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锐京来,今天在这边参加庆典的军民,一个个肯定都是穆虎三羡慕的对象,而且包括他们自己,也同样对此次见闻相当满意。
尤其是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识过的阅兵式,看着那一列列整齐划一的队伍从主席台前走过,不只是台上的同志心中汹涌澎湃,就连在远处眺望的人们也是骄傲不已。
而十二架歼一战斗机排成严谨的队列从天空掠过,并拉起道道彩烟的场面,更是将整个会场彻底推向了最高潮。
以至于到了下午散场之时,仍然有不少群众驻留在原地,津津有味地和其他人讨论着什么,一直到有人前来催促时,他们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这次的庆典,不仅有锐京、回昌、宁都、长定等老根据地的军民参与,近几月来红军开辟的新苏区,同样也选拔出了一批代表前来观摩。
他们当中有的是地下党的同志,一直在当地进行隐蔽的红色活动,有的是土改中表现积极的贫下中农,未来将由他们组建红色政权最基础的组织。
这些来自新老根据地四面八方的代表们,今天会先在提前搭建好的场地休息一晚,或者第二天直接踏上返程的旅途,或者留在这再参观一阵。
同时,趁着这次机会,他们中的不少人也想办法办些事情,私事或者公事兼有,就好像几十年后,人们难得一次去首都的时候,身上总被背负着这样那样的任务一般。
出了会场,就有好几个年轻人,似乎对锐京这边还有些熟悉,正兴奋地聚在一起打算去什么地方。
这时队伍的一个女生似乎碰上了熟人,急急忙忙地走向前去,跟对方打起招呼来:
“翠儿老师!是你吗?我是红花啊,赵红花,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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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翠儿也是才参加完庆典不久,走在回学校宿舍的路上,结果就碰上了眼前这个有些面熟的女孩子。
稍微回忆之后便想起,原来是前年曾经来工农兵学院参加过短期培训的学员,当时刘翠儿一边读着初中课程,一边担任助教,和这些学员相处了小半年的时间。
那批学员都是选拔后过来进修的,课程一结束,除了少数几个极为拔尖的之外,其余都纷纷回到了家乡,算下来也有近一年没见面了。
再之后,刘翠儿又继续做了一任助教,直到去年底时,初中课程基本完成,她也面临工作和升学的选择,便停止了这份兼职。
所以对于当初自己带的第一批学员,刘翠儿的印象还是挺深的,能够再次碰上就更为开心了。
“嗯嗯,红花,还记着你呢,当初你可是班上结业考核的第四名,我怎么会忘了呢。”刘翠儿大方地说道。
赵红花看起来比刘翠儿要兴奋不少,只是听对方提起结业考核,方才懊恼地说道:
“哈哈,你不说这个我还忘了,可惜当初没能考进前三,不然如果能想你这样留在锐京读书,那该多好呀。”
虽然现在赵红花所在的乡镇,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但是相比于日新月异的锐京,到底还是平淡了不少,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年轻人,都渴望能够接触更多的新鲜事物。
刘翠儿也看到了对方心里的失落,抓着赵红花的双手安慰道:“没关系,以后还会有机会,现在我们发展得这么快,到处都在缺人,只要肯下功夫学习,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个,不只是赵红花,就连和她过来一起的几人也好奇了起来,大家纷纷提出了自己的问题,然后又发现好像还没自我介绍,于是又手忙脚乱地打起了招呼。
原来他们都是同一个乡派来的代表,因为年纪相差不大,而且大多有在锐京学习的经历,就干脆凑成了一伙,在这里四处游览,同时还想着要不要置办些物件。
他们当中有乡卫生所的卫生员,乡委的干事,以及赵红花这个乡小学的数学老师,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
说起来,刘翠儿如今才不过十六岁,反倒是这群里当中最小的那个,但毕竟学过的见过的都要多一些,先前她当助教时,手下的学生也都比她大,依旧被管得老老实实的。
几人站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着,从话题上看,这些刚刚从农村走出来的年轻人,心中迫切的希望就是改变原来的旧世界,再不济,也要避免回到那个旧世界。
而想要做到这些,肯定就得努力学习和工作,这两者又是相辅相成的。
因为这些人虽说担任着一定的技术文化职务,可实际上都是扫盲后急就章出来的人手,基础水平依旧堪忧。
关于这点,不仅他们自己知道,包括那些对应的主管部门也非常清楚,所以除了日常工作之外,压在年轻人身上的学习任务同样相当繁重。
