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何调动修行界的积极性,在保证他们获益,回报丰厚的同时,对他们所承包的区域进行最大限度的开发,如何取舍,如何平衡,相关智囊机构都做了非常精密的设计。
针对不同的区域,不仅设置了不同的准入门槛,一片大山脉中的某座灵秀小峰,想要承包,需要筑基境的资质;一座面积数千平方公里的湖中灵岛,至少需要一位紫府境与若干筑基境与练气境;一片方圆上千公里的大山脉,至少需要一位金丹境,若干紫府境与筑基境。
每一块要推向市场的区域都会经过充分调研,设计合理的准入门槛。
同时,为了避免他们承包下来后就懈怠,打着将区域内各种资源扫荡一空就拍屁股走人或者让这块区域闲置荒废,中枢不仅设计了合理的阶段性开发方略,每年还都有一个巡检验收的环节。
譬如第一年探明周边情况,做好宗门驻地选址,开始营建屋舍殿宇,第五年,吸引招募一定数量的普通炎夏子民前往扎根,根据适宜普通人定居之地的大小,小到几个村寨,大到一个镇,一个县甚至一个府,将炎夏人道之气更深的渗透进广袤的炎夏疆域之中。
做好相应的安全和后勤保障,不能让他们遭受荒野之地的种种威胁侵害,不能使之有饥寒之忧。
同时炎夏还会成立相应的监管机构,定期或不定期的巡视,暗访,验收,避免在实际执行过程中会走样。
“这一切都设计得很好,甚至堪称精妙,可是,机关系的同学应该明白,越是精妙的设计,越容不得一点差池,不然,某个环节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可能造成波及整个系统的大灾难。
这里面涉及到无数的人,无数的利益,监管机构也是由人组成的,也有被腐蚀的可能。如果因此结成一个庞大而稳固的利益共同体,那将成为一个比魔人组织更大的麻烦。
譬如宗门封国封疆化,其辖境内的炎夏子民从思维认知、文化水平都出现大幅度倒退,只知有宗门而不知有炎夏,让一体的炎夏文明圈被割裂,从整个炎夏人道的角度而言,相当于自残自戕行为;
若有心态扭曲、手段残暴之辈,更会给辖境内的炎夏子民带来灾难。
这都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虽然每个人烟聚落都会有土地庙城隍庙,因其阴冥之地会与整个阴冥世界连接成为一体的特性,能间接将这些零星分散的疆域连为一体,但这却远远不够,远不足以彻底抵消可能的隐忧;
又譬如修行宗门化之后,很可能会出现修行家族化、封闭化、隐秘化。
不过,有院校体系兜底,不用担心他们真能垄断修行路径,至于其宗门内部自研自创的秘法秘术,他们留作自用也罢,公之于众也好,都可随意,也没什么紧要。
可是,随着宗门修二代、修三代的诞生,自小成长于宗门体系的他们,在情感与认同上也有极大地可能与炎夏主体产生割裂疏离。
这同样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所以,我们的设想是,在宗门体系和监管体系之外,引入第三方。
这个第三方和前两者没有任何利益和隶属上的关系,如同古代手持尚方宝剑的天子钦差,可以先斩后奏,惩戒不臣。无论是宗门之人还是监管机构内部的腐化,都可以管!”
说到这里,蓝方代表目光再次在观众席上扫过,道:
“其权责有多重,你们应该明白,可以说,是最后的保险,说其承担着守卫炎夏人道根脉之重任,毫不为过,毫不夸张。
这样大的权力,这样的责任,自然必须交到最可靠,最坚定的人手中。”
说着他伸出右掌,将拇指收回掌心。
“首先,必须有强大的,可震慑一切牛鬼蛇神的绝对实力,这是一切的保障,不然,即便拿着尚方宝剑,也不过是千里送人头罢了。”
而后,他收起食指,中指,收一指,说一句。
“其次,要有强大的荣誉感!
还要有绝对坚定的信念!
不会被任何现世之物所引诱,因为他们都怀抱着更大的胸襟,有着更高远的追求,更远大的目标,即便金山银山美人计,在他们面前都不好使,甚至还会骂他们蠢货;
另外,还要有机敏的头脑,不会被他们用些小伎俩就玩得团团转,像哄傻孩子一样;
有正确的三观,朴素的正义感,弄够分辨是非曲直,不会被一些花哨的‘涂装’迷惑了双眼,看不清是非曲直不说,三观还被别人带偏。”
他边说边屈指,到了最后,右掌握成了拳头。
说完,他看向观众席上的学员们,问:“你们说,这样的第三方真的存在吗?”
此刻,不少学员已经双手抄怀,身形后仰,一种说不出的自信从体内弥漫。
没错了,你说的那人就是我!
除了六一学院,天下就没有这样的地方!
红方代表也道:“你们想让六一学院学生来做这个第三方?”
蓝方代表颔首,还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一面刻着一条张牙舞爪,夭矫不群的神龙,有一丝炎夏神龙的神韵,另一面刻着四个古篆阳文“天下行走”。
他介绍道:
“这枚天下行走令牌,不仅是一种资质认证,更是一件强大法器,与炎夏人道有着神秘的气韵连接,只要所行正义,就会受到其庇护,当生命受到威胁时,自动释放出强大的防御力,最高可以抵御不超过使用者一个大境界的强者攻击。
比如你是紫府境中期,那么,金丹境中期以下的攻击它都防得住!”
对于其跨境界的防御能力六一学院的学生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心动,反倒对那“天下行走”四字很是喜欢,心道,以后若是能佩戴这枚令牌行走天下,似乎也非常棒。
手举令牌,正义高呼。
“我乃天下行走,替天行道。今天,我就要代表正义消灭你,斩你狗头!”
