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了关要的一艘商船,云袖站在船头上,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却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一片愁容的面色。
张炎拿着披风为云袖披上,“已经过了关要了,还在担心什么?有爹娘照顾小黛,你不必担心那个顽皮的丫头。”
云袖抚上张炎的手,转眸看着他,轻叹一声:“我不是在担心小黛,她虽然玩闹,但是被爹娘看护是不会有什么岔子的,如今我心里不安的是帝上。”
“她只要认准了一件事,就会很固执,这么多年她对皇上的情意,我是都看在心里的。如今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害怕帝上到时会后悔。”
“说到底,这都是他们之间的纠葛,我们做不了什么,我相信帝上若是看到如今皇上的模样,也定是下不了狠心了。”
“额娘,你看。”
小壶此时正拿着一本药典,指着上面的一个方子,对着张炎和云袖道:“能治病的。”
张炎走过来打眼一瞧,拿过药典细细的琢磨了一下,道:“确实是可以延缓的方子,看皇上如今的情形,身子每况愈下,若是有这方子定能撑上一时半刻。”
他摸了摸小壶的脑袋,夸奖着:“小壶不愧是我的儿子,真是天生的医者,这方子上的用药,船舱上都备着,我这就去熬药。”
于是不敢再有迟疑,立刻拿着药典往船舱走去,云袖也走过来搂着小壶的身子,亲昵的抱在怀中,道:“小壶,真是额娘的好儿子。”
“额娘,皇上最近总是拉着小壶喊着阿曜的名字,赏了一堆又一堆的好东西,小壶觉得还不如给点名贵的草药。”
云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捏着小壶的鼻子道:“你啊,跟你父亲一个样子,就是爱医如命。”
云袖拉着他的手往船舱走去,便问着:“小壶,你看那些奸诈的计谋,攻的是哪里?”
小壶奶声奶气的回着:“是心。”
“那病攻的是哪里?”
“五脏六腑。”
“老了的人,都会得这种病,慢慢的遗忘掉所有,可能只会记得一个人,一件事。这又是攻的哪里?”
小壶眉头一皱,“还是心。可是这草药能治跌打损伤,可是治不了这心里脑子里的病,为何就没有药能治呢?”
云袖不由得,又是长叹一声,看着远处道:“这世上本就是只有心最难医,人固有一生一老。生来蹒跚,老来亦是,落叶归根回归寂静,所以人这一生才得活的问心无愧。”
小壶站定在段景延的舱室门口,手里捏着段景延送的玉佩,于是拉了拉云袖的衣裙道:“那是不是小壶能治好心病,就能成为比慕容家还要厉害的神医?”
“会的,终会有一日的。”
云袖摸着小壶的脑袋,小壶扬起洋溢着兴奋的笑脸,期待的笑了起来。
“阿曜……咳咳。”
船舱内的段景延听到声音,传来呼唤的声音,小壶懂事的应了一声:“父皇,阿曜来了。”“父亲说,为医者当先医心,心不愈则药难医。”
于是小壶冲着云袖一个笑意,转身进了段景延的门,康德寸步不离的站在段景延身边,对着小壶道:“小少爷,来了啊。”
小壶走了进去,坐在段景延的面前,他把上段景延的脉搏,问着:“父皇,今日的饭食可有乖乖吃下?”
“吃了,都吃了,用的比在宫里的时候还要多些。”
康德眼中看着小壶,满是感激的神色,如今能够对着皇上百般用心的,还是小壶,那几分模样,扮演的阿曜更是情入心骨。
段景延颤颤巍巍的拉过小壶的手,一副慈爱的眉目,道:“阿曜,朕好久没有见你母皇了,你母皇去哪了?为何就是不来见朕……”
此话问完,小壶已经驾轻就熟的回着:“母皇啊,正在码头等着父皇呢,要给父皇一个大大的礼物,父皇可要多吃点膳食,不要去多想。”
段景延听罢,像个孩子一般一撇嘴道:“阿曜都会糊弄朕了,你告诉朕,咳咳……是不是你母皇不要朕了,在别的地方有了男宠了。”
激动的言语带出了咳嗽声,小壶轻抚着段景延的背部,耐心的道着:“母皇的心里只有父皇,怎么会再爱上其他人,父皇不要担忧了,把安神汤喝了,去睡一会吧。”
康德搀扶起段景延的身子,段景延仍旧拉着小壶的手,不肯放手,他将信将疑的看着小壶道:“阿曜可不许骗朕。”
“不骗,阿曜最心疼父皇了。”
小壶很是乖巧的点着头,陪着段景延安寝,像往常一般任凭段景延拥紧了进怀里,唱着姜瑶经常唱的歌谣。
“想来阿曜小时候,定会是很幸福的。”
那些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歌谣,一段段的故事,段景延还记得,只言片语中,小壶能窥见他们的生活。
没过几日,梵音国檀丝城内,云水街上燃放起震天巨响的炮竹,一阵烟雾弥漫着整条街。庆贺着瑶池的开业,姜瑶站在三楼的厢房内,看着楼下的景象。
在一阵烟雾弥漫之后,大街上的人们纷纷涌上了街道,参观者瑶池的铺面,更有一些倒卖的商人直接开始抢购着货品。每一家铺子前都是人挤人,生生要踩破门槛。
“这真是盛世大国才能看到的景象,这梵音国当之无愧第一大国,瞧瞧那些商人还有富家夫人小姐们,挤得头钗都掉了。”
姜瑶看着这景象一阵轻笑,刚要收回眼神就看着远处,一阵叮铃叮铃的马车声音,皇家的黄色车厢,驶了过来,缓缓停在当街上。
“皇宫的马车,这一条长龙恐怕不是一般的权贵。”
烟雾渐渐消散,只见那马车上走下来的是一位身穿华服的女子,女子一回首正是槿贵妃,她朝着楼上的姜瑶一个点头,姜瑶缓缓一笑。
各个马车上下来的都是朝中的权贵重臣,纷纷围绕在槿贵妃身侧,有些拿着团扇掩着口鼻,向着姜瑶这边看来,知礼的一个作揖。
初言陪着姜瑶站在身边,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此景道:“没想到这个槿贵妃,真是个人物,想的出此法子讨好,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
刘尚仪站在一旁,沉稳的道:“槿贵妃这么多年能得宠眷,可是不缺钱的,这能够用钱摆平的事,她自然是不怕的。”
“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她会心甘情愿的做此事。”
姜瑶嘴角一勾,拉着初言坐在沙发上,几人喝起茶水闲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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