他们现在任职的单位,都是在红军到来并在当地土改之后,才逐步建立的,不过一两年的功夫,就给家乡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可以说,在土地革命时期,土共最强大的手段就是土地改革以及对应的宣传措施,让底层群众认识到,只有跟着党走才能过上好日子。
这也是为何历史上的常凯申,会在多次围剿之后最终得出结论,务必要在匪区斩草除根,石头过火的原因。
但凡老百姓糊涂点,肯老老实实地做个安安饿殍,常公也不至于挥泪下令,再造杀孽。
而在这条时间线上,根据地内农村的变化无疑要更加剧烈,不仅粮食产能稳定提升,而且逐渐兴盛的工业也让政府可以使用更加柔和的手段,从基层征收粮食。
这里头当然依旧存在工农业剪刀差的问题,但凡事都需要一个对比,相比于一年干到头反倒还得欠债的旧社会,如今的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的,起码有个奔头。
而更多的财政收入,也让工农政府可以抽出一部分预算,投入到除军事外的其他领域,虽然还无法彻底地普及开来,但也在潜移默化地对这片大地进行改造。
只是战时环境下,民生领域的投入毕竟有限,所以更需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对于那些年轻人来说,压力就更大了。
不过他们自己也知道,除了参军之外,加入这些新单位工作,本就是一个不仅体面,而且充满着希望的途径,机会总是难得的。
尤其是对女孩子而言,现在根据地内在女性教育方面抓得尤其严格,越来越多的女生走出了家庭,走向了更广阔的世界,自然希望找到更好的出路。
所以不管怎么样,面对这个正不断变化上升的新社会,年轻人们唯一的念头,就是咬着牙跟上去,抓住任何可能抓住的机会。
“翠儿老师,现在我们越是做事,就越觉得自己啥都不懂,可想要认认真真学点东西,又总是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你学问多,能跟我们提点建议吗?”
几人在路边聊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尽兴,正巧饭点也到了,于是干脆一起走到食堂,拿着先前分发好的饭票,领到各自的晚饭,便找了个地方继续边吃边聊。
因为是庆典的缘故,除了本地人之外,凡是受到邀请的外来人员都安排好了一日三餐。
虽然不算太丰盛,就是普通的南瓜米饭,再加点豆酱、剁辣椒,但好歹油盐味十足,放在平时也就真忙起来的时候,才敢这么敞开肚子吃。
不过大家的心思都没放在饭菜上,本来刘翠儿坚持不让他们喊自己老师,之前在带班还好说,现在她就只剩一个学生身份,就难免有点不好意思。
但考虑到双方的年龄,又想不到应该如何称呼,所以还是照旧了。
面对赵红花的疑问,刘翠儿想了想说道:“想多学点本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到学院来,你们之前虽然也进修过,但学到的知识还不完整。
我听说后面还会继续开办更高级的学习班,到时候一定要记得报名。”
“嗯嗯,这个我们也听说了,但好像高级班的名额不是太多,而且我们平时的时候,也想多学点东西,这要怎么办呢?”赵红花继续问道。
其实像她们这几个,都是属于在当地表现相当拔尖的同志,工作认真学习刻苦,这才有机会被派来参加庆典。
比如赵红花自己,在完成进修回到家乡后,几乎每天都会翻看之前做的笔记,以及离校时领到的自学教材,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当好这个小学老师。
通过先前的交流,刘翠儿基本清楚对方的情况,所以微笑着说道:“别担心,组织也有考虑到你们的情况,只要是愿意学习的同志,大家欢迎还来不及呢,一定会给机会的。
知道吗,最近学院正准备搞函授学习,就是给大家发教材,平时可以在家里自学,如果有什么问题,再统一写信过来,由这边的老师一一回复你们。
甚至我还听说,等广播电台建起来之后,还能直接在家里听到锐京的老师给大家讲课,你说这神奇不神奇?”
“还有这事?”围坐在周围的年轻人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是不是就像放电影那样?”
“我也不太懂,貌似有点像,但看不到画,只能听着声。”刘翠儿有点不太确定,关于广播电台,她了解到的并不多,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听老师介绍过。
“那也很好了呀,见不着画又没关系。”赵红花笑道,“要是真能隔着大老远,听到老师跟我们讲课,这可就太美了。”
“是啊,这应该就是科技的力量,所以还是要多学习。”刘翠儿肯定地做了个总结,同时也引来了身边人的共鸣。
这就是一个属于年轻人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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