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你就让我们上阵吧，哪怕给我们一人发支枪，也比在这干坐着要强啊。”
就在李润石带着红军再次出发之时，槿甘山上一处临时搭建的草屋里，程刚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后面，看着眼前的几个年轻人，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些都是航空队的学员，人数不多，就十个，再多也有点养不起了，年纪基本都在二十岁上下，反正都比程刚要小。
年轻人学习能力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强，他们之前或多或少有点识字基础，在全军范围的选拔中脱颖而出，又接受了大半年的集中式训练，现在总算是勉强能够开得动教练机了。
但年轻也意味着容易冲动，今天一早，这十个学员就跑到程刚这里来请愿，作为航空队的直属领导兼唯一教练，我们的程主任还能怎么办，只能把他们训回去了。
“胡闹，组织花了这么大代价，才从全军几千号人里头挑出了你们几个苗子，就是指望着你们好好学习，将来能够支撑起根据地的天空，现在你们跟我说要拿枪上阵地？
一个个给我摸着良心问一问自己，就今天这种冲动行为，对得起这大半年里，根据地军民省吃省穿给你们挤出来的那些待遇吗？”
虽然现在还处于一战与二战之间的过渡时期，无论是飞机性能，还是各国航空部队建设，发展得都并不算很快。
但国内对于航空事业还是比较重视的，各地或多或少都有针对飞行员的培养办法，当然还远不及其他国家那么普及和系统化，可好歹算是开了个头。
而在红军这边，若是没得这个条件，大家估计也不会有这个念想，但这不是程刚已经把飞机拖来了么，所以培养红军自己的飞行员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同时，要知道这个年代开飞机还是个体力活，没得一定的身体素质，根本搞不定那些复杂的飞行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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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考虑到一直以来根据地的粮食供应水平，航空队的待遇算是最顶尖的那一撮了，可以说比王凯、李润石等人吃得都要好。
不说肉蛋不缺，至少蛋白质的摄入量要高出其他人一倍以上（不过这基数本来也不怎么高就是）——自然的，这是有程刚在开小灶的缘故，否则哪里支撑得起这十人的培养计划。
“就是因为组织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才不想看着其他同志在战场上留血牺牲，自己却在后方啥都不干，
这些天来，我们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每次听到前线的枪炮声，都心痛得要命！”
能够被选拔出来，这些学员的思想觉悟肯定都是经过了考验的，若是安逸于现在的优厚待遇，而对其他同志漠不关心，这样才是值得警惕的问题。
所以虽然对这些学员给他带来的麻烦，程刚是有点生气，但又有些许的欣慰。
“你怎么就睡不着了啊？你这个年龄段，你这个阶段你睡不着觉？有点出息没有？
组织培养你们学习航空飞行，是让你们端着枪去打仗的么？你们就算是牺牲，也得给我牺牲在飞机上，牺牲在天上！
现在不好好学习，不好好训练，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将来上了战场是要去送死吗？”
不过该训的还是得训，他现在本来就忙得一整天都没多少时间，再多几个人来烦他，这工作还怎么搞下去。
而且，他也清楚年轻人的冲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真要不小心出了个万一，这损失可就大了，这人才梯队的培养要耽误了可就不好弥补咯。
毕竟有了他的存在之后，红军的发展不愁武器、不愁资料，就只愁人才，而且最好是自己培养的、知根知底的人才，所以程刚才会如此重视这些学员。
“我……教练，我想开飞机！
要不就你就让我们出动一次吧！
听说现在敌人的攻势很猛，我们哪怕过去丢下一颗炸弹，也能给前线减轻点压力啊。”
槿甘山的核心区域并不大，现在程刚所处的位置，还能到远处战场上传来的沉闷的炮声。
这种情况下，这些年轻人又哪里沉得下心来，当然希望能够有办法尽上些力，开飞机上前线，就是他们朴素的愿望。
“糊涂！我都跟你解释过多少遍了，现在条件根本还不成熟。
第一，你们的经验就远远不足，自己数一数，一个个的实际飞行时间有多少？不到两位数啊！连翅膀都扑棱不起来的雏鸟，还能指望完成复杂的飞行任务？