这么一想,这个兼职也不是不可以哈!
很多学员心里已经倾向于同意,反倒是红方代表质问道:“他们若把太多精力分散在这些领域,会不会耽误学习和修行?”
蓝方代表摇头道:“不会。”
他道:
“六一学院诞生至今刚好一百一十年,其内部体制一直在顺应世界的变化而变化。
最初那会儿,半年就是一届,因为当时修行的底蕴还很浅,没有更多的东西教,学员们的修为也达到了瓶颈期,需要水磨工夫慢慢提升,继续留在学校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后来,随着世界上限提升,修行体系越发丰富庞杂,每届的在读时间不断拉长,一年一届,两年一届,现在变成了五年一届。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发生改变了。
以前因为疆扩大,我们没能解决长途交通问题,为了方便,我们在每个副都辖境内都建有一座分院。
现在,最快可日行两三万公里的飞船出现了,又有可彼此传送互通的一百零八座天幕大阵,当年困扰我们的问题已经不存在,分院模式到底还有没有继续维持的必要,我觉得学院内部可以仔细讨论研究一下。
再就是自从灵气诞生以来,世界的上限又有了一个极大地提升,特别是现在陆续有金丹境修行者涌现,修行体系的传播更多的天才诞生,还有那些受到莫名点化顿悟之人,炎夏总人口的持续增加,早已突破万亿大关,若六一学院不赶紧提高招生门槛,学员规模很快就将以指数级规模爆炸式增长。
所以,我想六一学院又到了做出重大调整的时候了。
我认为,这种调整主要会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进一步提高招收门槛,二是让每一届的在读时间变长。
自从金丹境出现后,紫府境毕业就变得不合理了。
学校明明有最庞大的、最完备的紫府破金丹经验,甚至金丹境之后的修行经验也在快速积累,却让学员在紫府境就毕业,加大他们突破金丹境的难度,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所以,我真诚的建议,六一学院将学生的在读时间调整到绝大部分都可突破金丹境为准。”
红方代表闻言,认真点头道:“我们会认真考虑这个建议。”
观众席很多学院忽然双目泛光,能够延迟毕业,混到金丹境后才离开,对他们来说,这可是百利无一害的大好事啊。
要知道,六一学院是不收任何费用的,学员们在校期间的一切耗费全包,吃喝用度,修行资源,各方面都是顶格。
六一学院也从不担心会被吃穷,各个院系每年出的研究成果,任何一个拎出来,产生的经济价值就够全校师生一百年的用度,这还是在不计算那些革命性成果的情况下,比如飞船,比如阵法,比如法器,比如丹药,任何一样都不是简单的利益可以衡量。
若能一直待到金丹境才毕业,他们相信,紫府境能少熬至少十年!
他们看蓝方代表的目光都开始变得和善起来,要不说,果然是师兄呢,就是能够为师弟们考虑。
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问候人家八辈儿祖宗的人是谁。
也有比较清醒的,心道,我已经看明了一切。
这么大的改变,怎么可能是临时提出来的,怕是早就计划好了,现在开始向外吹风了,说不定还带着一定程度的“收买”心思。
收买他们这些学员呗,可能最近动静有点大哈,来,这是棒棒糖,含着吧,别闹腾啊,老实点!
不过,反正,真香就是了。
按这趋势,以后筑基境怕都摸不到学院的门槛了,想要成为他们的师弟师妹,起步就得是紫府境吧?
所以,只有他们这一批,会是筑基境入校,金丹境毕业的。
嗯,真甜。
这收买可还行。
果然,蓝方代表便道:
“我们都知道,修为境界越高,苦修的效果会逐渐降低,修行者要涉猎更多领域,触类旁通,以便获得更多灵感,还要游历天下,增广见闻,开阔心胸,从身心内外,各个层次,调整自身状态。所以兼职成为天下行走,并不会耽误他们的修行,其中的经历收获,反而会成为他们进步的资粮。”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对他们来说,这甚至可以算作是一门特殊的课程,学院可以根据学员们的表现给予评价打分,对那些做得好的,或者做的不好的,或者是被人哄骗甚至中了美人计的,都可以整理成案例典型,让所有学员参与学习讨论,以便提高大家的整体业务水平。”
观众席上的众学员脸色再次僵住,前一刻还在感慨“真香真甜”,脸上下意识的就流露出愉悦的笑意,此刻,全部凝固。
心里只有无数XXX不知当讲不当讲。
麻痹!
你麻痹!
说好的行侠仗义,正义使者呢,说好的拉风装逼,中二无敌呢,怎么忽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想象,以后的师弟师妹们“上岗”之前会先学习一本大部头书籍。
“来,同学们,我们翻到XXX页,这是你们之前一位名叫XXX的师兄犯下的典型错误。
首先,他被人XXX,然后他又XXX,最后XXX,结果就是,他买了一副拐杖还喊了几声谢谢啊。
你们一定、千万要吸取其中的教训,不要重蹈覆辙,认真学习,防坑防骗。”
“仙人跳啊同学们,知道什么叫仙人跳吗?
堂堂六一学院的学生,居然被仙人跳了!
可耻啊!
来,我们看看到底是谁给我们这么长脸,他又是怎么一步一步陷进去的!……这都是血泪的教训啊!”
师弟师妹们带着紧张,有的还面带鄙夷的认真学习,小心翼翼的绕开那些被师兄们验证过的大坑。
耻辱啊!
鞭尸啊!
还要不要活了!
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蓝方代表,那所谓的师兄,那可耻的嘴脸——好想上去把那张嘴给缝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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