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新的种子（终）
尼比鲁崩坏，四种意志融为一体，黑王收回了所有的权能，成为了这个世界里全知全能的神。
元素、时间、空间.黑王掌握着世间一切的法则。
这是祂从未有过的形态，连孕育出祂的世界树，也存在于祂的体内。
祂张开了膜翼，挥动翅膀，深入高空，但祂并没有飞离这个世界，而是穿梭到时间的洪流之中，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地球才诞生的时候。
祂不会对过去进行任何的干涉，因为那会改变历史，阻碍祂的诞生，祂只是作为一个观测者，旁观着一切。
这也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世界树的由来。
在这个世界里，祂已经是万能的神，但唯独还有一样无法理解的东西，那就是世界树。
祂观测到了世界树的种子从虚空之中落下，如此确定那是来自更高纬度的生命，是被故意投射下来的东西。
世界树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祂的诞生，现在的祂，才是真正的完全体，最初的黑王不过是幼生体罢了，祂必须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将世界树融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如此才能变成一个合格的成年个体。
是的，世界树的种子，其实是某个种族的卵，这就是那个种族的繁衍方式，它们当中的每一个个体，都需要经历如此漫长的时间成长。
黑王现在终于成长为一个成熟的个体了，祂那不断想要脱离世界障壁的欲望，其实是来自这个种族的本能，就像是卵生动物想要破壳而出，祂也需要“破壳”，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这个种族没有名字，当它们最终成为完全体的时候，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它们只有个体的名字，黑王，便是属于祂这个个体的名字。
黑王能感觉到世界的障壁之外有无数的同类在遨游，那层世界的障壁对于祂来说几乎已经不存在了，祂随时都能离开，那外面有着无限的宇宙，无限的可能性，还有和祂一样的生命。
祂在时间的河流之中穿梭，游览完了自己的诞生的全程。
外面的同类在召唤祂，当祂成年之时，就能被所有的同类感受到了，祂也渴望着离开，渴望着回到自己的族群，对祂来说，那才是真实。
祂已经能链接上族群的精神网络，和同类们进行一种高纬度的交流。
但却有一股执念不断地阻碍着祂，让祂无法就那么简单地离开。
祂回到了自己诞生的时刻，注视着这颗孕育出自己的星球，最初这里只是一颗被流动的熔岩所包裹的星球，如果“卵”不在这里落下，这颗星球上永远都不会诞生出生命，是祂播撒出生命的种子。
祂并非对自己的造物没有感情，但感情对于祂们这个种族是极为薄弱的。
祂只是在想：“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我有什么理由要留下来？这个世界毁灭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些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这么想的同时，祂也是这么做的。
尼比鲁的领域消失了，在这一瞬间，阳光再次照射到地球上。
黑王挥动着双翼，朝着上方飞去，逐渐远离大气层，世界的屏障还离祂很远，祂必须花费一些时间抵达那里。
金色的阳光照在祂的漆黑鳞片上，祂站在同样漆黑的宇宙之中，俯瞰着这颗星球。
在那些冰原冻土之上，出现了人类。
人类为阳光欢呼，原本寂静的世界，忽然又变得吵闹起来，他们还不知道等待着自己会是什么。
黑王将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都看的一清二楚，每一声欢呼都传入了祂的脑海之中。
祂知道是什么在阻碍自己离开，是那个在祂成长过程中诞生的某个个体意志，即便那个个体意志已经和祂融为一体，却仍然存在着执念。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躺在在100层床垫上，而最下层的床垫上放了一颗豌豆一样微不足道。
