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点10再看修改错字中)七月一号,这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不过在前不久的大会上,经过李润石的提议,大家一致决定将这一天定为党的诞辰日,于是今年的七一就成了土共历史上的第一个周年庆典。
十一年前七月二十三日,一群为了救亡图存而不断求索的夏国人,勇敢尝试建立了这个新生的组织,回想当年,那个不过几十人的队伍,如今有人退出,有人叛变,有人坚持,也有人加入,总之愈发壮大起来。
如今十余年过去,眼看着革命浪潮日渐兴起,那些经历过这些年风风雨雨的同志,内心中也不免萌生了一丝感慨。
正好现在红军已经占领了潭州整整十天,在这第一座由土共完全掌控的省会城市里,自然也会举行不少庆祝和纪念活动,再随着红军击败洋人的消息不断传开,这城内是愈发地热闹起来。
只不过这些都与程刚没什么关系了,在旁观了湘江炮战之后,他主要抓起了后勤工作,打下岳州还只是目前计划的第一步,想要跨越洞庭湖和长江继续向北,对于仍处于劣势的红军而言,还有不少坎没有迈过去。
既然列强暂时偃旗息鼓了,那么不管他们是打算继续继续力量等待反击,还是真的决定老实起来退避三舍,红军都必须抓住这个有利时机,赶紧往前线运输物资。
潭州作为省会,交通条件还是不错的,既有粤汉线又有湘江水路,这两条动脉连通南北,若是利用好了能省不少的功夫的。
现在岳州到潭州的铁路线已经基本落入了红军掌控中,不过存在零星的破坏活动,即便动员了不少铁路工人抢修,后方也紧急支援了一批人员,但整条线路依旧是断断续续,效果只能说差强人意,算是在预料之中吧。
至于水路,也是面临类似的困境,毕竟列强的军舰只是碍于岸边的大炮没有妄动,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若是红军贸然离开己方射程范围,估计还没走远就得遭遇袭击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目前城内的财产,但凡掌握在我们手中的,都列在这张表里了,但不管是后方来的补给,还是就地征收的物资,想要往前线运输都存在很大困难,所以不是我针对你,是这个真的很难办。”
面对身前这位大老远从前线急匆匆地赶回来,以至于脸上的胡茬都还没来得刮的军人,程刚只能无奈地道出了实情,对方所需的物资他实在是爱莫能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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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管,我打仗打得正在兴头上,你这边的后勤却给我拖过后腿,万一延误了军情怎么办?你来负责么?
再说了,这么大一个潭州城,铁路水路都在我们手里,活人还能给尿憋死咯?反正今天我已经飞回来了,你不管怎么样,都得给我把这事解决了。”
砰地一下,那人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此时还在办公室内的其他同志都忍不住躲了一下,毕竟在这里还敢和程部长顶牛的大佬,谁都惹不起。
“鹏石穿同志,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关于后勤物资的分配,在出发之前中央也有了妥善安排,你在这里跟我争也好吵也好,都没有任何作用。
作为指挥官,我认为你应该尽早回到前线去,该给你的我程刚肯定不会短着你,如果你硬要赖在这里,那就随你便吧。”
自己正在忙着呢,突然被人闯进门来,甚至耐心解释了一遍后依然不依不饶,程刚也不是啥好脾气的人,顿时也跟着犟了起来。
但是鹏石穿又哪里是三两句官腔就能打发走的,见硬来不成,干脆就跟程刚说的那样,直接拉了张椅子坐了起来,似乎真的打算要不到东西就不走了。
见状程刚也只能是无奈地朝其他同志挥了挥手,等办公室内只剩他们两人之后,手里递过去一支香烟,同时轻笑着说道:“怎么着,我们的鹏大将军打了一座省会之后还不过瘾,打算再来一把?几天没见,飘成这样了?”
鹏石穿冷哼一声,不过还是接过了程刚的烟,自己拿出火柴点着,然后自顾自地在那吞云吐雾,一点也没有回应的意思。
程刚虽然递烟,自己却并不打算吸,通过刚才的观察,察觉到了鹏石穿的真实想法后,他也没理会对方的置气,而是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
“中央的安排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你在岳州在长江南岸摆开架势,主要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然后配合红二和红四方面军的行动,又不是真让你去打江城,你跟我要那么多物资作什么?”
