑道:“这次回来,本来就是为了调解你和谢坤举之间的关系,当然,我顺便还有个合同要签,我也不瞒你,这次是我大哥给我的硬性任务,必须要完成,他也不想你和谢坤举闹得太僵。”
张扬道:“看来以后见到周省长,我还得向他解释一番。”
周兴国道:“没必要,你和谢坤举的事情可谓是阴差阳错,他针对的也不是你,你也不是故意要对付他。”周兴国将这件事看得很透。他停顿了一下道:“你和乔梦媛之间是不是已经建立恋爱关系了?”
张扬笑道:“没影的事儿。”
周兴国道:“那你这么维护她?而且我听说上次乔老和我爷爷相约泡温泉的时候,还专门把你带着。”
张扬道:“两回事,我承认乔老对我不错,我对梦媛也不错。”
周兴国点了点头道:“兄弟,听我一句话,京城是个是非圈,在这里生存,必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我们看到的事情往往只是表面,背后的很多事情远比我们想象要复杂得多。”
张扬道:“这次谢坤举针对的是乔梦媛,他把谢坤成没有当上津海市委书记归咎到乔家身上,所以才去滨海的展台上上演了这么一出,想给梦媛难堪,以这种方式泄愤,只是他没有想到我会追根溯源找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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