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刘懿和黄工略同志,红三军下一步不要着急攻占集庵,先将手头的力量整合清楚了再说,同时要注意兼顾周边农村的发展,我要他们在三个月之内,给敌人只留下一座孤城!”
四月二十日,刘懿已经离开锐京十多天了,今天一早收到红三军那边传来的电报,新上任的军委书记对当地干部和群众的情况不甚乐观,反映普遍存在焦躁情绪,军队现状也不太理想。
为了稳定人心,李润石当即决定以前委书记的名义向红三军发报,但转念一想感觉还不够,于是转头向坐在一旁办公的程刚说了一句:
“程主任,我看要不还是你去跑一趟吧,红三军的位置太过重要咯,不去亲眼看看不放心啊。”
这话说得轻巧,似乎一趟过去不过串个门而已。
“得,我这是被你当苦力来了,那我就去看看吧。”
程刚无奈一笑,然后转身提起了打包好的行李,潇潇洒洒地出门去了,看这架势,似乎还真像是出去串门一般。
刚出房门,他又转头跟里面那位有些呆住的通信员说道:“行了,电报就别发了,我今天下午就能到那边,指不定比你们还早哩。”
现在各地之间最快也不过早晚分别发次报,所以程刚说自己比电报还快,好像还真没有说错。
丢下这句之后,没有继续再管其他人的反应,程刚直接一路小跑来到了机场,最近这位原航空队长使用飞机颇为频繁,手艺逐渐熟练起来的地勤们,早已将他的座驾准备好了。
“零部件和燃料的库存现在怎么样了?”一边等着地勤做最后的起飞检查,程刚一边和机场的负责人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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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根据地的许多高科技部门一样,在这里无论是地勤还是飞行员,大部分都算是程刚的学生,至少也上过他的几次课,所以大家互相之间都非常熟悉。
更何况程刚可一直都是后勤部的头头,属于这边的直属领导,临时过问几句实属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程刚的风格,这位年轻的负责人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把库存情况脱口而出:
“零部件现在还有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修理厂仿制的,原装货现在已经不多了,尤其是战斗机,最近训练任务很重,损耗比较厉害。
燃料的话,算上无水酒精和用来勾兑的汽油,应该足够我们两个月的用量。”
程刚翻看着对方递过来的表格,脑中也在飞速计算结果,等这边一汇报完,他的结论也基本得出来了:
“行,这次算你过关了,不过记得以后跟领导汇报少用大概的形容词,要尽量精确些,当然也不能说得太啰嗦,这次还算可以,下回争取进步。”
老气横生地说完之后,程刚还特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其实单看年龄的话,两人年纪相差并不大,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但无论是地位、学识还是经验,这个程主任都可以算得上老师。
所以年轻的负责人也丝毫没有觉得难堪,反倒是一脸欣喜地回应了一句:“是,教员,我后面一定注意。”
这边话音刚落,另一边也过来汇报说检查完毕,程刚便不再逗留,翻身爬上飞机,往西北方向飞去。
话说红军有了飞机这件事,在果党面前自然是已经瞒不过了。
自打去年龙闻光被俘后,就有好几批探子试图打进根据地内部,就是为了搞清楚飞机有没有被红军掌握,结果这些人大部分都被赤卫队或群众发现并捉住。
而且他们更不会想到,红军这边可不稀罕龙闻光的那架破烂货,那玩意至今还被丢在槿甘山上,作为当地留守学员的练手工具呢。
只是为了尽量不给龙闻光的家人添麻烦,当时还特地来了一招金蝉脱壳,对外宣称白军飞行员已死,后来龙闻光在根据地里都是以化名行事。