祂可以不管，但仍然将那个个体意志从体内剔除出来了，这对祂并不难。
一个中空的水泡从祂的鳞片上冒出来，水泡逐渐凝聚出一个人形，赤身裸体的路明非，出现在了宇宙之中，外面包裹着一层水膜。
路明非睁开了眼，注视着眼前的黑王，刚才他还存在于黑王的体内，所以他很清楚面前的是何种存在，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剔除出来。
奇怪的是黑王将路明非剔除出来后，又有一股执念冒出来了。
黑王又重复了一次相同的操作，同样赤身裸体的绘梨衣也出现在了宇宙之中。
绘梨衣占有了原本白王的权，所以同样被黑王吸收了。
绘梨衣出现后，大声呼唤着路明非，但太空中无法传播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到自己的呼唤声。
黑王推动她的水泡，与路明非的融合到一起。
她立刻和路明非拥抱到一起，路明非也拥抱住她。
此刻两人已经不拥有任何的权与力，没有龙血也没有言灵，只是一对相拥的普通男女，但黑王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那种极为强烈的感情。
这种感情的名字叫做爱。
黑王将时间暂停在一刻，一切静止了，祂观察着路明非和绘梨衣，又将路明非和绘梨衣吸收到了体内，但那种想要留下的执念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强烈了。
真奇怪，仅仅是“爱”，就能影响到祂么？
就在祂的意识里冒出这个问题的瞬间，祂得到了答案。
并非来自祂拥有的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而是来自障壁之外，来自同类的回答。
爱，是孕育“卵”的方式。
“卵”诞生的条件，就是拥有强烈的“爱”，每一颗“卵”都是在“爱”中孕育，在“爱”中诞生的。
它们这个种族的繁衍方式就是“爱”，并非身体上的“爱”，而是精神和意识上的“爱”。
像黑王这样成年时就能感受到“爱”的个体是极为稀少的，即便在它们这个存在于无限时间和无限空间当中的种族也极为稀少。
它们当中的大部分个体，都只会在荒芜的星球上孤独地成长，直到成年才能遇见可以交流的同类。
“爱”的诞生是微概率的奇迹，即便在无限的宇宙当中，也是如此。
黑王是极为幸运的，能在这么早的阶段，就感受过“爱”，甚至可以说祂亲自拥有过“爱”，因为路明非在祂诞生之前，足足是祂的三分之一。
千千万万转生过的“圣灵”，才让祂拥有了这微不足道的“执念”，拥有了“爱”的种子。
在不知道多么遥远的时空中，就是那最初个体的意志中诞生出了“爱”，才孕育出了第一颗“卵”。
黑王于是又将路明非和绘梨衣分裂出来，询问他们：“什么是爱？”
祂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路明非和绘梨衣对视一眼，但都用相同的话回答：“我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黑王想得到的“爱”是什么，“爱”的的确确存在于他们的心里，但黑王在这个宇宙里已经是全知全能的神，他们无法解答神的疑惑。
黑王再次暂停时间，将路明非和绘梨衣吸收，祂虽然还没有诞生出“爱”来，但祂可以直接从身体里的无数意识中感受“爱”，然后去理解“爱”的定义。
但越是感受，祂越是迷惑。
“爱”似乎有无数种形态，无法被定义的。
祂能真实地感受到那些意识当中存在的“爱”，但祂仍然无法理解这种捉摸不定的感情是什么。
那看起来像是激素与本能，但本质上又不是，即便是灵魂也能拥有“爱”。
在这个摸索的过程中，祂甚至诞生出新的“卵”，可那不是属于祂的“卵”，而是属于祂体内那些意识的“卵”，龙类与人类的“爱”，共同凝聚出了这颗“卵”，通过祂的身体。
比起它们这个种族孕育出来的“卵”来说，这一颗要小很多，就像是一颗谷粒。
祂又将路明非和绘梨衣剔除了出来：“你们带着这颗卵回去吧，这是新的种子，有了它，你们的世界便不会再消亡，等到有一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我会再回来这个世界看这个孩子。”
那颗谷粒般的种子，漂浮到路明非的手心。
“黑王啊，我有一个请求。”路明非握住了那颗种子：“你吸收了世界树，伱曾经分裂出来的生命，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你需要的只是他们身上的权与力，我希望你把他们的灵魂留下。”