第二，关于我们的飞机什么时候出动，这是由上级领导来决定的事情，不是你们闹一闹就能行的。
如果时机没有把握好，飞机损毁了，这都是小事，你们牺牲了，我会很心痛，但要是影响了整个战局的发展，你们说说，到时候打算怎么交代？”
飞行员的培养是个非常麻烦的过程，尤其是这些学员还是半文盲的状态，即便程刚带来了不少资料，以填鸭式的教学给他们补课，现在的水平也远远没有达到理想的目标。
现在这些人的大部分水平，也就能够按部就班地把飞机开上天，在空中转上一圈，然后再颤颤巍巍地降落到地上，根本没法指望他们做更复杂的动作。
而且以目前根据地使用的乌-2（波-2）教练机的性能，如果不选择恰当的时机投入战场的话，那么很可能不仅达不到效果，还会造成不必要的牺牲，同时更得引起敌人的警惕。
“对不起……教练，我们知道错了……”
说到底，这次的举动也只是因为冲动罢了，他们都是思想过关的人才，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而且程刚这个教练的权威也摆在这里，该听话的时候必须得听话。
“其实我也能够理解，你们的年纪都不大，十几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年轻人都容易冲动，本来就是正常的事情，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知错能改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也相信你们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另外，你们没有私自行动，而是先过来和我请示，这点我很欣慰，说明你们已经都能明白自己身为军人的职责，知道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可以这么说，如果你们这次要偷偷瞒着我做了什么事，那我肯定一点情面都不会跟你们讲，不管之前的成绩有多优秀，我有多欣赏，都必须逐出航空队，听明白了吗！”
对于这些年轻人的心理状态，程刚也得想办法照顾到位，一昧地强压不是培养这些苗子的好办法。
“明白了！”明白了…”
当然了，这些学员之间自然也有不同的想法，面对这次请愿的失败，有的会更积极一点，有的则表现得比较沮丧。
“好，下去吧，这段时间好好熟悉一下上机操作，肯定会有你们出动的机会，不要到了那个时候慌张犯了错，把自己的小命给送了。”
其实程刚很清楚，飞机是肯定需要运用到战场的，敌我兵力差距这么大，再不好好利用己方的优势，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之前没有告诉这些学员，是为了防止他们多想，但现在这个情况，程刚也不介意稍微给一颗甜枣安慰一下这些可爱的年轻人。
“是！”
就在学员们纷纷兴奋地露出笑容的同时，一阵引擎声也从远处的天空传来，对于程刚和学员们来说，这种声音实在太过熟悉，顿时让他们提高了警惕。
“你们有谁私自去了机库吗？不对，人数都是齐的，而且声音不是从机库的方向传来。
嗯，听着也不像是乌-2的声音，那么应该就是敌人了。”
最初的程刚的想法是有人私自动了机库的飞机，但很快就排除了。
虽然他在历史资料上没有查到国军是否有把飞机投入到槿甘山的会剿的记录，但随着时间线的变动，出现这样的意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教练，让我们上吧，开不了飞机，那就让我们打飞机吧！”
学员的请求也不算过分，因为根据地人力与财力的限制，加上实际需求不高，所以并没有防空部队的编制，只是在给轻重机枪手培训时，稍微加了一些这方面的内容。
但射击空中运动物体的难度可不是射击地面目标那么简单，以当前战士们的文化水平，想要完全理解其中的差别，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反倒是这些学员，因为多少经历了些系统性的学习，所以若是真比较的话，他们反倒是最适合的防空人选。
实际上，当初培养航空队的时候，程刚就安排了一定的机枪射击训练，一方面多少能积累点空战经验，另一方面也以后也能用他们作为老师来培养防空人才。
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而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有半点犹豫。
“好，你们就跟我走吧！
哼，居然还有飞机敢飞到我们的地盘上来，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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