“凭什么不能打……现在我们兵强马壮,又有大炮,怎么就打不下来了?”鹏石穿似乎还有点不服气,嘴里碎碎地嘟囔起来,也是程刚的耳朵确实灵敏,这才听了个大概出来。
对此程刚也有所预料,对方的反应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说到底现在才三十出头的鹏石穿,难免会冒出点气盛不服输的毛病。
不过程刚也不打算惯着对方,“嘁,凭什么,你问我凭什么,这是中央的决定,战前会议上每个人都举了手的,少数服从多数,你就是再有意见那也得忍下去。
你也是老党员了,思想工作总不需要我来做了吧,要不要我现在就给李主席发个电报?或者干脆让王老总也过来?真就看我一个人在这好欺负是吧?”
察觉出程刚的语气渐渐开始不耐烦起来,鹏石穿也知道是时候停下了,原本板着的脸稍作缓和,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单纯觉得太可惜咯,毕竟出发之前大家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现在大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以后不是更麻烦么?”
“所以何必搞得那么复杂呢,既然吃了第二碗饭就能吃饱,那么大家干脆每天只吃第二碗不就好咯?你说是不是?”这时程刚阴阳怪气地插了句嘴,见对方还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便继续劝道:
“再说了,行动之前敌人会有什么反应,我们应该已经讲清楚了吧,目前的情况似乎并没有超过当初的预期,而且敌人现在不过是暂避锋芒罢了,后头要打的硬仗还多了去了,你着什么急嘛。”
接着程刚又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看到这份清单没有?这十天里我们辛辛苦苦转遍了整座潭州城,也就搜集到了这点东西,其中大部分还是根本没啥用金银珠宝,你让战士们拿这玩意去打仗么?
目前城内还在运转的工厂不足战前的五成,那还是大家花了老大力气恢复之后的结果,另外这些工厂里只有一座小型修械所勉强能算重工业,就这我还整天头疼应该从哪里运新的原材料过来。
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一个月之后所有厂子都只能停工了,停工之后所有物资都必须从后方运来,要不就完全得靠你自己缴获,我就问一句,你能保证一个月内打下江城,顺带把汉阳兵工厂的所有供应链全部控制下来么?”
程刚说着说着,自己心里头的火气越来越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原本他还对现如今的城市存在那么一丢丢的幻想,但是小半个月下来,他真的被折腾得够呛。
可以说,若是没得后方不断支援过来的人员还有物资,以及从空间中拿出的少量援助,他此时手中能用上的牌只怕还对再打个折扣。
当看到这个结果时,他简直无法想象若是没有当前的条件,完全一穷二白的红军如何能够长久地占领一座城市,或许存在偶然的有利时机,但悬殊的力量对比无疑会让那些空隙变得无比短暂。
听程刚说了这么一通长篇大论,再又重新拿起那张自己刚才没怎么仔细看的清单,鹏石穿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清单上面不仅用列表的方式记录了城内工农商业的大概情况,而且还画出了详细生动的示意图,将如军工、纺织、粮食等关键领域的物资流转描绘了出来。
从中可以看出一个相当明显的结果,这座城内不仅工业落后,而且原材料几乎完全依赖于外来输入,要么从大城市采购或者干脆进口,要么就是从周边乡镇农村购入,后者还好说,前者若没得苏区的支援,以目前的情况根本就维持不下去。
鹏石穿也是个聪明人,他当然不会觉得既然潭州有不少物资是从江城买来的,那么只要打下江城就能解决问题,很明显这是个结构性矛盾,若不能初步实现自给自足,补上一个窟窿之后,等待大家的只会是一个更大的窟窿。
“行,这东西我先拿走了,你那还有什么资料没有,我抓紧时间学习学习。”鹏石穿抿了抿嘴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冲程刚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大概明白了。
这时程刚也恢复了笑容,“没问题啊,我这边还有不少讲稿和文献,有空多看看总不会错的,我也帮不上多少忙,好好加油咯,等大家回来一起喝庆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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