老唐、康斯坦丁、夏弥.路明非的朋友们还存在于黑王的体内。
黑王要的只是龙王身上的力量而已，那些意识和灵魂对黑王没有意义，在祂成年之前的所有意志，都对祂没有意义。
这整个过程，都是为了吸收世界树罢了。
黑王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曾经是自己三分之一的存在，祂有着相当大大宽容心。
无数的水泡从它的身上分离出来，根据自我的认知，水泡变成了人类或龙类，包括转生过的圣灵意志。
他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刚才还是黑王的一部分。
这其中并非所有的水泡都凝聚出了形状，有将近一半的水泡回到了黑王的体内，那些意志不想在留在这个世界了，他们要成为黑王的一部分，和黑王一同离开。
路明非看到了老唐和康斯坦丁，还有路鸣泽和零，他们都以人类的形态存在着，今后不会再有言灵了，那些超凡之力，全部都凝聚在黑王的体内。
连夏弥也是人类的形状，看来在她的内心认知里，人类的那部分要大于龙类的那部分。
黑蛇也在路明非的眼前，那些恢复的龙类也无法再使用言灵，但它们的肉体力量仍然存在。
恺撒和诺诺也恢复了过来，只是恺撒的水泡里还有一个赤裸的金发女孩。
洛基和尼德霍格似乎是回到了黑王的体内，尼德霍格本就想离开这个世界，而洛基，他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所。
芬里尔虽然是龙的形状，但它的体积缩小了数百倍，变成了一只柴犬大小的龙，看来它一直渴望着变小，太大的身体给它带来了很多的烦恼。
在这广袤的宇宙之中，遍布着龙类和人类，千千万万，连地面上也能观测到这一幕。
在月球和地球之间，这些密密麻麻的龙类和人类就像是小行星环带一般显眼，抬头就能看到。
“你们这两个种族似乎无法生存在一起，但你们都是我创造出来的生命。”黑王的声音在每一个水泡中响起。
同时路明非手中的种子漂浮了起来，排到了黑王的面前，如星星闪动般发光。
“我以你们共同孕育出来的种子为基石，再创造了一个新世界。”
那颗种子蔓延出黑色的螺旋，勾勒出塔的形状，向地面衍生。
“这是门，通往新世界的门，旧时代的龙，你们若是厌倦了与人的争斗，就穿过门去新世界吧。”
无数的龙类伸展开双翼，朝着螺旋之中的新世界出发。
留下来的龙类寥寥无几，它们已经失去了言灵的力量，无法再制造尼伯龙根，面对人类的科技武器，只有输这一种可能。
明白这一点的龙，早已穿过门了，求死的龙类，也不必找人类自杀，而是和黑王融为了一体。
事实上，龙只有芬里尔和黑蛇留下来了，其余的全部都是人，或者说想当人的人。
在一切尘埃落定后，黑王又将那颗种子交给了路明非。
“这是因为你诞生出来的种子，就交给你种下。”
如果不是路明非的执念，黑王此刻已经脱离世界的屏障了。
“种子上激发的力量还有残余，就由你来使用吧。”
说罢，整个地上的生命都听到了来自黑王的龙吼，这是祂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吼声，在吼声结束前，祂便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去往新的世界。
路明非握着那颗种子，将太空中漂浮的人类送到了地面。
剩余的力量不多了，这颗种子需要埋在土中，生长几亿年的时间，才能孕育出新的力量和生命。
这是最后一点的超凡之力，这个世界已经千疮百孔，路明非没什么想做的，只是希望一切能恢复原状，希望能和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一起平安地生活下去。
种子回应了他的愿望，照射出耀眼的白光。
地面凝固的寒冰融化了，植物枯木逢春，破损的建筑物恢复，被冻死的动物重新活了过来，赤裸的众人身上出现了衣物。
这并不是时间回溯，而是将那个时间的状态重新转移到了现存的事与物上。
和龙类战斗的记忆并未从人类的脑海里消失，但世界上不会再有龙类了，也不会再有混血种和言灵，或者是死侍，黑王已经离开，一切和黑王有关的事物，都会变成和黑王无关的模样。
最后，路明非将那颗新的种子种下，拉上了绘梨衣的手，眺望着远处的夕阳。
“我们回家吧。”
“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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