再接下来到了锐京,最近大半年里通信机在天上不断地飞来飞去,虽然最初的飞机并没有攻击能力,但还是对当地的地主民团形成了强大的威慑力,所以即便大家想瞒也不可能瞒得住了。
白军那边还是有几个晓得事情严重性的,对于赤匪的飞机那叫一个恨之入骨。
倒不是说他们能够遇见未来,深知发展空军的重要性,而是眼下飞机在军阀部队中,更多是一种黑科技般的碾压神器,但凡出场就能降低敌方10%以上的士气。
红军这边还好,经过初级的防空教育,再加上平时司空见惯,即便是敌人飞机过来了,也敢掏出机枪来打打。
更何况,即便是历史上那支没有飞机,饱受白军轰炸的军队,也没有在炸弹面前露过难色。
但白军就不好说了,尤其是那些地方军阀,光是凑齐一身枪支弹药,顶多再拉上几门火炮,就已经快把自家的老底掏空咯,哪里还有那么多钱财去购置飞机。
所以从去年开始,赣、闽两省发往金陵的电报就连绵不断,其中不少就是请求航空队支援,尽早炸掉赤匪的机场,以除后患。
对此常凯申自己也尤为关注,虽说如今他手下的飞机还并不宽裕,但还是把这些新老战机多次派了出去。
只不过每次回来的时候,总难免少上几架,让航空署的官员好生心疼,却又暗自发喜——这一买新飞机,又可以抽些油水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油水他们占不到大头。
但毕竟现在常凯申自己的财政也不算宽裕,尤其还要准备和冯遇祥、阎西山的争斗,几番来往损失大了之后,干脆关起门来当起了缩头乌龟,不再理睬各地的求援。
而红军这边,自从取得几次击落敌机战绩,士气更是高昂,最开始是靠着敌人的大意和早有准备的防空阵地,给白军飞行员来了个狠狠的教训。
后来几次,战斗机的入场直接让整场骚扰变成了老鹰捉小鸡。
单就发动机功率而言,红军手中的伊-5改型不过略高一筹,但依托了更为科学的气动结构,使得性能超出白军现有的最新款霍克型一两个档次不在话下。
再加上具备主场优势,即便红军飞机被不幸击伤,也可以设法迫降或者跳伞——在程刚三令五申之下,总算没有出现为了保住飞机而强行迫降的情况。
这里发生的一切,因为金陵逐渐严格的新闻管制,暂时还没有在全国引发太大的波澜,但考虑到果党那跟筛子一般的政府,实际上各路势力早已知晓了情况。
此番后续的影响暂且不提,至少就目前来说,红白双方现在已经达成了“共识”,赣闽两省的天空便是红军说了才算。
于是到了现在,以往还只能在根据地内围活动的飞机,已经可以肆无忌惮地前往赣西、赣西南活动。
唯一需要顾虑的就只有自身的故障率了,要是不幸中途出了事故,只能依靠当地的地下党帮助转移,好在就目前为止,暂时还没出现己方飞行员被俘虏的情况。
不过考虑到其中的风险,像程刚这般不管去哪都开着飞机走的还实属少数,尤其在高级干部当中更是只有他一人,上次刘懿倒是想试试,但直接被程刚拒绝了。
以至于后来官司打到了李润石那里都不成,临走的时候,刘懿的嘴里还嘟囔着“只管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但刘懿哪里知道程刚背后的苦处,自打底牌漏给李润石后,那位可就真不客气,反正知道程刚出去联络又没得风险,不会出事,还可以顺带运些物资。
所以现在只要有事就想着把程刚拉过去,后者在办公室准备上临走的行李,都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仅仅这过去的二十天里头,程刚就分别往粤东、赣西、闽中跑了一趟,有的甚至还是早上出发,晚上就回来,因为这边的公务还不能耽搁,属实算得上一届劳模了。
当然,飞机的好处自然不用多说,刘懿走了足足两天多的路程,程刚不过飞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虽然没有提前通知,但这边驻守的战士一看飞机就认出来是自己人,都顾不上站岗,远远地便朝着程刚挥手打招呼。
而程刚也摇动机翼表示善意,这年代的机场要求都不高,他驾驶的波-2又是出了名的降落距离极短,所以没有多久地功夫,这位“资深飞行员”便落回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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