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廷秀问起了艾莲池的意见,在场的一众大佬们也都禁不住将目光聚集在这位今古圣人的身上。
毕竟,这次的大考本就是由靖夜司主导,以艾莲池的学生余盛崖为主考官来进行的。对于大考的许多细节和内幕,甚至于每一个考生的具体资料,也只有他艾莲池最为熟悉。
正因如此,艾莲池的意见绝对要比其他人来得更有参考价值。
其他人对于邓贤的评价,目前就只能通过这一篇慷慨激昂的文章而已,就算与之有过一些接触的包大人,也肯定不如艾莲池了解得更加全面。
对于他的意见,在场的所有大佬都充满了期待。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艾莲池淡淡的看了张廷秀一眼,随之说道:“张先生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么不顾他人感受。我倒是很想趁此机会,好好的打击你一下,不过关于这篇文章的话……我实在不敢抗下这个耽误大承万千学子的罪责。”
艾莲池的话,无疑也是同意了张廷秀将这篇文章列入新编教材的想法。
只不过,大家却并没有因此放弃好奇,反而被他的话,更进一步勾起了兴趣。
兵部尚书沈大人,则是将大家心中的疑惑,当面问了出来:“艾老您说,若是反对将这篇文章纳入国子监的新编教材,便是耽误了大承的万千学子?可是这篇文章之中,还有着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隐秘?”
艾莲池轻轻点头:“此事,还要从《正气诀》这门练气功法说起。相比起世间的其他练气功法,国子监的《正气诀》可以说是最为考校修炼者心性的一门,通过对这门功法的修炼,也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是善是恶。我在大考期间,将这门功法列为今年大考的第二轮考核题目,也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
微微一顿,艾莲池又继续说道:“可是这样的功法,往往对于那些心境上不是特别符合修炼的人来说,却无疑是一大难关。而那邓贤,在起初的时候,便是其中之一。”
闻听此言,众人无不愕然。
打从那篇文章出现开始,大家都将那邓贤说得天上有,地下无,怎么在修炼方面,反而也有表现不佳的时候?
艾莲池也不卖关子,立刻继续说道:“想来你们从之前包大人的描述之中,也可以判断出其中一二。那邓贤心思缜密,做事有理、有度、有节这种种表现无一不证明一点,那就是他的心性要比其他同龄人更加成熟得多。所谓的少年老成,说得就是这样的人。”
“可越是这样的人,在练气境的时候,进境往往都不会特别如意。因为练气之初,内力出生,便如同人之少壮,需要那种充满了热血朝气的少年心性,而不是深谙世故亦或是老谋深算。”
“练气也是在练心,心境不符,自然很难在修行路上走得顺畅。”
微微一顿,艾莲池又将话题转回到邓贤的身上:“那邓贤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体魄本就要比其他考生更强出一截,却因为心境上的问题,在修炼《正气诀》的时候,迟迟不能入门。也幸亏他在第一轮的考核之中表现优异,获得了向尤铁请教一次修炼问题的机会,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明白自己的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事实上,关于心境方面的问题,还真是有很多武者是不知道的。
之所以如此,倒也不是因为高手们敝帚自珍,将这个信息秘而不宣。而是因为这些消息告诉那些低级修行者,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甚至其效果还有可能适得其反。
毕竟,这个世界的武道修行体系本就十分完善,武者该在什么年纪修炼什么功法,早有前人为其规划好了。正常情况下,修炼者都可以以最佳的心境,去面对当前的修炼。
如果不能,也只需要多加努力来弥补即可。似邓贤这样的情况,毕竟是其中的极少数。
而对于这极少数人来说,有时候不知道这个消息,反而更容易摆正心态。反之如果刻意为之,也未必就能控制心态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转变。
不过听艾莲池的意思,难道这篇文章,还与那邓贤的修炼有关?
这时,却听艾莲池继续说道:“邓贤在见过尤铁之后,其修行速度立刻便得到了提升。当时盛崖便怀疑,这个变化会与他在修炼《正气诀》时所书写的文字有关,只是那邓贤将这篇文章捂得极严,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径直取来一观。”
微微一顿,又补充道:“再之后,与邓贤走得极近的两个考生朱同和田欣,在经过第二场的特殊考核之后,其修为的增长速度也开始突飞猛进。截止昨天晚上,邓贤与朱同已经相继达到了练气境第一重的巅峰,只是因为没有后续的修炼功法,才迟迟没能突破到练气境第二重境界。而田欣的进度比他们两个稍差,但也同样要甩出其他考生一大截。”
“而有意思的是,从他们两个修行进度加快的时候开始,这两个人写出来的东西,也如邓贤一样,都会在他们修炼结束之后的第一时间,被其销毁。”
“也正是如此,就连我也是直到今天,方才见到这篇文章。”
说到这里,艾莲池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我说了这么多,你们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呢?”
张廷秀这时已经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忍不住高声惊呼道:“这篇文章对于武者在练气境阶段的修炼,特别是对《正气诀》这门功法,有着绝佳的辅助作用!其功效,甚至还要远胜‘九正图’数倍!”
艾莲池轻轻点头:“准确的说,他这篇文章,可以潜移默化的对修炼者的心境进行校正。而对于《正气诀》来说,如果将这篇文章也纳入其中的话,绝对可以令修炼者的修行速度加快,提炼出的内力也更为精纯,或许可以一举令其成为当世最顶尖的练气功法之一!”
听艾莲池把话说完,张廷秀的双眸之中已经绽放出难掩的兴奋:“太好了,太妙了!我们国子监,这篇文章不但要纳入新编教材,也要将其纳入《正气诀》的功法之中,代替原本的‘九正图’。”
“我没意见。”说话之人,是国子监的一名典簿,若以身份而论,他的确没资格说出这话,但在场却没有人怀疑他说话的资格。因为他也是当世的书法大家之一,“九正图”中的三个正字,便是出自他的手笔!
而张廷秀此刻更是精神一震,傲然说道:“这个邓贤,我要了。我们国子监,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放屁!”一直沉默寡言,很少表态的吏部尚书孙大人,这一次却是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拆台:“你要将这篇文章列入新编教材,我们不反对,因为那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你要抢夺这样的人才,却没有那么容易。”
“我们吏部,也需要这样的人才!”
“我们兵部也是!”
“我们刑部,也需要这样的人才!”
“我们大理寺更需要!”
“做人要讲究先来后到。”眼见到这幅局面,就连一项不喜欢与他人争利的包大人,也禁不住开口说道:“这话,可是我先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